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牧歌

第七十四章 斬盡殺絕偽正義

天未拂曉,天地一片靜謐。

一聲悶哼,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刹那間被喚醒。

刀尖滴著血,一滴滴落到地上白衣女子毫無生氣的臉上。

“一個不留!”柳名刀握著他那柄四孔大刀麵lou陰狠之色。

“錚!”一聲脆響,刀劍相擊,當空落下一道白弧。

“柳名刀!”白衣女子厲聲大喝。

柳名刀狂聲一笑,揮刀斬斷白衣女子手中長劍,“一個都休想活著離開清月教!”

白衣女子臉色驟然一變,回身飛掠著逃匿而去。

可惜,她的輕功終究不是與柳名刀一個檔次的。 方才掠出一丈,背上鮮血便如同卸了閘的洪水一般在瞬間噴射幹淨。

*

牧歌趟在**睡得很死,絲毫未聽見房外的金鳴之聲、呼叫之聲。

等她睜開眼時就看到藍瑾月滿身是血的站在床邊,手中握著那柄軟劍,墨玉般的眸子泛著妖冶的紅色,盡是殺氣。

牧歌驚愕地盯著他看,渾身一陣寒意,不由自主地往床壁退去。

一道疾風,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赤手空拳衝進房間,一拳擊向了藍瑾月。

藍瑾月身形一閃,月華之光飄落,空中立時盛開一朵妖嬈的紅蓮,卻在瞬間凋謝殆盡。

“骨碌骨碌~”幾聲,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紅色血帶。

牧歌盯著那顆滾向門外地頭顱。 胃中一陣翻湧,終於忍耐不住趴在**幹嘔了起來。

藍瑾月上前牽起她的手,“斬了頭,這些銅人才會死。 ”

牧歌瞥一眼地上的無頭屍體,正是柳名刀帶過來的銅人,隻是為何這些銅人會攻擊藍瑾月?手心傳來一陣涼意,他的手好冷!牧歌使勁掙了下卻掙不拖。

藍瑾月凝注著牧歌。 眸子裏的紅色漸漸散去,“跟我走。 ”

“嗯。 ”牧歌點點頭任由他拉著掠出房去。 雖不知發生了何事,但是藍瑾月若要害她早就可以動手,跟著他應該是安全的。

地上隨處可見白衣教眾以及銅人地屍首,一具一具還在流著血。

牧歌心頭一顫,濃重的血腥味刺激著她地每一處神經,太慘烈了!

藍瑾月緊緊地拉著牧歌不停地往前掠著,直到掠上清月湖中那艘小船。 方才鬆開她的手。

他靜靜地立在船頭,回望湖邊,那邊似乎燃起了熊熊烈火。 拂曉前殘留的白月光照著他俊逸的側臉,看上去有些蒼白。 他握著拳,緊緊抿著唇,目光始終停留在那一處不曾離去。 風兒吹過,吹散了頭頂的發髻,他伸手取下cha在發髻中的白玉發簪。 讓如墨的長發披了下來。

牧歌定定地凝望著他,滿月般地光芒被眼中的仇恨與哀傷遮掩,卻越發清冷了。

“藍瑾雨呢?”牧歌不由自主地問,武林盟主之位僅僅是他們的追求,況且他們並未害她,她其實並不怎麽討厭他們。 尤其是藍瑾月,一個連笑都忘記的男人是如何的可悲。

“大哥你帶她走!”這是藍瑾雨抽出軟劍擊向吳情時丟出的話,他依舊笑著,隻是這優雅的笑容背後是怎樣的決絕!

藍瑾月緊緊抿著唇不語,坐到船頭拿起木槳開始劃船,不會回去,要相信瑾雨!

牧歌心中一驚,藍瑾雨莫非已經……

“是吳情?”牧歌小心翼翼地問。

“嗯。 ”藍瑾月淡淡應了聲。

“是柳名刀?”牧歌又試探著問,那晚在湖邊見到柳名刀就開始討厭他,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 他既然能背叛吳情就能背叛清月教。 又或許他根本就是吳情派到清月教地臥底。

藍瑾月身子一頓,目中深深的恨意似要將人啃噬幹淨。

真的是他!牧歌深吸一口氣。 是吳情陰險,是柳名刀卑鄙還是藍家兄弟心思不夠縝密?在這個江湖究竟還有誰可以信任?

“瑾雨不會有事!”藍瑾月抬頭,目光閃爍,眉宇間的堅定讓人心疼。

“嗯。 ”牧歌重重地點了點頭,卻不知該說些什麽,轉頭望著煙波浩渺的湖麵發呆。

“等船kao岸你就走吧。 ”藍瑾月垂首不再看她。

牧歌意外,想回無極門,一直都很想回去,可是為何心中會有點難受?

木槳重重摔到船上,藍瑾月捂住胸口一聲悶哼,口中黑血噴出。

“藍瑾月!”牧歌低呼一聲,搖搖晃晃地爬到船頭,抓住藍瑾月手臂,“你怎麽了?”

