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心意
莫蜃站在在後院的石井旁，暗衛跪在他身前，道：“主子，屬下無能，漠北已經找遍，還是沒有絲毫發現。”
莫蜃怒道：“不就是一個女人！竟然會找不到，還有昨日的刺客也給跑了！我養你們又有何用！”
鍾夏忙趕來勸道：“王爺息怒，也不能怪他們，此事實在是太過蹊蹺。”
莫蜃隻得揮手讓他們先退下，又道：“也頌頌呢？還在房裏？”鍾夏搖了搖頭道：“她之前說要去買些東西，待會才會回來。”
莫蜃往前走著，鍾夏隨行，“鍾夏，你還是派些士兵在城門口守著，凡是進出的人都要查仔細。”
他有些為難地道:“可是王爺，夫人這都失蹤兩日了，隻怕已不在城內了。”
莫蜃歎了口氣道：“不管在不在，還是守著，我已讓人去城外搜尋了，本王就不信她還會從人間蒸發了不成！”
鍾夏似又想起一事問道：“對了，王爺，之前夫人的那兩個丫鬟呢？”莫蜃皺著眉道：“本王已遣人送她們回南風城了，待在這裏也是礙事。”
而此時的城隍廟外，也頌頌正拿著一串剛買的青玉珠子把玩著，她麵前正站著那三名侍女，“怎麽樣，查出來了麽？”
三人齊聲答道：“已出了城，此時正行往黎晉。”語調依然是聽不出任何感情的，她道：“黎晉，青離去那做什麽。”
她又思慮片刻道：“算了，隻要不在公子身邊就行，你們跟我回去吧。”說罷三人便隨著也頌頌走回了客棧。
她回了房間卻不見莫蜃，走至桌前才發現上麵放著一封信。
頌頌，鍾兄如今在漠北軍營當差，或許到那裏可以借兵力來尋娘子的行蹤。我現下先同他去驛站送信，你若回來，請在此等候我們二人，隨後再一同前往南麵的營地。
莫
也頌頌看完後將信折了折收進了衣裳的袋子裏，道：“等便等吧，反正也無事可做。”
莫蜃同鍾夏進了房見也頌頌趴在桌上睡著了，他上前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喚道：“頌頌，起來了。”
她動了動身子，緩緩睜開雙眼，又伸手撐了個懶腰，笑道：“你們怎麽去那麽久，我都睡著了。”
鍾夏道：“真是不好意思，主要是姑娘先前出去了，想著不麻煩姑娘，就先去了。”
莫蜃轉頭看了看窗外道：“我們還是出發吧，越早到越好。”
也頌頌卻有些為難道：“公子，不如你們先去吧，有了消息再通知我。”莫蜃疑惑的問道：“為何？”
她神色有些擔憂的道：“黎晉前些日子才攻下秦關，我又是黎晉人，去軍營裏，不好吧。”
鍾夏搖搖頭道：“不礙事，我結拜大哥是營地的李毅將軍，不要緊的，姑娘就一同去吧。”
莫蜃也點點頭說道：“是啊，頌頌是在下的好友，若就此分開，未免有些可惜了，畢竟才認識不久。”
也頌頌聽莫蜃這麽一說，心下有些歡喜，他竟有些舍不得自己，思慮片刻道：“那，好吧，公子別嫌我是個累贅就好。”
三人略略收拾了後便向營地出發了，此時的青離也已睡醒，也掠鷹正牽著馬在河邊喂水，青離走到他身旁也不說話隻靜靜站著。
她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手環，心裏很是疑惑，當日莫蜃不是說隻要離開他，自己就會立時毒發身亡麽，怎的這都幾日了，還好好的。
也掠鷹見她發呆，問道：“你在想什麽呢，呆愣愣的。”青離將衣袖放下道：“沒事，隻是心裏有些疑惑罷了。”
他伸手捋著馬的鬃毛道：“不妨說來聽聽。”青離想了想道：“掠鷹，你聽說過心蠱嗎？”
他皺了皺眉眉道：“怎麽了？”青離見他表情不太自然，問道：“若是人被種下這種蠱會怎樣？”
也掠鷹撇撇嘴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隻是知道有這麽個東西，等到了黎晉，我再給你找個大夫問問吧。”
青離輕聲道：“謝謝。”他走到河邊拿著水袋放進了河裏，直到灌滿又起身遞給青離道：“你先喝點水，現下我也沒有食物，隻能等到秦關再找吃的了。”
她接過喝了幾大口道：“嗯，那咱們還是快些走吧，我還是擔心昨日那些人又追來。”
也掠鷹一個躍身上了馬，伸手拉她：“不會了，那些人要是知道我們的行蹤，隻怕昨夜就已經追來了，走吧。”
這一行便是一整日，終於到了秦關，這裏已看不見半個中原士兵的身影，取而代之的全都是黎晉人和中原的百姓，此地雖說是經曆了戰爭，但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祥和安寧，其樂融融。
