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大結局
第87章 大結局
七年後，滄水城城郊。
陳紫染緊緊抱著一個裹在繈褓內的嬰兒，靠在南宮炙的懷抱裏享受著春日的暖陽，一臉的舒適。
“自從坐上那個位子，早就忘記這種感覺了，真想憶兒早點擔起大梁，你我好早日結伴去逛遍這大好河山。”
南宮炙眯著眼拉了拉韁繩將速度放緩，伸出一隻手將陳紫染有些歪的身子扶正，“憶兒要學得還多，”目光停在陳紫染的臉上，“更何況，你舍得讓他那麽早就被囚禁住？”
“舍不得啊……”陳紫染眼底一片惆悵，憶兒這幾年雖然進入了朝堂做事，但是並沒有體現出對政事的熱衷和喜愛，作為母親陳紫染並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被困鎖住，哪怕是這天下之人都想得到的皇位。
南宮憶在不遠處聽到自己的名字，連忙將馬拉到陳紫染二人附近。
“娘親，弟弟怎麽樣？有沒有醒？”
南宮憶一直用著以前的稱呼，並沒有因為陳紫染的身份改變而改口，陳紫染和南宮炙二人也任由他這樣叫著，自古皇家無親情，他們並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後因為權力地位而爭鬥不休。
陳紫染笑著將繈褓撥開一點，露出小嬰兒雙眼緊閉的臉，白白嫩嫩的，五官已經張開了許多，逐漸顯現了父母兩人良好的基因，每當他眨著黑漆漆的大眼睛咯咯笑時，粉粉的嘴唇，秀氣的小鼻子，那乖巧的小模樣總是讓陳紫染幾人感覺從心底有一股緩緩的暖流流過，從頭甜到腳。
“月姐姐見到嘉洛，一定會很開心。”
七年過去，陳紫染已經能夠平淡地說出杜仲月不在的這個事實，每年清明時節她都會帶著南宮炙和南宮憶一起回到滄水城，祭奠自己那唯一的姐姐。
“你放心，她會開心的。明日準備好東西，我們再去看她好不好？”
南宮炙對於杜仲月是感激的，感激這個人在陳紫染最困難的時候陪伴在她身邊不離不棄，度過那段痛苦的時光，因此也願意多給幾分麵子。
“好。”
陳紫染重新將自己懷裏的小兒子抱緊，前幾天才剛被南宮炙折騰了一回，此時身體卻是有些乏了，複又靠近南宮炙的熱乎乎的懷中，安心地任由自己身後的男人給自己擋風。
南宮憶見陳紫染這般困頓的模樣，壓低了聲音和南宮炙說話。
“爹爹，那人又來了。”
南宮炙眉頭也沒動一下，淡聲回道：“你自己看著辦，不用和我報備。”
每年都來上這麽一回，雖然知道紫染是不會變心的，但是雲諾你能不能換個方式。都快膩味死了？
南宮憶說的人是雲諾，自從貴妃沉冤得雪後他便失去了蹤跡，遍尋不得，卻又在每年陳紫染回到滄水城時趕來在暗中偷偷地跟著，他那並不高明的跟蹤在第一次時便被識破了，隻是誰也沒有揭破。
南宮憶對於雲諾的感情就比自己的爹爹要複雜多了，那是他幼時的好友，卻也是造成自己骨肉相離的禍首之一，深深地迷戀著自己的娘親，爹爹雖然並沒有出手趕他走，卻也總是讓自己幾個師父在暗中下幾個絆子狠狠地坑了幾回。
“是。”
南宮憶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便悄悄地將馬落在隊伍後麵，直到三百米遠。
“出來吧。”
雲諾的身形直到這時才從一旁的樹上顯現出來，一身黑漆漆的服飾，麵上滿是淡漠。
離開南泗國後，雲諾的衣服便一直都是這個顏色，再未更改過，即使南宮憶曾經嘲笑過那是烏鴉的顏色。
“不累？”
這是第幾次了？
南宮憶快記不清了，每年的這個時候這個地點都能見到這個人，南宮憶小小的心裏甚至期待著驗證這個人能夠堅持幾年，也或者下一年這個人就不見了呢？
雲諾搖搖頭，一句話也沒說。
他如今能做得就隻有遠遠地看著紫染不去打擾，旁的是再也沒有了。
南宮憶無趣地撇撇嘴，揚起馬鞭，彎身駕著馬向前追去。
雲諾抿了抿唇，卻是再一次隱入了一棵樹冠中，隻見樹葉輕輕地動了幾下便再無動靜。
別院早早地就派了人去到掃，陳紫染幾人到的時候，已經能夠直接入住了。
“這邊空氣不錯！”
伸了個懶腰，陳紫染一身輕鬆地帶頭走入房中。
南宮炙抱著小奶娃娃跟在身後，一個眼神下去，別院的下人們就開始去準備熱水了。
“娘子這幾日似乎嗜睡了些？”
