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有心難安
萬亦桓情緒有些激動了說完那句話之後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了，於是換了話題說：“那何家雖然也經商，卻和我們萬家不同，我們家的生意名目比較多，多半是民生相關的藥材，綢緞，糧食等生意，他們何家卻是專門經營鹽鐵礦產。”
“這麽說來你和那位何家小姐倒是挺般配的。”藍初想著如此大有來頭的兩家商業巨頭聯姻不管從哪個角度都說得過去。而且還是太太親自張羅的婚事，定然是不會虧待萬亦桓的。
怎知萬亦桓聽了藍初的話之後大為不悅：“怎麽就般配了？你見過那位何小姐？還是你去過京城的何家？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是想和我做朋友，巴著我快些和別的女的成親？”
藍初無語，她確實沒見過京城的何家，可是這樣的強強聯姻很多的時候根本就不是注重婚姻的本身啊，婚姻不過是搭個台子，真正在台子上唱戲的是各家的生意。見萬亦桓如此的反感太太給無色的這樁親事，藍初隻好改口勸說：“少爺，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應該知道選擇什麽樣的親事會給自己的家族帶來最大的利益，而且你是男子，自然比何家的女兒要有優勢，假如到時候你娶親之後不喜歡她還可以納妾啊，這些對你來說都沒有任何的損失。”
萬亦桓聞言冷哼一聲：“你倒是替我想得周道。”
藍初應付地笑了一下：“都說了，可以做朋友的。”說完後心裏說，原本你是我仇人的兒子我都不準搭理你的，現在都幫著你替你家生意著想了，你還想怎樣，我已經夠朋友了好吧。
萬亦桓在房間裏麵犯愁的踱了幾個來回，一副很是鬱悶和犯愁的樣子，不過好像也把藍初的話聽進去了。
他想著假如不能和福丫成親的話，和什麽女子成親，又納什麽樣的女子做妾，都不能讓他提起任何的興趣，隻是有一點福丫說的很對，與何家女子成親可以給自己家的生意帶來許多的好處。而且自己都快到成親的年紀了，沒有何家也會有其它家的女子，這樣的事情根本就躲不掉。
可是一想到要和別的女子在一起，他的心裏就一陣陣的別扭。如果可以，他更願意就這麽一個人。想到這裏，萬亦桓無奈地歎了口氣，轉頭看向福丫：“福丫，我聽你的就是，我娘相中了何家那就何家好了，隻是我現在不想成親，也不想聽到任何關於定親成親的事情，福丫你向來主意多，幫我想個辦法好嗎？”
藍初的心中對於萬亦桓的親事什麽的，並不感興趣，萬亦桓不想成親，她也覺得萬家若是真的和何家聯姻了，那她日後對付起萬家的生意不就難上加難。那麽為什麽不幫著萬亦桓把親事什麽的拖上一拖，等到自己的實力和根基強了再說呢。
想到鞏固自己的實力和根基什麽的，藍初的腦子裏麵便想出了一個辦法來。便對萬亦桓說：“少爺，你何不借口說自己還年輕，親事上麵可以從長計議，然後再對老爺說，你了解完萬家的藥材生意之後，對家裏的綢緞生意也很感興趣，不如再給你一兩年的時間，讓你出門去走訪一下家裏的綢緞生意。”
萬亦桓想了想，忽然拍手叫好：“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呢，我可以出門去啊！而且還是熟悉自己家的生意，我爹自然不會反對。隻要我不在家，我娘安排的定親媒婆什麽的自然就煩不著我了。這一次我一定在外麵多呆上一段時間，一年，哦不對，兩年後我再回來！”
藍初滿意地笑了，這樣的狀況正合她的心意，為了開一家屬於她藍初自己的繡坊，她已經等待籌劃許久了。也許這一次離開萬家和萬亦桓一起訪查萬家的綢緞生意就是她事業騰飛的起點！
萬亦桓越想越興奮，一把拉過藍初的手說：“福丫，走，我們這就去找我爹說去。”
藍初甩開他的手，笑道：“我說少爺，你就是想要你在你爹麵前好好表現也得看時間啊，現在已經冬天，很快就要過年了，就算急趕著出門也要等明年開春再說吧。而且據我所知你家的綢緞生意多半分布在江州地界，不像咱們前回去的西北，出門之後一兩天的路程就到了，急什麽嘛！”
萬亦桓尷尬地撓了撓頭：“也對，是我糊塗了。”
恰巧此時海棠進來伺候，端了些茶點進來，聽了萬亦桓的話後笑道：“少爺您不是糊塗，你是看到了福丫才犯糊塗。”
