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嬌鳳

第49章 謀算

慕容清看見慕容衝帶傷回來,而且傷勢如此沉重,這次是真的嚇到了。險些哭出來,見他人蒼白如死,肢體都如同被割裂散開的假人一般。幸好還有氣息,禦醫說雖然是在極度虛弱之中,但尚且有救。才算是勉強鬆了一口氣。

聽說是謝玄出手救了他,又親自將人送回來。心中感激之情,簡直難以言表。待禦醫看過,將傷口包裹好之後。她便寸步不離一直守護在慕容衝床榻邊上。端水喂藥,噓寒問暖。那般殷切體貼,簡直能讓慕容衝長歎一聲,感概這次受傷受的值得了。

他自然沒有機會說什麽,他人自從昏迷之後,便一直陷在夢魘之中不能醒來。謝玄過來的時候,袁京也是一直跟在身邊的,大概是監視的樣子。兩個人之間也不好說太多。謝玄隻說是想看看慕容衝傷的怎樣了。看過之後,也沒說什麽,便與慕容清坐在鳳凰正殿奉茶。雖說有袁京看著,但有些話,終究不能不說。

便對慕容清道:“小公子身份尊貴,更是要多加小心。飲食湯藥,俱要親自用心。方才我看那傷口,既然是在背後,又傷及龍骨,更是要防止潰爛腐敗。這邊禦醫不知怎樣想的,似乎裹得太過於嚴實了。還是得修儀多留意一些。”

她心中一凜,心想此刻倒是真的好看了。張夫人三個弟弟,折了兩個在自家手上。還有一個殘疾著。如今慕容衝雖然是躺了,事情絕對不會到此為止。若事實真如皇後所說,張夫人人在內廷多年,是否深得寵愛另說,畢竟與苻堅有幾分真感情在。與他們無法相比。

以色悅人,總有色衰愛弛的時候,有時候等不到人老,好色的人心也就厭倦了。若是讓慕容衝再待在這內廷之中,她未必保得住他。

想了想,

便當著袁京的麵問道:“之前聽說謝公子有意要往遼東一行,不知是否確定了行程?”

“是,最晚七日之後便要啟程,修儀若有事,隨時吩咐也好。”

“日後怕是沒有機會再見麵了,現在說也好。天王陛下將我的弟弟留在宮中,內廷與外朝都心懷不安。陛下抬舉他,是我慕容家的福氣。但令朝野動蕩,便是罪過了。我秦國丞相大人眼下身在鄴城。妾身想懇求公子,若是路過鄴城,便與丞相見一見,說說都城裏這些事情吧。我聽說丞相曾經多次勸誡陛下將鳳皇遣送出宮。陛下始終未曾允準。這一次自然不同,若是丞相上奏,妾身與皇後娘娘都會從旁勸誡。長安城中亂象已生,此事多拖無益。陛下心中應該也會有決斷的。”

“謝玄明白了。”他微微苦笑,“吾身為東晉之人,原本不該為秦國出力,但既然修儀吩咐,謝玄必然盡全力而為。”

“如此,清拜謝了。”她起身,仿效東晉之禮節長拜之後,轉身離去。話是說的沒錯,打發慕容衝出宮便算了。對謝玄,恐怕隻能是此生無份了相思了。不是不難過的。但以她的性格,若是沒有機會與謝玄雙宿雙飛,便不忍心,再給對方虛妄的希望。

她走了,謝玄坐在原地,還呆愣片刻。衣袖之間的香風隱約還在。但佳人已去。他素來淡漠,此刻竟然也有了幾分糾結。袁京看看他,道:“公子也是重情之人啊。”

謝玄這才回神。略覺得有點尷尬,便收斂心神道:“將軍這話,略有些過了,謝玄不敢當。”

“謝公子誤會了,袁京並非輕浮之人,隻是在宮裏當差久了,也算是深知修儀姐弟二人的為人。若非陛下為色所惑,一意孤行。他們兩位的品行,其實也不

算多差的。”

畢竟身為對家,有話,也不能利利索索說完,隻能半遮半掩。苻堅好的是慕容衝之男色,天下皆知又如何。漢宮斷袖之事早就屢見不鮮。但誰都能議論,唯有他,身為秦國臣子,隻能謹慎的保持緘默。況且他說了又如何。就算苻堅對慕容清再怎麽沒興趣,她都依然是秦宮的修儀,背負著屬於她的身份地位以及命運。

謝玄約略是聽出袁京的言外之意了,卻也不曾說什麽,隻是微微歎息,“身在亂世,都是身不由己的人,又有什麽好說呢。”

袁京思索片刻,道:“原本是不該問的,但謝公子即將遠行,有些事此刻不問,以後也許就沒有機會了,袁京甘冒大不韙,想問公子一句,此行究竟所為何事?晉國與秦國之間,會否有開啟戰端那一日?”

謝玄無奈笑笑,道:“袁將軍是受秦王所托,來問我這話吧。戰與不戰,便是天王陛下心中也未必有底。謝玄此行,原是奉叔父之命,在北方隨便看看。即將領軍重建北府兵之事,也並非謠傳。但江南富庶,我晉國皇帝陛下甘願偏安一隅。身為臣子也沒什麽好說的。北府兵之重建,隻為防禦,若是秦國不至於揮師南下,晉國便不會再貿然北伐。昔年大將軍桓溫北伐燕國,在秦燕合力之下铩羽而歸,晉國勞民傷財,也沒得到什麽好處。此刻朝堂之中,頗為厭戰。我叔父雖然警戒,也就隻能做到防守嚴密了。臨行之前,叔父曾經叮囑過我,這些話,若是再秦國無人問起,也就不必說了,若是有人問,不妨直說。兩國若能和平共處,對百姓與王朝權力掌控者來說,都是好事。叔父是這樣認為的。”

“末將明白了,那就多謝公子不吝賜教。”

“玄惶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