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381章 生離還是死別
打定了這個想法，林落又乖乖的聽巫澤的話，回到房間老老實實的休息了起來，再也不去想那旁的那麽多，她隻要報仇！
而就在林落一心想著報仇時，數千米外的地方，她心中愛恨交加的對象，也正在打聽著她的消息。
“失蹤了？”楚潯站在一株白梅樹下，目光沉靜而悠遠的望著眼前的冬景，眼底卻是看向了很遙遠的地方。
從唐梨所站的角度望去，隻覺得眼前的人和景，就如同一幅用盡筆墨也描繪不出來的詩篇畫卷。
隻是裏麵，帶著一抹不可察覺的寥落。
也一如她心中的寥落。
她點點頭，將這些天打聽到有關林落的消息全部告訴了楚潯。
前段時間，當她聽說楚潯正在幫皇上攻打東臨的時候，她的心中便擔憂不已，因為她害怕，害怕再也見不到眼前的男子，哪怕她明知道，眼前的人僅不費吹灰之力就攻破了令這麽多年以來，朝廷一直所顧忌的東臨大國。
可她的心中仍然放心不下，甚至不惜背著家人，想要去看他。
這也許是她這輩子做過最瘋狂的事情。
人人都在議論說，說她心高氣傲，目中無人，甚至還有許多人都說她一輩子都嫁不出去。
可是她從來都不在乎那些言論，也沒想過這輩子要嫁人，隻是因為，她的心中早就填滿了一人，這麽多年來，無時無刻的不占據著她的內心，就像生根般的植入了深處，可偏偏對方，從不曾注意過她。
但是這一次，卻不同了。
原本她隻想像從前無數次一樣，在他沒有察覺的時候一直看著他便好，隻要他安好，那麽就讓他永遠都不知道自己存在都好。
可是當親眼看著他突然變得蒼白的臉，以及嘴角鮮紅色的血時，她的內心便徹底的慌亂了起來。
好像那個人隨時都會消逝在這個世上，而她也再無法一如從前無數次一樣安靜的看著他。
那一刻，她再也控製不住的衝了過去，替他擋去了對麵襲來的危險，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前一刻還好好的楚潯為何後突然臉色蒼白口吐鮮血起來，但是眼看著那個東臨第一公主，莫千雪揮舞著利劍朝他刺去的時候，她便再也不可能繼續安靜的站下去了。
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她才來到了他的身前，徒手替他接住了對方的一劍，而楚潯在看見她的時候目光中似也閃過微微驚訝，可是莫千雪的第二劍很快又朝著她襲來，唐梨以為那一刻自己就會沒命，可是一想到，即便是為了他而死的，她也無憾了。
可等待的死亡並沒有到來，最終還是楚潯救了自己，可是在那之後他整個人便陷入了昏迷。
她用了許多方法，請了無數的大夫，都說診治不出楚潯的病來，直到最後她幾乎要絕望的時候，才終於尋找到了一位神醫，可對方卻告訴她，在楚潯的體內，有一股潛伏十多年的奇毒，而之前楚潯之所以會好端端的突然口吐鮮血，便
是因為他體內的奇毒提前發作了。
唐梨從來都不知道，在楚潯小的時候便種了無解之毒，這些年一直靠著其他藥物壓製著，才讓他撐到了現在，即便後來神醫設法讓他醒了，可他體內的毒還是解不了。
即便他現在已經無事，可終究有一天，他還是會毒發身亡。
唐梨低頭看著手上的傷疤，這是那天她為楚潯擋莫千雪的劍時，所留下的，深刻入骨，幾乎將她的整個手掌都切斷，這是她第一次為救一個人，而受傷流血。
可是當知道楚潯體內種著連神醫都解不了的毒時，她隻覺得心中的痛比手上的傷還要重許多，若是楚潯死了，她以後又要如何凝視著他？
而望著眼前的這一幕，雖然他現在看似仍好端端的站在最近麵前，可唐梨的心中還是不可避免的覺得有股窒息般的難受。
楚潯聽著她說的消息，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靜，隻是眼睛仿佛更深了，最終他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多謝！”
唐梨有些淺淡的笑了笑，道：“王爺何必謝我，我並沒有幫你找到她。”
其實她的內心有點想哭，她的心裏明明深刻的愛戀的眼前的男子，可是當她知道對方正在擔憂著林落的時候，她幾乎是不加考慮的，便用盡了所以的方法，幫她去打聽林落的下落。
即便楚潯從來都沒有要求過他打聽林落在哪，可她隻想完成他的心願，哪怕她自己的心中會難過。
但是這麽多天過去，林落依舊了無音訊。