藍初聽得心裏有些澀澀的，萬亦桓的心意她不是不懂，隻是她真的沒辦法和他在一起。為了不讓他再徒增悲傷，她應該離他遠些才好，可是她卻為了自己的事業利用了他，與其說是幫他排憂解難讓他去查訪萬家的綢緞生意，不如說是她想借機奠定自己的根基。織繡最為出名的，就是江州一帶了，她想要在織繡行業一炮走紅，必須要對整個江州地界的綢
緞布匹以及刺繡手法做一個透徹的了解。
海棠為了撮合萬亦桓和福丫，特意開口問：“少爺打算明年出門嗎？隻怕這一次海棠不能隨行了，太太那邊還有不少的事情需要我幫忙，不如就讓福丫跟著吧，她心靈手巧，我最是放心。”
萬亦桓點頭：“嗯，好。”他的心裏本來就是這麽想得。
藍初卻有些不好意思，總覺得自己利用了萬亦桓的感情。跟，她是一定要跟著萬亦桓出門的，事情的實質卻不可能如海棠和萬亦桓期待的那般。她不好再多說什麽，和海棠閑聊了幾句後就找借口退了出來。
這個冬天裏麵的春節和藍初在這個時代裏麵過得其它的春節並沒什麽不同。作為萬府裏麵的丫鬟，能享受到的關於過春節的熱鬧遠不如前世的時候那麽多。除夕這天藍初不過是和其它的奴仆一樣的了些象征性的關於除夕的喜錢，再來就是晚上的時候海棠的據說是少爺特地賞賜的好幾種口味的餃子。接下來就沒有了什麽特別節目，和往年一樣守著空蕩蕩的房間睡大覺，一覺醒來便是新年的第一天。
這個春節雖然和往常沒有什麽不同。可是喜慶的表象之下分明又有些事情不太一樣了。
萬亦桓在期盼著開春之後的出行，雖然他也和往常一樣在新年的第一天恭敬而有禮的去老爺太太老夫人的跟前問安祈福，可是沒人知道他的心裏已經下了決心，這次一旦出門，不過上兩年是不會回來的！
藍初的心思自不必說，這個新年裏麵，她已經十三歲了。放在前世，十三歲的女孩兒或許還隻是個初中生，可是在這個時代，十三歲的女孩兒已經可以去做許多的事情了！據說有的人家的女孩兒十三歲的時候成親的都有。所以她不打算再等，該做的事情是時候著手做了。
而太太在這個春節裏麵也沒有閑著，她已經趕在過年之前就物色好了媒婆，就等著開春之後讓媒婆去京城何家提親了。
於是這一年的春天就是在大家的各種心思中悄然來臨。
剛剛過完元宵節，萬亦桓就特意向萬老爺提出了自己對於自家綢緞生意的興趣。許是心中迫切想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就會表現得特別優秀，萬亦桓為了這一年能躲出萬家，私下裏做了不少功課，對於綢緞行業的生意不說是全部精通，起碼和萬老爺聊起來的時候足以讓萬老爺為之驚歎了。
對於兒子的表現萬老爺很是滿意，心想著也許這小子就此開始出息了？人丁並不算興旺的萬家就此也算是後繼有人了。懷著這種欣慰的心情，萬老爺很是暢快地應下了萬亦桓出門的要求。
萬老爺既然已經點了頭，太太自然是不好反對的。雖然她的心裏非常希望萬亦桓能夠早些成家，早些有子嗣，可是萬亦桓此次出門也不是不務正業，乃是全麵的接觸家族的生意，這對於日後萬亦桓繼承家業的多少有著直接的關係，而且萬亦桓在事業上麵越出息，能說得一門好親事的可能性就越大。
就這樣，太太權衡再三之後也應下了萬亦桓出門的請求。
於是這年早春的一天，萬亦桓終於整理了簡單的行李，帶著同樣簡單的隨從，離開了萬府，開始了他第二次的商業旅行。
海棠為了讓萬亦桓能和福丫多多相處，這一次並沒有跟上。而且這一次隻是在江州城附近的一些區域活動，因而隨行的家丁武夫以及負載輜重的馬車也都相對於上次西北之行有所消減。這一次的萬亦桓可謂是輕車簡從，低調出行。
這一次的馬車車廂裏麵沒有了海棠，萬亦桓和藍初相對而坐。來自萬亦桓那飽含情意的目光讓藍初很不自在。她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挑起車簾往外看去以躲避開那雙讓她很不自在的視線。卻透過車窗看到了萬府大門旁站著的胭脂。
胭脂的目光寒冷如利劍般朝著藍初射了過來，藍初被這樣怨恨的視線激得一哆嗦。如果視線能夠當刀子使的話，藍初覺得自己早就被這樣的刀子捅了好幾遍。於是忙放下車簾，不再理會來自胭脂的目光。
就這樣，藍初再一次狐假虎威的跟著萬亦桓開始了她非常重要的商業考察。俗話說個子小不要緊，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就能看到旁人所不能及的美景。而對於藍初來說沒有這個時代的經商經驗不要緊，跟在大少爺萬亦桓的身邊就能徹底的將這個時代的綢緞行業通讀一遍。
從養蠶到出絲，從織布到印染，從刺繡到成衣製作。一批貨物的製作流程，藍初跟在萬亦桓的身邊很是認真的學習著。每一個環節，都決定著貨物的貴賤，關係到生意的成敗。不同的貨物流入不同地方的商鋪，有供給普通百姓的，有專門賣給達官貴人的，最好的布匹和繡品自然是要上供給皇家的。
