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殤闕

第五十三章 憶憂幻境

紅音輕輕的應了一聲,夾了筷子素素的青菜吃了,虞辰飲了口湯道:“紅音,這次錢家堡的事,朝廷已經開始有動作了,我與微生商量過了,明日便要早早趕去北疆借兵。”

紅音的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擔憂的道:“教主,你這麽說的意思,是指虞教會有危險麽?”

他平靜的點了點頭,隻淡淡的望著紅音,她將筷子置在了碗上,伸手握住了虞辰的,柔聲道:“我想陪你去。”

虞辰卻是皺了眉,“這北疆之行是大事,你不能去,我怕會有危險。”紅音垂了眸,思慮了片刻又道:“那,青離會去麽?”

這話聽來是有些虛弱的,虞辰搖搖頭,“她不會去,你怎的突然會問起她來?”

紅音深深吸了一口氣,似是糾結了許久,這才緩緩說道:“我知道教主必是不會記得她的,可那日,在後林裏你們二人......我都看見了。”

紅音語畢,虞辰卻並未出聲,她停了停,又道:“教主若是喜歡她,不如,將青離娶進門吧。”

殊不知這話她得有多大的勇氣來說,虞辰有些淒楚的笑了,“看來你也認識她是不是,那為何,隻有我不記得她。”

他的眼裏有戾氣,紅音有些難過的道:“教主不記得青離,隻怕是因為修習青殤的緣故,上一次,教主也是將青離忘了。”

虞辰挑了眉,心下甚是疑惑,“你說的上一次,是什麽意思?”

紅音沉了沉,雖然不願意說出來,但是,確實是自己奪走了虞辰,“教主,請你原諒我,原諒我的私心,現在我通通都會告訴你。”

虞辰看著紅音痛苦的神色,心下也是不忍,畢竟一同生活了這麽些年,若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擺擺手道:“罷了,你若是難受,就不必說了。”

紅音感念他的憐惜,卻還是將往事一一同他說了,因為她總覺得自己是欠著青離的,而當虞辰聽完這些事後,卻隻是讓她先休息,便獨自出了屋。

而青離則隨著微生回了微堂,她坐在了小椅上,拾了個桂花糕細細吃起來,微生笑道:“看來我今日去市集給你買這個是買對了,你還挺喜歡吃。”

青離品味這口齒間的香甜,道:“我小時候,他經常會悄悄買給我吃,又怕不消化,總是讓下人去做了青檸湯來。”

她憶起從前的點滴,心裏滿滿的暖意,微生將有些厚重的外袍脫了下來,推開了窗戶,有嫩綠的樹葉飄了進來,青離伸過手去接住。

正好停在掌心那一抹鮮紅上,她憂傷的喚道:“微生。”他迎著窗外的風伸了個懶腰,回道:“你是不是想問,這個烙印為何會使你們二人變成如今這幅模樣麽?”

青離淡淡“嗯”了一聲,繼續道:“算了,你必定要說有些事我是不能夠知道的,那我還有個問題。”

她沒等微生回答便自顧說了,“這次,會打贏嗎?”微生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其實我也沒有把握,或許能贏吧。”

青離的思緒已是飄到了窗外,“那他,是不是會死?”微生怔了一下,道:“你問的是莫蜃還是虞辰?”

她冷冷笑了,“自然是南風城裏的那位了。”微生走至她身前坐下,拍了拍青離的肩,道:“別想那麽多了,你既然已經不在那個地方了,就放寬心好好過活。”

青離皺著眉瞪著微生,“我怎能好好的,你明明知道我心裏的不痛快!”微生沒料到她會突然大叫起來,隻勸道:“行行行,我不說話總可以了吧。”

青離也不知自己哪來的怒火,這才微微平息了下來,又道:“你們要去多久?”

微生沉吟了片刻,道:“恐有一月的樣子罷,你就好好待在這,別到處亂跑,若是有危險,記得用我以前教過你的法子,記住了麽?”

青離卻沒再答話,這幾日的天色總是暗的很快,青離胸口有些悶,便獨自出去走,烏雲密布的天空看不見一點星光。

她感到自己的心也像是被那烏雲遮蓋了一般的難受,她靜靜走著,卻是到了一開始的那個出現幻境的地方,此時看來是再普通不過的景色,可是她想試一試,會不會出現她想要看見的場景。

於是青離輕輕閉了雙眸,腦海中細細勾勒著憶憂穀的樣子,片刻後她才睜了眼。麵前儼然已變作了憶悠穀的模樣。

她像個小孩一樣的笑了起來,不遠處正是那片碧綠清澈的湖泊,她提了裙角便朝那湖跑去,許是許久沒有像這樣撒過歡了,她的心似是在自我釋放一般。

在她環境中的這個地方,月色是很明亮的,亦有漫天繁星點綴在天空中,她眨眼的功夫便已跑到了湖邊,水紋映著月光,有粼粼波光,青離展開雙臂深深吸了口氣。

連這裏的味道都是那樣熟悉,青離蹲下身子將沾了泥土的繡鞋脫了,白嫩的雙足踩在細細絨絨的青草上,有些癢癢的感覺,她將雙腳放進了湖中。

有涼意滲上心間,卻是如此的舒服愜意,她雙手撐在地上,抬頭仰視著星空,細細回憶著那些過往,怎料腳卻被人抓住,她一驚,慌忙睜了眼。

有水花濺在她身上,眼前的人卻是滿目紅光的看著她,青離不敢置信的望著虞辰,他竟是從這湖裏出來,此時正雙手撐在她的腿上,隻露出了上半身。

黑發濕濕的貼在他的額前,*的上身映襯著月光有說不出的魅惑,青離已是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虞辰微微喘著氣,他的臉距離青離隻有一指的距離,她一動不動的看著他,虞辰的眼睛是血紅色的,聲音卻是沙啞的不行,“青離,你為何會在我的幻境中?”

她亦是疑惑不已,想要伸手推開他,卻發現他的眼神使得自己根本無法動彈,隻斷斷續續道:“我,這,這不是我的幻境麽?”

虞辰輕笑出了聲,輕啄了青離的唇,笑道:“看來紅音說的都是真的,我又將你忘記了。”

這話聽來卻是有著濃鬱的悲傷,青離的眼一瞬間便濕潤了,虞辰環住了她的腰,將她緩緩拖進這湖中,青離沒有抗拒,湖水冰涼,她卻能清清楚楚看見虞辰的臉。

他細細捧了青離的臉,深深的吻上她的唇,青離感覺不到水中的窒息感,似乎在這幻境的水裏,是能夠呼吸的。

她深情地去回應著虞辰,隻願時光就在這一刻停止,阿辰,我就當這隻是一個夢,一個我不敢去奢望的夢,那麽在夢裏,請允許我放縱自己的心,去好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