南宮炙有些擔心地看向陳紫染的麵容，前幾天胡來了一次，紫染便日日打瞌睡總也睡不飽的模樣，初時還以為是又一次中標，讓莫大夫把脈後卻道隻是休息不夠導致，並不是有喜。
“無事，也許是之前忙起來看奏折太累了。”
陳紫染安撫地拍了拍南宮炙的手背，低垂著的眉眼中卻想起自己從半年前就開始循環做的一個夢，這幾日昏睡中總感覺有什麽東西要破裂而出，似乎和那個夢有關。
“這幾日你歇著吧，把事情都扔給那臭小子！”
南宮炙一錘定音地敲定了南宮憶後麵幾天水生火熱的痛苦日子。
濃墨般的黑團聚集在一塊，密密實實的，陳紫染隻覺得身上的束縛越來越重，難以掙脫。
汗水般從額際滴滴滲出，陳紫染難耐地側頭蹭了蹭枕頭。
又是那個夢！
陳紫染伸出一條幽暗曲折的過道中，什麽也看不見，隻有一盞昏黃的小燈在過道中閃著瑩瑩的光芒。
陳紫染夢見這個過道已經很久了，每次都沒能走完全程，感覺更像是在兜圈子般。
隻是今日的陳紫染卻發現自己腳下的青磚越來越清晰，直至順著青磚走到了一扇門前。
還不待陳紫染作出決定，那扇門便猛地一下打開，一股吸力從其中傳來一下子便將陳紫染卷了進去。
驚魂未定的陳紫染，此時麵對的是一團灰色的絮狀物，隱隱約約看起來是個人形。
“你是何人？”
對麵的灰色絮狀物卻並不答話，隻是旋轉著飛到陳紫染麵前轉了一圈，繼而又延伸出一部分到陳紫染的手腕處，陳紫染剛想將自己的手抽回，卻發現自己猶如被吸住了一般怎麽也動彈不得。
灰色的絮狀物終於在陳紫染快要爆發前戀戀不舍地鬆開。
“你做得不錯，如今已經到了紫階玄帝啊。”
陳紫染聽到灰色絮狀物的話語卻是暗暗地戒備了起來。
“你到底是誰？”
心底一個模糊而大膽的猜測讓陳紫染心神一震，不會的，不會是她！
“你的資質很不錯，我上官一族的秘法能夠修煉到你這個階段的那是少之又少。”
灰色絮狀物的聲音低沉了下去，那看不清麵貌的臉卻在這時靠近了陳紫染的雙眸。
“記著，將那耳釘一直戴著到棺材裏。”
陳紫染剛想開口反駁為何要做這事，就感覺到一股讓人戰栗的力量從灰色絮狀物身上傳來，磅礴千鈞，陳紫染的腳一點一點地往後移，隻覺得雙眼都要睜不開了，這灰色絮狀物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強大，自從幾年前成為紫階玄帝後便鮮少有敵手，如今一來就來了個難以抗衡的。
“不用多費力氣了，我對你的施威是直接作用在你的靈魂上的，任你如何掙紮也是枉然，你莫不是忘記了這身體本是誰的？”
一聲驚雷平地響起。
陳紫染猛地睜大了雙眼，竟然真的是她！當年她不是在自己眼前逐漸消失了嗎，如今又怎會是以這種形象出現在自己麵前？
就是想要和自己搶這身體，那也得看誰更厲害！
灰色絮狀物卻在此時緩緩地飄開，聲音也一改之前的幽怨，隻是那讓人難受的威壓仍舊沒有撤走。
“我們第一次見麵，我便讓你去尋他，好好待他。”
“可你卻完全忘記了這回事，後來更是讓他傷心難過，你說，我要怎麽懲罰你呢？”
灰色絮狀物在陳紫染周圍一蕩一蕩的，“沒想到你竟然還害死了皇兄！”
最後這一句是尖利著吼出來的，陳紫染隻覺得耳朵一陣陣的發麻。
這女人簡直是瘋了！
“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更何況我並沒有出手。”
灰色絮狀物狠狠地刮起陣陣陰風，“是！你是沒有親自出手！但是這和你出手有什麽區別！”利用朝中和後宮之間的爭奪，僅僅利用了食物相生相克這點，原本養身的藥就變成了致命的毒藥。
“他又是如何對我的！”
縱使上官墨訣從容地赴死，但是陳紫染對這人卻是難以生出一絲絲好感。
“他……”
對麵的灰色沉默了許久，這才歎息道：“無事，我很快便會去陪他了，他不會孤單的，有我……”
陳紫染心中一鬆，發現對麵的灰色絮狀物不見了，而自己身處的環境也再一次變換了。
是上官紫染和上官墨訣幼時相處的情景，陳紫染猶如一個提線木偶，僵硬地感受了一遍兩人之間陌陌的溫情。
直到，陳紫染見到受傷的南宮炙，那心才重新提了起來。
比現在年輕了許多的南宮炙，在陳紫染麵前受傷昏倒。
灰色的絮狀物滿意地看著陷入混沌中的陳紫染，如今心願已了，這世上再無她牽掛之人，她也可以安心地去追隨自己的皇兄了，隻希望皇兄在黃泉路上能夠走慢點等著她。
