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遺失的心
蓮夜和鬆藍買了餅子回來,之前那張小桌上哪還有青離的影子。蓮夜有些急了，便開始四處張望起來，鬆藍心下擔憂，“妹妹你先別急，或許夫人她隻是去別處逛了。”
蓮夜搖著頭道：“不會的，小姐她從來不是個隨性的人。”她又看向另一張小桌，之前同青離說話的那名男子現在也不見了蹤影。
鬆藍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忙走向小攤的老板，問道：“你可有看見之前坐在這裏吃丸子的那名中原女子去了哪？”
老板拍了拍腦門，想了片刻道：“好像是急匆匆吃完就和另一個男子走了。”
蓮夜聽完這話，便已麵如死灰，她呆愣了許久，也略略想通了些，或許，她走了，也未必不是好事，隻是，王爺那裏，又要如何去解釋……
酒館內，也頌頌抬手拿起一盅酒喝了，笑道：“我原還不知公子竟有如此多的經曆，看著公子是個文雅的人，卻不想還有那樣豪放的性子。”
莫蜃與鍾夏相視一眼笑了，這正是他們的目的，讓也頌頌徹底喜歡上自己，那麽日後攻打梨晉之事便會容易上許多。
鬆藍同蓮夜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見三人還在喝著酒，鬆藍沉了氣，緩步像莫蜃走去，他抬頭，見她麵色略有恐懼，心下已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又向鬆藍身後望了望，除了蓮夜，並不見青離，眼底已有怒氣，卻很快隱去，生怕也頌頌瞧出什麽不妥，他朝鍾夏道：“兄弟，你且陪頌頌吃著，我去和丫鬟說點事。”
鍾夏已略略知曉是何事，忙笑道：“你去便是，我再和頌頌姑娘聊一聊那西域的美景。”
也頌頌點了頭便繼續同鍾夏聊了起來，莫蜃低著頭輕聲朝鬆藍道：“你兩先同我去後院說。”
蓮夜心裏還在想著青離現在的境況，她並不擔心自己，隻是怕青離出什麽危險，見鬆藍朝她使了個眼色，便忙跟了上去。
直到走至後院一處無人的地方才停了下來，沉聲道：“說吧，怎麽回事？”蓮夜不敢出氣，隻有鬆藍來說。
她咽了口氣，聲音略有顫抖地道：“王爺，夫人她，不見了。”
莫蜃強抑製住心頭即將湧上的怒火，問道：“怎麽不見的，給本王說清楚。”
鬆藍已有淚水湧上，哽咽道：“都是奴婢的錯，夫人在小攤上吃著丸子，讓奴婢和蓮夜去對麵買餅子，可是我兩買完回來，夫人已經沒在那兒了。”
莫蜃思慮片刻後，又問道：“這些就是全部了？”
鬆藍不願把在那裏出現過的男子說出來，那樣隻會使得莫蜃的怒氣更甚，況且，她心裏也是希望青離能夠離開的。
鬆藍堅定地搖了搖頭，道：“這就是奴婢看見的全部過程了，是奴婢照顧夫人不周，還望王爺降罪。”
蓮夜一聽忙上前來，道：“奴婢也有責任，還請王爺連奴婢一起罰。”
半晌都未見他出聲，二人的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卻見莫蜃拿出了一隻特製的哨子輕輕一吹，那聲音及其獨特，說不上是鳥類還是其他的聲響，不過片刻，便有幾名暗衛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莫蜃朝他們道：“這次是本王大意沒讓你們看著她，現在你們幾個就是把漠北翻遍了，也要把她給我找回來，即便是死了，本王也要看見她的屍體！”
他的這番話已是盛怒，幾名暗衛得了令便離去了，隻剩鬆藍蓮夜還站在一旁低著頭，因是在客棧，便沒有下跪。
莫蜃又轉頭望著她們道：“罷了，人是已經不見了，也不怪你們，本王了解她得很，她早就在想著各式各樣的法子逃離本王。”
鬆藍忙呼出一口氣，歎道：“謝過王爺，還請王爺暫不要煩心，夫人定是能找到的。”
蓮夜心裏卻似乎想通了些事,或許，青離是不願意連累自己才那樣孤身走掉的吧……
莫蜃讓她二人回了房便去找鍾夏了，也頌頌見他愁容滿麵地走來，問道：“公子怎麽了？”
鍾夏隻望著他沒有說話，“我娘子不見了。”
也頌頌麵色一驚道：“青離不是去逛了會兒，怎麽不見了呢？”
鍾夏麵色擔憂地道：“莫兄，你可有派人去找了嗎？”
莫蜃點點頭道：“已經派了，隻能在此等候消息，希望她萬萬別出什麽事才好。”也頌頌心下卻是高興的，隻要沒找到青離，她便有更多機會與莫蜃相處了。
而此時的青離正與也掠鷹在一戶普通的人家裏，這戶的主人是名女子，青離看她外貌體態皆與常人無異，著了件水藍色小皮襖，眼睛似月牙般笑意濃濃。
也掠鷹將青離帶至她身前道：“這是我一個朋友，我這幾日帶著她有些事要辦，她的容貌不能被別人看出，玉娘你就用以前的老方法幫她換個模樣。”
