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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一切都不正常

第三百一十二章一切都不正常

陸沂南很快跑了過去,他可不能讓穆皎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出了事兒,他可是答應了賀言愷要保護穆皎的。

幾下子就將向蘭控製住,沒有辦法再做什麽事情。

穆皎沉了口氣,雖然生氣,但是看著向蘭,卻沒有再說什麽,做什麽,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轉身。

“皎皎。”

抬眼,就見賀言愷坐著輪椅過來,穆皎急忙走了過去:“沒事了,有陸南沂在呢。”

賀言愷臉色低沉,恩了一聲,握了握她的手說:“那我們先回去。”

“好。”

穆皎答應下來,賀言愷又交代了陸南沂兩句,他們便先離開了。

穆啟高與他們一同離開,許邵平直接開車去了老房子,送穆啟高回去,車上,幾個人都沒有說話。

一路沉默,到了家裏,穆啟高就回了房間,過了會兒,才出來。

已經換了一件衣服,這才坐下,對他們說:“你們想說什麽,想問什麽就說吧。”

穆皎低斂著神色:“爸,怎麽突然會發生這種事,您怎麽不事先跟我說一聲。”

“跟你說一聲,這件事還能做了嗎?”穆啟高說的沒錯,她一定會阻止他做這件事,明明有更好的方式,至少不會讓賀家又一次走上風口浪尖,但是,她不能這樣做,這是穆啟高的權利。

“當年的事情,你們也都已經知道了,我比起岑雲,看起來更像一個受害者,他們三個人雖然沒有合起夥來對付我,但也差不多了,我被向蘭戴了綠帽子,又被岑雲設計入獄,而他賀煜霸占著我的妻子,快快樂樂這麽多年,我穆啟高,難道真的能咽得下這口惡氣?”

他稍稍有些激動,這些年來,他從未將這些事情說給穆皎聽過,哪怕是被冤枉的事情,都是穆皎從向蘭那裏聽說的。

那樣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他也像是得到了解脫,可以將事情說出來。

兩個人沉默著,賀言愷似乎沒有什麽立場說什麽,他的父母,做了這樣過分的事情,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而穆皎,也終究隻是沉默,上一輩的恩恩怨怨,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著一起承擔。

穆啟高看他們都不說話,麵色低沉,笑了下,說:“皎皎,你不需要多想,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之前的那些事跟你就更加沒有關係,若他們追究,我會一力承擔,不過我想他們應該也沒有什麽理由來追究我。”

穆啟高嗤笑了一聲,諷刺道:“說起來,應該追究的人是我才對,岑雲她設計我入獄,也可是犯了罪的,有什麽資格還來追究我。”

他說的沒錯,似乎做的也沒有任何的錯,善惡終有報,說的就是這個理吧,穆皎默了默,抬眼看了眼賀言愷,又收回目光,低聲說:“爸,事情鬧得還是很大的,段時間內,您不要再做什麽事情,若您真的想要追究,也不要輕舉妄動,畢竟……”

“畢竟他們家人多勢眾,我一個人寡不敵眾。”穆啟高搶斷她的話,自顧說著,說完後,又看著賀言愷說:“不過我想,言愷應該不會讓他們家的人再對我怎麽樣了吧。”

“叔叔,這是自然的,賀家對您有愧,不會再做任何傷害您的事情,我會處理。”

“我還沒有想好要不要追究岑雲的責任,我也沒有什麽要求,皎皎既然跟你在一起了,我不希望有人因為這件事遷怒於她。”

穆啟高從一開始就想的明白和透徹,即便與穆皎的父女感情一向不很深厚,但她到底是無辜的。

從一開始就是無辜的。

“當然,您放心。”

賀言愷極為篤定的回答,之後,穆皎與穆啟高又聊了些事情,賀言愷則接到了魏叔打來的電話。

掛斷電話後,他麵色不悅,似乎有什麽棘手的事情。

穆啟高就沒有讓他們逗留:“你們有事就去辦吧,我自己在家,不會有什麽問題,你們放心。”

穆皎沉吟了下,不知道賀言愷接了電話是什麽事情,但想必也是跟老爺子有關的,隻好開口囑咐穆啟高:“爸,也許她會來找您,您不要與她硬碰硬,給我打電話,我馬上回來處理。”

“知道了。”

穆啟高起身,穆皎也跟著起身,推著輪椅走到門口,穆啟高拍了拍賀言愷的肩膀,又看了看穆皎,囑咐道:“你既然想和賀言愷在一起,有心做他們賀家的兒媳婦,就不要什麽事都跟他們對著幹,硬碰硬,好好的。”

