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劍無刃

第二十四回 權宜之計

丁濤和甘霖正在大樹下等得不耐煩,紅杏和碧桃已像兩隻大蝴蝶般帶著香風飄了過來。

頓時,兩人都開始心魂飄蕩。

紅杏和碧桃禮節周到,來到麵前,還向丁、甘兩人羞答答的施了一禮。

丁濤搶著問道:“兩位姑娘可是來陪我們的?”

紅杏道:“當然是陪兩位副使者的。”

丁濤誕臉道:“陪我們做什麽?”

紅杏道:“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丁濤聽不出這話的真正含意,咧嘴笑道:“真的麽?”

紅杏斜睨了一眼道:“你想做什麽?”

丁濤一見有意思,連忙轉頭道:“老甘,咱們該暫時分分手,讓她們一個陪你,一個陪我。”

甘霖正是求之不得,齜牙—笑道:“好啊,你要哪個陪?”

丁濤指指紅杏道:“我就要她。”

於是,兩人果然分頭走開。

丁濤臨走時還特別交代道:“待會兒事情辦完了仍在這樹下相會。”

紅杏跟在丁濤身後走了幾步道:“副使者,你剛才說的辦事,是辦什麽事?”

丁濤咧嘴笑了幾聲道:“你說呢?”

紅杏道:“當然是陪你視察,給你帶路。”

丁濤不便操之過急,道:“你既然知道,何必再叫。”

紅杏道:“我看你說話時鬼鬼祟祟的。所以弄不清楚你想做什麽。”

“姑娘叫什麽名字?”

“你想知道麽?”

“不想又何必問。”

“我叫紅杏。”

丁濤真想把紅杏一口吃掉,咂了咂嘴道:“聽你這名字,一定很好吃。”

紅杏哼了一聲道:“名字怎麽能吃?”

丁濤道:“我是說紅杏好吃,杏子發紅,當然是熱透了,當然好吃。”

兩人到處走了一圈,很快便來到一處密林。密林後麵,隱隱可見,有兩間磚屋。

丁濤鑽進密林,直向那磚屋走去。

紅杏當然料得到,麻煩的事馬上就要來了。

她搭訕著問道:“副使者,到那裏而做什麽?”

丁濤道:“看看那磚屋是做什麽用的。”

紅杏道:“那是兩間空屋,有什麽可看的?”

這一來正中丁濤下懷,他推開門向裏一看,果然是空的。

丁濤哪裏還按捺得住,回過身來,一把便將紅杏抱起,進入屋內後,隨即把門關上。

紅杏驚叫道:“副使者,你要做什麽?”

丁濤把紅杏按倒地上就親嘴,一邊哧哧笑道:“這才真正叫辦事!”

紅杏竭力掙紮著,雙手直推丁濤的脖子,喘籲籲的道:“不成,我要稟報統須,說你欺侮我!”

丁濤道:“我是巡關副使者,當然要欺侮你。”

其實丁濤今天的膽子所以這麽大,不外是受了鳳嫣紅的暗示和鼓勵,因為他早看出鳳嫣紅是個妖冶**蕩的女人,上L梁不正下梁歪,若到了別處,他縱然色膽包天,也不敢如此亂來。

隻聽紅杏帶著哀求的聲音道:“你別急,我有個條件,隻要你做得到,我不但現在答應你,以後照樣也答應你。”

“你有什麽條件?”

“把你們那邊的事。隨時告訴我。”

“你為什麽想知道我們那邊的事?”

“這樣就顯得我很能幹,如果我能升到你們那邊做副使者,你不就可以天天和我在一起麽?”

“那很簡單,找一定可以幫你這個忙。”

丁濤說完話,就迫不從待的要為紅杏解衣。

豈知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使得丁濤不得不停止動作。

隻聽甘霖的聲音道:“碧桃站娘,你說是兩間空屋,為什麽裏麵上了閂?”

碧桃啊了聲道:“奇怪,上午門還丌著,莫非裏麵有人?甘使者個子高。從窗口往裏看看!”

丁濤連忙拉起紅杏,迅快來到靠窗一邊,貼著牆壁站好。

一麵暗暗罵道:“甘霖,老子把你這狗娘養的,什麽地方不好找,偏偏也找到這裏來!”

隻聽甘霖道:“裏而根本沒人。”

碧桃道:“那就怪了,沒有人怎麽房門會上了閂?活見鬼!”

