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牧歌

第七十一章 識時務者為俊傑

“把她整成女人。 ”藍瑾雨扶著下巴滿臉挑釁地盯著牧歌。

“是,公子。 ”白衣女子拿起梳子,手開始不停地顫抖,清月教教規第五十六條明文規定:不得梳女子繁瑣的發髻。 已有好幾年未梳發髻了,該如何下手?

“是想讓我親自動手麽?”藍瑾雨挑了挑眉問。

“屬下不敢!”白衣女子顫著聲跪到地上。

“你杵在那兒,她怎麽敢整!”牧歌睨了眼藍瑾雨撇撇嘴,愛咋整咋整,不整聾不整啞就成。

“哦?原來如此!”藍瑾雨展眉一笑,輕飄飄地離去,“就給你半個時辰將她整成女人。 ”

“是,公子。 ”白衣女子擦去額頭冷汗長舒一口氣,站起身拿著梳子開始輕輕地梳理牧歌的長發。

“我說藍家兄弟如此變態,你們為何還要留在清月教?”牧歌回頭疑惑地問,想起前次被擄來清月教時親眼見到藍瑾月將那名女子拍死,心頭便不由地泛起一陣寒意。

“姑娘饒命!”白衣女子竟又突然跪了下來。

牧歌一愣,旋即明白過來,抽了抽嘴角,“好吧,我不說便是了。 ”

清月教的教眾真的已到無藥可救的地步,想想看也對,依藍家兄弟的手段,她們若是反抗或者逃跑,想必會死得更慘。

“多謝姑娘。 ”白衣女子拿起梳子輕輕梳著長發讚歎,“姑娘的頭發長得很好呢!”

“謝謝。 ”牧歌笑眯眯地撩起發尾聞了聞。 頗有幾分得意,長相身材上已經輸了幾分,還能不kao其他地扳回點分數麽。

“姑娘看這樣成麽?”白衣女子將銅鏡遞到牧歌麵前輕聲詢問。

牧歌盯著銅鏡,不停地變換角度,依舊未能瞧清鏡中的臉,隻看到模模糊糊的輪廓,朦朧美啊朦朧美。 難怪古代的女子都愛照鏡子!笑著齜起牙衝銅鏡扮了個鬼臉,點點頭道:“還成。 ”

白衣女子如釋重負地長舒了口氣。 隻要這位姑娘說好,雨公子必定不會再追究了。

“姑娘請更衣。 ”又一名白衣女子推門進入房間,手中端著一條嶄新的白色長裙。

牧歌看到那條白色長裙頓時苦了臉,裙子就算了為何要整白色的!

白衣女子似看出了牧歌眉宇間的不情願,忙柔聲解釋道:“清月教中女子都穿白色衣衫,這條裙子還是臨時用長衫改製出來地。 ”

好吧,人在江湖飄怎能不挨刀!牧歌歎氣。 一把扯過裙子,“麻煩各位姐姐回避一下。 ”

“姑娘好了喚一聲就成。 ”白衣女子恭敬地退出房去。

牧歌換上長裙在房中走了幾步,還成,不是那麽裹腳,就是穿裙子的感覺有些奇怪,白色地裙子就更奇怪了。

白衣女子聽到牧歌叫喚推開房門一看,忙不迭地紛紛讚歎:“姑娘好像月上仙子!”

月上仙子?那不是嫦娥麽!隻要是女人都是愛聽別人讚美的。 牧歌低頭看看,不禁心花怒放。 原來穿白色裙子的感覺並不奇怪,而是爽到掉渣。 “全kao姐姐整得好!”牧歌衝兩位白衣女子咧嘴一笑。

白衣女子掩嘴笑笑,“公子在攬月亭等著姑娘,姑娘請隨我走。 ”

攬月亭?藍瑾雨想搞什麽花樣?牧歌有些心慌,他們會不會來一招先禮後兵,先盛情款待你。 引誘你說出證據所在,若是不說,就用酷刑逼供。 “嘶~”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船到橋頭自然直啊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大不了直接招供了,識時務者為俊傑麽!可是萬一要是招供了,他們卻殺人滅口,怎麽辦?

“姑娘,前麵就是攬月亭。 ”白衣女子停步。 伸手指向湖邊的一座小亭子。

“謝謝。 ”牧歌回過神。 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向攬月亭。

天際晚霞似錦,湖麵泛起淡淡的金色。 白色裙衫迎著晚風輕輕舞動。 飄逸如仙。

藍瑾雨坐在亭中,唇角噙著淺淺笑意,望著越走越近的白色身影,麵lou有趣之色。

藍瑾月遠遠地凝望著牧歌,墨玉般的眸子微微閃爍,唇角漸漸地勾起一道幾不可見地弧度。

天水一色,如詩如畫。

越kao近亭子牧歌心中就越是緊張,一路走來還是未考慮好該如何應對藍家兄弟。 漸漸地,距離攬月亭隻不到三尺,手心裏竟冒出了細汗。

“哎呦!”亭子外響起一聲驚呼。

藍家兄弟幾乎在同時站起身將目光向亭子外投了過去,一個忍不住放聲大笑,一個目光微閃靜靜地盯著趴在地上的牧歌。

牧歌抬起頭吹去粘在鼻尖的塵土,爬起,拍了拍長裙,朝藍家兄弟咧嘴一笑,“裙子太長了。 ”

藍瑾雨拿肘頂了頂藍瑾月,衝他眨眨眼,“其實還算有趣,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 ”語畢,攬月亭中便隻剩下藍瑾月一人。

