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走,如果我還在

第1章

第1章

星期天,顧衍生和喬夕顏約在步行街的一間咖啡廳見麵。

她提前半小時就到了,把車停在了不遠處寫字樓的地下停車場,倒車的時候還和擋板撞了一下,上路不到三個月的甲殼蟲刮了一道長痕。

拎著包進了咖啡廳,不想喬夕顏比她更早。一見她進來,喬夕顏就咋咋呼呼的叫喚:“約我出來你比我還到得晚,真不像話。”

喬夕顏雖然名字和古代那大美女小喬一個名,但是脾氣絕對和溫柔嫻靜沾不上邊,按現代話說,那就是一強悍的禦姐氣場。顧衍生理虧,一邊道歉一邊賠笑臉才算作罷。

精致的咖啡廳,朦朧曖昧的燈光,瑪利亞凱莉渾厚的聲音,夾雜著顧客壓抑的喁喁私語。

桌上有黯淡的燭光。

一杯甜膩的卡布基諾,還升騰著嫋嫋的透心涼氣,顧衍生一直試著用勺子在麵上漂浮的奶油上畫出一顆心的形狀,卻發現怎麽做都是失敗。

她頹然地放下勺子,側臉暈在無意闖進的陽光裏,美目顧盼生輝。她凝眉抱怨:

“小喬,我怎麽就覺得這日子過得讓人心煩呢?”

這句突如其來的話讓坐在對麵的喬夕顏一口紅茶差點噴了出來,她放下杯子,上下打量著顧衍生:“你丫是故意找抽的吧?丫日子過得煩?”她誇張地瞪大了美麗的瞳眸,一頭栗色的大波浪卷發隨著她的動作左右擺動。她細數家珍一般指著顧衍生的一身行頭:“卡地亞手鏈,蒂芙尼定製婚戒,愛馬仕的包,你那輛剛上路的甲殼蟲。還有這個牛掰的VERTU手機,我對幾萬的手機有過敏,你趕緊都給我收起來!靠,你這樣叫煩?你再跟姐說你煩試試?”

顧衍生不負眾望,秉著氣死人不償命的精神說:“我煩。”

喬夕顏翻了個白眼,隨即便不屑的嗤鼻冷哼一聲:“你能煩什麽?還不就煩煩你家葉肅北那點破事兒?我說你出息點成不成啊?都結婚了你還在意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幹嘛?他好歹是個生意人,逢場作戲那也是在所難免的。”

顧衍生搖搖頭。隨意的往後一靠,一身合體的碎花裙像蝴蝶一般翕動著翅膀停息在沙發上。她微微偏頭,看了一眼透明玻璃窗外的車水馬龍,短暫離神,但是很快便恢複平常與喬夕顏嘻嘻鬧鬧的樣子:“我煩我的甲殼蟲,剛才倒車刮了一下。”

“讓你家葉肅北花錢補去。反正車也是他給你買的。”

顧衍生一直噙著淡淡的笑意,她拿起勺子在杯子裏緩緩攪動,嘴上仍是不饒人的口氣:“和他說?得了吧。直接和他秘書說比較靠譜。他連今天是我們結婚三周年都給忘了。”

一聽她酸酸的口氣,喬夕顏撲哧一下就笑出聲來:“我看你一臉便秘樣,還以為你們某生活不和諧呢。弄了半天,今天是怨婦上身來著,結婚紀念日忘了你就提醒他唄。多大個事兒啊?”

顧衍生狠狠啐了喬夕顏一口:“你以為我沒提醒啊?昨天晚上我一直耐著性子,等他弄完了滿足了才開始試著說。我問他:‘知道明天是什麽日子麽?’,結果你猜他怎麽說?”

喬夕顏湊上前來:“怎麽說?”

“他想了半天,最後假惺惺摟著我,在我臉上親了一下說:‘我真不是東西,老婆的生日都給忘了。’”想到昨天的情景,顧衍生就氣不打一處來。

“噗……”喬夕顏一時沒克製住,捧著臉咯咯笑了起來:“你們倆真是別有情趣。”

顧衍生一記白眼:“你還笑?我差點給氣斷氣兒了。”

“好好好,不笑了。”喬夕顏收起笑意:“那後來怎麽說的?”

“能怎麽說?我當時就扯被子睡覺了。生日?就讓他給我過生日吧。反正我正生日他也是記不得的。”

顧衍生嘴上雖是賭氣這麽說,但是心裏還是希望葉肅北能記著結婚紀念日。畢竟這段婚姻對她來說是意義非凡的。她喜歡葉肅北近20年,對這段婚姻也一直甘之如飴。

雖然葉肅北時有花邊新聞傳到她耳朵裏,但她也就抱怨抱怨,從來沒真的和他鬧過。

那時候所有的人都以為葉肅北會娶蘇岩,連顧衍生自己都這麽覺得。可是最後奇跡一樣的事就真的發生了。那個絕食、辭職、離家出走也要和蘇岩在一起的葉肅北,卻跌破所有人的眼鏡,接受了家族的安排,娶了顧衍生。