甘霖道:“那就不必進去了,碧桃,最好建議統領,把這兩間磚屋拆掉。”

“為什主要拆掉?”

“若不拆掉,你們這些女兵,遲早要吃虧,萬一有那個狗娘養的王八蛋見色起意,把人擄到這地力做壞事,可是方便得很。”

“不可能吧。”

“什麽不可能,一定有這種壞種!”

正說到這裏,忽聽林外另一女子聲音叫道:“碧桃,統領叫你馬上去,還有紅杏,你看到紅杏沒有?”

碧桃立刻向甘霖施了一禮道:“副使者,對不起,失陪了!”

甘霖也隨即出了樹林。

丁濤也隻好把紅杏放出去。

紅杏臨出門時,向後招了招手道:“副使者別泄氣,下次再來!”

煮熟的鴨子飛了,丁濤從沒這樣窩囊過。

來到那棵大樹下,甘霖早已等在那裏。

他真恨不得把甘霖狠揍一頓,但表麵上還是要裝出什麽事也沒發生過的模樣。

沒別的,隻能和甘霖一起回去了。

很快便是十幾天過去。

皇元教主和總護法秦槐竟然沒得到育化城主嚴寒的半點消息。

此時兩人又在後宮密議。

皇元教主道:“看來他是絕不可能把那女犯送到總壇來了?”

秦槐嘿嘿笑道:“當然不可能,現在該是下手的時候了。”

“你的意思怎樣下手?”

“本座早已稟告過教主,派人把他召到總壇,然後當場扣押起來。至於以後如何處置,就由教主決定。”

“派什麽人傳令?”

“本來趙護法可以去,但他現在隻怕不敢再見嚴城主,不妨改山高護法去。”

“那就由你安排了!”

育化城最近以來,呈現著外弛內張的局麵。嚴寒和周海山,都在隨時準備應變。

嶽小飛遵父親花玉麟之命,大部分時間留在育化城,隨侍嚴寒身邊。

由於經常在內府走動,他已見過二姑娘嚴如霜,隻是並未交淡而已。

二姑娘嚴如霜果然生得天姿國色,比起她的姐姐嚴如冰似乎猶勝三分,不用說,嶽小飛也頗為中意。

這時,嚴寒和周海山、嶽小飛正在大廳,忽聽守城弟兄來報:總壇護法高莊前來拜見城主。

嚴寒隨即交代周海山,按預定計劃進行,然後自己避入內室。

不久之後,總壇護法高莊果然已來到大廳。

周海山和嶽小飛連忙下階迎接。

此刻的嶽小飛,不消說早已戴上人皮麵具。

這位護法高莊,年在四旬上下,細眉細眼,看來頗為陰沉。

高莊就坐後,周海山親自奉茶,—麵問道:“高護法駕臨本城,不知有什麽教諭?”

高莊雙目精光灼灼,在大廳掃視了一眼道:“高某是奉命來拜見嚴城主的,為什麽不見他老人家?”

周海山皺眉歎了口氣道;“原來高護法還不知道,城主他老人家病了。”

“病了?”高莊吃了一驚:“什麽時候病的?”

“已經兩、三天了。”

“總壇怎麽一點消息沒有?”

“他老人家生病,從來沒向總壇報備過。”

高莊跺了跺腳道:“真是糟糕,高某是奉教主之命,請嚴城主到總壇有要事相商,他這一病,高某就無法回去繳令了。”

周海山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高護法回去隻要實話實說,教主又如何能見怪您。”

高莊略一猶豫道:“嚴城主病得很重麽?”

周海山苦笑道:“如果不重,周某就盡可通報他,讓他老人家隨高護法到總壇了。”

高莊起身道:“那麽高某應當到裏麵去探望探望他老人家,順便給他老人家請個安。”

周海山不免大為緊張,若讓對方得見城主,豈不當場露出馬腳,無論如何也要沒法把對方攔住才成。

他連忙抱了抱拳道:“多謝高擴法對城主的關懷,不過城主早打交代,病中謝絕一切訪客,最好別打擾他老人家的清靜。”

高莊大為不悅道:“周總管這樣說話,未免太見外了,高某是去探病,並非一般訪客,又有什麽見不得的?”

