第736章 恩斷義絕
第736章 恩斷義絕
這天晚上，四福晉做了一個夢，夢裏德妃並沒有患上瘋病，在一廢太子之後，四阿哥因為力挺太子，而被太子看重，借此機會，發展了自己的勢力，在康熙二廢太子之後，四阿哥因為純孝，被康熙認可，最終登基當上了皇帝，而她自然榮登皇後一位。
最讓她歡喜的是，她的弘暉沒有離她而去。夢中，她沒有停掉弘暉的聖血米，讓弘暉多堅持了幾個月的時間，然後，偶遇一位遊方僧人，竟然是醫治好了弘暉的丹毒！
弘暉身為嫡長子，自然被冊為太子，在四阿哥百年之後，登基稱帝。她作為太後，地位尊貴，兒子、媳婦也都孝順，孫兒孫女滿堂，享盡世間榮華富貴，最後高壽而終。
夢醒之後，四福晉心裏堵的慌，忍不住趴在枕頭上抽噎。
“福晉醒了？可是做噩夢了？”
燕兒聽到裏間的動靜，就走了進來，看到四福晉哭得傷心，緊張的上前詢問。
四福晉抬起頭，哽咽的問：“燕兒，你說，如果當初我沒有停掉弘暉的聖血米，他是不是就能多活幾個月？是不是就能夠有奇跡發生？我知道的，聖血米最是養氣血，弘暉吃著聖血米的時候，氣色要好很多，之後停了沒多久，氣血就急速變差……”
“我不是一個好額涅，我是一個壞女人，是一個狠心的女人，哪怕知道聖血米對弘暉的身體好，卻依然因為仇恨舒穆祿氏，而不讓弘暉吃她提供的聖血米。是我害死了弘暉，對不對？是我害死了他……”
四福晉呢喃著，雙眼都沒有焦距，顯然陷入了迷障之中。
燕兒忙道：“不是這樣的，在這個世上，再沒有人像福晉這樣疼愛大阿哥了，福晉隻是不忍看著大阿哥繼續受罪，所以才……大阿哥身患丹毒，每天身體都痛得不行，活著，對於大阿哥來說是一種折磨，福晉是因為不忍看著大阿哥繼續受罪，所以才這樣做的。”
“對對對，我是不想讓弘暉受罪，所以才這樣做的。弘暉他不會怪我的，對不對？”
“當然了，大阿哥從來都沒有怪過福晉，大阿哥知道，福晉最愛的人就是他了，又怎麽會怪福晉呢？”
“那就好，那就好……”
放下了弘暉的心魔之後，四福晉又回想起夢中德妃的事情，她琢磨了一下，如果德妃沒有患上瘋病，四阿哥有沒有機會登上皇帝的寶座？
按照夢中的軌跡，她覺得，成功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於是她心痛極了：“燕兒，你說，額涅怎麽就患了瘋病了呢？她要是沒得病，那該多好啊！”
燕兒有些懵，福晉不是一直以來對於德妃瘋病的事情就是拍手叫好的嗎？怎麽現在又變了？
四福晉沒有跟她解釋，之後的幾天，卻是每天都做著相同的夢，這讓她很是苦惱，短短幾日就消瘦了下來。
終於，她忍不住將夢境告訴了薑嬤嬤，流著淚道：“薑嬤嬤，你說，是不是弘暉在怪我？他怪我殘忍的掐滅了他的生機……所以他在夢中告訴我，如果我沒有停掉他的聖血米，他就能等到生機，如果他沒有死，德妃也就不會瘋掉，王爺就有機會登基稱帝，我就能成為最最尊貴的皇後，太後……他想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害死了他，所以我什麽都得不到了……”
“福晉，這都是你太過思念大阿哥，所以才會做這樣的夢，你不要想太多，大阿哥從來沒有怪過你的。”
四福晉慘笑著搖頭：“你不懂的，你不懂的，一定是弘暉給我托的夢，要不然，我怎麽會每天都夢到同樣的夢境？哪個人會連續十多天做同樣的夢境？就是當初德妃瘋魔之前，每天的夢境也是不一樣的，隻有我，連續十多天，每天的夢境都是一模一樣！我記得很清楚，每天的夢境都是一模一樣！一樣的人，一樣的情節，一樣的對話，連表情都是相同的！這一定是弘暉給我托的夢，一定是的！”
