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牧歌

第九十章 武林大會前夕的相遇

“李木黑,你給我記住了,從今往後我心中不再有那個人!”

易凡淡如清風的嗓音似乎還在耳畔縈繞,自己卻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牧歌坐在樹頂,抬頭靜靜地凝望著星空,歎息,終究隻是氣話而已。

星空無比純澈,心情卻如同繞成一團的亂麻,千絲萬縷糾纏不開。

此刻獨自一人平靜下來想想,想通了很多,問題不在於他為何不承認他是易凡,而在於他為何改變得如此突然。

牧歌伸手捂住心口,很不安,心似乎在微微顫抖著,總覺得將要發生點什麽事,或許與他有關。那個女人究竟是誰?看著就很不爽!牧歌輕輕哼了聲,開始大聲唱歌,心情不好時就該狠狠地發泄一下。

“娘子心情不好?”千魂鬼魅般.出現在樹頂,歪著腦袋凝視著牧歌,唇角掛著淺淺笑意。

“啊!”牧歌大驚,險些從樹上掉下,不.禁失聲大吼:“每次都像鬼一樣出現,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嚇死人的!”

“不知道。”明星般亮澈的眸子閃爍著無辜的光芒。

“下次再像鬼一樣出現,我就揍.你!”牧歌揚起拳頭,咬牙切齒道。

“娘子真的忍心揍在下?”千魂眯著眼湊近牧歌,似笑.非笑道。

“我……”牧歌看了看拳頭,無奈地放下,轉過頭不語。

千魂輕輕一笑,“就知娘子下不了手。”

牧歌托著下巴鬱悶,什麽都被他知道還有沒有隱.私了!

“你來南吳山莊做什麽?”

“參加武林大會。”千魂睨了眼牧歌,懶懶道。

“參加武林大會?”牧歌頗為意外地盯著他,“吳桃花.派落血帖給你了?”

“自然沒有。”千魂笑著搖搖頭。

牧歌轉了轉眼.珠,一拍腦門道:“差點忘了,千魂公子是天下第一大閑人。”

“不愧為在下的娘子,當真了解在下!”千魂笑眯眯地凝注著她,心情大好。

了解他麽?看著眼前亮晶晶的一雙眸子,牧歌竟覺得有些心虛,除了知道他是玉麵神偷千魂公子,除了知道他愛銀子,除了知道他住在棲霞洞,剩下的還知道些什麽?隻是時不時地就會莫名其妙地想起他,想起他時心就會變得暖暖的,這個算是了解麽?“其實我……”牧歌猶豫半晌開口了,卻隻說了三個字。

唇角笑意漸漸散去,黑珍珠般的眸子微微一閃,他看著她,竟帶了幾分認真,“娘子可會偶爾想起我?”

牧歌傻傻地點了點頭道:“應該不是偶爾,有好多次了。”

千魂一愣,長眉驟然間舒展開去,眸子閃爍,明快的笑意如春陽般溫暖,“娘子想著我就成。”

牧歌紅著臉抬頭看月亮,偷偷瞥一眼千魂,心頭變得軟軟的、暖暖的。

千魂靜靜地看她,心明如鏡,星空一般純澈,許久輕輕歎了口氣。她真的很笨,不過總有一天會讓她明白她自己心。

二人靜默地坐著,一個看月亮,一個看她。

“其實我今天確實想揍人,不過不是你。”牧歌轉頭,咧開嘴笑笑。

“方才你可是在唱曲?”千魂眨了眨眼問。

牧歌一頓,點點頭,“是啊,怎麽了?”

“在下以為那不是曲,是鬼哭。”千魂挑著眉笑,一副欠扁的模樣。

“鬼哭?”牧歌咬咬牙道:“為何不是狼嚎!”

“啊~差點忘記了還有狼嚎,娘子確實有自知之明。”千魂敲敲腦門道。

“算了!好女不跟惡男鬥。”牧歌笑眯眯地抬頭繼續欣賞月色,“今晚的月亮好美啊!”

“娘子想揍何人?”千魂看著她問。

“某個女人,看她很不爽!”牧歌撇撇嘴哼道。

“不爽?”如玉的麵頰閃過疑惑之色。

“就是很討厭她!”牧歌狠狠地扯下一把樹葉道。

千魂看著牧歌手上抓著的樹葉搖頭,“倒黴的樹葉,為何女人妒忌起來都如此恐怖。”

“你爺爺的,我什麽時候妒忌她了!”牧歌指著千魂,小臉憋得通紅。

“娘子若是與我成親了,她們必定會嫉妒你。”千魂勾起唇角邪魅一笑。

牧歌微微一愣,齜起牙壞笑,“是麽?我好像從未見到過有女子纏著你?”

“想看?”千魂低下頭貼近小臉,似笑非笑。

“不想!我看著不爽,或許會揍她。”牧歌嘿嘿一笑。

“揍成豬頭也無所謂。”千魂抬頭望著明月道。

牧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個男人才恐怖,他不喜歡的女人若是一直纏著他,或許會被他丟到河裏去;他喜歡的女人呢?想著雙頰不自覺地一燙,斜著眼偷偷打量他,淡淡的月光透過山中薄薄的秋霧灑在俊美的側臉上,仿佛蒙上了一層柔軟的薄紗,唇角勾著好看的弧度,真的長得太好看了!牧歌歎氣,沒天理啊沒天理。

千魂伸手指向天邊,“看!”