所有的人都不清楚這其中發生了什麽。包括顧衍生自己。

想到剛結婚那會兒的混亂,顧衍生就有些泄氣。

“算了,不說他了,說了就來氣,咱們去逛街,花他的錢花到他肉痛。”

喬夕顏本來不想潑冷水,但是還是克製不住:“要讓葉肅北肉痛,我估計你還得找個幫手,然後攜手花個一二十年……”

“……”

顧衍生一貫不喜歡自己給自己找煩惱,也厭惡矯情的人。從小到大雖是嬌生慣養,卻沒那些紈絝子弟的壞習氣。做人做事壁壘分明,喜歡的人即使做錯事她也維護到底,不喜歡的就算長成人民幣她也不喜歡。

心裏難受了就整喬夕顏這類姐妹出來胡吃海喝。結婚以後也不見收斂。

顧衍生是真的沒想到逛個街都不能安生。

正當顧衍生專注看商品時,喬夕顏捅了捅她的手臂。她一回頭,就正好看見他。商場冷氣開的很足,涼涼的風掃在顧衍生身上。她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不知道是在說什麽,他竟然淺淺的笑了起來。左邊的酒窩隱隱現了出來,一雙狹長入鬢的丹鳳眼微微眯著,惑人心神。大概是沒看見顧衍生,還自顧自的往前走。

顧衍生就那麽定定的看著他,一身白色休閑西裝,襯衫扣子開三顆,是顧衍生常打趣最具**力的穿法,頭發有些長了,前天她還催他去理發來著。他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護頭,總是頭發長的叫身邊人看不過去了,才逮著他去剪。

沒錯,這個叫顧衍生這麽熟悉的人,正是葉肅北無疑。隻是那親昵攀在他身旁的美女,顧衍生確定,她不認識。

那美女看起來很年輕,大概二十來歲光景,卻已經生的凹凸有致,穿著一身絨麵運動套裝,看上去高挑清麗。像一株緩緩綻放的梔子花,張揚的幽香。

隻是這個時候不是讚揚敵人的時候。她可沒有渾到忘記那看上去閑適清越的正是他的丈夫。

喬夕顏低聲小心翼翼的問她:“什麽情況啊?狹路相逢了?你要不要上去宣布領土主權啊?”

顧衍生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搖搖頭:“不用了。”說完便拉著喬夕顏進了電梯。

電梯門還沒合上,葉肅北便看見了她。他喊了一聲“衍生”便甩下美女向這邊走來。隻是還沒等他過來,電梯門已經“叮”的一聲合上了。

電梯快速的下降,那光點組成的數字不斷變動著,讓顧衍生有些心焦,金屬的牆壁像鏡子一樣明澈,倒映著她的表情有些扭曲,她掏出手機,快速的關機。

喬夕顏看在眼裏,終於還是憋不住了,她無奈地搖搖頭:“你倆真是棋逢對手,真能折騰。”

顧衍生此刻也不太理智,燥鬱的說:“我已經夠克製了,要是以前我早上去撕頭發了。”

是的,她顧衍生從來不是善類。早先也有不自量力的女人找上門聲稱是葉肅北的情人,都被顧衍生三招兩式的解決了。她既不哭也不鬧也不學電視劇裏那些大老婆砸錢,她就是能比找上門的女人更流氓,更賴,直到最後人家受不了了,敗下陣來。

喬夕顏也常常笑話她,說她和葉肅北結婚就是一場終生戰鬥,即使到墳墓裏去了,那些女人也要和她搶棺材裏那點兒地方。

她也會有煩的時候,煩起來她就指著葉肅北的鼻尖,罵他是禍水,是妖孽,又討厭又混蛋。弄得葉肅北哭笑不得。

隻是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倒是第一次遇見,葉肅北那自然到不行的表情實在是有夠刺眼。

顧衍生氣呼呼開著甲殼蟲就衝回家。一路上不停提檔,估計那會兒玩命的速度,是把甲殼蟲當AE86在開了。

大概是知道自己理虧,葉肅北十分罕見的在晚上9點之前回家了。

一見顧衍生進門,就十分殷勤的給她拿拖鞋。一臉諂媚地說:“老婆,你回來了?吃飯了麽?沒吃我們出去吃飯。”

顧衍生居高臨下,斜眉瞪他,冷冷的說:“閃開。”

葉肅北識相的讓開。顧衍生睨了他一眼,一言不發便昂著頭上樓了。葉肅北趕忙跟上。誰知他還沒進房,就被顧衍生扔出的枕頭砸中。房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他本能地退了一步。待他再靠近,門已經從裏麵反鎖了。他站在門口叩門輕喚:“衍生?”

“滾!”

顧衍生這火藥脾氣葉肅北也是知道的。這架勢一聽就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他有些掛不住,對著門裏耐著性子說:“老婆,你把門關了我上哪睡啊?”

顧衍生從櫃子裏拿了衣服準備去洗澡,末了回了一句:“我管你呢,你紅顏知己那麽多,愛上哪滾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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