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所謂劫數？
“那我的劫數是？”玹晟不願再糾結著那法術的事兒上。
漣生引著他往禦花園裏走，順帶答了他一句，“這段日子剛算出來的，若你過了慕桐那一劫，日後必成大器。”
“那我與桐桐是什麽劫？”玹晟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走在前頭的漣生抬手碰了碰長在樹上的花骨朵，等他的手指離開後，那花兒已經綻放，到了它一生中最漂亮的時候。
玹晟隻當沒看見，這麽點小法術他也會，這仙在自個兒麵前頻頻暴露，卻又不說他是哪位仙君，讓他好生懷疑。
“凡人最難熬過去的情劫。”漣生雙手負後，繼續慢悠悠的往前走去，正好看見前麵池塘裏的荷花開的正豔。
漣生自打記事後就一直呆在那天宮中，每日除了練練法術、飲飲茶，每隔一段時間還得去聽聽天上一眾仙辯論法術，這種時間一過就是千百年。凡間他並沒有來過幾次，對於這些俗事他也不甚了解，這會兒漣生說這話，倒讓他有些理解不了。
“天宮中的不都是該斷了七情六欲，六根清淨的嗎？怎的一到凡間便要經曆這些？我倒不甚理解。我聽得一些仙友說，他們下凡曆劫時還要被抹去記憶，重新做回人，哭得個肝腸寸斷回天宮，那這又何苦下凡曆劫？”
明明都知道是最難熬的，還一個個的趨之若鶩，安安心心的做個神仙多好，非得自個兒下來找罪受。
漣生看到不遠處有人走來，揮袖在他倆身上設了結界，宮裏的這些人對他們倆看不見也聽不到。
“那天上有多少仙是被天地間孕育出來的？大多都是凡人有仙根，修煉了一輩子，曆了雷劫才到那上頭去，對於凡間俗事又如何忘得了。”漣生說起這話有些感歎，玹晟看了眼往他們倆這邊走來的人，覺得有些眼熟。
“奇怪，本公主明明聽到這邊有那人的聲音，怎的就沒了？”看來她是循聲而來的。
“公主，說不定王爺已經離開了，公主就莫要再找了，快些回宮吧。”隨行小婢女小聲地建議著。
傅玄煙看著麵前空蕩蕩的地方，氣的跺了跺腳，轉身離開。
“她，看起來和後邊的凡人有些不同啊。”玹晟剛剛定睛看了會，才想起好像就是她把慕桐推下後頭這池塘裏的。
“那是她的事。天帝剛下諭，讓我在凡間監督你曆劫。”漣生將剛傳到自己手裏的東西遞給玹晟，讓他自己瞧瞧。
看完後玹晟也有些頭大，還給漣生便在那抱怨著，“我又不知什麽是情，天帝讓我來曆情劫，那不是害了凡間姑娘嗎？”
“那凡間姑娘應該覺得榮幸，天帝吩咐說會讓她父母轉世到一戶大富大貴家中，當做是酬勞。”漣生有些冷冰冰的說完這話，臉上的表情也不像剛剛那般輕鬆模樣。
“那桐桐呢？”
“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漣生往禦書房的方向走去，玹晟看著他的身影由透明到逐漸地顯現出身影來，越走越遠。
漣生有些頹然，他並不想害誰，可天帝的態度已經擺在那兒，隻求那慕姑娘自己悟性高點，離自己遠些吧。
已經站在國師府門口，漣生在門外躊躇許久，門口的守衛看著幾次想
要開口問，但是那晟王爺又沒有上來的欲望。
他們看著也好生煎熬。
漣生深吸一口氣，走上台階來找守衛搭話，“慕大小姐在府上嗎？”
“大小姐吩咐過，王爺到了後可以直接去後院找她。”守衛稍稍低頭回他。
“多謝。”
玹晟收拾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抬腳邁過門檻，繞過照壁，走過前院，就聽到了慕桐那獨有的……笑聲。
“公主真是太會說道，甘拜下風甘拜下風。”慕桐臉上大大的笑容，和對麵坐著掩麵笑著的傅玄煙有著極大的對比，玹晟看著心裏也有些怵。
他才剛路過這兒，眼尖的慕桐就看見了他，小跑著往他這邊來，兩手抱住他的胳膊，仰頭看著他，“阿晟，你怎麽來的這麽慢，我茶都喝了幾壺了。”
“用過午膳沒？”玹晟算了下時間，現在已經到午時了吧。
慕桐搖頭，“等你一起啊，剛好六公主也到了府上。”
“你和六公主，她昨晚上不是……”把你推下池塘裏要把你殺了的嗎？
沒想慕桐毫不在乎的擺擺手，“昨兒的事情都過去了，我都沒記著那事兒阿晟記得還那麽清楚，多謝多謝。”
玹晟越來越不懂眼前的這個凡人姑娘。
兩人到了石桌旁時，傅玄煙站了起來，臉上是恰到好處的笑容，“見過晟王兄。”
“啊？嗯。”玹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匆匆應下，他什麽時候又成了這公主的王兄？
等到三人坐下後，傅玄煙又開口，“王兄一直沒在宮裏生活過，不認識我也是合理的，不過讓皇後娘娘曉得了，免不得想要請人帶你認認宮裏的那一幹人等。”
