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牧歌

第五十八章 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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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要厚道!

牧歌叼著梨花糕翹著二郎腿斜kao在觀雨亭圍欄上,無精打采地睨了眼正向她緩步走去的沈慶雲,輕飄飄地投去一道無比哀怨的眼神:“沈公子來此處做什麽?”

感受到某女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強大怨氣,沈慶雲哭笑不得,一千兩銀子對他來說就是九牛一毛,要不是某人陰險無比的恐嚇,他又怎會在意這區區一千兩銀子,於是他清了清嗓子準備解釋,“牧姑娘……

“沈兄!”千魂鬼魅般地閃現在亭中,滿麵春風地盯著沈慶雲笑,烏黑漆亮的眸子一閃一閃地。

牧歌懶懶地瞥了眼千魂,此人真要懶得長蟲了,僅僅十米距離竟也用飛的。

沈慶雲想要說的話終究未能說出口,輕歎一聲泄氣,“二位慢聊,在下還有些事。”

不厚道啊不厚道!牧歌衝沈慶雲背影吐吐舌頭,抓起一塊梨花糕塞入嘴中,耍賴皮不給銀子,咱就用吃的,把那一千兩銀子吃回來。

“娘子身上還有幾兩銀子?”千魂扶著下巴湊近牧歌,唇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牧歌直起身警惕地打量著他,“問這個做什麽?”

“隨口問問。今日我就回棲霞洞了。”千魂倚上圍欄,挑著眉靜靜地盯著她,亮晶晶的眸子閃動著讓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牧歌有些意外,“這麽快就要回去了?”方才問出口便覺不妥,忙紅著臉解釋,“我是說你的傷不要緊了?”

“嗯。要不一道回去?”明知她會不假思索地拒絕,還是忍不住想要逗逗她,可是真的隻是逗逗而已麽?想起前日沈慶雲提到藥仙易凡時,她緊張的模樣,心頭就很不是滋味,竟覺無比酸澀,真想直接敲暈了她扛回棲霞洞做壓寨夫人算了。

破天荒地沒有拒絕,牧歌竟異常幹脆地點了點頭,咧開嘴嘿嘿一笑,“好啊,不過不是現在。等我完成任務回趟青雲山再去棲霞洞看你。”牧歌歪著腦袋想:千雪夫人不僅長得漂亮,還很好玩,又常常燉補品給自己吃,有個這樣的婆婆多好!似乎真有那麽一點想她了。想著想著雙頰慢慢泛起了紅暈,“嘿嘿~”

千魂抬起手很自然地將她頸邊碎發撥到耳後,輕輕一笑,眼波似水,“那我等你。”

“嗯。”牧歌紅著臉點點頭,忽然記起一事,“還有一事差點忘記跟你說了。”

“何事?”墨玉般的眸子盛滿笑意,溫柔得如同一波春水似要將人融化其中。

牧歌轉過身不敢再盯著他的眸子看,如此看下去真不知何時就要淪陷了,男人做什麽長這麽好看,暗暗整了整心情,抬起頭道:“藍瑾月其實有個雙胞胎弟弟叫藍瑾雨。”

“難怪。”千魂釋然一笑,“一直想不通,如此一說便通了,為何總能在相距甚遠的兩地見到清月教主,為何那晚追上來的兩個人身形幾乎一摸一樣,想不到竟是雙胞胎。”

“嗯。”牧歌皺了皺眉頭,憂心忡忡:“他們不公開雙胞胎的身份定是有什麽陰謀。”

“娘子一人需當心,盡量避開他們兄弟。”千魂看著她輕輕一聲歎息,幾不可聞地,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她不笨偶爾有點小聰明卻太過單純,太過容易相信別人,或許傻人自會有傻福。

“千魂大哥、牧歌。”沈溪萍提著裙擺一路小跑衝進觀雨亭,俏臉憋得通紅,鼻尖已有層層密密的細汗溢出,氣喘籲籲地抬頭問道:“你們真要走了麽?”

“嗯。溪萍我太笨了還是沒學會發髻。”牧歌紅著臉抓了抓腦袋很不好意思,學了一下午還是未能學會梳發髻,依舊隻是簡單地紮了個馬尾巴。

“下次來彩菱閣我再教你。”沈溪萍抽出帕子擦了擦鼻尖細汗,笑著看向千魂,“千魂大哥有空了一定要帶牧歌過來。”

“嗯。”千魂淡淡一笑。

沈溪萍從袖中掏出一隻荷包偷偷塞到牧歌手中,貼到她耳邊輕聲說道:“還未送過男子呢!”

牧歌將荷包掖入懷中傻兮兮地笑,“溪萍放心,定不會負了你!”