穆啟高其實從未這樣囑咐過穆皎,這麽些年,他們說是父女,但實際上感情不深厚,早年更是沒有任何感情可言,都是怨恨。

不過穆辰離世以後,這樣的狀況改善了,可穆皎也沒有奢求過,他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關心她。

穆皎一時心裏頭有些不是滋味,點了點頭,掩飾著自己的情緒,悶聲說:“我知道了,您放心。”

“那我們就先走了,叔叔。”

賀言愷握了握她的手,像是給她力量,穆皎便推著他的輪椅出了門。

穆啟高並未送他們,走後,便將門關上,這個老房子,是他和向蘭結婚後住的房子,所有的酸甜苦辣都在這裏。

不過,從今天以後,就會全部結束了,這個房子給他所有的情緒,都會化作煙雲。

“穆先生,今天下午有兩個看房的,您有時間嗎?”

“有時間,來看吧。”

掛斷電話,他便到洗手間,拿著拖布,打掃衛生。

穆皎和賀言愷上了車,許邵平開車,賀言愷則對穆皎說:“是老爺子的事情。”

穆皎點了點頭表示了解,便關切著問了一句:“什麽事情?是醒過來了嗎?”

賀言愷蹙了下眉頭,偏頭看向穆皎,神色有些嚴肅:“檢查出有體內有毒素,除了高血壓引起暈厥,還有可能跟體內的毒素有關係。”

聞言,穆皎心下一沉,老爺子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賀家所有的吃穿用,都是最好的,怎麽可能有毒,食物更是重中之重,別說自己家有農場,種植都是新鮮的食材以外,就算是吃了些外頭的東西,也都是經過檢查的,怎麽會有問題。

如果說,這樣都會有問題,那麽……

“言愷,你有懷疑的對象了嗎?”

穆皎和他已經十分默契,中毒這種事,肯定是有人刻意為之,不然不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

賀言愷眯了下眼睛,似乎有了什麽想法,但是他沒有現在就說。

到了病房,此時治療已經基本結束,體內的毒素也已經排出,穆皎和賀言愷已經問過醫生,到的時候心裏也有數。

隻是推開門,大家投過來的目光,還是叫穆皎蹙了下眉頭。

他們看著她,帶著審視探尋的情緒,那種懷疑的目光,讓穆皎幾乎瞬間就意識到什麽。

下一秒,就聽岑雲開口:“言愷,你回來的正好,我有事跟你說,你爺爺……”

“我知道老爺子體內有毒素的事情了。”賀言愷淡然的開口,波瀾不驚的看著她。

她冷哼了一聲,瞥了眼穆皎:“那你應該也知道,咱們賀家對老爺子的重視程度,不可能讓他出現這種情況的,就連廚師都是最好的廚師,完全不會出現體內有毒素的情況,所以……”

“所以您有了懷疑的人選?也覺得這件事是人為的?”

岑雲一開口,賀言愷就知道她要說什麽,但是還是耐著性子由著她說,到好看看,她能說出來什麽。

是不是還要引起紛爭才好。

老爺子還沒蘇醒,他們在外頭的小客廳裏,說話的時候,也都刻意壓低聲音。

賀言愷隻看著岑雲,似乎在等著她繼續說下去,岑雲也就沒有忍著:“剛剛你不在,我們都問過了,家裏頭的人是不會對老爺子做這樣狠毒的事情的,能夠這樣做的,一定是外人。”

“所以呢?”

“大哥,我也是,我也是猜測,因為之前老爺子都是沒有問題的,但是自從喝了從望江苑拿回去的茶以後,每天的精神狀態就不必以前的,我不知道是不是那茶有問題,還是咱們家的水有問題了。”

岑雲一個眼神過去,葉汐就磕磕絆絆的說了出來,剛才她就是這樣說的,大家也就直接將矛頭指向了望江苑,望江苑的誰呢。

當然是穆皎了。

穆皎也早就料到,沒有想象中那樣驚訝,甚至淡定的站在那裏。

太坦然了,目光淩厲的看向葉汐,葉汐便低下了頭。

“賀家的水當然不會有問題,要是水有問題,咱們這些人可都有問題了。”譚秋也沒閑著,也說了一嘴,更是將矛頭直接確定給了穆皎。

穆皎倒是鎮定,並沒有因為她們說這些話,而怎麽樣,據理力爭。

也許是太過鎮定,擾的岑雲並不開心,直接看向穆皎:“你還愣著幹什麽,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你痛痛快快的承認就是了。”

穆皎抿了下唇角,手從輪椅扶手上拿了下來,淡漠的說:“我沒有做過,為什麽要承認。”

