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夢醒

195.夢醒

“阿夜，阿夜，你快來看，這裏有一隻蝴蝶！”

蘇雪站在桃花樹下，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如剛盛放的花朵，歡快地呼喊著季夜川的名字。

季夜川愣了一愣，連忙回過神來，也笑著小跑了過去。

然而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他與蘇雪之間隻有兩三米的距離，卻無論如何都靠近不了，不管季夜川如何用力，都像是在原地踏步。

蘇雪奇怪的看著他，有些疑惑地偏著頭：“阿夜，你怎麽了，你怎麽不過來呀？”

“小雪，我……”

季夜川剛想解釋，卻看見麵前的蘇雪傷心地哭了起來，頭頂的桃花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悲傷，紛紛揚揚，像雪花一樣飄下。

花瓣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逐漸掩蓋住蘇雪的身影，季夜川焦急地伸出手去，卻什麽都沒抓住。

畫麵的色彩開始逐漸變成黑白色，蘇雪的哭聲越來越大，不知道被花瓣送去了哪裏，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季夜川四處張望，卻看見天地巨變，炮火連天。

“小雪！小雪！”

…………

“姐夫，姐夫你醒醒！”

蘇哲的聲音從遠處飄來，季夜川晃了晃腦袋，慢慢睜開了眼睛。

一睜開眼就瞧見，蘇哲的臉湊在自己麵前，一臉焦急。

“姐夫，你又做噩夢了嗎？剛剛一直在掙紮……”

季夜川低下頭去，沉默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那一雙曾經沾滿鮮血也不曾顫抖的手，此刻卻動彈不得。

蘇哲瞧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夢見蘇雪了。

那日，季夜川和黃天霸聯合攻入東城，卻晚了一步，隻從呂德那裏得到蘇雪已死的消息。

季夜川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呂德的話，在暴怒之下將呂德揍死之後，孤身一人闖進指揮部，將那片牢籠，翻了個底朝天。

在指揮部裏，季夜川找到了蘇雪留下的衣物，裏麵還放著那枚她從不離身的玉佩。

看見玉佩的一瞬間，季夜川眼裏的光芒就像是燒盡了油的燈，啪的一聲就滅了。

他一句話也沒說，隻是將屬於蘇雪的東西全部都收了起來，將那枚玉佩貼身帶著，沉默地走出了房間。

臨走時，他麵無表情地吩咐魏衍將呂德手腳全都斬斷，掛在城牆上。

蘇哲遲遲趕來，才從魏衍那裏得知自家姐姐已經慘死的消息，當場哭暈過去，不省人事。

等醒來時，季夜川和他們已經成了海城的通緝犯，所有軍閥齊齊下令，要找出殺害呂德的凶手，為呂德討回公道。

黃天霸已經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當夜便運著從季家掏出來的東西逃之夭夭，一點音訊也沒有留下。

季夜川領著舊部在城裏躲了許多天，他不吃不喝，日日夜夜盯著手裏的那塊玉佩，原本高大俊朗的人硬生生熬成了一把瘦骨頭。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責備自己，也體貼的為他留出空間。

季夜川沒有流一滴眼淚，身上卻圍繞著濃重的悲傷，蘇哲每每看到他就忍不住想哭，想到自己可憐的姐姐，又想到要是能再早些進城，就能夠救回姐姐了。

季夜川也是這樣想的。

他不敢睡覺，一閉眼就是蘇雪熟悉的麵容。

他總是做一些讓人難過的夢，夢裏的蘇雪笑著叫他的名字，有時是在少帥府，有時是在街上。

季夜川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總以為蘇雪還活著，笑著走上前去，想要將她攬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