青離看著繁華的街道不由得感歎道：“我本以為這裏被攻占應是一片荒涼蕭索的，卻不曾想竟別有一番景色，倒是難得。”
也掠鷹挑了挑眉笑道：“那是自然，你以為黎晉的王是隻會打仗麽？他遠比中原皇帝要厲害上許多，至少他是用心在對待這裏的百姓和他的子民的。”
青離有些感興趣問道：“看來我從前聽來的那些，都隻是傳言罷了。”也掠鷹哼道：“中原人是怎麽說的？”
她歎了口氣道：“不過是說你們如何的野蠻，手段又是如何的殘忍罷了。”他嗤鼻道：“哼，都是些無稽之談，這樣的王朝，是遲早都要滅亡的。”
青離下了馬，道：“我們去吃些東西吧，我現在餓得很。”
二人找了個驛站栓了馬便上了街，青離沒有錢袋，她低著頭道：“掠鷹，你能不能先借我些銀子，我日後還你。”
他聽了覺得甚是好笑，道：“你要怎麽還我？”
青離語塞，隻看著他也不知該說些什麽，也掠鷹抬手打了她腦門兒一下道：“說笑罷了，我要是圖你的錢，也不會答應帶你走了。”
青離輕聲笑了起來，她才發現自己似乎很久沒有笑過了，或許是現在，她感受到了自由的氣息。
一旁的小販正叫賣著，“新鮮出爐的肉饃子，快來買喲。”青離不由得望過去，也掠鷹拿了幾個銅板遞給那小販道：“給我來上兩個！”
青離定是餓壞了，此時也顧不上什麽吃相，很快便吃完了一個，二人相視一眼，都笑了起來，這一日過的很是愜意，青離將整條街都逛了個遍，也掠鷹笑她：“你精神挺好的嘛，我之前怎麽沒發現，像個鄉巴佬似的。”
青離瞥了他一眼道：“我很久沒有這樣逛過了，上一次，還是在很久以前......”也掠鷹聽她這話說的極為矛盾，問道：“你那夫君待你是有多不好，他很恨你麽？”
青離垂了眸，上一次，還是和阿辰放河燈那日。
“他不是恨我，他是容不得有人反抗他，忤逆他，所以就加倍的折磨我，這是他的樂趣。”她戚然的說道。
也掠鷹有些心疼的道：“別想了，你現在不是離開他了麽，你以後也不會再見到他，那些痛苦的曾經，能忘就忘了吧。”
青離又想起了自己的爹娘，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她抬頭望著也掠鷹道：“你的爹娘一定很愛你吧，可是我，已經沒有爹娘了......”
也掠鷹輕聲笑了，“我會告訴你，我是個孤兒麽？”青離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著她道：“對不起。”
他拜拜手道：“沒事，說明我們兩個真是同病相憐啊，嗬嗬。”
二人尋了間客棧，也掠鷹走到掌櫃麵前道：“給我開兩個房間。”那掌櫃卻賠笑道：“哎喲，客官真是不好意思，今夜房都訂滿了，隻剩下一間了。”
他又繼續問道：“那這附近其他客棧呢？”掌櫃邊打著算盤邊道：“隻怕是也都滿了，或者客官你可以再走上三裏地，那裏應該還有一間客棧。”
青離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道：“不必了，一間就一間吧。”掌櫃上了樓給二人開了房門便走了，也掠鷹進屋一看，竟隻有一張床榻，他此時卻萌生了捉弄她的念頭。
他伸手摟住她的肩道：“既然如此，我隻好委身同青離睡一起了。”青離一把揮去他的手，窘迫的道：“不，不用了，我今夜不睡了。”
也掠鷹笑道：“你那麽緊張作甚，我又不會對你怎麽樣。”青離搖著頭道：“你自己睡吧，我就在椅子上坐著就行了。”
他走近床榻將被子掀開朝青離說道：“你快來睡吧，一直都沒有休息好，若是精神不濟，還怎麽去黎晉？”
青離又定定看著他，絲毫沒有方才的戲謔之意，才道：“我睡這裏那你要睡哪？”
也掠鷹將兩把椅子拚在了一起，道：“我睡這。”青離也不好再拒絕，隻得和衣上了榻，不一會也掠鷹就睡著了，青離見他身上什麽也沒有，便拿了床褥子輕輕為他蓋上，又回去睡了，她卻沒有看見也掠鷹嘴角漾起的笑容。
夢裏，全是莫蜃的身影，他拿著匕首抵著自己的脖子，怒道：“你為什麽要離開我，難道你以為走了本王便再找不到你了麽？不，你錯了，你的命是我的，今生今世甚至生生世世，你都別想要擺脫我，因為，我是那樣愛你。”
說罷，便將匕首捅進了自己的脖頸，鮮血如注，緩緩流淌下來，青離想要伸手去堵住傷口，他卻拔出了匕首道：“你為什麽要殺我，為什麽！”青離淚流滿麵，一張嘴卻發現根本發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