她說的坦然又淡漠,是真的和這件事無關,才會這樣坦然吧。

“茶葉我壓根就沒有碰過,能碰到那茶葉的隻有李媽,但我相信,李媽也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穆皎很平靜的說著這些事實,但顯然她們是不會相信的,賀煜在一旁,甚至也是用一種懷疑的眼光在看著穆皎。

穆皎從來都知道這樣的目光是什麽滋味,她從來都知道,這些人對她一直都是這樣,巴不得她不好,巴不得她就是個喪心病狂的人。

可她不是,不管怎麽樣都不是。

也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做過那樣的事情。

賀言愷伸出手,牽住她的手,已經用行動來表明自己的態度,可岑雲被這樣的舉動氣到,低聲怒斥:“你就會這樣裝,整個賀家已經被你毀的不成樣子,你還有臉理直氣壯的站在這裏,你不就是為了報複嗎?現在你得逞了,你該高興了吧,誰也管不了你了,治不了你了。”

穆皎張了張口,她真想馬上就回過去,就解釋,就反駁,可是,突然就想到了穆啟高對她說的話,她遲早要做賀家的兒媳婦,是不是真的要乖順一點。

可是,她該如何乖順,他們總是這樣對她咄咄逼人,總是要將她逼上絕路,她該如何表現,才能做到乖順?

可她當下沒有開口,賀言愷臉色卻已經鐵青鐵青,沉聲喝道:“行了!沒有確切的證據就亂下結論,這就是你們喜歡做的事情,這件事,我相信不是穆皎做的,這個家裏頭,你們自己捫心自問,穆皎傷害過誰,誰也沒有傷害過,都是你們和我,在傷害她而已!”

他話落,大家都有些怔愣,這些年,誰又真的考慮過穆皎,沒有人會為她考慮,哪怕是現在,他們會怔愣那麽一瞬間,但下一秒,就不會了。

下一秒,所有的人對穆皎的恨意,還會回到原來的那個高點,也許還會更深刻。

“這件事,我會徹查到底,誰做的,早晚會水落石出,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誰也不準再去懷疑穆皎,也不準做出過分的事情,我不會再姑息任何一個人。”

他的目光一一掃過每一個人,不管是岑雲,譚秋還是葉汐,還是賀妤沫和賀煜,沒有人逃得過他的雙眼。

所有人都會成為懷疑的對象。

老爺子體內的毒到底是哪一個居心叵測的人下的,早晚會水落石出。

話畢,他微微偏頭:“老爺子這邊有情況,魏叔你就告訴我。”

“知道了,大少爺。”

賀言愷恩了一聲,便囑咐穆皎離開,他們出了病房,就連呼吸都覺得順暢了不少,穆皎輕歎了口氣,說:“我沒事的,你留下來照顧老爺子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再怎麽樣,也要送你回家。”賀言愷抬起頭,麵色溫和的說:“今天事情太多,我不送你,不放心。”

穆皎表示理解,很多事情都是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突然發生的,誰也無法斷言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賀言愷說過,再也不想讓穆皎受到傷害,那麽就要時時刻刻的去保護著她。

兩個人準備離開的檔口,賀煜從病房出來,賀言愷想到什麽,便對賀煜說:“爸,今天婚禮上發生的事情,我會處理,但是應該不會處理的太幹淨,已經過去挺長時間,網絡上應該會有一些聲音和視頻了,想要全部刪除是有些困難,不過我會盡量,您公司那邊要發表一個聲明出來,和向蘭到底怎麽解決後麵的事情,您自己處理好。”

賀煜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放心,不能讓她遷怒你和穆皎。”

賀言愷抿了下唇角,沉吟了下,才又開口:“爸,不是擔心會不會遷怒我和穆皎,而是我覺得這件事您可以處理好,畢竟事實擺在這裏。”

“皎皎,我們該走了。”

穆皎恩了一聲,朝賀煜示意了下,便推著賀言愷離開。

回到望江苑,李媽已經焦急的等在門口,她已經聽說了老爺子體內含有毒素的這件事。

是魏叔打電話過來詢問的,她戰戰兢兢的回答了幾句,不知道會不會給他們帶來麻煩,所以隻好在這裏等著他們回來。

穆皎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是嚇到了,微微笑了下,說:“李媽,你推言愷到客廳,我上樓送下東西。”

李媽哎了一聲,推著賀言愷到客廳,又給他倒了水,放到手中,賀言愷微微低頭:“李媽,您不用緊張,我知道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

“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那茶葉是您在雲南的朋友送過來的,我隻是泡茶的時候才會拿出來些,平素都是放著不動的。”

“我知道,你拿出來一些,給外頭等著的許邵平送過去,他知道要怎麽做。”

李媽立馬就去做了,許邵平拿到東西也就立刻離開去辦事了。

穆皎從樓上下來,見他抱著個杯子在認真的喝水,李媽已經去做事了。

“你晚上在家吃飯嗎?”