能夠取得給皇家上
供的資格，可見萬家在綢緞業的地位非比尋常。所以藍初既然進入了萬家的綢緞業，那自然是要好好的取取經的。不僅取經，她還特別谘詢了各個關鍵環節的負責人。因為她是和萬亦桓一起的，而且萬亦桓又對她頗為在意，所以萬家的生意人大都把她當成自家人看待，以為她日後即便不是萬家少奶奶那也必定是頗受萬少爺寵愛的姨娘。所以對於她提出來的問題無不詳細回答。
而藍初這個現代的“白骨精”對於商業本來就有著不同常人的**，知曉了關鍵環節的秘密所在之後她又根據自己的知識進行了創新。要麽不做，要做她就要做整個綢緞刺繡行業的領軍人。
時間因為忙碌而變得飛快。似乎還沒有學到什麽，時間就匆匆的過去一年了。以前總覺得一年的時間太過漫長，四個季節，每個季節都要消耗好多個日夜。而這一年仿佛剛剛才過完除夕春節很快地就又迎來了新的一年的除夕和春節。
好在萬亦桓在外麵逗留了一年的時間卻還沒有回家的意思。藍初也樂得自己能有更多的時間為自己的事業打基礎。
當藍初卯足了勁將這個時代的綢緞刺繡業摸了個透徹的時候，時間已經是距離萬亦桓第二次出門的兩年後了。
這一年萬亦桓十六歲，而藍初也已經步入了這一世的十四歲。當兩人帶著隨從與輜車打算回萬府的時候，已經是這年的暮春時節了。
經過了兩年多的磨合，藍初感覺和萬亦桓的朋友之情深了一些，非常難得的兩人磨合出了一些默契。至於其他的什麽，藍初一直很忙，忙得沒有時間理會其他的什麽。
可是對於萬亦桓來說，能夠有這樣的一次機會和福丫一起出門，一起做事，已經讓他非常滿足。他可以遠遠的看著她忙碌的身影，亦可以近距離的和她討論一些生意上的難題，甚至有的時候還可以和她麵對麵的坐著吃飯。他想成了親的夫妻二人之間的相處大約也不過如此吧。他覺得這一定是老天對他的憐憫。就在他以為將要和她徹底的陌路的時候，老天卻給了他一個和她如此親近相處的機會……
萬亦桓其實是不想回萬府的，可是已經離家了兩年多，去西北的時候離家遠就算了，可是這一次就在江州城附近轉悠，遲遲不回家總是說不過去。而且期間太太已經派人捎了不少的信，每一封信都是急切的催萬亦桓回家。隨著萬亦桓年歲的增長，太太對於他的婚事是越來越上心了。
若不是這一次太太捎來的心中提到了老夫人的身體狀況不大好，萬亦桓還打算繼續在外麵逗留下去的。
回到萬府之後，生活一下子又回到了兩年多以前。萬亦桓做他的貴少爺，而藍初也重新做回了丫鬟。
可是現在的他們又怎麽會和以前一樣呢。重新做回萬府嫡出少爺的萬亦桓心中很是別扭。這一次他娘對於他的親事的熱心程度遠遠的高於他出門之前，畢竟出門之前他才十四歲，而現在他已經十六了。這對於一心不想成親的萬亦桓來說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而藍初也和兩年前不一樣了。兩年前她還可以安安心心做萬府裏麵的一個小丫鬟，可是現在她已經安不下心了。兩年多前她覺得自己還算年輕，畢竟那時才十二歲，而現在，她不僅已經長到了這個時代的成熟年齡十四歲，而且她已經掌握了不少的東西，是時候獨立門戶好好的幹一番自己的事業了。
這一年，對於萬亦桓和藍初來說，都是內心極為煎熬的，盡管兩人受煎熬的原因不一樣。
可若是說這一年的萬府裏麵內心受著煎熬的人隻有這兩人，卻不太對。太太那邊無疑也是煎熬萬分，早在兩年前她就相中了京城的何家甚至派了媒人前去提親，巧的是人家何家也有結親的心思，誰知派人給萬亦桓捎了信之後，那小子一副避不搭理的樣子。事情就這麽被拖了下來，一拖就拖了兩年多。當然這兩年多裏來萬府提親的媒婆也很多，一樁樁的親事挑的太太是眼花繚亂，偏偏萬亦桓那邊的態度冷淡的很。
這一次萬亦桓好不容易回家，太太豈能錯過這樣的時機？一定要把親事給定下來才安心！
心中不安的除了太太這個府上的大人物之外，不起眼的角落裏麵還有一個小人物也感覺心中異常的不安。萬亦桓身邊的丫鬟裏麵再沒有誰比胭脂更不安的了。因為胭脂的身份比較特殊。她是通房丫頭。說她是丫鬟吧，又不全是，可說她是主子吧，又太牽強。
胭脂想要成為正經八百的主子，隻有一條路，那就是和萬亦桓發生肌膚之親，當然能懷上萬家的骨肉就最好不過了。可是胭脂來到萬亦桓的身邊不到一年的時間萬亦桓就被藍初唆使出府去巡查什麽生意了。胭脂就這樣一等兩年多，如何能不心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