周海山正在無法應付,忽然嶽小飛走上前來,拱手一禮道:

“高護法還是別去打擾城主的好,他老人家今天一早就交代過在下,任何客人一概免見!”

高莊喝道:“你是什麽人?本護法好像從沒見到你!”

嶽小飛朗聲道:“在下是城主新收的駕前護衛,你當然不認識,其實在下又何嚐認識你!”

高莊見嶽小飛身材矮小,論身份不過是一名小小護衛,對自己說話竟是如此語氣,如何忍得下這口氣,大喝道:“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竟敢在本護法麵前如此放肆!”

嶽小飛昂然道:“在下的職責,就是維護城主,城主既然交待下來不得有人打擾,在下就必須貫徹執行,你卻偏偏不聽,到底是哪個放肆?”

周海山雖擔心把事情鬧大,但他國無法阻止高莊,也就隻有任由嶽小飛處置了。

突見高莊揚手一掌,直向嶽小飛當頭劈來。

嶽小飛右臂疾探,正好扣住了對方腕脈,高叫道:“高護法、你想做什麽?”

高莊本是一等一的高手,萬沒料到劈出一掌,不但沒擊中,反而被人擒住腕脈,既驚又憤之下,右腕拚力向後一抖,準備先撤回手來再說。

豈知他那右腕,竟像被扣住一道鐵箍,而且有越收越緊之勢,漸漸已使得他體內氣血逆衝,全身筋力盡火。

嶽小飛不為已甚,一抖手,隨即鬆開五指。

高莊站腳不住,跟蹌向後摔出五六步,才拿樁站住。

他作夢沒想到,身為總壇擴法,又具有—身超凡絕俗的武功,今天居然栽在一個身材矮小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手裏。

嶽小飛道:“姓高的,你若知趣,就規規矩矩的待在大廳裏,至少還有杯茶給你喝,若硬要往裏闖,那是自討苦吃!”

高莊霍地拔出佩劍,躍到大廳廣場上,劍指嶽小飛道:“高某不信能由得你猖狂,有膽量就出來領死!”

嶽小飛挺著胸,昂然出了大廳,“嗆啷”一聲,長劍也出了鞘,冷冷笑道:“姓高的,出招吧!”

高莊頓時飛身疾撲而來,劍出如電,直刺向嶽小飛咽喉。

嶽小飛掄劍斜斜迎去。

他出招看來並不迅捷。但卻正好把對方來勢截住。

隻聽“當”的一聲,早把刺來一劍擊偏。

豈知高莊並未後退,卻趁機再拍出一掌。

嶽小飛決定和他對拚掌力,左手也拍出一掌。

雙方掌勢一接,先似膠著,但瞬間之後,高莊已紮樁不住,直被震退一丈多遠。

誰知高莊並不調息,卻擠著一口餘氣,閃電般又撲上來,劍劈向嶽小飛左胸。

嶽小飛穩站原地,動也不動,似是毫不在意般迎出一劍。

一聲金鐵交擊,高莊的劍,生生被震得脫手飛出,連人也摔出去足足一丈開外。

這時高莊終於大驚失色。

周海山連忙過去扶住高莊道:“這位兄弟不懂事,高護法千萬原諒!”

接著又去把地上的劍撿起,還給高莊。

高莊那裏還說得出話,一轉身便快步而去。

周海山直把他送到城門口才回來。

嶽小飛仍在大廳裏。

周海山埋怨道:“嶽公子,你這一來事情鬧大了,他是總壇護法,打了總壇護法,豈不等於造反一樣。”

嶽小飛道:“—人做事一人當,我絕不連累任何人!”

周海山苦笑道:“話雖這麽說,但責任卻已落在城主身上,教主要找的是城主,罪名也是城主身上,絕不是你自己出麵就了事的。”

嶽小飛終於覺出這場禍果然闖大了,他自己即使送上一命也在所不惜,但又如何向嚴寒交代?

就在這時,嚴寒已在大廳出現。

嶽小飛連忙躬身施禮,低下頭道:“晚輩為城主闖下了大禍,情願請城主治以應得之罪!”

嚴寒不動聲色道:“方才你打了高莊的經過,老夫全已知曉,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說這種話,我即使治你的罪,大局也是無法挽救了!”

