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尋死
第334章 尋死
她在房裏枯坐到晚上，蘭草從外間進來，“二小姐，晚飯好了，我扶你過去用點吧？”
赫連如水勉強笑了笑，“蘭草，我以後不在府上了，你要替我照顧姨娘。”
蘭草一慌，她七歲入府，這些年一直是二小姐的貼身丫環，從來都沒分開過。
“二小姐，就算你嫁人了，奴婢也要跟著你的。”
赫連如水差點又掉眼淚，忍著心頭酸澀，對蘭草說道，“把飯菜端進來，你陪我一起吃。”
蘭草趕緊搖頭，“奴婢馬上去端。”端來之後，卻說什麽也不肯和赫連如水同桌而食。
赫連如水吃了半碗飯，讓蘭草撤了下去。當夜色籠罩大地，忙碌了一天的下人們，也陸續歇下，赫連如水卻怎麽也睡不著。
她坐在窗前，無語淚成行。從聽到赫連子榮說，要把她送給二皇子當妾時，她就已經心死如灰。她不想布赫連如月的後塵，她想清清白白的去死。
不知為何，她越是想死，眼前就越是閃過魏瀟然的影子。
她知道，她早就喜歡上了魏瀟然，可她更清楚，她配不上魏家的嫡長子。
不如去死吧！死了就一了百了。
免得活著還要受人欺辱，去給人做妾！她忽然有些心疼起赫連如月，當年她被父親一頂小轎送進太子府時，是不是心也死了？
門外響起腳步聲，她聽出是蘭草，用沙啞的聲音道，“蘭草，我要睡了，你也去歇著吧！明日我想去白馬寺一趟。”
蘭草的腳步聲遠去，赫連如水卻坐在窗前沒動。
過了許久，她才輕輕推開窗戶，踩著登子爬了上去，直接跳到了院子裏。豎著耳朵聽了半天，見沒人發現，立刻向著禦史府後門方向跑去。
她知道後院的小門晚上會上鎖，所以在半路上就搬了塊石頭過來。等她踩著石頭跳過小門，眼淚嘩嘩的往下流。她舍不得姨娘，可她真的不想活了。與其到時候像赫連如月那樣，丟盡了臉麵再去死，還不如幹幹淨淨的離開。
她隻希望，她死之後的屍體，不要讓姨娘看到。
她要讓姨娘以為，她隻是逃跑，還在某個地方活著。那樣，姨娘就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她看向姨娘的方向，然後狠狠的轉身，向前拚命的跑。
當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時，便倚在路邊的樹上歇息。緩過來之後，再繼續往前跑。她在出來的路上就已經想過了，她要去上次魏瀟然救她的地方去死。
那樣就好像，他在她的身邊。就仿佛，她往水裏走一點，就離愛人近一步。
瀟然表哥，如果還有下輩子，我一定要投生到一個好人家，去當嫡女……
夜晚的大街，清冷如水，寂靜得讓人害怕，赫連如水不敢在一個地方久留，又開始跑起來。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好像聽到了腳步聲，嚇得她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還以為是禦史府的人追來了，隻顧拚命的往前跑。突然，腳下一個踉蹌，她摔在了地上。
跌倒的同時，腳步聲也跟了過來。
她顫抖著，爬起來就要跑，手臂卻被人拽住，“二小姐，這麽晚了，你怎麽會在外麵？”
熟悉的聲音，讓赫連如水的堅強瞬間崩潰，她一個轉身就撲進魏瀟然懷中，心裏的委屈全部化成決堤的眼淚，“瀟然……表哥……瀟然……”
來人正是魏瀟然，他今晚約了同窗小聚，此時方散。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赫連如水。此時被赫連如水撲了個滿懷，臉騰地就紅了。他一向潔身自好，從未與哪個女了如此親近過。
見赫連如水哭成這樣，魏瀟然心裏一緊，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如水表妹，你這到底是怎麽了？”
赫連如水抹了抹眼淚，難為情的道，“瀟然表哥，抱歉，嚇到你了，我……我隻是有些心情不好，我馬上就走。”
赫連如水貪戀的看了他一眼，轉頭就走。才剛走兩步，又被魏瀟然拉住，“如水表妹，天都這麽晚了，不如我送你回家吧？”
赫連如水不住的搖頭，“不，我不回去！”
見她情緒激動，魏瀟然不禁皺眉。這深更半夜的，怎麽可能放任她一個人不管，隻好道，“那我送你去唏兒府上。”
“我不去！”赫連如水一開口，眼淚又來了。
如果她肯聽三妹勸，一早就般到外麵去，哪還有今日的下場。
“瀟然表哥，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赫連如水揚起水瑩瑩的眸子，專注的看著魏瀟然，她要記住這張臉，永永遠遠……
見她又要走，魏瀟然往前幾步，把她攔住，“如水表妹，我知道你肯定是遇到什麽解決不了的事了，不如你說出來，我幫你想想辦法。”
赫連如水萬念俱灰，她遇到的事，誰都幫不了。
見她一直默默流淚，魏瀟然也沒了辦法，隻是拉著她不放手。
“瀟然表哥，你別管我了，我是約了朋友，他在前麵等我呢！”赫連如水說道。
麵對所愛之人，她說這句話時，心像被萬箭穿心一般的疼。可她都是要死的人了，絕對不能連累到魏瀟然。
她推開魏瀟然，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走得決絕堅定。
魏瀟然立在原地，看著赫連如水慢慢消失在視線裏。忽然腦子裏靈光一閃，赫連如水這般模樣，定是又被赫連子榮逼婚。如果是真，那她半夜跑出來，難道是要和人私奔？
他腦子裏嗡嗡作響，大步追了過去。
因為唏兒的原因，他對赫連如水的印象很好，所以想要跟過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走著走著，他豁然想起以前那次，他就是在後麵跟著赫連如水，親眼看到她跳了護城河。他心下大驚，她這麽晚出來，可千萬不要自尋短見。
他追上赫連如水，將她攔住，“如水表妹，不管你有什麽重要的事，都明天再說。今晚，你先跟我回去！”
赫連如水後退幾步，臉上掛著淒慘的笑容，“瀟然表哥，你能不能別再管我了？我早就活夠了，已經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