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雲下想裳

第219章 放過我吧

第219章 放過我吧

門扉合緊,腳步聲漸漸遠去。

蘇湘菱輕解羅衫,露出隻著兜衣的身子。

扭腰坐到榻邊,輕喚:“殿下?”

男子閉著眼,毫無反應。

她噙著得逞的笑,素手揚起,為男子褪了衣袍。

然後拔下發髻的簪子,打散一頭青絲,又撂起裙擺,將簪子尖利的一端抵在腿根處,正欲狠狠心刺破,忽然聽得榻上的男子“嗯”一聲。

嚇了一跳,連忙看去,男子雙眸未睜,但臉色泛起潮紅,鼻息加重,轉輾反側。

“怎麽了?”她柔柔靠近,滑膩的手指撫上胸膛,微訝,“好燙……”

話音剛落,男子像是受不了指尖傳來的涼意,倏地握住那隻柔荑,毫不憐惜的一扯——

“哎呀!”蘇湘菱嬌呼,整個人撲到榻上,不過立刻極其配合的反摟住,“您輕點……”

男子聽不進她的假意哀求,動作很是粗暴。

燭火搖曳,一陣夜風吹來,跳動幾下,噗地滅了。

蘇迎春呆呆的望著這一幕,張了張唇。

身後之人在她欲開口的刹那,飛快的再次捂住,一手輕巧的把瓦片擱回原位,掩去了屋內旖旎的響動。

不如來時那般掙紮,她似脫了力,軟軟的任憑處置。

直到周圍的光線突然明亮起來,黑瞳才下意識的縮了縮。

一道模糊的嗓音響起:“蘇迎春,蘇迎春!”仿佛從天際飄來,由遠及近。

皇甫玥解開她的披風,才發覺,人不對勁。

一雙水眸睜得大大的,迷怔了一樣,盯住一個地方,半晌不動。

“看著我,蘇迎春!”他心慌意亂的握住纖細的肩頭,“看看我!”

本意是想讓她明白,凡事不可相信眼前所見,沒料到她的反應如此強烈。

“你?”喉頭終於擠出一個字,她眨了眨幹澀的眼。

“一個身形相近的侍衛罷了。”他解釋道,“陽城一事後,便尋了同樣會易容術的異士。”

“她們……”

“嗬,不愧朕的好皇妹,前世不夠謹慎著了她們的道,今日也算真相大白。”他眸色深沉,不刻意隱藏時,露出自然而然的帝王之氣。

她恍惚一刻,猛然回神,嚇得站起身。

“皇甫……玥?”

“是我。”他輕笑,“囡囡。”

囡囡,信我……

囡囡,乖乖的等我……

迎春花樹下,俊美尊貴的帝王轉身,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彎起漂亮的桃花眼:

囡囡,過來。

呯——!她踉蹌著連退數步,甚至撞倒了木凳。

這世上,隻有一個人,會這般親昵的喚她。

前世的,皇甫玥。

“不可能……不可能……”她搖著頭,眼中滿是驚恐。

“為什麽不可能,你可知我……”

剛欲靠近,被她一聲淒厲之音喝止:“別過來!”

“囡囡……”從未見過這樣的她,隻得依言停下腳步。

她瞠著猩紅的眸,望著無措的他,一顆心,疼得快要窒息。

“何時知道,我……有前世記憶的?”

他誠實的答:“之前一直有些奇怪,但真正確定,是在陽城。”

“假的,原來都是假的……”她怔了怔,忽地大笑起來,“騙我的,哈哈……騙我……”

抬手虛掩顫抖的眼睫,成串的淚水滑落,洗刷著蒼白的臉頰。

什麽改變,什麽哀愁,什麽初見時的喜歡是真的……

他從一開始就在作戲,根本沒有她以為的那個,今生一往情深的皇甫玥。

有的,也許是悔意,也許是占有欲……

他一步一步的布局,睥睨著她再次慢慢地淪陷。

“你很得意吧?”她冷冷的看向他,“一個冷宮廢後,一個死過一回的女人,還能再次被你吸引。”

“蘇迎春!”他似刺痛般眯起眼,低喃,“別這麽說,不是那樣……”

“事實又是怎樣!”她嘶聲力竭的怒吼,“皇甫玥!在你心裏,我到底算什麽?一個隨時逗弄,覺得很有趣的小玩意?”

他滿臉震驚:“你……這麽想的?”

“是不是覺得我此刻像個瘋婦,不可理喻?”她嘲諷道,“可我喜歡現在的自己,總比那個躲在朝鳳宮裏瑟瑟發抖的小可憐強!”

“囡囡,你冷靜一點。”他平緩氣息,走近,“聽我說……”

她揮開他探來的手,一字一頓道:“我恨你。”

他呼吸一緊,不顧一切的將她擁入懷中:“不是那樣的,囡囡,我做了那麽多,你都看不到嗎?囡囡……”

她的神情已經迷離,呐呐:“放過我吧。”

放過她吧,為什麽不能放過她……

意識漸漸飄進一道深淵,昏暗,陰冷,潮濕。

眼前浮起陣陣濃霧,身後隱約傳來焦急的呼喚:“囡囡……”

她毅然撥開霧氣,踏入。

景元二年,初春。

再過幾日便是她的生辰了。

皇後的生辰,自然沒人敢怠慢,早早的,就有宮人來問,要如何操辦。

她茫然的虛應幾句。

雖說年號已是二年,但實際上皇甫玥才登基沒多久,而她這個皇後,除了重要場合必須出席外,其他時候,大多是待在朝鳳宮的。

她不懂那些繁文縟節,太子殿下也從不強求。

比起“皇上”這個稱呼,她更愛喚他“太子殿下”,當然,僅限於在朝鳳宮內。

“娘娘,上書房傳來口信,皇上與大臣議事,讓您先行用膳。”

“好,知道了。”

她趴到桌上,有氣無力的戳著麵前的菜。

都是她最愛吃的,可絲毫提不起興致。

草草用過,便命人撤掉。

戌時,貼身宮婢來問,要不要前往瑤清池沐浴,尋思著也無事可做,就應允了。

瑤清池離主殿不遠,為皇後一人專用。

宮女們知道她害羞的脾性,侍奉褪下繁瑣的宮裝後,掩門退了出去。

解開係帶,白色的單衣在足邊蕩開一圈漣漪,她緩步走入,熱水漫過肩頭,暖意縈繞全身。

喟歎一聲,她趴在池邊,微微闔眼。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傳來細微的響動,以為是哪個宮女送換洗衣物,隻懶懶的顫了下羽睫。

直到一雙大手貼於腰側,她驚得下意識反抗。

“緊張什麽?”含笑的低沉嗓音傳來,“誰敢闖入朕的寢宮?”

------題外話------

聽著音樂寫那一段,我差點寫哭,希望有人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