嶽小飛道;“城主不妨把晚輩捆綁起來解送總壇,隻要能保城主無事,晚輩即使受五馬分屍之刑,也心甘情願。”

嚴寒長長籲口氣道:“何必再說這些,老夫已決定從現在起,和皇元教總壇正式對抗!”

此語一出,周海山和嶽小飛全有目瞪口呆之感。

多時,周海山才向前走了幾步,語氣充滿激動道:“稟城主,你老人家不難想到,本城和總壇方麵實力相差懸殊,這樣做豈不眼見要玉石俱焚?”

嚴寒仰起臉來,又歎口氣道:“其實老夫即使不和總壇對抗,遲早也要遭到她的毒手,起而對抗,也許還有死裏逃生的機會。”

周海山哦了聲道:“城主可是準備必要時由秘道退出穀外?”

嚴寒道:“不錯,本城開鑿的這條秘道,總壇方麵至今無一人知道,隻要逃到穀外,至少暫時總壇方麵還鞭長莫及。”

周海山沉吟了半晌道:“靈堂裏的那些服過藥物的武林人物,是否現在該把他們弄活?”

嚴寒道:“那些人即使現在開活,短時間內也無法完全恢複功力,何況他們並不一定會幫著老夫對抗總壇。”

周海山道:“以屬下預料,總壇方麵,可能馬上還有人來。”

嚴寒頷首道:“這是一定的,而且來人必定身份地位極高。”

“來了以後該怎麽辦?”

“暫時先敷衍著他,非到必要,別當場鬧翻。”

嶽小飛道:“若他們此求是把晚輩押解到總壇上呢?”

嚴寒道:“那就非當場鬧翻不可了,將來和皇元教對抗,你是老夫手下最主要的一員戰將,豈能讓他們押解到總壇去。”

接著,嚴寒又咐咐周海山傳諭全城各處加強戒備,然後則又帶著嶽小飛親自到各處巡視了一遍。

當他們剛回來不久,便有人來報總護法秦槐親率兩名護法進城來了。

嚴寒吩咐道:“老夫暫在書房隔壁臥室裝病,就由周總管招待他們。”

周海山道:“萬一他們要到裏麵探望你老人家呢?”

嚴寒道:“就帶他們到書房看我去。”

再吩咐嶽小飛道:“嶽公子暫避一下,等他們找你時再來。”

嚴寒和嶽小飛走後,客廳裏隻剩下周海山。

又過了不久,大姑娘嚴如冰來到了大廳。

周海山道:“大姑娘可是奉城主之命來交代事情?”

嚴如冰道:“家父要我來和周大叔一起接待他們。”

嚴如冰神色十分凝重,顯然她已得知育化城即將遭到巨變。

總護法秦槐很快便急匆匆的來了。

他的臉色像罩了一層寒霜。

隨在秦槐身後的兩名護法,除了剛才吃過虧狼狽而去的高莊外,另一個也是日前來過多次的趙明月。

大姑娘嚴如冰和總管周海山連忙迎將上去。

秦槐連禮都未回,便徑自進入大廳坐下。

趙明月和高莊也坐在一旁。

秦槐哼了一聲道:“方才打了高護法的小子哪裏去了?”

周海山哈著腰,低聲下氣的道:“他知道闖了大禍,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秦槐猛地拍了桌子道:“豈有此理,簡直造反了,居然有人敢打總壇擴法,嚴城主如此縱容部下,可見他是當真不把教主放在眼裏!”

周海山陪笑道:“稟總護法,你老人家不能埋怨城主,發生這事時,城主不在麵前。”

“那麽嚴城主哪裏去了?”

“卑職當時已經告訴過高護法城主病得很重。”

“真巧,高護法一來,你們城主就病了!”

“總護法不能這樣講話,人什麽時候生病,哪能由自己決定。”

秦槐喝道:“住嘴,一個小小育化城總管,敢頂撞本座?”

周海山麵色鐵青,道:“卑職隻是實話實說,怎敢頂撞總護法。”

秦槐哼了一聲道:“那麽高護法要到裏麵看望嚴城主,你們為什麽攔阻?”

周海山道:“因為城主已有交代,不準任何人打擾。”

“胡說,探視病人怎能說成打擾?”

“後來高護法非去不可,出手攔阻的也並不是卑職。”

“本座明白,是打了高護法的那小子!那小子到底哪裏去了?”

“卑職馬上派人找去,他絕不可能逃山此城。”

秦槐冷冷笑了幾聲道:“嚴城主可是真病了?”

