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雲下想裳

第一百三十六章 隱瞞的事

第一百三十六章 隱瞞的事

扣著托盤的手指縮緊,她遲疑著推開門。

餘公公不在屋內,偏頭望去,皇甫玥正倚著床頭,束發鬆散垂下,臉色依然不太好,衣襟半開,露出裹著層層白紗的胸膛,晨光透過窗欞灑在他身上,似染了一抹暖暖的顏色,竟顯出幾分孤寂和脆弱來。

收起心底莫名其妙的感覺,她客氣的招呼道:

“殿下你醒了。”

聞言,他抬起眸,神色有些冷冽。

她不明白自己又哪裏惹到這人,但看在傷者的份上,決定不予計較。

“你應該隻能吃些清淡的,我到後廚端了薄粥和小菜。”她說著,將托盤擱到桌上,看了眼他同樣纏著白布的手臂,“嗯……餘公公呢?”

“有事回宮了。”

“那……”早膳要怎麽吃?

他挑起眉,提醒道:“天氣涼,我又受了傷。”

行,這是非要把她當婢女使喚了。

躊躇再三,還是捧起粥碗坐到床沿,舀了一勺遞到他唇邊。

他低頭吞下,看了她一眼:“你就這般繃著臉對待客人的?”

執著調羹的手一頓,她哼道:“沒有哪個客人需要東家親自喂食的。”

他笑了笑,倒沒再說什麽。

於是,她不甚熟練的喂,他就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一碗粥很快見了底。

他抿了抿唇,有些意猶未盡,但也深知不可得寸進尺。

“太子你……”她猶豫一瞬,還是問道,“待在這邊,沒關係?”

她不清楚何人對他不利,但如果真的有危險,回宮不是更安全?

“怎麽,怕被牽連?”

她睜著雙迷蒙的眼眸,不解的反問:“牽連什麽?”

他一窒,隨即低笑:“蘇迎春,你還真是什麽都不懂啊。”

她不語,心道並不是很想懂。

“罷了,看在已經被我拖下水的份上,告訴你也無妨。”他欠了欠身子,道,“昨日我本是去赴約,你知道的,太後欲將潯陽郡主許給我做太子妃。”

不等她回應,他又道:

“這就是生在皇家的可悲了,明明隻是當作妹妹的小丫頭,卻硬要配到一起。”他嗤笑,“璟兮早就有意中人,而我……”他低咳了一聲,沒有說完。

妹妹?她愣住,隱隱覺出幾分不對勁,便試探著問道:“你知道潯陽郡主有意中人?”

“那丫頭在意的緊。”他似乎不是很滿意,“一個不知名的小將軍罷。”

不知名的小將軍……她想起那道賜婚聖旨。

他沒在意她奇怪的表情,繼續說道:“這場赴約,自然是心照不宣的作戲,可卻在半路上遇到刺殺,蘇迎春,你來猜猜,有多少人知道那輛馬車裏麵坐的,是我?”

她下意識呐呐道:“宮裏……”

“還不算太笨。”他勾唇,眸底卻一片冰冷,“那皇宮,才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可你貴為太子,怎會……”她一直以為他高高在上,受眾人敬仰,一呼百應,可謂隨心所欲。

“所以我才覺得你分外有趣,蘇迎春,這世上怎會有你這般簡單之人?”他說著惡劣的話,掩去眸中的異色。

對不起,囡囡,這一世,他會將她拉到身邊來,一同看盡世間百態,即使她不願,也不準逃避。

她微微惱怒,他是想說,她愚蠢嗎?

目光不經意落在他胸膛上,她深知那下麵掩著的傷口有多猙獰,怔了怔,向來不夠聰明的她,倏地想通了。

前世那日,他本來確實打算晌午就回宮的,但半路遭到刺殺,為了掩人耳目,便與潯陽郡主將戲作完。

所以消失的三日,既不是出城處理事情,也不是為了與郡主獨處,而是養傷。

但僅僅三日,怎麽可能痊愈,遂以他才一直不碰她,每夜都和衣而眠。

隻怕她察覺,他的傷勢。

這人,欺騙她,隱瞞她,卻至少在那時,還不曾背叛她的情意。

說不清心底是什麽感覺,有些複雜,又有一絲釋然。

像是身處冰天雪地裏,忽然吹來一道暖風,雖然隻有一瞬的回溫,但終究不負停留。

“我是簡單,反正隻要活得舒心就好。”她無所謂的笑笑,收拾好餐盤,瞥見角落竹筐內的瓶瓶罐罐,忍不住道,“一日換兩回藥,這都快巳末了,你……”

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她一頓,也不再多言,徑直走去把竹筐拿了過來。

“太子也想早日痊愈吧,我可忙得很,沒空天天來侍奉您。”她動作利落的掀開他的衣襟,扯了紗布。

“嘶——”他不敢置信的瞪著她粗魯的舉止。

“忍著點。”她眼皮未抬,憑著記憶將藥粉依次灑到傷處。

雖然盡力裝作熟視無睹,但**的堅實胸膛依然令她悄悄紅了耳根。

她垂著眼瞼做事,自然沒發覺躺著的那人,視線有多熾熱。

難得可以正大光明的如此靠近,他盯著她顫動的長睫,小巧的鼻尖,再到緊抿的唇瓣,一陣口幹舌燥。

方才沒及時拒絕,真不是個明智之舉。

怕泄露太多心思,他不敢再折騰,十分配合的任憑她裹好新紗布。

收拾完,她道了聲“太子您好好休息”,捧起桌上的托盤便退了出去。

而他,終於鬆了口氣,在這涼意陣陣的秋季,慢慢褪去一身燥熱。

“進來吧。”他拉高被子,這才注意到,床單被褥都是藕荷色的。

這是她睡過的床,她蓋過的被子……

他閉了閉眼,看來還是得早些回宮。

“主子。”餘公公推門而入,瞧著他的臉色,笑道,“其實您可以當屬下不存在的。”

自認為是貼心的隨侍,不該出現的時候,絕不打擾。

他挑眉瞥了對方一眼,不過卻沒有怪罪多嘴的意思。

餘公公心知肚明,主子此刻心情可好著呢。

“說吧,宮中什麽反應?”到底毒性尚未全部除去,他有些疲憊的枕著軟墊闔上眼。

“沒有反應。”餘公公正色道,“大皇子就像完全不知此事,今日您未上朝,眾人也無異常。”

“嗬,這倒有意思了,就你看,皇甫澤作戲的可能性有多大?”

餘公公遲疑片刻,道:“屬下看不出。”

“成,他們都等著我出現呢。”

不管是誰,他都不能露出破綻,尤其在這種關鍵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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