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小女選竹馬

第99章 大結局

謝覽的身影出現在藍初的眼裏,他到底還是和皇太女在一起啊。這一瞬間,藍初的眼睛有些模糊。所有的樂觀的推測在謝覽走到皇太女身邊那一刻起,全部都化作了泡影。他終於還是棄了她而選擇了皇太女……

“我和方丈多聊了一會兒,不是和你說了不必等我嗎?”謝覽溫和的笑著,對皇太女說。

皇太女很是自然的抱住謝覽的胳膊,撒嬌說:“不嘛,我就是要等覽哥哥一起。今天若不是有你陪著,我才懶得答應母後來上香呢!”

謝覽依舊是溫和的笑:“你呀,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為什麽要長大?有你這麽能幹的人做我的夫君,我樂得什麽都不用做。”皇太女天真的道。

轟隆隆,藍初覺得自己的世界裏麵響起了一個驚雷,夫君?皇太女的夫君?她下意識的按住心口,朝著謝覽看去。她不相信這是真的,此刻她多麽希望能從謝覽的嘴裏聽到一個否定的答案。可是謝覽卻回複皇太女說:“我縱然再能幹,也不能幫你做所有的事情,江山是你們家的,你要快些長大才好……”

是真的,原來一切都是真的!謝覽是真的要做,而且是已經答應了要做皇太女的皇夫!藍初被這個真相驚得魂不附體,呆愣了許久,才想起來自己今天來的目的是要見謝覽一麵,聽他親自把事情說清楚。雖然事情已經被藍初看了個清清楚楚,可是就這麽走了,她不甘心。她還是想見謝覽一麵。

藍初呆愣的時候,謝覽已經和皇太女一起進了廂房。此時廂房外麵守了好些宮女太監。藍初從角落裏走了出來,直接朝廂房走去。

守門的宮人們自然要阻攔,藍初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統統揮開了那些宮人。於是宮人們立刻把她當做刺客給圍了起來,還是廂房裏麵的謝覽替她解了圍,吩咐宮人們說:“都退下。她不過是我的一個老朋友。”

老朋友?藍初生硬的笑,原來自己和他相處那麽些年,到頭來隻是他的老朋友?來自皇家的榮華富貴就這麽有**力,認識了皇太女,連他曾經口口聲聲想要娶的女人都變成了老朋友?

皇太女並不認識藍初,她單純的以為謝覽說了那是他的老朋友,便真是他的老朋友,甚至還客氣的招呼藍初:“喂,你是覽哥哥的朋友嗎?既然是朋友,不如一起坐下來吃點心吧?”

藍初強自鎮定著,一步步的朝著謝覽走去。而此時在謝覽身邊坐著的皇太女以為藍初當真要過來一起坐著吃點心,便客氣的招呼:“你可以嚐一嚐這盤綠豆糕,覽哥哥選的綠豆糕可好吃了!”

他居然還和皇太女一起吃綠豆糕?

藍初冷冷的笑了,她彎下腰去,撚起了一塊綠豆糕來,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沒錯的,正宗的江記綠豆糕。原來江記在京城也有分店啊。可惜了,今日的綠豆糕再也吃不出往日的味道了,因為送綠豆糕的人,已經變了!

手一鬆,綠豆糕掉落在地。藍初抬腳踩碎了那塊綠豆糕,然後對著表情平淡的謝覽笑了一下:“謝尚書的綠豆糕自然不差,可惜,我藍初從今往後再也不會吃綠豆糕了。”

謝覽的表情依然平淡,隻是放在膝蓋上的手猛地抓緊了衣袍,骨節分明。

藍初明白,今天,也許是她和謝覽這輩子最後一次談話了,因為早在她聽到皇太女叫他夫君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決定了,不管損失多少銀子,她都要離開京城!拚著繡坊關門,她也不要再在這座毀人的京城裏麵多呆一天!

“謝尚書,難道你就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藍初耐心的問。其實問不問答案都一樣,可是不問完這一個問題,她就算離開了,也心有不安。

謝覽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醇厚,語氣平和:“一切都如你所見。”

“好!那我們就此別過,今生今世再不相見!”藍初說完之後便利落的轉身,直接離開了廂房。她以為謝覽會和從前一樣萬分掛念的追出來,哄她開心,可是直到她走到了佛寺的大門外,身後依然安靜。

他真的不會再出現了,他已經有了別的女子去哄。兩行熱淚從藍初的眼睛裏湧出來,她絕然的上了來時的馬車,也許真的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催了車夫,車夫鞭子一抖,馬車孤單的跑開了……

想要在京城這樣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站穩腳跟,或許不太容易,很需要一番費心的經營。可是要從京城離開,卻太容易了。藍初是用了三天的時間離開京城的。

