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世上最遠的距離
我一直以為能夠這樣，看你到一百歲。
所謂的完美，都比不上在你懷裏安睡。
商場裏放著音樂，女歌手憂傷的聲音漫了出來，低低淺淺的，像是覆在心上，細膩傷感。
清清的世界一片黑暗，她隻能聽，淒美的歌詞和哀婉的歌聲更能穿透靈魂。
這一刻，她想起秋耀宸，想起兩人一起的生活，明明告訴自己從今往後必須像擦去黑板上的筆跡那樣擦去他，但聽著傷心的歌，如此黑暗的世界裏，忘記卻不能收放自入，反而更疼。
那些日子他們的笑聲那麽多，令人懷念。他愛偷偷從背後抱住自己，臉頰貼著她的，親昵的喚道“老婆”。也愛在嫵媚的晨曦裏，輕輕舔咬她的耳廓，性感的說“親愛的，起床了”，可如今，他也會這麽親密的喚“小雅”吧？
心好疼，為什麽商場裏總放這種纏綿入骨的情歌？
清清無法呼吸，她隻覺得耳畔情歌裏的憂傷把她整個人都浸染，濃濃的，不留餘地。
這女孩在哭嗎？
秋耀宸眼也不眨盯著長椅另一端的女孩，她低垂著臉，紮著馬尾，嘴角看過去很脆弱，但是美。秋耀宸視線下移，看到她那瑩白的手指緊緊揪著，女孩單薄的肩頭似乎在顫動，仿佛正處於某種極度的情緒裏。
說不上為什麽，秋耀宸心底騰起一股心疼，靄靄黑眸閃著半明半昧的浮光，他想安撫這個女孩。
“爹地……”就在秋耀宸欲開口找女孩聊的時候，一聲軟呢呢的細嫩聲音傳來，秋耀宸尋眼看，兒子小小的身子跑過來。
“爹地。”跑得急，童童有些喘氣。
秋耀宸拍拍兒子肩頭，抬眼看，隻見幾步外紀悠雅怪異的盯著長椅另一側的女孩。
有些熱，清清手伸兜裏，摸出紙巾袋，指尖小心尋著邊緣，想拆開，可沒拿穩，紙巾掉地上。
清清跟著蹲下去，手心在地上胡亂的摸。
“阿姨，給。”
童童跟著蹲下去，拉過清清的手，將撿起來的紙巾放她手心。
清清笑，“小朋友，謝謝你。”
童童很乖，他小小的手兒抓在清清手臂上，將清清扶回位上坐好。
“阿姨，你的眼睛看不見嗎？”揚起一張天真帥氣的臉蛋，童童好奇盯著清清眼睛上的白紗布。
感覺到手臂上的小手，清清手心順著過去輕輕握住他的，“阿姨以前看得見的。”
“那以後呢？”
童童的話令清清呼吸微微凝滯了一下，靜音不語。
童童還緊緊的盯著她看，而紀悠雅不喜歡童童理會這種在她看來身份低俗的人，她聲音略微的揚高，“童童，走了，回家去。”
童童？
清清心尖一抽，她記得艾承玄說秋耀宸和紀悠雅的兒子小名就叫“童童”，會是他們嗎？
心跳倏地加快， 盡管看不見，清清還是朝著他們的方向揚起臉。
“走吧。”紀悠雅來到秋耀宸跟前，柔了聲的說，之後她伸出手，握住童童小小的手心。
秋耀宸站起來，最後看了一眼清清，與他們一起轉身離開。
男的帥，女的美，兒子模樣更是可愛，一家三口就像童話書裏搬出來的幸福美好的畫麵。周圍的人目光全都落在他們身上，久久舍不得轉眼。
就這樣擦身而過，如果是注定的結果，
何苦非要遇到你，遇到又為何愛我，
就這樣擦身而過，難道我愛你不夠多
喉嚨都快要喊破，有些話來不及對你說
音樂還在繼續，進入，清清的心跟著泛起噬骨一樣的疼意。
走了……
站在貨架後，見秋耀宸他們走遠，艾承玄這才長長鬆了口氣。他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他們，更沒想到清清居然和他坐在一起。
明明曾經那麽相愛的兩個人，如今卻以這樣的方式再見。
世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死相隔，而是紛湧的人潮裏，他和她坐一起。他看著她，卻記不起。她記得他，卻看不到。
可能，這就是命運吧！
說不清楚為什麽，艾承玄心裏有些難受，墨鏡後的那雙眼，漸漸氤氳幾絲的陰霾，幾絲的傷感……
當晚回去小琳的住所，清清把要搬走的事告訴他們。
小琳一聽， 緊了眉梢，“清清，你究竟在想什麽告訴我們好不好？你這樣什麽都不說，我好擔心。”
“不錯，你現在眼睛又看不到，而且他又一個大明星，這個時候搬去他那裏，誰來照顧你？”柏銀輝也著急，連連歎息。
清清柔柔一笑，說得輕鬆，“我知道你們為我好，放心吧，他會照顧我的，他已經調了幾天假。而且再有兩天我就能拆紗布了，那個時候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顧，我會活得好好的，一定會！在沒有報答她之前，我不會倒下！”
話至後麵，清清語氣漸漸有了森冷的寒意。小琳和柏銀輝對視一眼，兩人都沉了嘴角。
“清清，我知道你現在的苦，可你鬥不過她。”小琳語重心長勸，她實在不想清清為了報複而把自己毀滅掉。
也清楚他們的話有道理，可被艾如蓮那樣的對待後，若什麽都不做，還不如直接跟著陽陽去！
清清深吸了口氣，語調冷硬，不容拒絕，“我知道你們擔心我，更知道你們的話很對。可叫我什麽都不做就這樣過下去，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憑什麽我和他的那段過去隻存在我的記憶裏，隻有我痛苦而他卻可以笑得沒有負擔？陽陽走了，我連唯一的依靠也沒有了，我什麽什麽都沒有了，全是她艾如蓮害的！”
“這些年我為什麽帶著陽陽留在這座城市？因為我愛他，我對他有眷戀，我相信他，我期待他有一天會來找我。可是……”
說到後麵，清清失望，她搖頭，“曾經他對我說他不怕死，他隻是怕他死了之後沒人照顧我，他說怕我難過。可如今，他什麽都記不起了，就算我難過，就算我那麽辛苦，那麽需要他照顧，可對他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對我來說……也沒所謂了。”
秋耀宸，我和你的曾經已經結束，接下來的，會是另一種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