還有楚潯的那句多謝，就好像無形之中又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即便到了如此，他們之間依舊隔著生疏，就好像一座無形的牆，將她阻擋在外。
她注定隻能在一旁無力的看著，連靠近的勇氣都沒有。
楚潯笑了笑，隻是笑意不曾達到眼低，他道：“你有沒有找到她是另一回事，謝你，隻是因為你。”
唐梨卻垂了垂眸，有白梅打落在兩人之間，空氣中浮動著暗香，就如同她一直深藏在心的情愫，可是此刻，卻好像在清晰的湧動著。
她鼓足了勇氣，才抬眸看向楚潯，問道：“其實，你的眼睛，是正常的對吧？”
他什麽都看得見。
這也是這段時間，唐梨才發現的。
被她發覺，楚潯也沒否認，點了點頭，道：“是，我看得見。”
隻是說完這句，他便再並未多說什麽。
唐梨看了他一會，又微微垂下了眸，隻是內心有些自嘲，既然對方的眼睛是看得見的，那麽以前，她那麽多次，站在他的身邊，自以為對方不會察覺的暗戀，他其實早就發現了。
可是她卻一直像個傻子一樣，以為對方不會知道，而楚潯，也從未說破出來。
還有每一次，當她瞧見楚潯和林落在一起的時候，她都故作無所謂的樣子從兩人身邊走過，可是他們，也早就看穿了她的內心吧？
她真是
傻到了極點。
她的內心明明無比在意著他，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凝視著對方，可是她卻從來沒發現，他的眼睛其實是看得見的，多麽的悲哀啊！
也許在此之前，她還可以自欺欺人一會，可是當瞧見楚潯親口承認時，唐梨還是覺得，就好像自己最可笑的一麵，毫無遺漏的暴露在了對方的麵前，令她無處隱藏。
他其實早就知道了，傻的人隻有她自己而已。
楚潯看著唐梨有些悲慟的臉色，好像想哭又哭不得，想笑又笑不出一般，他的神情微微動了動，似要說些什麽，可是唐梨卻先了他一步。
她抬起眼眸，強撐著情緒，直視著楚潯道：“王爺，你好好養傷吧，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替你找到王妃的下落。”
說完這句，唐梨感覺自己就像是陽光下的雪人，隻要多看楚潯的眼睛一眼，多在太陽底下暴曬一會，她的眼淚就會像融化的雪水一樣流出，所以她選擇了逃避。
快速的走出了院子，直到遠離了楚潯之後，唐梨才終於停下了倉皇的腳步，心頭帶著茫然而悲傷的站在這裏望著虛空許久，她害怕，害怕楚潯對自己說些什麽之後，她會忍不住在他的麵前流露出最真實的情緒，所以她才會逃離。
楚潯明知道她對他的心思，卻可以一直當做未見，但是當她知道對方都清楚這一切的時候，她卻做不到淡然麵對，這大概便是因為，心中愛得太深。
吸了幾口冷空氣之後，唐梨又發了許久的怔，再次慢慢起了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回到房後，卻發現，窗戶前那張梨木桌上放置的白瓷花瓶中，正插著一株盛開的白梅，清香隱隱的飄來，好像能夠洗滌一切的渾濁。
唐梨走過去，聞著花香，望著窗外，內心沉寂了起來。
楚潯還站在有白梅樹的院中，在冬日清冷的景色中，身影顯得格外的孤絕，其實這些天，除了唐梨在幫他四處打聽林落的下落外，他也一早派了下屬去尋找林落，可是答案都和唐梨所給的差不多。
天闕宮在他的意料之外，竟然塌毀了，如今天闕宮毀於一旦，而裏麵的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連顧朝顏都不知去了哪裏，而林落也是從裏麵便開始不見的。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那些人到底去了哪裏？
如果當初知道天闕宮會有如此危險的話，或許，他便不會讓她過去了，隻是沒想到，這一分開，便是如此之久，差點生離死別，而當初答應的允諾，也成了空。
而唐梨的出現，救下他，亦是常意外，楚潯有些自嘲般的笑了笑，發現最近意外的事情似乎實在是太多了，而林落這次的失蹤，也超出了他的掌控，隱隱的，楚潯覺得，接下來可能沒那麽簡單，也許又有什麽在等著自己。
雖然心中焦急於林落這麽多天都毫無音訊，但是楚潯從來都沒表現出來，在林落和顧朝顏暫時找不到之後，楚潯卻是將目標放在了另一個人身上。
蘇筠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