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長白山腳
第745章 長白山腳
“你猜……”
“芙兒！”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是妾身做的，妾身準備一步步的將靈境的存在讓汗阿瑪知曉。”
太子複立之後，剛開始的幾個月還好，恢複到索額圖沒死之前的模樣，大度、雍容，對於在廢太子之中曾經落井下石的人也一副既往不咎的模樣。
然而不過幾個月，他就頻頻出手，在好幾個太子一係的官員掌控的省掀起了一波報複性的舉動，許多八阿哥一係的官員遭了殃。
一開始，他還能控製打擊範圍，隻針對當初跳得最厲害的幾個人。後來，他見康熙似乎沒有要管束的意思，就放開了手腳，將打擊麵擴大，似乎想要將之前所受的屈辱全部發泄出來。
如此一來，八阿哥一係的官員自然人人自危，太子一係的官員又恢複了以前得意猖狂的模樣。
見此情狀，芙蘇妮就知道，太子依然會如同曆史上那般被二度廢黜的。
如果他這次複立之後，能夠控製好自己的仇恨，忍辱負重，或許，在康熙百年之後還能傳位於他。然而，他的這一次打擊報複，將他最後的希望也泯滅了。
在芙蘇妮想來，康熙不予管束，正是為了考驗他的心性，然而很明顯，他沒有通過康熙的考核。
芙蘇妮在這個時候，一步步將靈境的存在在康熙麵前揭開，不僅是為了讓康熙不給九阿哥指人，還有一點就是為了加強康熙再次廢太子的決心，為九阿哥增加砝碼。
“沒問題嗎？”
九阿哥此刻的心情很複雜，既有一種想向世人炫耀的渴望，又有一種對未知的擔憂。靈境公開之後，是福？是禍？
“妾身認為，主動權是掌握在咱們手中的，應當是沒什麽大問題的。”
芙蘇妮已經仔細考慮過了，靈境公開之後，雖然會引來眾人的覬覦，但是他們沒有覬覦的資本。
靈境在長白山頂，大軍難以形成軍勢，且各種武器也很難運送上去。
退一萬布，朝廷花大力氣將長白山改造成一片坦途，將大軍和武器開上去，然而靈境一旦將幻陣啟動，任何物理傷害都無法落到實處，便是用大炮轟，也要有目標才行。
至於說，想要將她圍困在靈境之中，傳送陣難道是擺設不成？
所以，芙蘇妮一點也不擔心。
“倒是汗阿瑪知道靈境的存在後，爺和額涅得假裝不知情，不然，你們都知道了，卻隻瞞著汗阿瑪，妾身擔心汗阿瑪會有芥蒂。如果僅僅隻是妾身一個人知曉，瞞著所有人，那還好說。”
“還是芙兒想得周全，明兒爺就囑咐一下額涅。”
人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大家都不知情，汗阿瑪自然不會有其他想法，要是他和額涅都知情，隻瞞著汗阿瑪一人……
他不敢想象，等汗阿瑪冷靜下來之後，會如何看待他和額涅！
九阿哥一臉後怕的道：“這事必須嚴格保密！所有知情人，全都要叮囑到位！千萬不能露陷！”
“放心，妾身已經叮囑過了。”
九阿哥抹了一把冷汗，說：“這一次，汗阿瑪點了爺的名，芙兒生產的時候，爺恐怕不能在跟前兒了。額涅也要一起去。”
芙蘇妮道：“估計就是因為靈境的緣故，沒關係，你們去吧，妾身一個人能行的。”
芙蘇妮心想，也就是她懷有身孕，要不然這次長白山之行肯定也少不了她。
五月初一，芙蘇妮送走了九阿哥和宜妃，然後就搬到了靈境中去，弘昳也第一次知道了靈境的存在。
“額涅，這裏是哪裏？”
弘昳緊緊的牽著芙蘇妮的手，緊張的靠在她腿上，感覺到她身體的溫度，這才壓製住心裏對未知的恐懼，好奇的打量著四周怪異而又美麗的風景。
“這裏呀，是額涅的天空之城，也是一處洞天福地，額涅取名靈境。”
“天空之城？這是在天上嗎？”弘昳低頭看著地麵，又蹦跳了兩下，疑惑的道：“咱們明明是在地上啊。”