“什麽?”牧歌轉頭往天邊望去,臉頰一熱,身邊的人已驟然消失不見。

“明晚再來找你。”千魂輕笑著扔下一句話掠走。

臉燒著,心也燒著,牧歌捂住右臉扯了扯嘴角傻笑。

天上銀月彎彎的弧度似乎大了些,像是跟著在笑;明亮的星星一眨一眨地,也在調皮地跟著笑,星空下的一切仿佛都在高興地開懷大笑。

這一夜,牧歌睡得特別安穩。翌日清晨,寧飛來敲門時,她早已洗漱完畢,打開門精神抖擻,“師兄早啊!”

寧飛淺笑,“師妹早。”

“師父呢?”牧歌探出腦袋往回廊看了看。

“師父在前廳用早膳,他說你必定不喜歡與他們一起用膳,就叫我帶了些吃的給你。”寧飛將手中熱包子、蓮蓉糕塞到牧歌懷中。

牧歌捧著熱包子,心頭滿滿地洋溢著幸福,有老爹疼真是不錯!

“師兄吃了麽?”牧歌咬著包子問。

“嗯。吃完就去前廳,吳盟主稍候會宣布各幫各派掌門的候選名單。”寧飛道。

“候選名單出來是通過比試再最終決定的麽?”牧歌興致勃勃道。

“往年都是通過比武決定,據說今年會增加一項文試。”寧飛說著,目中透出幾分期待。

“文試?”牧歌喝了口水,笑眯眯道:“作詩還是畫畫?”

“稍候便知。”寧飛笑笑。

牧歌吃完早飯便和寧飛一起前往前廳。

廳中座無虛席。

牧歌不禁暗歎:武林大會果然非同小可,這些人中不知誰的武功最高。

二人走到諸葛無極身後站定。

吳情從後廳出來,手中拿著一卷紙。

廳中登時安靜下來。

“在下手中的名單便是劍門幫幫主,岐山派、煙霞派掌門的候選者名單,今日將要進行兩項比試:武試與文試。勝出者即將成為新一任幫主與掌門。”吳情攤開卷軸,淡淡笑道:“劍門幫幫主候選者為:雲劍山莊少莊主李木白、拈花指林小波;岐山派掌門候選者為:燕子剪上官雨燕、元龍刀元勝天;煙霞派掌門候選者為:煙虹、茗秀山莊莊主蘇茗繡。諸位有何疑義?”

牧歌頗感意外,偷偷瞥了眼坐在右前方的李木白,心中嘀咕:這人當真是易凡麽?從前的他淡如清風,對江湖中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都置若罔聞,今時的他竟會參加幫主的角逐!而且回想起九丈崖邊的一幕,心頭越發疑惑,吳情難道沒看出來他便是易凡?他們究竟在搞什麽鬼!

牧歌偷偷拽拽寧飛袖子,壓低聲音道:“師兄,你不覺得很奇怪麽?當日在九丈崖邊吳情與易凡交過手的,他看到李木白竟未有一絲疑惑,這不是太奇怪了麽。”

寧飛點點頭,低聲道:“從未聽說過江湖中有雲劍山莊。”

牧歌心頭湧上不安,看向李木白,卻正巧撞上了他的目光,忙將視線移向前方。

懷玉坐在李木白身邊,側頭與他說笑。

牧歌冷眼打量著二人。

寧飛輕輕歎息一聲,幾不可聞,“師妹,有些事不必太過強求。”

牧歌一愣,咧開嘴衝寧飛笑笑,“師兄想歪了,我隻是覺得奇怪而已。”

寧飛淡淡地笑,“如此便好。”

蘇茗繡皺了皺眉頭,起身道:“我並未報名,況且對掌門一職毫無興趣。”

在座眾人皆感意外,紛紛轉頭看向她。

吳情笑著點點頭,似乎他本就知道蘇茗繡會起身反對一般,“蘇莊主文武雙全,乃是武林難得的奇才,是在下替你報名的。”

吳情此言一出,更是惹得在座之人議論紛紛。

蘇茗繡蹙著眉頭,咬唇思量半日道:“承蒙盟主抬愛,如此便試上一試。”語畢,坐回到椅中。

“蘇茗繡這娘們,真當令在下刮目相看啊!”後方一名男子輕嗤一聲,頗為不屑。

“可不是。平日裏傲得與那冰山雪蓮一般,今日怎的轉性了?”又一名男子隨聲附和道,話語中嘲笑意味甚濃。

牧歌打量著蘇茗繡,戳戳寧飛低聲問道:“師兄你說這蘇莊主既然不願做掌門,為何不直接反對呢?”

寧飛笑笑,輕聲道:“吳盟主都說了是他替她報的名,若是公然反對不是與盟主作對?她既然收了落血帖來到南吳山莊,已是在考慮吳盟主的麵子,此刻又豈會不給他留些麵子,不想做掌門大可以在明日的比試中放水。”

“原來如此!”牧歌點點頭似有所悟,“看來在江湖中混這人情世故還是非常需要的。”

“正是。”寧飛淡淡笑道。

“諸位若是無異議,稍事休息之後便到山莊後園進行武試。”吳情笑著,目光掃過眾人道。

“是!”眾人皆抱拳表示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