四福晉悔不當初啊！要是她不要被嫉妒蒙蔽了心，要是她能夠把兒子的性命放在第一位，那麽，她不僅不用死兒子，還能成為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
可是，她為了心裏的嫉妒，就提前結束了兒子的性命，她不配為人母！所以如今，她一不能得到丈夫的疼愛，二沒有自己的子嗣依靠，三不能獲得皇後尊位。
這一切，都是老天爺對她不慈的懲罰呀！
薑嬤嬤無言以對，對於迷信當道的清朝百姓來說，四福晉的夢境的確太蹊蹺了。薑嬤嬤也不由得想，難道真的是大阿哥給福晉托夢？難道真的是因為福晉的緣故，才讓大阿哥早夭的？而德妃的瘋病，使得王爺失去了角逐儲君之位的資格，這一切都是老天爺對福晉的懲罰？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皇帝啊！如果王爺真的能夠登上皇位，如果福晉真的能夠當上皇後，太後，那麽，她作為打小伺候福晉的奶娘，到那時候，該是多麽風光啊！
然而這一切，如今都已經成為了泡影，王爺這輩子頂天了就是個親王，福晉也隻能是一個親王福晉，雖然尊貴，卻也有限。
更讓人遺憾的是，福晉膝下無子，將來，這偌大的王府，隻能便宜別人的兒子……
她年紀大了，將來肯定會走在福晉前頭，自然能享受一輩子的風光。然而，等福晉去世後，等王爺的子嗣襲爵後，她的子孫後代，恐怕就再也無法享受任何的特權了。
早知今日，當初她無論如何都該阻止福晉的！
大阿哥多麽善良的一個孩子啊，福晉怎麽就舍得遷怒於他，害得他早早的就死去了？
薑嬤嬤心中不由得對四福晉生出了一絲怨怪之心。
然而，嘴上，她還是勸慰著：“福晉，事已至此，您就不要再想太多了，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四爺現在到底也是親王了，以後努努力，爭取做一個鐵丨帽丨子親王，也不差什麽的。您要是心裏過意不去，就去廟裏為大阿哥做一場法事吧。”
四福晉慘笑道：“事已至此，還能如何？我是不敢再祈求太多了。薑嬤嬤，你安排一下，明兒就去廟裏為大阿哥做一場法事吧，希望他不要再怨恨我……”
坊間傳言四福晉想念早夭的兒子，去法華寺給兒子做了七天的水陸道場。
這日九阿哥下朝回來，脫下帽子掛在衣架上，一口飲盡奴才呈上來的薄荷茶，在芙蘇妮的伺候下換了身寬鬆的衣裳，癱坐在涼椅上，讓人給他打扇。
芙蘇妮蹲在他身邊，好笑的道：“明明爺身上穿著冰星蠶絲織的衣裳，怎麽還是這麽熱？”
九阿哥喘著氣道：“冰星蠶絲也就能讓被它包裹的地方涼爽，其他暴曬在太陽下麵的地方還是一樣的熱。這鬼天氣，真的夠了！你看看爺的臉，都快被曬脫皮了！”
九阿哥指著自己的臉，一副求安慰的樣子。
芙蘇妮白了他一眼，讓人打了溫水過來給他擦汗，一邊說：“這怪得誰來？讓爺乘車，爺不乘，非要騎馬，可不就被曬傷了？”
九阿哥嘶嘶的抽痛，說：“爺怎麽好意思乘車？兄弟們沒一個乘車的！再說了，坐在馬車裏，憋悶得慌，騎馬至少風大，感覺舒爽一些。”
芙蘇妮手上一個用力，九阿哥就痛得叫了起來，芙蘇妮哼了一聲，道：“活該！為了那不當吃不當穿的麵子，為了那一時的舒爽，現在可安逸了？白鷺，去掰一塊蘆薈過來。”
秋霜和冬雪到底還是被芙蘇妮嫁出去了，頂替她們兩人的是白鷺和紫鳶，兩人雖然才十四五歲，卻已經修出了內力，這幾年，在圖嬤嬤的**下，規矩禮儀一絲不差，待人接物也很有章法，完全能夠勝任芙蘇妮身邊貼身婢女一職。
不一會兒，白鷺就取了蘆薈過來，芙蘇妮小心的撕開上麵的皮，將裏麵的粘液擠出來，塗抹在九阿哥被曬傷的臉上。
蘆薈汁液本來就具有清熱、保濕、消炎的作用，更何況這蘆薈還是靈境中生長的，其效果是普通蘆薈的一倍！才塗上去，九阿哥就感覺熱燙燙的臉上一陣清涼，原本灼熱刺痛的皮膚也變得清涼舒服了。