稀奇古怪的話語總是讓人忍俊不禁,沈溪萍掩嘴笑笑,偷偷瞥一眼千魂,他的眼神總是隨著她走,他的笑容與從前不一樣了,心中似乎不像想象中那麽難受,隻隱隱約約飄過一絲酸澀,聽著她爽快地大笑,看著他會心地微笑,或許朋友才是最重要的,祝福他們也祝福自己。

千魂與二人打了個招呼便走了,走得很幹脆,隻回頭看了眼牧歌,似笑非笑地,漆黑的眸子中陰謀湧動。沈溪萍未能瞧出。粗枝大葉的牧歌就更不用說了,她隻傻兮兮地衝千魂笑了笑。

“牧歌,有空了一定要再來啊!”沈溪萍站在門前玉蘭樹下,衝牧歌使勁揮了揮帕子,視線漸漸變得模糊,離別帶來的愁緒總會深深紮入到心窩裏,毫不留情地割開一道口子,雖小卻很痛,還很長久,等到下一次見麵時或許會愈合或許會變得更深。

牧歌眨了眨眼突然覺得眼中飛入了一粒沙子硌得眼睛澀澀的疼,眷戀是溫馨的卻也會阻礙前進的步伐,一年時間必須要盡力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就算不完成也要做到問心無愧。一年曆練要走的不僅僅是自己的路還有楊簡。牧歌抬起頭望著天上一抹白雲,似乎看見了楊簡在衝她招手,“小師姐,快點完成任務回無極門,咱們一起到後山竹林拆劍招。”

牧歌握握拳,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天上的白雲說話:“該去青州了。”

當日在豐慶村向村民打聽到南家在二十年搬往青州了,青州,好像是寧飛師兄的家鄉。

一個人的日子很自在很悠閑,就是覺得少了點什麽,牧歌走走停停,想著最失望的一件事便是一直未有機會學騎馬,以至於一直都得kao雙腳,累啊累,看著道上呼嘯而來奔馳而去的駿馬隻有羨慕的份兒。從沈慶雲那兒賺來的一百兩銀子已經揮霍地隻剩下十兩,仔細想想剩下的應該不止十兩,可是銀子又沒有長腳不會自己跑了,定是在何處丟了,真是倒黴啊倒黴!買一匹最蹩腳的馬得花五兩銀子,就算買頭驢也要三兩銀子,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放棄,省著銀子吃飯住店。

大的鎮子好吃的好玩的東西多物價自然也高,牧歌按住內心強烈的衝動,選擇了小道走,有時候還要穿過幾個山道。一路上遇上了好幾撥劫匪,七拚八湊的才搶到一兩銀子,本以為能搶到幾匹馬的,這世道劫匪都這麽窮了,難怪都要出來搶劫,生活不容易啊不容易!

搶了銀子賺了外快自然要犒勞一下五髒六腑了,牧歌哼著歌晃悠悠地終於晃到了一個鎮子。鎮子不算大卻也不小,從市集的熱鬧程度便成瞧出。一兩銀子終於有用武之地了!牧歌tian了tian嘴唇喜滋滋地鑽入了市集。

走著走著腳步越來越沉重,回頭一看,一名小乞兒正緊緊抱著她的右腿,小臉髒得像從煤堆裏鑽出似的,兩條鼻涕一直掛到下巴上,鼻涕流經之地正是臉上惟一看得見肉色的地方,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淚眼汪汪地盯著她,很無辜很可憐。

牧歌盯著那兩條長龍似的鼻涕抖了抖,彎下腰低聲道:“小dd,起來說話好不好?”

小乞兒搖頭,使勁搖頭,兩條鼻涕一甩一甩地晃得老高,險些就要夠到牧歌的衣擺。

牧歌汗啊,往邊上瞅了瞅。

無數同情的眼神毫無保留地撒向她。

“抱著我做什麽?”可憐兮兮的模樣真得狠不下心踢過去,牧歌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這時旁邊走來一位婦人實在看不下去了,湊到牧歌身邊低聲解釋,“這娃兒怪可憐的被父母拋棄,一直都在這條街上,見著陌生人便會上前抱住小腿,給了銀子才會走。”

被父母拋棄了?牧歌心頭一軟,摸了摸他的腦袋,從袖中掏出一兩碎銀子想了想又掏出二兩銀子,一起遞給他,“拿著去買吃的。”

小乞兒放開手爬起身,抬頭定定地看著牧歌,烏溜溜的大眼一閃一閃地。

婦人衝小乞兒使勁眨眨眼使了個眼色。

小乞兒伸手抹去鼻涕,說了聲“謝謝!”竟跑掉了。

婦人眼色一沉,鑽入人群追了上去。

牧歌傻了,怔在原地不明所以。

“公子是好人,所以他不想拿你的銀子,可憐的娃兒,回去後定要挨上一頓毒打!”路邊捏小麵人兒的大叔搖搖頭重重歎了聲。

“是那個婦人指使他這樣做的?”牧歌咬著牙問。

“嗯。”大叔衝牧歌招了招手,壓低聲音好心提醒道:“那婦人在鎮子裏頗有勢力,做的就是這個勾當,無人敢管亦無人能管。”

“太可惡了!”牧歌掏出一兩銀子遞給大叔lou齒一笑,“我買一個麵人兒。”

“好好。”大叔笑眯眯地抽出一根遞給牧歌,往兩邊看了看再次提醒道:“看公子不像本地人。還是不要蹚這攤渾水了,像他這樣的娃娃光是這條街就有十個,你是打算救一個、兩個還是十個?救了他們放到何處去?他們都是孤兒,這便是他們的活路。”

他們的活路?!牧歌握著麵人兒覺得很無力,學了武還是如此沒用,今天逞強去殺了那個婦人,這些孩子就會淪為真正的乞丐,沒有保護傘的乞丐,或許更難活下去,世道就是如此,怨不得別人。他們長大了或許就會懂得反抗,懂得好好謀生,不kao騙不kao搶,正大光明地謀生。

牧歌垂著頭快步走出熙熙攘攘的街道,再無心情停留吃飯,隻想快點逃離這個地方。

有時候人生的無奈不在於不知道該如何做,而在於知道如何做卻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