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雲下想裳

第一百三十九章 綁縛求命

第一百三十九章 綁縛求命

留下車夫和小廝處理後續事宜,她扶著夢槐去了附近的醫館。

大夫診斷後,正了骨敷好藥,並叮囑三天不可碰水。

擔心顛到傷處,她雇了頂軟轎,慢慢抬回府。

“唉,我懷疑你這腿啊,是被我壓到的。”蘇迎春歎了口氣,“當時真是一片混亂,我嚇得幾乎沒敢睜眼。”

夢槐搖搖頭:“小姐無事便好。”頓了下,又道,“那對母子虧得是遇見小姐,若換了旁人,怎可能這般好說話。”

她不在意的笑了笑。

街道上發生這種事,也是常有的,沒一會兒就收拾幹淨,圍觀的人群也散去了。

一名灰衣小廝自角落而出,一路疾走來到對麵的茶樓,徑直入了二樓的雅間。

臨窗的位置,兩名男子在對弈。

“看清楚了嗎?”皇甫澤執起黑子落下,呈占據左上角的局勢。

小廝拱手道:“不會錯,身手矯健利落,應是宮中暗衛,還有方才……”詳細將書肆之事道出。

皇甫澤挑起眉:“荊先生的人?”

荊易從容的落了白子:“自然就是主子的人。”

皇甫澤滿意的頷首:“可謂萬事俱備。”

“爺是想?”

“荊先生都替我布好局了,不用豈不可惜?”揚起一抹陰冷的笑,“真想親眼看到二弟失控的樣子,就算那女人不值得他衝動,擾亂下心緒,也足夠了。”

“主子英明。”

黑子已經將白子困住,皇甫澤又執起一子,道:“城外,都妥了?”

“萬無一失,就等宮裏的消息。”

“好。”黑子應聲落下,“荊先生,你輸了。”

荊易單膝跪地,恭敬道:“臣,榮幸。”

次日,蘇迎春原本想讓夢槐待在府內養傷,但忠心的丫鬟卻說什麽也不肯。

“小姐,奴婢真的沒事。”說著便打算站起來。

“行行,我的好夢槐,可別再崴到了。”她趕緊扶住,“那就一起去吧,不過得答應我,今兒隻準躺著。”

“坐著不成嗎?”夢槐哭笑不得。

“大夫說了,久坐腿會浮腫的。”

兩人說話間,出了府門,一陣大風刮來,竟有些刺骨的寒意。

她抬起頭,看了看天邊,片片烏雲仿佛要壓下來似得,陰沉沉的,街道兩旁的樹木被吹得簌簌作響。

這是,要變天了。

趕到春風樓時,阮風正在關窗,看見她們,十分驚訝。

“小姐怎麽來了?”

“周掌櫃與李府主事有約,需要我簽印。”她扶著夢槐跨過門檻,道,“再說了,天氣不好,更得來看看啊。”

何況,她還惦記著那兩本書呢。

最後在夢槐的極力要求下,到底沒有送去寢臥躺著,而是背靠軟墊,受傷的腳抬起蹺到矮凳上。

她又送來幹果蜜餞和話本子,安置完一切,才放心的去忙了。

夢槐目送著蘇迎春翩然離去的身影,再看向手邊的東西,垂下眼瞼,淡淡的笑了。

忽然覺得,這麽好的小姐,配主子可惜了呢。

雖說陰天,外出的人少上許多,但民以食為天,這飯還是得用的。

卯時,春風樓內客來客往,她簽好李府的單子,方得空回到後院。

未來得及喝上一口茶,小廝匆匆跑來道:“小姐,門外有人找,說是書肆的。”

“總算來了。”她驚喜的丟下茶盞。

拎起裙擺穿過大堂,在門口左右張望。

“蘇小姐。”

她循聲看去,對街的巷口停著一輛馬車,邊上站著一名瘦小的男子,正是昨日從裏間拿書的夥計。

“辛苦你了。”她走上前,從荷包裏取出銀子,“這是……”

突然嗅到一股異香,意識倏地迷糊,手指無力鬆開,眼前的光漸漸昏暗,恍惚間隻看到男子麵無表情的臉,以及天邊越來越低的陰雲。

“小姐?”等了一會兒沒見蘇迎春興奮而歸,夢槐頓覺不對。

一瘸一拐的來到大堂,搜尋一圈後,揪住路過的夥計問:“小姐呢?”

小夥計指著門外:“出去了吧,方才還在的。”

三步並兩步的往外衝,空蕩蕩的路口,幾乎沒有行人,天空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冰冷的水滴砸向地麵,打濕了泥土。

夢槐一眼就發現那隻淺藍色的荷包,周圍還散落著幾錠碎銀子。

“該死!”她低咒一聲。

還是大意了,隱約察覺昨日那場馬車事故透著詭異。

卻沒想到,對方竟如此卑劣,用孩童的命來試探。

撿起荷包攥於掌心,她飛奔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若小姐遭到不測,不用主子動手,她萬死難辭其咎。

蘇迎春感到頭痛欲裂,那股異香還殘留在鼻間,勾得胸口泛起嘔吐的欲望。

雙眸依然沉重得睜不開,後背抵著堅硬冰涼的東西,身體顛簸搖晃得快要散架,她依稀覺得,自己身處一輛疾馳的馬車中。

耳畔聽不到任何言語,隻有呼呼地風嘯,以及嘩啦啦的雨聲。

強撐片刻,眩暈感襲來,她又墮入了黑暗中。

再次醒來時,她的手腳已經恢複知覺,勉強支起身子,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這應該是一間廢棄的屋子,除了角落擱著張破舊的桌子,沒有其他物件。

屋內,一盞油燈燃著昏黃的光,屋外,一片漆黑,層層疊疊的樹影映在紙窗上,如鬼魅般搖曳著。

她拚命壓抑住內心的恐懼,努力思索起到底是誰會縛她於此處,為的又是什麽。

若為求財,倒也好說,就怕……

呯!門被粗暴的推開,一陣冷風隨即吹過,她抖瑟著蜷起,靠坐在牆角,警惕的盯住來人。

一高一矮兩名男子舉著燭火步入,將屋內照得通亮。

“嘖,還挺冷靜的。”高個男子有些意外。

矮個男子道:“留著點眼淚也好,待會兒等那位來了再哭。”

“嗬,他會來嗎?”明知道是圈套,還往裏鑽?

“就要看這位小姐的福分夠不夠了。”矮個子獰笑著看向她純真漂亮的麵容,“時辰過了,便會送你上路,希望在那位的心中,你能多少有些分量吧。”

兩人的對話,她聽得雲裏霧裏的,但有一點算是明白,這些人不求財,隻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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