芙蘇妮被兒子可愛的舉動逗笑了：“這並不是靈境最真實的模樣，我兒若是想看它漂浮在空中的樣子，等過段時間，額涅去把幻陣關閉，你就知道額涅並沒有說謊了。”
“幻陣？幻陣是什麽？現在不能關閉嗎？”
“幻陣啊，就是一種神仙才能布置出來的陣法，它可以扭曲光波，欺騙人的眼睛。現在時候未到，幻陣還不可關閉。”
弘昳沒聽明白幻陣到底是什麽，但是卻知道那一定是很厲害的東西，他好奇的問：“那什麽時候才可以關閉啊？”
芙蘇妮望向遠方，微微一笑：“快了，快了，就快了……”
等康熙一行來到長白山，她就可以關閉幻陣了。
五月下旬，隨著隊伍慢慢接近長白山，十阿哥也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九哥，你說汗阿瑪怎麽忽然想起要親臨長白山祭山？往年不都是派大臣前往祭祀的麽？”
九阿哥道：“長白山是我滿族的發祥地，也是我大清的龍興之地，汗阿瑪想親臨長白山祭祀，也是能夠理解的。”
九阿哥自然知道原因是什麽，但卻隻能裝作不知，扯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十三阿哥也拍馬過來，小聲的說：“我覺得四哥最近有些奇怪，整天魂不守舍的。”
九阿哥心裏一哂，四哥能不魂不守舍嗎？長白山是他遇見芙兒的地方，也是他錯過芙兒的地方，他心裏恐怕鬱悶後悔至極了吧。
“老十三怎麽知道四哥魂不守舍的？我覺得他從來都是張死人臉啊，沒什麽變化。”
“十哥！四哥隻是不苟言笑罷了。死人臉……這話要是讓四哥聽見了，你的耳根子估計半個月也甭想清淨了。”
四阿哥雖然經常板著臉，但卻意外的是個話癆，尤其是在訓人的時候，那酸爽……
十阿哥趕緊捂住嘴，左右看看，沒看到四阿哥，這才鬆了口氣：“老十三，你盡嚇我。”
十三阿哥搖搖頭，十哥老是這樣口沒遮攔，總有一天要撞鬼的。
四阿哥這會兒確實很鬱悶，他覺得，自己整個的人生就是一個悲劇。
小時候，他身不由己，剛出生就被抱給佟額涅撫養，他又不是佟額涅的親生子，汗額涅待他自然平平。懂事之後，知道自己的生母另有其人，他很興奮，他想，他不被佟額涅喜歡是因為他不是佟額涅的親生子，那麽，他親生的額涅應當是喜歡他的吧？
然而，當他跑去永和宮偷看生母的時候，卻發現那個應當是他生母的女人，眼裏隻有六弟一人，她所有的溫柔和慈愛都給了六弟，看他的眼神卻隻有疏離和複雜。
後來，養母生的妹妹不幾日就死了，然後養母不知為何開始對他好了。他以為自己總算有個喜歡他的額涅了，可惜好景不長，沒幾年，養母就病逝了。
他回到了生母身邊，然而生母對他很冷淡，很挑剔，很苛刻，讓他心中所有對母親的幻想都隨之破裂。
總算，他熬了過來，他成年了，不需要母愛也能過得很好。卻不料，生母竟然患了瘋病，使得他也受到牽連，此生別說爭奪皇位繼承權，就是承擔稍微重要一些的差事都不可能。
這尤罷了，明明在康熙三十一年，自己就在長白山看到了在天宮之中飛舞的舒穆祿氏，之後的每一年，他都會派人來長白山尋找仙蹤，然而每一次都無功而返。
而九弟，是在康熙三十五年才結識舒穆祿氏的，他比自己晚了四年，憑什麽就能娶她為妻？
老天待他何其不公！
此刻，長白山遙遙在望，四阿哥心潮起伏，如果當初，他不管不顧，在長白山地區大肆尋找那位翩翩飛舞的少女，會不會一切就會變得不同？
四阿哥不知道答案，但內心的懊悔卻無時無刻不在啃噬著他的心。
到了長白山腳下，禮部的官員忙碌的準備著上山祭祀的物品，盡管他們不明白皇上為什麽非要親自上山祭祀，但是卻不影響他們按照最高規格來準備。
這一次出巡，康熙隻帶了宜妃一人，連一個低階的嬪妃也沒有帶，莫名的，他覺得這樣有一種心安的感覺。