陳紫染的腦中一震，許多事情便紛紛擠入腦海中，並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小，灰色的人影也越來越淡，直至為透明。
陳紫染一覺從夢中醒來，便覺得身子清爽了許多，之前那種難受沉墜的原因大概是上官紫染要積攢力量的原因，才會精力不濟。
那人，如今是真的去陪上官墨訣了。
陳紫染望著眼前修葺過的墓碑，簡單的祭拜過杜仲月後，心思有些發虛，不知不覺地就想到一件事。
南宮憶絮絮叨叨完自己想說的話後，很快便帶著那些侍衛一起下山等著，一時間山頂上就隻剩下陳紫染二人了。
“你還記得，玄碧神珠嗎？”
陳紫染試探性地望向南宮炙。
“那是我們的定情之物，難道娘子忘記了？”
南宮炙挑眉，自己初見娘子時便知道這人已經將那段相遇忘得一幹二淨了，如今看這模樣是想起了什麽？
將麵前的人攬在懷裏，也沒有在乎墓地裏的人會不會跳腳，曖昧地在陳紫染耳邊問道：“娘子可是終於想起來了？”
“差不多。”
陳紫染愣了一下，這才後知後覺地接上話，也許這就是天注定，她能肯定南宮炙和自己一起時並沒有提起那段過去，那麽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呢，更何況那個人都已經放下了，自己也就沒必要在這細究南宮炙究竟是更喜歡哪一個的問題。
“回去將東西翻出來吧，我想戴著。”
玄碧神珠，也許可以算上是上官紫染和南宮炙之間的信物，卻也是將自己和南宮炙聯係在一起的東西，意義也是非凡啊。
陳紫染向身後縮了縮，聲音低低地說。
南宮炙將她鎖在懷中，下巴頂在陳紫染的頭頂上，輕輕地親了一下，“娘子有命，為夫豈敢不從。”
“油嘴滑舌！”
“娘子願意聽，我就日日講，直到娘子厭煩為止。”
南宮炙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笑意，視線遠遠地落在了懸崖下邊的樹上。
這七年中，紫染做了多少驚天動地的事情，遭遇了多大的阻力和困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當然他也更加清楚自己懷中的這個女人的野心並不僅僅限製於此，她是該翱翔在天際的雄鷹，而不是獨居於一隅的鶯鳥。
他願意，願意將自己的餘生獻上，陪著她一起征戰四方，看著她在朝堂上綻放異樣的光芒，看著她掀起翻天覆地的巨變，讓她走過的地方都成為她的治下之地。
“炙，你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對吧？”
“會，一直到死。”
生同衾死同穴，上窮碧落下黃泉，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將糾纏在一起，他南宮炙絕不放開自己的手。
陳紫染唇角帶著一絲笑容，反身轉過去送上自己的唇緊貼上南宮炙。
單純的相貼，不帶一絲的旖旎，卻給兩人帶來心靈的舒適。
“我們會在一起一起很多很多年，你的願望我會陪著你一起去實現。”
“好。”
“我們的孩子也會和我們一起。”
“你若想要做個米蟲，我就努力賺錢養你，你想為這江山出謀劃策治理得更好，我便做你的賢內助，不讓你費心費力。”
還會有很多年和你一起度過，執子之手，做一對神仙眷侶閱盡這如畫江山是這世上最美的心願。
陳紫染和南宮炙兩人靜靜地相擁在一起，山頂的風吹起兩人相連的衣袂和糾纏在一起的青絲，遠遠望去宛若仙人之姿。
世上傳言，武耀大帝和皇夫二人聯手攻下西北漠惡徒，將其化為東啟國土，東啟自此成為百年屹立不倒的強國。
世上傳言，武耀大帝終身隻納了一個皇夫，深情專一，彼此情深意厚，一生一共育有子女六人，在東啟被傳為一段佳話。
傳言武耀大帝將皇位傳給皇太子南宮憶後，和自己的皇夫兩人攜手遊遍各地風光，後又隱於仙境蓬萊島，一生灑脫恣意不受拘束，是無數人爭相效仿的對象。
紛紛亂世，誰人譜寫傳奇？正可謂：傾世妖嬈天地間，大放異彩凜浩然，乘長風，逐巨浪，袖手天下，遊戲人間！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