“當然在家吃飯,魏叔那邊沒來消息,就先不過去了,免得事情多。”

賀言愷將杯子遞給她,又伸手:“拐杖給我。”

穆皎放下杯子去拿拐杖,他就拄著拐杖起身,穆皎就扶著他上了樓,換了家居服,兩個人就沒有下來。

畢竟賀言愷現在行動多有不便,就不樓上樓下的折騰了。

賀言愷還有工作要處理,就先去了書房,她為他倒了杯水放到旁邊,就下樓去了廚房。

可手機又放在身邊,賀言愷隨時召喚,就隨時上樓。

趁著幫忙的空擋,她寬慰了李媽幾句,她是老實本分的人,被人冤枉,還是這麽大的事情,可真是有些承受不起。

穆皎安慰兩句,心裏才舒服了一些。

過了會兒,賀言愷電話過來,她便上了樓,之前才告訴他,有了要緊事才叫她,她還以為什麽要緊的事情。

上樓以後,卻發現他正老神在在的看文件。

“什麽事?”

“你過來,坐我身邊。”

賀言愷拍了拍旁邊的小椅子,穆皎無奈的笑了:“什麽事情挪過去的,就叫我上來陪著你啊。”

“對,我見不到你,還是有些想的,所以你就坐在我身邊。”

賀言愷彎著唇角,淡淡笑著,眉眼都是溫情,穆皎心裏一暖,也就隨了他,過去坐下,趴在桌子上看著他。

他摸了摸她的頭發,沒有說話,眼睛又挪到文件上。

就這樣多了幾分鍾,賀言愷突然喟歎了一聲,放下手中的筆,看向穆皎。

穆皎挑了下眉頭:“怎麽不看了?”

賀言愷伸出手捏了下她的臉頰,像是很無奈一樣:“我覺得你這樣更加打擾我,餘光老是想要看你,都沒辦法工作。”

穆皎暗暗翻了個白眼,推開他的手,說:“那我出去好了,你事情好多啊。”

穆皎作勢要起身,他卻又攔住她:“可你還是待在我身邊比較好,過來,讓我親一口,今天還沒親呢。”

最後隻好被賀言愷親親抱抱,兩個人溫存了會兒,穆皎終於從書房出去,頭發已經有些散亂,她理了理,回到臥室,給穆啟高打了電話,向蘭沒去找他,他也在家裏很安然的待著。

她就放心了。

晚飯好了,他們下樓,正吃飯的時候,許邵平的電話打了過來:“總裁,已經檢查過那些茶葉,沒有任何有毒的成分,根本不可能讓老爺子體內含有毒素。”

掛斷電話,賀言愷將話告訴穆皎,穆皎暗了暗神色:“我知道這件事跟咱們望江苑沒關係,是他們在搞鬼。”

是誰?

賀言愷和穆皎對視一眼,冷冷笑了:“他們總是喜歡自以為是。”

飯後,兩個人在客廳坐了會兒,賀言愷也順便給美國那邊的朋友打了個電話。

“他最近情況如何?”

“沒有什麽問題,一切都很正常。”

賀言愷眯了下眼睛,意味深長的說:“好好看著他,有異樣就跟我講,容不得半點差池。”

“你就放心吧,言愷,我辦事你不用擔心啊,我的人幾乎是二十四小時的跟著他,就算是上廁所,都知道他上多久。”

“行了行了,少貧,辦好正事。”

賀言愷揉了揉鼻梁,將電話掛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賀子淮在美國一切正常,這不知道是件好事還是壞事。

可是,真的一切正常嗎?

當那位朋友掛了電話以後,賀子淮正好從他對麵的馬路走過,朋友還頗為自信的說了句,能有什麽事兒,天天過的跟苦行僧一樣。

賀子淮轉眼,就進了一家酒吧,這家酒吧,在這一帶是很有名的,一為什麽有名,因為這裏,什麽都有可能發生,或者說每天都在發生著一些,觸及法律底線的事情。

而且酒吧要會員才能進入,賀言愷的朋友是個潔身自好的人,從來不出入這種地方,當下隻是派了一個手下進去。

但裏麵人員流動大,又很黑暗,想要找到一個人很難。

更何況,賀子淮是故意進來的呢,是故意的想象甩開他們呢。

以為一切正常嗎?

不,一切都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