嚴如冰實在氣不過秦槐這種盛氣淩人模樣,接過腔來道:“總護法,你是總壇的第二號大人物,我們誰敢騙您!”

秦槐冷冷道:“那麽本座想到裏麵探望探望他,可不可以呢?”

嚴如冰道:“當然可以,我們就是借天做膽子,也不敢擋您總護法的駕!”

秦槐嘿嘿笑了幾聲道:“大姑娘好一張會說話的嘴巴,稱得上有其父必有其女了!”

嚴如冰道:“晚輩若會說話,就不至於得罪您總護法了!”

秦槐站起身道:“用不著耍嘴皮子,這就帶本座看嚴城主去!”

接著瞥了趙明月和高莊一眼道:“你們兩位也隨本座一起去,有本座在,還不至於有人敢擋駕。”

周海山為了假裝找嶽小飛,並未跟去。

嚴如冰把秦槐等三人直引到書房,再由側門進入隔壁臥室。

隻見嚴寒果然躺在**,而且看來的確氣色不佳,精神也委靡不振。

在病榻一旁,守著嚴大人和二姑娘嚴如霜。

原來嚴寒為了做得逼真,竟來了個全家總動員。

嚴寒由夫人扶著勉強靠牆坐起,一連咳下幾聲道:“不敢當,不敢當,竟然有勞總座前來探視!”

秦槐在榻前坐下,也幹咳了幾聲道:“真是不巧,教主有重要大事想請嚴城主到總壇會商,誰想嚴城主卻病了,目前是否稍好一些?”

嚴寒苦笑道:“嚴某這病,說不巧還真巧,說巧麽,又實在不巧!”

嚴夫人接口道:“我們老爺子一向身體硬朗的很,誰想一病就病成這樣子!”

嚴寒又咳了幾聲道;“教主召嚴某去,到底是什麽機密大事?”

秦槐順口道:“和嚴城主比起來,在教主麵前連本座都是外人,教主決定,必須嚴城主到了總壇才能講,所以此刻本座也不知道是什麽事。”

嚴寒道:“總座看嚴某病成這樣子,能到總壇去麽?”

秦槐嗬嗬笑道:“當然還是養病要緊,教主那邊就是事情再大,也必須暫時壓一壓。”

“嚴某實在對不起教主。”

秦槐默了一默道:“上次嚴城主答應把那名何姓女子很快送到總壇去,現在過了這麽多天,怎麽還沒有動靜?”

嚴寒搖頭一歎道:“她那病的確是怪病,到現在還整天泡在浴盆裏,總不能把人連浴盆—起抬到總壇吧。”

秦槐幹笑了幾聲道:“聽說城主最近收了一名隨身護衛,人非常能幹,武功又高得出奇,可有這回事吧?”

嚴寒頗不自然的搖了搖頭,又歎口氣道:“實在抱歉,聽說他剛才得罪了高護法,居然如此無法無天,隻能怪老夫禦下不嚴。”

秦槐道:“如果怪,該怪高護法學藝不精,堂堂皇元教總壇護法,居然敗在一名護衛手裏。”

高莊明知秦槐這話是故意說給嚴寒聽的,卻也脹得麵紅耳赤。

嚴寒充滿歉意道:“嚴某該向高護法道歉,等過些天病好之後,再把他帶到總壇領罪。”

秦槐嗬嗬笑道:“這什麽話?這事剛才被教主知道以後,教主不但沒發睥氣,反而對貴城這名護衛大加讚賞,決定把他調到總壇重用重賞,嚴城主,可否把這人交給本座帶走?”

嚴寒道:“他方才自知闖了禍,竟不知躲到哪裏去了?等找到後嚴某便吩咐周總管把他送到總壇去。”

忽見周海山匆匆走了進來道:“稟城主,找到關大鵬了,正在大廳裏。”

嚴寒先是一愣,但很快便知道關大鵬就是嶽小飛。

原來關大鵬這化名是嶽小飛自己想的。

他想到關、嶽都是武聖,小對大,雖然對不上飛,但鵬卻最能飛,想好之後,便要周海山到裏麵通報。

他的目的,是要把秦槐等人早些引離內室,免得他們和嚴寒死纏不休,

秦槐起身拱了拱手道:“嚴城主請安心靜養,本座就到客廳把關護衛帶走。”

嚴寒也在病榻上拱拱手道:“有勞了!”