一天解散繡坊,該發的薪水給用工們發了,該處理的存貨處理掉,所有的現銀兌換成銀票,隻留一小部分銀子作為盤纏。一天打點行裝。一天休息。三天時間過後,第四天的早上便帶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走在了離開京城的路上。

萬亦桓實在藍初離開京城的第二天追上她的。狗皮膏藥似的,不管藍初怎樣挖苦拒絕他,他都沒有走開的意思。說什麽都要跟著藍初,還鐵了心的說不管藍初去往哪裏他都跟著去。

藍初本來就心裏怏怏的,懶得和萬亦桓多費口舌,他愛跟就跟著好了。有了他這個富二代,正好可以省下她不少銀子。

江州城,藍初是不想再去了。一則那裏有她極不願意再見到的萬太太,二則那裏是謝覽的家鄉,萬一日後哪天在江州又遇上謝覽該要如何去麵對?

天下很大,可是藍初在這個時代活了十多年,去過的地方實在不多。相比之下西北那邊倒是給她的印象不錯。雖然苦寒了一些,可是那裏的人民都是率直淳樸的,比起江州人的細膩,京城人士的狡猾,藍初覺得還是西北人民要可愛一些。

於是藍初的馬車離了京城之後就一路往西北趕去。也許是因為心裏受了傷,一路上總是不由自主

的愛發呆,所以這一次趕路倒是比前麵幾次舒服多了,好像也沒趕多少天似得就到了西北。

這是西北的一個不大不小的城,比不上京城的貴氣,比不上江州的繁華,可是卻自有一股子熱鬧繁榮的氣息在裏麵。

因為銀子帶的足,所以安置起來並不費事。西北的物價比京城和江州都要偏低一些,買下一座宅院也沒用到多少銀子。就這樣,藍初便在西北的這座城裏住了下來。因為前些日子經曆的事情太多,心裏很累,所以也沒有急著開張做生意,隻每天養花畫畫。

萬亦桓也在這座宅院裏麵住了下來,隻是藍初嫌他多事,隻讓他住客房。平日裏兩人並不多來往,萬亦桓來找過幾次藍初,可是藍初都不愛搭理他。漸漸的萬亦桓總結出來,隻有他說起京城裏麵關於謝覽的一些事情的時候,藍初才會稍稍的停下手裏的事情,聽他說下去。

時間一轉眼就過去了好幾個月。從暮春帶盛夏中間的幾個月藍初就感覺沒有過渡似得,好似一眨眼天就熱了起來。不過一次情傷而已,精神竟恍惚至此?

然而這個夏天藍初的心並不平靜。倒不是因為她的事情多,二是因為京城發生的事情太多。她雖然已經遠遠地離開了京城。可是萬亦桓作為萬家的繼承人,自然能通過萬家在京城的眼線了解到京城裏麵的大小事情。根據藍初差點被九王壞了生意就能知道,想要做一個大商人賺大錢,在京城裏麵不和權貴們打好關係是不成的。

萬家作為一方巨賈,怎麽可能在京城沒有眼線?萬亦桓這一次真的是下了血本,為了藍初,他早早的將萬家在京城裏麵的關係網從他爹的手裏接了過來。

這年夏天,京城裏麵的大事一件又一件,一點也不比去年冬天消停。先是謝覽和皇太女大婚。這個消息讓藍初神傷了不少天,可是沒等她平息過來心頭的傷痛又聽萬亦桓來說,皇太後因病駕崩了。折讓藍初感覺有些突然,不由猜測是否皇太後早就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才急著給皇太女選夫?

皇太後駕崩之後,皇太女便在謝覽的維護下登了皇位,做了大元朝的第二任女皇。可是這個新女皇分明隻是個單純天真的女孩兒,哪裏會治理江山,於是朝廷中的大小事務,江山社稷的重擔便落到了皇夫謝覽的肩上。至此,謝覽走上了絕對的權利製高點!於是說皇位是女皇的,倒不是真正掌權的人是他謝覽。

聽了這個消息,藍初的心中有喜有悲,喜的是謝覽終於可以在一個至高的位置上一展抱負了,悲的是當年那片懵懂的愛情到底是敵不過權勢的**……

原以為謝覽登上了權利製高點的時候事情就該徹底的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他做他高高在上的皇夫,她做她平凡的西北閑人。可是緊接著的事情卻讓藍初很是不解。

天氣入了秋之後,皇家的人消停了不少,沒有啥消息再傳出來,可是朝廷裏麵的大事卻是一件又一件的發生。

先是昌安候因為謀逆叛國之罪滿門入獄,緊接著這項謀逆罪牽連到了九王爺的身上,對此女皇雖然隻治了昌安候一家的罪,饒過了九王,可是沒過多久就傳來九王暴斃家中的消息,說得的急病,不治身亡。聽到這個消息,藍初回想起九王的音容,那麽一個正當年的狡猾猖獗的九王怎麽可能暴斃?這裏麵一定有內幕。

連著兩樁滅門的大案,顯然不是出於天真純善的女皇之手,著一些的主導者應該都是皇夫謝覽的手筆吧?