“啊，還是家裏的東西好啊。對了，一會兒給五哥、十弟、十二弟、十三弟也送些過去。”
冰星蠶七年才結繭吐絲，至今也隻收獲了兩回，產量實在有限，所以，還沒有達到誰都能穿的地步，九阿哥和芙蘇妮自個兒也就隻有兩身，需要每天換洗，自然不會有多餘的去送兄弟們了。
芙蘇妮道：“之前在長白山上養的冰星蠶，全死了，沒一隻結繭成功的，這一回聽說有些眉目了，如果能成功，以後產量就能提升上來了。”
“呼，還有四年啊！對了，明年應該要收獲赤陽蛛絲了吧？”
“是呢，希望能多收獲一些，到時候給弘昳做兩身衣裳。”
“不給弘晏做兩身？”
“弘晏已經在學紫陽訣了，還會懼怕區區寒冷？弘昳年幼，還不到學習功法的時候，對寒冷的抵抗力要差一些。”
九阿哥歎道：“冰星蠶結繭需要七年就已經夠久的了，這赤陽蛛吐絲居然需要九年！真是讓人望眼欲穿啊！”
芙蘇妮笑道：“好東西自然都精貴、稀少，要是像狗尾巴草一樣，漫山遍野都是，那還如何仙露出它的好來？想那神話傳說中，草還丹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再三千年才成熟，所以才能讓人聞一聞，就能活三百六十歲，吃一個，就能活四萬七千年。咱們這冰星蠶和赤陽蛛雖然不必上草還丹那樣的神物，但也並非凡品，要是沒點特別的，豈能讓人寒暑不侵？”
九阿哥若有所思的道：“芙兒說的也是，好東西，自然稀少。不說這個了，爺今天聽說四嫂去法華寺給弘暉辦七天水陸道場。可是芙兒做了什麽？”
芙蘇妮將自己對四福晉做的事說了一遍，九阿哥皺眉道：“芙兒什麽時候變得心慈手軟了？四嫂都想要咱們弘晏的命，你就隻讓她做了幾場夢？”
芙蘇妮嗬嗬笑道：“爺，你恐怕不知道，自以為是和求而不得，這兩樣才是最要命的！”
哪個女人不想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後？讓所有女人都匍匐在自己腳下？如今，四福晉知道了，原本，她是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的！兒子，子孫滿堂，皇後之位……這一切，原本都是她的，然而，就因為她走錯了一步，所有的一切都成為了泡影！
芙蘇妮冷笑道：“爺，你等著看吧，四嫂一定會被悔恨天天啃噬她的心，她會在痛苦和悔恨之中，一天天衰弱下去。如今，就看她的精神力夠不夠堅強了，如果不夠的話，她估計會走上德妃的老路，如果夠，那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明年又要大選了，今年兄弟們都被晉封了，四哥如今是親王，按製，應當是有四位側福晉的。原本有一個李側福晉，如今，李氏又被貶為了格格，就隻有一個烏雅側福晉了。還剩三個側福晉的位置呢，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爭破頭！”
“那些指婚就是側福晉的，身份地位可比後來抬起來的要高得多，四嫂如何敢讓她們懷孕？為了和未來的幾位側福晉爭鬥，她接下來的日子要繃緊神經了。她如今想要抬舉鈕祜祿氏，想要抱養鈕祜祿氏的兒子，我豈會讓她得逞？我要一點一點的，讓她看到自己的希望一次次的落空！”
九阿哥撫掌大笑：“好，這才是爺心悅的女人，可以有慈悲心腸，也需要有雷霆之怒！四嫂竟然對弘晏一個七歲小兒也能下此毒手，爺和她自然是不死不休！爺自認沒有一點對不起她的地方，當初為了弘暉的病，更是想盡了一切辦法，沒想到，好心被人當做驢肝肺，不止仇視你我，竟然還對弘晏下死手，從那一天起，爺就再也沒有將她當做嫂子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