秦槐等三人被周海山帶走後,嚴夫人、嚴如冰、嚴如霜大感吃驚。

尤其是嚴如霜,嶽小飛是她未來的夫婿,怎能這樣就被人帶走?

怛她芳心內急雖急,卻不便開口說話,

嚴如冰急急說道;“爹,您可是真讓他們把小飛帶走?”

嚴寒笑道:“我即便答應他們把人帶走,他們可有辦法把他帶走麽?我答應,可知道人家小飛答不答應?”

嚴如冰不覺也笑了,她和嶽小飛曾交過手,當然早知道他武功高不可測。

隻聽二姑娘嚴如霜道:“姐,我們看看去!”

嚴寒忙吩咐道:“看歸看,可是在暗處偷著看,若他們要你們幫忙拿人,你們怎麽辦?”

嚴如冰拉著嚴如霜的手,隨即向外奔去。

秦槐等二人進入大廳,隻見嶽小飛正坐在那裏,像若無其事般。

高莊一指戴著人皮麵具的嶽小飛道:“稟總座,就是他!”

秦槐原先隻道嶽小飛是個什麽三頭六臂人物,此刻一見他身量十分矮小,使他簡直要懷疑高莊的一身武功都哪裏去了。

他走近身來,不動聲色問道:“你可叫關大鵬?”

嶽小飛根本不起座,冷冷答道:“不錯。”

秦槐道:“本座想起來了,上次本座來時,你曾隨在嚴城主身邊,而且還倒過茶。”

嶽小飛道:“好像有這麽一回事,不過在下現在不想給城主當護衛了。”

“為什麽?”

“方才打了姓高的,曾遭到城主責罵,所以在下不想再連累他老人家。”

“聽說你的武功很好?”

“哪裏話,那是因為姓高的武功太差,因此顯得在下好像還有兩下子。”

“教主認為你是個人才,希望本座把你帶到總壇去。”

嶽小飛搖搖頭道:“我不去。”

秦槐強抑著震怒道:“你敢不遵教主的令諭?”

嶽小飛道:“皇元教講究的是層層節製,下命令給我的,應該是城主,至於教主下令,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秦槐不敢再和嶽小飛鬥嘴,徑自在一處坐下,喝起茶來。

高莊是吃過虧的,當然不敢出麵,不過他奇怪總護法秦槐此刻為什麽竟連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趙明月卻是不甘寂寞,怒瞪著嶽小飛喝道:“大膽,在總護法麵前,竟敢這樣放肆!”

嶽小飛哦了聲道:“那裏來了這麽個老小子?你算什麽東西!”

趙明月隻氣得臉上青筋暴起,還沒來得及說話,突見秦槐猛地一拍桌子道:“還不給我拿下!”

嶽小飛這才站了起來道:“要拿到外麵拿,免得大廳裏的桌凳遭殃。”

他說著,人已躍到大廳之外。

趙明月喝道:“小子,你可是想跑?”

嶽小飛笑道,“就是你們教主來了,在下也用不著跑。”

趙明月用的是一對天星筆,這時雙筆早已緊握在手,跟著就躍了出來。

隻看他由大廳躍出的身法,不難知道他武功必在高莊之上。

嶽小飛不屑地瞥了一眼道:“你過來!”