“瑾雨!”藍瑾月瞥過牧歌,麵上lou出一抹尷尬的紅暈,坐到石凳上轉頭不語。

牧歌訝異,藍瑾雨竟然走了!其實相比冰山似的藍瑾月倒寧可被藍瑾雨審問,起碼不會凍死!硬著頭皮走到亭中,挑了張離藍瑾月最遠的石凳坐下,托住下巴凝望他,靜靜地不語。

時間在無聲無息地流逝,不知過了多久,亭子裏的兩人依舊如雕塑般默默地坐著。

沉默啊沉默,就這麽沉默到晚上睡覺好了。 牧歌偷偷地樂著,其實冰山也不錯。 不用浪費心思想著如何應對,因為他根本就不會說話。

“柳名刀寫給我的信放在何處?”藍瑾月轉頭,看向牧歌。

“啊?”牧歌吃了一驚,“他寫給你地信我怎知放在何處!”

“真的不知?”藍瑾月蹙眉。

牧歌轉著眼珠想了半天,終於想到原來他問的是那人說的證據,“不知道!”

藍瑾月轉頭不再說話。

牧歌笑眯眯地看著他,頗有幾分得意。 藍瑾月似乎比藍瑾雨容易打發的多。

“瑾雨或許會有辦法讓你知道。 ”藍瑾月轉頭盯著牧歌,眸光微微閃動。

牧歌楞。 這算是在威脅麽!“就算讓他來問,我還是不知道!”牧歌撇撇嘴,這點威脅就想讓咱招供?就算不是錚錚鐵骨,也還是有幾分骨氣的!

藍瑾月皺了皺眉,“就算你不說還是會有辦法知道地。 ”

“那你們抓我來做什麽?”牧歌起身質問,一激動雙頰也跟著泛紅了,很想拍案而起卻又不敢。 隻提高了幾分嗓音。

“想抓就抓唄!”藍瑾雨輕飄飄地落到亭中,睨一眼藍瑾月,就知道沒有自己不行,大哥真地是根木頭,如此好的機會留給他定要被他白白浪費了。

牧歌語噎,抓人確實是你們地自由,可為何老抓咱啊!泄氣地坐回石凳上,望著波光粼粼的湖水鬱悶。

“嚐嚐這個月容糕。 大哥特地給你做的。 ”藍瑾雨笑眯眯地將石桌上的盤子推到牧歌跟前。

藍瑾月垂著頭,伸腳輕輕地踢了踢藍瑾雨的小腿。

牧歌轉頭睜大眼睛定定地瞪著藍瑾月,“真是你做的?”

“不是。 ”幹脆簡單的兩個字,適時地打破了牧歌滿腦子地胡思亂想。

“想想看也不是你做地。 ”牧歌皺皺鼻子,瞟一眼藍瑾雨,“騙人很好玩麽?”

“嚐嚐看好不好吃。 ”藍瑾雨捏起一塊遞給牧歌。 唇角噙著一抹優雅的微笑,墨黑色地眸子閃爍著動人的光澤。

優雅動人的微笑,本該賞心悅目的,為何會感受到一陣涼意?牧歌伸出手迅速抓起一塊塞入嘴中,“我自己吃!”

“如何?”藍瑾雨將手中糕點放回到盤子裏問。

牧歌咽下月容糕,端起桌上茶杯喝了口水,衝藍瑾雨咧嘴笑笑,“好吃!”

“是嗎?好吃就多吃幾塊。 ”藍瑾雨依舊笑眯眯地。

藍瑾月長眉一蹙,將盤子移到自己跟前,“別吃了。 ”

牧歌傻了。 一個讓她吃。 一個又不讓她吃,究竟還要不要吃了!

藍瑾雨輕笑。 “大哥可是心疼了?”

藍瑾月紅著臉不語。

“若不心疼為何不讓她吃?”藍瑾雨得意地笑,就是愛看大哥害羞的模樣,越窘越有趣!

雙頰紅暈果真又深了幾分。

牧歌看看二人,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牧姑娘不妨看一看手腕。 ”藍瑾雨端起茶杯悠然自得地抿了口水。

“手腕?”牧歌卷起袖子仔細看了看,手腕上似乎多出了一條紅色地東西,難道是?“月容糕裏有毒!”牧歌盯著藍瑾月跟前那盤糕點驚呼。

“七日穿腸散,若是在七日之內不服下解藥腸子便會慢慢腐爛,忍受鑽心之疼直到死亡!”藍瑾雨笑眯眯地看著牧歌,似乎從他嘴中說出的不是毒藥而是大補藥。

牧歌盯著手腕上那條紅紅的東西一陣寒意,肚子好像也開始隱隱約約地有些痛感,藍瑾雨果然變態!

藍瑾月轉頭不再看她。

“牧姑娘還未想起那證據放在五裏村何處麽?”藍瑾雨托著下巴朝牧歌眨了眨眼,“若是想起來了,在下也會想起七日穿腸散的解藥放在何處。 ”

“我想起來了!在五裏村村頭的大樟樹下。 ”牧歌衝口而出,關鍵時刻還是保住小命要緊。

藍瑾雨輕輕一笑,拂袖離去,“明日在下或許會記起解藥放在何處了。 ”

“你!”牧歌白著臉瞪向藍瑾月,咬牙切齒,“你們真的不是人!”

藍瑾月微愣,抬頭凝視著牧歌,目中劃過一絲不舍,“明日會給你解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