她朝也掠鷹笑了笑道：“難得你會來找我啊，還帶了個姑娘，這就更是稀奇了，不過既然是你，麵子我肯定是要給的。”
她又對一旁愣愣站著的青離道：“姑娘隨我來就是。”
青離看了也掠鷹一眼，見他點點頭便跟著玉娘進了裏屋，她指了指銅鏡前的小椅道：“姑娘你先坐那，我去拿工具來。”
青離點點頭，“好，麻煩玉娘了。”便坐了下來，她看著鏡中的自己，似乎是哪變了，卻又說不上來，又想起莫蜃的麵孔來，他此時隻怕是十分震怒的吧，隻希望萬萬別怪罪在鬆藍和蓮夜身上就好。
玉娘拿了個小盒子放在桌上，從裏麵拿出一瓶乳白色的膏體，道：“還請姑娘先去洗一洗臉，我好為你上藥膏。”
青離應了聲，走到水盆那拿了帕子擦過又坐了回來，“這些東西真能改變我的樣貌麽？”
玉娘笑出了聲道：“你便放寬心，我玉娘可是敢保證今後誰都認不出你來。”
說罷她便將那藥膏盡數抹上了青離的臉，又讓她閉了雙眼，忙活了好一陣子。
一個時辰後，她在鏡子裏望著自己的臉道：“真是神奇，竟看不出半點從前的樣子了。”
也掠鷹進了屋，見青離對著鏡子出了神，不由出聲喚道：“青離，你在那發什麽呆呢？”
青離聞聲轉過了頭來，現在這副模樣雖不似她以前的美貌，卻也是很清麗的，肌膚若雪般白淨，隻有那雙眼還隱隱有著從前的影子。
他歎道：“玉娘你手藝可是愈發的精進了，這樣子細看都沒有破綻。”
玉娘抬手捋了捋額前的發笑道：“那是，我玉娘的手藝，這江湖上便沒有第二個人學得來。”
青離心裏思慮了片刻，此人定不是尋常的百姓，卻也不好多問，便感激的說道：“多謝玉娘了，隻是，日後要想恢複原貌又要怎麽做呢？”
玉娘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小瓶子道：“你隻要服上一顆裏麵的藥丸，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姑娘麵上那層做出的皮就會化作青煙，容貌便可恢複如初了。”
青離伸手接過道：“我今日走得急，身上什麽都沒帶，日後若是有機會，必定再來找玉娘還禮。”
玉娘忙擺擺手道：“你謝我作甚，還是謝謝他吧。”說罷伸出玉手指了指一旁的也掠鷹。
青離轉身誠懇的掬了一禮，“公子的大恩大德，我青離此生難忘。”
也掠鷹倒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禮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忙道：“什麽公子不公子的，你以後叫我掠鷹就行了，我既答應帶你走了，青離就不必那麽見外。”
青離心下感激，也掠鷹又讓玉娘給她找了件別的衣服換上，過後二人同玉娘告別後便一路行至了驛站。
也掠鷹挑了匹紅褐色的馬，又轉首問她：“青離你會騎馬麽？”
她搖了搖頭，“我不會，以前都是別人帶我騎的......”阿辰，你如今不在我身邊了，我竟連一個想要依賴的人都沒有。
也掠鷹見她神色憂傷，不知在想些什麽，便輕聲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同我騎一匹，畢竟馬車那些對於我的這幾日行動是很不方便的。”
青離忙擺擺手道：“不用什麽馬車，我現在身上也沒有過多的盤纏，還是不麻煩你，掠鷹你不嫌我麻煩就好。”
看著她清澈的眼神，也掠鷹想起了黎晉的星月泉，她的眼此刻就像那湖水般美麗動人，他伸出手道：“來吧，我扶你上馬。”
青離將手搭過去，他的手掌很粗糙，和莫蜃手心的感覺截然不同，可眼前的男子卻使她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心。
她借著他的力上了馬，也掠鷹隨後也上了馬，青離坐在他身前，他伸手環過她牽起了韁繩，高大的身體貼著她，竟連一絲風都透不進來。
馬兒緩緩走著，青離問道：“掠鷹你現在是要去哪？”
他望著遠方的山頭道：“南麵的軍營。”
青離一驚，轉頭道：“你去那地方做什麽？”莫蜃此時怕也是要去那裏同李毅匯合的，若是撞見，光是想想心裏都開始恐懼了。
也掠鷹道：“現在是黃昏，等夜黑下來，我們就上山，我要去打探敵情。”
青離這才想起來他雖是黎晉人，但此時出現在漠北確實是有些不合時宜的，擔憂地道：“你是黎晉大軍裏的士兵？”
也掠鷹卻笑了：“不是士兵，我不過是接了王的命令前來打探的探子罷了。”青離心下雖有疑慮，卻也沒有辦法，既然決定跟著他走，除了信任，她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