趙明月驀地騰身而起,先是“大鵬展翅”,然後“寒鴉歸巢”,

身形快得簡直令人目不暇接,待撲近嶽小飛身前,立即雙筆齊出,筆點向“天靈穴”,一筆戳向咽喉。

隻聽“喳”、“喳”兩聲,幾乎在同一時間,雙筆已被嶽小飛的長劍撥偏。

但見銀芒一閃,那去而複返的劍鋒,卻又削過來。

趙明月大吃一驚,急急仰身偏頭,那寒芒直打眼前掠過,若非他躲得得快,隻要再近半寸,很可能會被削掉鼻子。

這時秦槐、高莊、周海山等早也來到大廳外觀戰。

還有那躲在暗處的大姑娘嚴如冰和二姑娘嚴如霜,看得更是聚精會神。

趙明月落地之後,踏步揉身,再向嶽小飛攻去,而且展開生平絕學,雙筆揮動得急如驟雨,恨不得立刻把對方置於死地。

他的這種拚命打法,竟是心存三種用意。

第一,他是想在總護法秦槐麵前盡量顯現身手,以便將來更受重用。

其次,他也是故意表現給高莊看的,使高莊在他而前甘拜下風。

第三,不外是要速戰速決。

不知嶽小飛是否要故意成全他的心願,此刻反而采取了遊鬥的戰法,雖未敗退,卻也並不求勝。

轉瞬間三四十招過去。

漸漸,趙明月的攻勢已經緩慢下來。

這例並非趙明月故意如此,而是他的內力已漸用完,根本不能繼續槍攻,

但嶽小飛卻精神愈來愈旺,已開始逼得趙明月招架不住,一路向後倒退。

就在這時,突見嶽小飛一聲冷笑,竟然反擘一劍,向身後掄去,同時人也向一側躍開三尺,

隻聽“當”的一聲,一柄長劍飛了出去,接著就是高莊的一聲慘呼。

原來這時高莊已無聲無息的趁機在後偷襲,嶽小飛就像身後生了眼睛,那反臂一劍,不但將對方兵刃磕飛,同時也削去了高莊兩隻手指。

高莊正在齜牙咧嘴的握手大痛,麵前黑影一閃,暴掠而至,前胸早又中了一記飛腳。

嶽小飛的這一腳力道奇重,把高莊踢得連身子都飛了起來,直摔出兩丈之外,落地之後,半天爬不起來。

驟見此情,趙明月也驚得幾乎發呆,正欲躍身後退,嶽小飛早像一道輕煙般掠到身前,兩聲連響之後,他隻覺雙手忽然輕了許多,低頭一看,才發現手中的兩枝鐵筆,已經不見,連被擊落在什麽地方都沒看到。

嶽小飛並不追擊,反而退至丈餘之外,站在那裏,氣不出聲,麵不改色。

這情形豈止趙明月怔在當場,秦槐照樣也有些目蹬口呆。

秦槐奇怪的是育化城怎會有這樣一名武功深不可測的高手,而他位居總壇總護法,居然毫不知情。

他自忖即使自己親自下場出戰,也不容易討到好處,若製不住對方,反而落得被人恥笑。

因之,秦槐隻是捋著八字胡淡淡一笑道:“關護衛,果然身手不差,請答複本座一句話,你是什麽時候進入天穀的?”

嶽小飛道:“尊駕別叫在下關護衛,在下先前已經聲明過,從現在起,不再做嚴城主的護衛。”

“你準備做什麽?”

“在天穀自立為王,把皇元教主趕走,要你們都聽我的。”

“好大的口氣!”

“人生在世,必須立大誌,口氣大才足以自豪。”

“你沒還答複本座的話。”

“你要在下回答什麽?”

“你是什麽時候進入天穀的,為什麽本座以前竟然對你毫無所悉。”

“那正證明你有虧職守,至於我什麽時候進入天穀,實在沒行讓你知道的必要,閑話少說,在下現在要走了!”

“你要走到哪裏去?”

“尊駕不呈說皇元教主要請我到總壇麽,我現在就到你們總壇去,要注意,今天二更子時,找也許會去找你。”

他的話最後一個字剛剛落音,肩頭一晃,一式“一鶴衝天”,直衝起七八丈高,然後再平掠而出,眨眼間使已不見人影。

這等驚世駭俗的輕功,看得在旁所有的人,幾乎連氣也透不過來。

尤其他臨走前曾說:今夜三更子時要去找秦槐,使得秦槐於震驚之外,更多了一分顧慮。

秦槐驚魂甫定之後,瞥了周海山一眼道:“這人是什麽時候來到天穀的,你總該知道?”

周海山道:“其實他也是從總壇撥來的,隻是一直深藏不露,直到前些天無意中露了一手,才被城主看上,把他留在身邊做護衛。”

秦槐哦了聲道:“這人的保密工夫做得可真到家!”

周海山道:“也沒什麽,他說當初來育化城時,隻會幾手三腳貓把式,現在的武功,全是自己偷偷練出來的。”

“豈有此理,若無名師,那裏來的高徒,到底是誰教他的?”

“他說是無師自通。”

“胡說!下次你再設法把他的底細套出來,本座重重有賞!”

“他根本不可能再回來了,卑職哪裏找他去?”

秦槐望了趙明月和高莊一眼道:“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