事情果然和藍初料得不差,九王暴斃之後緊接著江州的萬家因為貢品出現了問題,被蓋上了個藐視皇族的罪名,一道聖旨下來,曾經顯赫一時的萬家被女皇的親衛軍抄了家!這一次倒沒有趕盡殺絕,抄了萬家之後,隻賜死了萬太太,不過萬老夫人因為受不了這一次的打擊直接病逝了。

事情發展到這裏,之後的藍初就全然不知了。因為在得知萬家出了這樣的大事之後,萬亦桓便回江州了,作為萬家的嫡子,在萬家風雨飄搖之際,肯定是要回家去的。而萬亦桓離開之後便再沒有人給藍初將外界的消息了,藍初對於外界所有的感知就此中斷。

終於安靜了。連萬亦桓也走了。這個世界終於徹底的清淨了。秋去冬來,天空再次飄起雪花的時候,藍初終於決定重新振作起來,開繡坊,做生意,過自己的生活。派人給以前在京城裏麵雇傭過得掌櫃捎了信,問他願不願意來西北繼續掌管繡坊。

許是因為當初藍初給的工錢實在客觀,所以掌櫃收到了信就冒著風雪趕來了西北。就這樣,藍氏重新在西北開張了。等到第二年春天的時候,以前京城裏麵藍氏繡坊中做過工的繡娘夥計們竟有一大半來了西北。眾人如此的誠意讓藍初很受鼓舞,陸續從西北當地又雇傭了一些人後,繡坊便這樣紅紅火火的做了起來!

情場失意,錢場上便得意。不到半年的時間,藍初的藍氏繡坊就擴展到了三家!事業上的忙碌徹底填平了心裏的傷痕。

可是就在藍初準備收拾起往事,重新開始新生活的時候。她的生活裏忽然闖進來了個不速之客。這個人說起來還是藍初幼時在萬府裏麵的好友。

再次見到小嬋的時候,藍初的心裏很是驚訝。當年小嬋突然從萬府消失,藍初一直以為她被萬太太算計了。真的沒想到今生今世還能再和小嬋見麵,談天。

藍初很是熱情的款待的小嬋,誠心誠意的想留了小嬋在自己的繡坊裏做活,大家彼此也能有個照應。誰知聊到此處小嬋便歎息了一聲,道出了此行的目的。她對藍初說:“福丫,看到你過得這般好,謝公子也該瞑目了。”

藍初想要笑著謙虛幾句的,可是回頭一想瞑目二字,發覺事情不太對勁,什麽叫瞑目了?謝公子又是哪個?

心中忽然緊張的不行,一個很不好的猜測籠上了心頭。

小嬋再次歎息道:“福丫啊,謝公子對你可算是盡心盡力了。他被選皇夫,處死九王爺,抄了萬家……全都是因為你啊。去年你被九王帶走,他為了你,求見了皇太後,然後……”小嬋本來想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完,可是她的心裏難受,難受的不由掉眼淚哽咽,謝覽如此深情的愛著福丫,可是她小嬋對於謝覽的暗戀從來都不曾停止過……

藍初有些慌了,她搖著小嬋:“你先別哭啊!你把話說清楚,謝覽他,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小嬋拿帕子擦了眼淚,哽咽著說:“九王是何等歹毒的人,皇太後便是中了他的暗算被慢性毒藥活活毒死的。麵對如此勁敵,謝公子如何能全身而退?你還記不記得今年開春他救你離開九王府?”

藍初點頭:“是的,我被九王軟禁了十多天,最後是謝覽帶我離開的。可是這有什麽?難道那時候他和九王達成了什麽協議?”

小嬋搖頭流淚:“不是什麽協議,在那一天,他為了救你離開,自願喝了九王下了毒的茶。就是從那個時候,他便知道自己時日不多,隨時都有可能毒發身亡。本來九王可以給他按時提供解藥,可是他……他為了肅清朝廷,為民除害,寧願自己不要解藥也要殺了九王……”

這麽說,謝覽他已經……藍初失神地呆愣下來,隻感覺心裏一片冰冷,將渾身所有的血液凍成了冰塊,然後所有的冰統統碎裂,自己的身體仿佛要化為灰燼一樣的痛!謝覽他,就這麽不聲不響的走了?