第二天淩晨很早就要開始爬山，所以頭一天一行人很早就安置了。
躺在**，康熙卻一點也睡不著。
聽到他翻身的動靜，宜妃輕聲問：“皇上，您睡不著嗎？”
康熙靜默了一會兒，說：“你說，這世上是否真的有鬼神？”
宜妃莫名的想笑，她非常的清楚，這個世上確實有鬼神！而且，她還親眼看到過神仙！
當然，在康熙麵前她不會這樣說，她輕聲道：“鬼神，想來是有的吧。從古至今，有那麽多神仙鬼怪的傳說，想必空穴不來風，有那麽多的傳說流傳，想來是有的。皇上怎麽會問這個問題？”
康熙靜默了一會兒，又問：“你覺得，老九福晉是個怎麽樣的人？”
宜妃道：“老九福晉自然是極好的，她聰慧，孝順，又能生養，臣妾對她是很滿意的。”
“就是醋勁太大了一點，不賢惠。”
宜妃幽幽的道：“哪個女人不吃醋？隻不過有時候必須得忍著罷了。”
“愛妃也吃醋？”
康熙伸過手來，摟住宜妃。
宜妃哀怨的看著他，說：“臣妾不敢吃醋。”
康熙發出低沉的笑聲，胸膛都為之震動，他將宜妃摟到懷裏，低語道：“看來愛妃還是吃醋的。”
他的心情非常的愉悅，誰不希望自己的女人為自己吃醋呢？會吃醋，那才代表她在乎你，心悅你。
宜妃在他胸膛上不輕不重的捶了兩拳，被康熙握住了拳頭。
康熙抱著她，沉吟了片刻，說：“朕準備今年大選的時候給老九指兩個人，你覺得如何？”
宜妃歎道：“老九府裏確實該進人了，他如今已經是親王了，府裏若還是隻有老九福晉一個，看著到底不大像。隻不過，皇上還是盡量給他選兩個出身普通一點的吧，就進兩個格格就行了，側福晉暫且不要安排了。”
康熙問道：“怎麽，愛妃還不想要身份高貴點的兒媳婦？”
宜妃嗤笑道：“臣妾的兒媳隻有老九福晉一個，她的身份，足夠高了吧！至於其他的，不管是格格還是側福晉，在臣妾看來，都隻是妾而已，如何算得上是臣妾的兒媳？”
側福晉，在大清還沒進關時，或許還足夠尊貴，然而到了現在，側福晉的地位就遠不如當初了。就像皇後和貴妃的區別一般，貴妃再是尊貴，那也隻是妃，不是後！
所以，一直以來，宜妃心底深處就深藏著一個惡魔，它想擺脫妃位，成為能夠站在皇帝身邊，享受他一切榮耀的皇後！
宜妃知道，和她一樣，心底有著這樣一隻惡魔的，還有好多的女人，她們每一個都在為了這個目標而爭鬥。
如今，她看到了自己成功的希望，而其他女人，已經被她遠遠的甩在身後。
康熙喟歎道：“你對老九福晉，也真是夠好的了。”
康熙原以為，宜妃肯定會千方百計的給老九指兩個出身高的女子做側福晉，以便收攏女方娘家的勢力為老九所用，沒想到，她卻寧願選出身低的，指兩個格格就夠了。
“你不給老九打算打算？”
康熙問這話的時候，精神高度集中，甚至手指還握住了宜妃的手腕，感受著她的脈搏。
宜妃心跳到底還是漏了一拍，她定了定神，說：“不滿皇上，若是早些年，臣妾定然是想給老九多指幾個世家大族出身的女子。然而經曆了種種事情過後，臣妾隻盼望孩子們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就好了。如今，老五和老九都是親王了，這已經是獨一份兒了，別的，臣妾已經不奢求了。”
康熙感覺到宜妃的心跳除了那漏了的一拍外，其他時候都很平穩，也就相信了她說的話。
事實上，宜妃說的也是真心話，她很明白，現在她並不需要做什麽，老天爺最後就會將勝利的果實交到九阿哥手上，她隻要能一直保持住良好的心態就可以了，並不需要急躁，也不需要去爭搶。
然而康熙不知道啊，他覺得，宜妃果然沒有辜負他的寵愛，如此的善解人意，不爭不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