藍瑾月搖搖頭,抬起袖子擦去嘴角血跡,“無事。 ”

“你中毒了!”牧歌一聲驚呼,隻覺腹中一股熱血往上噴湧,喉嚨一熱,便噴出一口黑血暈死了過去。

*

清月湖邊。

藍瑾雨kao在樹上喘著粗氣,握著軟劍的右手不停地顫抖著,月白色地錦袍已被鮮血浸濕,淩亂的長發粘在蒼白的臉頰上。 他雙目通紅,緊緊地盯著吳情,眼神麻木得隻剩下無盡的恨意。

吳情勾起唇角冷冷一笑,揮起白練朝藍瑾雨擊了過去。

藍瑾雨閃身往右一躲,抖直軟劍迎風刺向吳情。 他若是不中毒,這一擊必定已刺出五六劍,但此刻卻隻有一劍,而且已是拚盡全力才刺出的一劍,因為他的內力已經快要消磨殆盡。

白練徑直纏上軟劍,直朝藍瑾雨心口而去。

藍瑾雨陡然放開劍柄往後摔去。 踉蹌著爬起,卻直不起身,腹中絞痛難忍,他竟一拳揍向了自己的肚子!

柳名刀飛身將藍瑾雨踢倒在地,揮起大刀便朝他後背砍了下去。

白光一閃,吳情手中白練便已拖手,如同水蛇一般纏住大刀。 將大刀拎飛了出去。

“盟主?”柳名刀目光閃爍,看著吳情不解。

“如此便宜他了。 ”吳情眯起眼看著藍瑾雨。 收回白練緩緩走到他身邊。

一聲悶哼,雙腳腳筋便被白練挑斷,頓時鮮血如注,藍瑾雨拚盡全力往前爬去。

柳名刀仰頭狂笑,“藍公子啊藍公子,你千不該萬不該覬覦盟主之位啊!”

吳情冷哼一聲,手中白練又拖手而出。 如利刃一般超藍瑾雨刺了過去。

但聽得“叮!”地一聲,一柄銅劍刺出,將白練擋了回去。

黑衣人閃身退至藍瑾雨身旁,伸手往胸前一拂,指縫中便已夾住五枚黑色圓丸,朝吳情砸了過去。

吳情身形一閃,五枚圓丸落地,頓時白煙四起。

黑衣人借機快速將藍瑾雨拎起扛到背上。 飛身遁走。

待濃重的白煙散去,那黑衣人與藍瑾雨早已不知去向。

柳名刀唾罵:“何人竟敢與盟主作對!”

吳情盯著地上殘留的一灘血跡沉思。

“接下去該怎麽辦?”柳名刀諂笑著走近吳情身邊問。

吳情抬頭看他,輕輕一笑,“就這麽辦。 ”

一聲驚呼,柳名刀握住刺入心口地白練,不可置信地盯著吳情。 目中閃動著不解憤怒與不甘,“盟主你……”

“柳大掌門勾結清月教罪該萬死!”吳情抽回白練,冷冷笑道。

“你卑鄙……”柳名刀仰麵倒下,雙目圓睜,望天訴說著他心中不綿地恨意。

“傳令下去各派全力通緝藍瑾月、藍瑾雨。 ”吳情收起白練冷聲道。

“是!”湖邊侍衛得令垂首應道。

*

黑衣人扛著藍瑾雨飛速掠著。

許久,終於停下腳步。

他跨入房間,將藍瑾雨放到**,伸手摘下麵罩。 長眉橫掃入鬢,眼角細紋絲毫不顯老態,反倒使俊雅的麵容看起來多了幾分歲月地沉澱之美。 此人正是千手山莊莊主千零。

“爹!”千芊蹦蹦跳跳地跑進房間。 看到**之人頓時嚇得小臉煞白。 “這人是誰?怎會傷得如此重?”

千零佯裝生氣,睨一眼千芊。 “芊兒不關心爹有沒有受傷,倒關心起這個素不相識地人!”

“爹這麽厲害怎會受傷呢!”千芊跑上前挽住千零手臂,斜著眼偷偷地打量起**之人,烏黑的長發被晨lou打濕粘在臉頰之上,看不清麵容,白色長衫被鮮血浸濕,白色靴子已被斬斷,腳腕處皮肉外翻,若不是微微起伏地胸口,真的要懷疑這僅僅是一具屍首。

“就你貧嘴!快去喚你娘過來。 ”千零無奈地笑笑,轉頭看著藍瑾雨長眉又緊緊鎖了起來。

“嗯!”千芊回頭看一眼快速跑出門去。

“聽芊兒說你帶回一個莫名其妙的男子?”門口響起一道溫柔的女聲,尚雲衣背著藥箱匆匆而來。

“是藍瑾雨。 ”千零換著衣裳淡淡說道。

“是他?怎的傷得如此重!”尚雲衣臉色驟然一變,走到床邊細細打量一番,目光移到藍瑾雨腳腕處陡然一窒,忍不住驚呼:“他的腳筋竟被人挑斷了!”

“是吳情。 ”千零皺著眉頭,眸中泛起薄怒。

“想不到吳情如此惡毒!”千芊握著拳看著渾身血淋淋,躺在**昏迷不醒的藍瑾雨低聲咒罵。

尚雲衣從藥箱中取出一粒藥丸塞入藍瑾雨嘴中,撥開粘在他臉上地長發歎息:“可憐的孩子,今生怕是不能再習武了。 ”

“好可憐!”千芊呆呆地盯著藍瑾雨蒼白的臉頰,大眼湧上淚意。

“想不到還是去晚了一步。 ”千零歎息。

“保住他的命,你欠下的人情便能還清了。 ”尚雲衣回頭輕聲道:“芊兒去端些熱水進來,莫要讓下人瞧見了。 ”

“嗯。 ”千芊應聲跑出房去。

“瑾月不知在何處。 ”千零望著藍瑾雨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