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崩潰
可惜這個一直願意依賴他的少女卻再也不會睜開眼睛，用她特有的尖細聲音叫他“葉哥哥”。
“她已經死了。”坐在葉無塵身後的男人麵如死灰，絕望的抱住了頭，“完了完了，我們這下子全部都完了，神不會保護我們，我們被遺棄了！”
這話一出，還苟延殘喘的眾人都陷入了恐慌，幽深潮濕的小巷裏麵隱隱傳出模糊的的低泣聲，連空氣都變得沉重。
坐在這十幾個被粉碎了信仰的人之間，葉無塵難過的閉上眼睛，懷裏緊緊的抱著霍玉枝。
“我從來都不相信有什麽欲盟的神。”他低低的出聲道，“欲盟裏麵的都是人。”
“是有神的！”之前最崩潰的男人突然跳起來大聲道，他走到昏暗的月光下，跪在地上大聲的哭泣了起來，攤開手仰望著天空道，“神，求您別放棄我們！”
幾個人看著男人瘋狂的舉動，目光裏竟然隱隱的出現了向往的神色，他們一個一個的走到男人的身後，絕望的跪了下去，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托付在了這個不存在的神身上。
葉無塵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們，眼底一片漠然。
他到現在才知道，好的信仰可以成就一個人，而虛假的信仰則會扭曲一個人。
回頭看著身側坐在地上的幾個少年，他們或多或少受了點傷，無精打采的把玩著手指，本該朝氣蓬勃的臉上沒有半點生氣。
“真是夠了。”他低聲道了一句，突然起身朝著跪在最前方的男人走去，抬起一腳直接把那人給踹到在了地上。
那男人明顯沒想到葉無塵會突然對他動手，重心一偏直接趴倒在了地上。
“葉無塵你瘋了！”那男人怒吼道。
“譚虎！”葉無塵直接坐到男人的身上，一拳一拳的種種砸在了他的臉上，“你到底想讓我說幾遍！欲盟的人都是人，沒有神！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麽欲盟的神！”
葉無塵這會兒的情緒有些失控，他的身體沒有譚虎那麽壯實，但是現在揮出的每一拳卻都是用了全身的力氣，“你們這些蠢貨！蠢貨！”
眾人都被葉無塵的失控給嚇到了，他們呆呆的站在旁邊看著譚虎被葉無塵壓著打，一時都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葉、葉無塵！”其中一個留著小胡子的男人才反應了過來，張嘴猶豫的驚聲道。
他一出聲就好像來了勇氣，趕緊上前去架住了葉無塵的肩膀，把他強行的往後拉去。
被拉住的葉無塵也沒有掙紮，收斂了脾氣，還算是順從的起了身。
但是被揍了的譚虎可不會這麽放過他，當下低吼一聲就要爬起來去錘葉無塵的臉，被身後趕過來的幾人給抱住了胳膊。
“葉無塵你瘋了！”譚虎怒吼道，一雙眼睛因為激動的情緒而凸起，看上去猙獰而恐怖。
“我說了，瘋的是你們！”葉無塵冷笑了一聲，朝著地上啐了一聲道，“根本就沒有什麽欲盟的神，都到現在這個時候要是有神的話早就來救我們了！”
眾人沉默，似乎不能接受信仰就此崩塌的事實。
“我們現在沒有食物，沒有武器，甚至連個能休息，療傷的地方都沒有！”葉無塵說著掙脫了身後困著他的小胡子男人，髒兮兮的臉上一雙淩厲的目光帶上了戾氣，他回身指著坐在牆邊的孩子們，咬著牙關厲聲道，“你看看他們，他們大多重傷，都已經快要死了！”
“都這樣了你們竟然還在信那什麽神？現在我們隻能靠自己了。”殘酷的說著眾人最不願意聽到的事實，葉無塵的聲音總算是低了下來，“相信我，相信我們自己，不要再相信那從未幫過我們一分，隻給了我們虛無的夢的欲盟的神了。”
眾人齊齊的看著葉無塵，麵上都有些哀傷的點了點頭。
“怎麽能放的下。”之前被葉無塵揍的譚虎坐在了髒兮兮的地上，絕望的抱著自己的頭道，“我們都是普通人，在這個時代沒有神的保佑怎麽能活的下去。”
“靠自己也能活下去，就看我們要怎麽活。”葉無塵吐了口氣濁氣，“接下來會有人給我們送東西來的，我已經聯係了欲盟的人了。”
說罷他走回了霍玉枝的身旁，垂眸再次抱起了她的屍體。
“欲盟的人？”譚虎的目光亮了亮，“果然是神來救我們了嗎？”
“你想多了。”葉無塵垂眸道，“欲盟裏麵的都是人，沒有神。”
“那我們一直以來都被騙了嗎？”一個女人踉蹌的扶著牆站起來，聲淚俱下的問道。
“騙你的人是宋清遠他們，欲盟的人甚至都不知道你們的存在。”葉無塵環視著周圍的眾人道，“但是現在他們會來救我們。”
“你怎麽知道？”譚虎懷疑的看著葉無塵道。
“因為我就是欲盟的人，真正的欲盟的人。”葉無塵冷聲道，“現在欲盟很實際的要來救我們，不是給我們虛假的希望，也不是讓我們信奉他，隻是單純的給了我們一個活命的機會。”
他頓了頓，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下垂眸繼續道，“能不能活下去看我們自己。”
眾人都沉默了，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看上去相信了葉無塵。
再次安靜的坐了下來，譚虎忍不住的摸了摸自己被葉無塵砸傷的地方，有些懷疑的往問道，“你說的是真的，他們真的會來救我們嗎？”
“相信我吧。”葉無塵低著頭看著霍玉枝蒼白的臉歎道，“隻有這一次，我沒有說謊。”
眾人安靜的閉上了嘴，他們一個個都陷入在自己的世界裏麵，或是幻想著香甜的美食，或是回憶著曾經那幸福安全的日子。
十幾個人之間像是隔了厚厚的城牆，除了是透明的之外能連呼吸的空氣都全部隔開。
葉無塵靠在牆邊，也有些疲憊的閉了閉眼睛，懷裏的霍玉枝已經逐漸變的僵硬，她身上的冷意彌漫到了葉無塵的身上，令他的手指都冰的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