不!藍初感覺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她不要他死!她不要報母仇,也不要賺什麽大錢了,她寧願自己一輩子都隻是萬府裏麵的一個小丫頭,平庸的成長,平凡的嫁為人婦,隻盼著她心愛的覽哥哥哪一天考取功名迎娶她。她不要他做大官,做一個小小的地方官,一輩子平淡幸福就好!

謝覽,你中了九王的暗算,為什麽不說?你那樣絕情的讓我離開京城,就是為了讓我不用麵對你的離世?帶著對你的狠好好的活下去?既然想要斷得徹底你為什麽還要為了我滅了昌安候,殺了萬太太?你知不知道當你完成了這些事情我卻不能履行我們的約定,這樣的滋味多麽難受……

小嬋再次擦了眼淚說:“本來這些事情謝公子不想讓你知道的,可是他對你的一片真情不能就這麽隨他的死而消散,他雖然和女皇成了親,可是他從來都沒有碰女皇一下,他活著的最後一個月裏,費盡心機找到了以前被皇太後排擠從宮中流出的一個皇嗣,並且讓人將皇嗣接近了宮,好在皇太女想要退位之日接替皇位,同時為皇家延續香火,穩固江山社稷……”

“他原本已經處理好了所有的身後事,他甚至還幫你打通了西北的所有關節,讓你在西北經商五十年內不受任何威脅。他本不想讓你知道他的死,可是你怎麽可以不知道?這些都是謝公子的弟弟謝四公子讓我轉告你的。她說你若是心裏還有謝覽,就日後每年清明來給他上柱香,他泉下有知一定會很開心的……”

藍初痛哭起來,她不能阻止小嬋說下去,因為她知道自己錯過的東西實在太多。

小嬋從懷裏掏出來一樣東西,放到了藍初的手上:“這是謝公子臨終前讓謝四公子找機會交給你的。碰巧我當年被謝公子接出了萬府之後跟著哥哥一起學開鋪子做生意,因為心裏一直暗戀著謝公子,得知謝公子要進京趕考,特意磨著我哥在京城開了鋪子,這才機緣巧合的遇上了謝四公子,他知道當年萬府中我和你要好,這才將這個東西和所有的事情的原委都告訴了我……”

藍初聽了小嬋的話後,忍不住問:“當年你是被謝覽接出萬府的?”

小嬋淒慘的笑了:“可不是,當年謝公子雖然離開了萬府裏麵的學堂,可是心中卻很是掛念你,因為不能再出入萬府,便拖了和你要好的我和芳兒給你捎信,生怕時間久了你不認識他了。可是萬少爺心中愛惜你的緊,不知怎麽就知道我們和謝公子走得近,便想要打賣了我們,多虧了謝公子,接我們出萬府,安頓好了我們的生活。我隨著我哥學做生意,芳兒後來嫁了人,如今怕是孩子都幾歲大了……其實,謝公子的心裏,從頭到尾都是這般的愛護憐惜你……”

小嬋接下來又說了什麽,藍初全然聽不進去。眼前一陣陣發黑,心口悶得厲害,終於萬分的悲痛之中,她昏厥了過去。手裏的拿著的,小嬋轉交給她的謝覽的遺物掉落,布包散開,露出裏麵的物事,那是一個針法極為稚嫩的荷包……還記得那時年幼,一個梳著童髻稚嫩可愛的女童送給一個梳著總角小辮的男孩說,荷包送給你,你教我寫字吧……

昏迷了的藍初是被小嬋叫人抬進臥房的,叫大夫,喂藥,一陣忙活下來已經到了深夜。看著藍初的狀態好些了,小嬋這才讓人們都撤下。

臥房裏麵安靜了下來,隻留下藍初一個人在臥榻上昏睡。

睡夢中,藍初夢見自己房中掛著的謝覽的那副畫像,那副她在那個多事的冬天和謝覽一起悶在小院裏,讓謝覽做模特給他畫得畫像,竟像是活了,畫中他的笑容如此溫暖……她忍不住抬手去撫摸畫中他的眉眼,對他說:“謝覽,你辛苦了,我從沒怪過你……”

“我知道。”畫中的謝覽溫和的作答。

“你去了哪裏?帶我去好不好?”藍初緊緊的貼著畫像,仿佛靠得越近就能將他抓得越牢一般。

猛然間,畫像發出了一道刺眼的光芒,藍初感覺眼前一花,等回恢複視覺的時候,已經站在了謝覽的身邊,終於又能和往常一樣牽著他的手,看著他精致的臉,對他笑了……終於又在一起了……

(全書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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