“相處久了，自然就認得了。”玹晟不好當著傅玄煙的麵將自己的手從慕桐那抽回來，免得讓她覺著沒麵子。
這段日子他算是曉得這姑娘是個極度愛麵子的，再回想下他第一回遇到她時，就因為她手下沒給她麵子，就被她用寨規處置了。從現在起不給她麵子的話，怕是他都撐不到真正曆劫的時候。
傅玄煙看見他倆這副膩歪樣子，心裏的落寞油然而生，“難怪玉妃一直催著父皇讓你二人盡快完婚，感情真真的好啊。”
“成親一事又不急，怎麽著，六公主羨慕？”慕桐挑釁的看著她，順勢就靠在了玹晟的身上。
“慕桐這樣我可羨慕不來……”
傅玄煙話還未說完，硬生生的被一突然闖進的聲音打斷，“桐桐、桐桐，你可讓我好找。”
聽到這惱人的聲音又出現，慕桐的眉皺了下，“趙無霖，這都回京城了，你那丞相爹爹還允許你來找我？不怕給你丞相府抹黑？”
“桐桐這說的哪裏話，你好歹是國師大人的妹妹，這京城誰敢說你半句不好的。”趙無霖很是自來熟的坐在了慕桐對麵，傅玄煙的旁邊。
傅玄煙看著來人，心跳漏了一拍，一雙眼睛皆放在他的身上，“慕桐，這位公子是誰，倒是沒見過呢。”
“誒，六公主問你話呢，還不答？”慕桐看見傅玄煙那樣，心裏直搖頭，這趙無霖哪有她的阿晟好看，傅玄煙一點都不識貨。
趙無霖
朝傅玄煙拱手，“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六公主恕罪，在下丞相府趙無霖。”
“哪有那麽多的禮儀之道，是慕桐說的言重了些。”傅玄煙那張小臉上染上了些暈紅，也不知是被天上的太陽曬的，還是被心裏的太陽烘的。
“大小姐，午膳已經備好了。”煙翠恭敬的站在一旁和慕桐說著。
這會慕桐才懶懶的站起來，挽著玹晟的胳膊朝著傅玄煙揮手，“六公主快請，該用午膳了。啊，趙公子也一起吧。”
既然和六公主達成了一致，那還是要稍稍給她點薄麵。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這趙無霖給他根杆兒，他還順著往上爬了。
在他們準備開始吃的時候，漣生走了進來，慕桐好不容易提起的興致就敗了下去。乖乖的放下筷子，喊了聲“兄長”。
“難得，桐兒還記著等兄長回來一道用午膳。”漣生擦好手後坐在正主位上，一邊是傅玄煙，一邊是玹晟。
慕桐咧嘴笑了笑，“兄長怎麽能這麽說呢。”
“吃吧。”漣生知道讓她說這些也是難為她。
一頓壓抑的午膳用完，漣生也不過問太多，擦了擦嘴起身離開，對於在座的其他人也沒有打一聲招呼。
等到漣生離開後，慕桐才舒了一口氣，玹晟有些不解，“你很怕你兄長？”
“我也不知道怎麽的，明明兄長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可老覺著他身上有種無形的壓力壓在我身上。”慕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模樣整個和劫後重生似的。
傅玄煙坐在一旁施施然開口，“國師看起來挺容易親近的，沒慕桐你說的那樣啊。”
“桐桐你若是肯答應我那請求的話，就不會有這種壓力了。”趙無霖很不合時宜的開口，說的那話也不是慕桐愛聽的那種。
玹晟順了順她的背，“是你過於害怕你兄長，放寬些心，就不會那樣了。”玹晟作為一個過來人，開始傳授給慕桐他的畢生經驗。
慕桐順勢就抓著他的胳膊，拉著他往外走。剛剛傅玄煙已經遞給她好多次眼神，若她再裝作看不懂的話，怕是這六公主今兒就要賴在國師府不走了。
“桐桐，你這急急忙忙的出來是怎的？”玹晟愈來覺得這慕桐越來越不像個姑娘，剛剛拉他出來時，那力氣都快要超過他了。
慕桐笑的一臉曖昧，“阿晟，莫不是你不知道六公主看上那趙無霖了？”
“看上？”玹晟對於這二字的理解僅限於表麵。
看到他那雲裏霧裏的樣子，慕桐的臉倏地變紅，低頭絞著手指，用著很小的聲音說著：“就是，我和你這樣啊。我看上你了，想要與你廝守一生啊。”
“啊？我聽不大清楚。”漣生已經很認真的在聽，但她那聲音就如同蚊蠅般，‘嗡嗡嗡’地就過去了。
慕桐抬頭看著他，兩頰已經和一熟透的紅蘋果無異，“就是，我想要和你過完這一輩子。”
“那桐桐你知道一輩子有多長嗎？”玹晟的心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
這話問懵了慕桐，撓了撓頭發，用著不確定的語氣回答：“等到我倆白頭，一起老去的那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