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蒙學

崔奶娘歎了口氣說：“罷了，你既然這麽說了。日後我就不帶小少爺來了。剛巧太太前幾天說了，明年開春老爺要給小少爺請蒙學先生，說是讓小少爺今年秋冬現在屋裏頭收收性子，沒得明年學堂上先生管不住他。”

桂娘一聽，這才放心下來。小少爺快要進學堂了，那麽就沒有空閑到處玩耍了，自然就不會再來自己這個偏僻得不能再偏僻得小院子了。

藍初雖然在和萬小少爺玩鬧，可是耳朵不敢偷懶，一直都在留意著娘親和崔奶娘得談話。當得知眼前的這個皮猴明年開春要進學堂的時候心裏輕鬆不少。再也不用擔心自己平靜的生活會被破壞了。

可是看著眼前這個小男孩兒的稚嫩小臉，心裏又有些不忍。雖然都是小孩子，可是藍初顯然是個冒牌貨，相比之下這個小少爺才是個貨真價實的純真孩童，拿成人世界的是非觀念來約束純真的孩子，顯然不太陽光。

想到這裏，藍初微微歎了口氣，將那枚褐色的石頭捏在手心。金月餅她不能收，這個廉價的小石頭她可以收下，就當做是，對這個小少爺幼童時期付出的純真友誼的紀念吧。

藍初知道，這個小少爺和所有的人一樣，會一天天的長大，然後一天天的學會各種成人世界的虛偽，圓滑，算計。當他身陷滾滾紅塵，羈絆重重地時候，可還會記得幼年時玩石頭的天真？

崔奶娘和桂娘又聊了一會兒天，害怕太太那邊找人，便抱了小少爺離開了。

中秋節這天的一別，之後的很長時間裏，崔奶娘果然沒有再來過。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幾場秋雨之後冬天便來了。

今冬的第一場雪飄下來的時候，盛媽媽踩著厚厚的積雪來給桂娘母女送取暖的煤炭的時候，和桂娘坐在屋裏聊了一會子。提起來太太那邊的崔奶娘，說是上月結清了月錢之後就離開了。小少爺大了，明年春天就要啟蒙，不用再吃奶，雇來的奶娘肯定是要被趕走的。

這個冬天裏，藍初開始蹣跚學步了。桂娘性子好，隻要閑下來了，就扶著藍初的小小身子讓她練習走路。

今冬的第二場雪融化掉的時候，便到了年關。尋常百姓家每每到了年關的時候不怎麽好過，可是萬家可是富可敵國的大戶，和平常的百姓家可不一樣，年底快過年的時候，各種的貨物，各種生意的銀錢，放出去的貸款，地租什麽的都要往回收，那可是大豐收的時候啊！

快過年了，繡房裏麵的各種活計堆得小山高。新年要穿新衣，主子們要添置好些精致的心意，小廝丫鬟們也都要發新衣，那麽多的縫製新衣的任務壓下來最近繡房裏麵的繡娘們趕工趕得恨不能不睡覺。

所以桂娘最近忙壞了，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哪裏來的時間照顧女兒。好在繡房裏麵新進來的一批學徒裏麵有個叫芳兒的丫頭和桂娘親近，見藍初比其他的孩子都要可愛，就主動擔負起照顧藍初的任務。

新近的學徒剪裁的功夫不到位，繡房的管事劉婆子怕他們毛手毛腳的弄壞了料子不說幫倒忙影響進度就不好了，便讓這些學徒們隻做一些跑腿拿料子的粗活，等明年開春之後閑下來了再慢慢的教這些學徒。

芳兒就是這些跑腿幹粗活的學徒中的一員。這天被指派了個任務，到賬房處領一批布料。這不，需要的布料繡線都列好了清單，隻管拿了這清單去和賬房老爺說一聲就好。芳兒揣好了清單，抱著藍初出了繡房所在的院子，朝賬房老爺所在的院子走去。

芳兒是個十二三歲的丫頭，自己都還是個孩子，並不知道看孩子怎麽看。以為看孩子就是要走哪把孩子抱哪，時時刻刻放在眼皮下麵看著才算是看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