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當麵對質
怎麽會這樣？當年的艾如蓮究竟對自己還做了哪些不可原諒的事？
坐在病床旁，清清的淚嘩啦啦流個不停。
聽完艾承玄電話後，清清快崩潰了。童童怎麽會是自己和耀宸的兒子呢？她不信，要來艾如蓮的電話號，打過去追問，原來當年在手術台上自己生下一對，可艾如蓮卻狠心的把童童搶走了，這些年裏，她以為自己隻有陽陽，如今又告訴她她還有一個童童，卻是叫別的女人叫了三年的“媽咪”，這一切，叫她如何接受？
阿姨，童童今天三歲了哦。
是的，童童昨晚也說了這樣的話，他說他昨天三歲生日。當時她都想到世上不可能有這麽湊巧的事了，那她為什麽不能再想想？如果她追問下去，現在的童童一定不會躺在病**。
清清眼睛發痛，太陽穴也跳個不停。一夜過去，童童總算搶救過來，但她卻對童童做了這麽不能原諒的事，她還有什麽資格活在世上？
“清清？”
門外，艾承玄和李冬眉趕來。
當看到清清那刻，李冬眉哭得都快昏到，兩母女抱成一團，任那些委屈又辛酸的淚水將她們淹沒。
艾承玄站一旁，覺得她們的哭聲聲聲刺耳，刺得他這個大男人的心也跟著一陣一陣抽痛得快要窒息一般。
哭了片刻，見兩人情緒都稍稍穩定了些，艾承玄這才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清清擦去臉上的淚，看著童童，語氣堅定，“我要問清楚，我必須問清楚當年她們究竟對我做過什麽！”
“那……需要我怎麽給你安排呢？”
艾承玄心髒一陣緊過一陣，從艾彬那裏他這才聽說當年清清入獄全是艾如蓮和紀悠雅設計的，而且秋耀宸也是在抱著童童尋找清清的途中從樓梯上摔下去。於是艾如蓮和紀悠雅編造出那麽可恥又可悲的謊話，更可笑的是居然與之有關的人都不反對，這對清清來說，實在太殘忍了！
清清深長的吸了一口涼氣，此刻的她雙眼紅腫，麵色悲傷又憔悴，看進艾承玄和李冬眉的心裏，像一枚釘子深深鑿了進去，疼得他們連呼吸都快不能了。
“清清，你就跟你那死去的爸一樣，是頭倔牛！你說這些年你過成這樣，怎麽就不回家來，怎麽就不想想家裏人？當初我就不看好你和那孩子的事，可你偏偏就要，瞧現在弄成這個樣子，你為他吃了那麽多苦，他知道嗎？他一個失憶就把你全部忘掉，但你呢？你這往後的日子怎麽過？陽陽走了，童童現在又這樣，你到說說往後你要怎麽辦？”
李冬眉抽泣不止，淚水縱橫。若不是張鐵生半身癱瘓，張靜歡的病又時好時壞，她哪裏舍得丟清清和陽陽孤苦伶仃的在這大城市裏等待？可這女兒說什麽也不聽，鐵了心守在有他的城市等他找自己，如今弄成這麽個局麵，李冬眉實在不知道該恨艾如蓮她們的心狠，還是怪秋耀宸的薄情，或者，最該怨的是女兒那股不死心的執著和傻氣。
一切的一切，全都回不去了……
清清傻乎乎站著，她木然的看著母親和艾承玄，對他們的話似乎聽了進去，又似乎什麽都沒聽見。她隻愣愣的看著他們，眼眶裏的淚一層一層浸出來，滑落麵龐，濕了又幹，幹了又濕。
“承玄，請你幫我給他們說一聲，就說童童醒了我會帶童童回去，回秋耀宸那裏，我要問清楚當年的事。”
“問清楚之後呢？之後你會怎樣？”清清臉上那種枯井一樣的淒涼令艾承玄惴惴不安，他盯著清清，眼神和語氣一樣小心翼翼。
“之後……”清清看了一眼攬著自己的母親，從她悲傷的臉上看到任何母親心疼兒女的那種憐惜。
清清累極了，這些年她等得確實太辛苦，也太累，心靈和靈魂早就滿目瘡痍，她想，她應該醒過來了。不管是惡夢，還是那些不切實際的美夢，統統的，都醒來吧。
“之後我會帶童童離開，不管怎樣，就算童童不願意，就算所有人不允許，但童童就是我孩子，我不會再把他交給任何人的。絕對不會！”
“清清，咱們回家。”李冬眉也讚同女兒的話，她拉起女兒的手，輕拍幾下，柔柔的目光裏盛滿了一汪委屈不甘卻無可奈何的淚。
“嗯，回家。”清清哽咽著點頭，這座城市隻有她支離破碎的夢，她要回家。
艾承玄心裏發堵，可縱然他再想說什麽，看抱在一起哭泣的兩人，那麽多那麽多的話，他又不知從何說起。
別墅內
所有人等得焦急萬分，秋耀宸徘徊在門口，拉長脖子望。
“怎麽還不見人？”
不知是因為等得著急還是身體不舒服，此時的秋耀宸臉色鐵青。
“少爺，你先坐著等等吧，應該沒這麽快，我在這等。”保姆站在門口，要秋耀宸稍安勿躁。
秋耀宸眼角眉梢都拖曳出焦躁不安和恐慌，他太想見清清，卻又怕。對清清，他實在欠得太多太多……
“耀宸，你急也沒用，好在現在終於有他們的消息，那麽長時間都等下來了，咱再等等，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的。”
艾彬走近，有力的手臂搭他肩頭，跟著他，秋耀宸有氣無力走回客廳內。
艾如蓮一下子像是蒼老了十多歲，她頭發淩亂的散開，掌心托著額頭，眼皮深重，整個人虛弱得就像快要倒下去一樣。而紀悠雅坐她身側，往日裏的端莊優雅早就沒了蹤影，她看著麵色失意傷痛的秋耀宸，那麽多那麽多的淚，統統往肚子裏咽。
秋淩風看著兩個狼狽的女人，嗓子發幹，擠不出任何聲音。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見女兒那麽傷心，心裏的火氣越堆越高，伊朗軍緊緊抿著嘴角，微沉的弧度，給人冷硬陰厲的感覺。
不多會兒，前庭傳來引擎。所有人望向門口，隻見保姆轉過身來衝廳內眾人興奮的叫嚷，“回來了回來了，小少爺回來了。”
她話剛完，童童嬌小的身子跑到門口，見所有人都在，童童扯開嗓子衝最疼他的艾如蓮柔柔的叫，“奶奶……”
艾如蓮身子還未站起來，童童小小的身子一頭衝進她懷裏，“奶奶，童童好想你。”
“唉，唉，乖孩子，來，給奶奶好好瞧瞧……”淚水滿麵，艾如蓮捧起童童天真的臉，太多的責難變成眼淚滾滾落下，滴到童童純真的臉上。
見童童平安，屋子內的所有人這時莫不才長長鬆口氣。
清清呢？
眼神從兒子身上陡然一抽，秋耀宸望向門口，隻見清清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望著客廳所有人。
這張令他朝思暮想的臉，這張在他印象裏應該是明麗嬌豔充盈著清澈笑容的麵龐，此時滲出太多令他緊張不安的清冷憤怒又疏離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