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新天子

第104章 封官授爵

第104章 封官授爵

當朱儁、皇甫嵩兩人被鍾繇引著進入前殿時,朱儁年老活泛,悄悄向鍾繇問道:“小門郎,殿中狀況如何?”此時兩人尚無官身,昨日入殿乃是敘功。今日按照禮法,便該得宣才能入殿。盧植身體抱恙,卻是沒能來了。

鍾繇今年四十出頭兒,胡子也一大把了,可麵對這兩位宿臣,可真是小字輩兒的。幸好,朝中局勢喜人,他也頜髯一笑,拱手向兩人施了一禮道:“盡在陛下掌控之中,兩位大人入內後,多聽少言便好。”

“嘿嘿,天不亡漢室啊,子幹若是得知今日之事,那心病也能去下一大半兒。”朱儁喜上眉梢,對著一臉同感的皇甫嵩搖頭晃腦道:“咱們這些老骨頭,想不到臨了臨了,還能讓陛下燒上一燒。隻要能看到漢室再複歸一統,這輩子的殺孽就算沒白造啊。”

入得殿後,兩人果然看到劉協高坐龍椅,朝中眾臣都是一幅驚異帶著敬畏的眼神。劉協看到兩人入殿,微笑著擺手道:“兩位老大人可來了,朕與太尉正商議長安兵事。兩位老大人乃軍中擎柱,特宣二位入殿參詳一番。兩位老大人的功績自不多提,少時朕與太尉自有安排。”

這一番惠而不費的話說出來,自然又引得滿朝大臣一陣稱頌。畢竟,皇甫嵩、朱儁兩人經年的資曆和戰績早就量變引起質變,已成了兩人的聲望根基。縱然他們這些士大夫當中大多數也不及,不由自主便多了一分敬畏之心。

兩人謙虛向劉協還禮之後,自入席向昔日交好的同僚小聲問起先前之事。馬日磾同樣向兩人含笑點頭之後,才又開口繼續縱論道:“陛下,叟兵之事暫有定論。老臣接下來要說的,便是南北禁軍之事。”

“自董賊亂國之後,兵權盡歸董賊所有,編製從屬皆雜亂無章。南北禁軍更是盡歸涼州兵將統率,致使關中清白子弟盡歸董賊轄製。”馬日磾說這話是有些心虛的,畢竟,禍亂長安的,雖大多是涼州兵將慫恿教唆,但涼州兵將也無非上行下效,那些關中子弟也有見風使舵的,禍亂起來絲毫不亞於涼州兵。對他們來說,他們的故鄉是雒陽,那裏的仇恨無法得報,而將這股痛苦轉嫁給富庶的長安,他們也有種說不出的陰暗人性和複雜情愫。

幸好,朝臣都知道此話不可多提,馬日磾也隻是一語帶過,繼而便說出了他的解決方案:“依老臣之見,陛下不若恢複漢家軍製,重設北軍五校,依軍籍重新編分。再任將軍監候統禦督掌。如此南北軍名分既定,則再無亂心。”

馬日磾最後根本未提最後那一萬涼州兵馬,他們與長安禁軍還有不同。畢竟,麵對涼州一部之事,朝廷尚未定論,馬日磾也的確憎惡這些人所為。所以,這等沉默其實有時就是一種無聲的提議。

劉協聞言很是沉默了片刻,他的沉默,並不是因為馬日磾的提議不合心意。相反,馬日磾的提議可謂句句金石玉言、字字珠璣明策。尤其重設南北軍之事,更是昨日他與鍾繇未曾想到過的,如此不僅可以將長安城中的軍隊派係劃分清楚,更繼承前朝故事,有了禮法依據。

他有些想不通的是,自己是不是太過小瞧了這滿朝文武?說實話,從穿越到現在,麵對這些朝臣,劉協是抱著幾分鄙夷心態的。可如今經曆馬日磾、以及那位始終低調卻幫了他大忙的光祿勳楊彪、甚至就算司徒王允之事後,他發覺自己還是太過想當然了。這些人能夠在董卓的屠刀下保得性命,難道真的隻是貪生怕死、趨炎附勢而已?他們都是盡全國之內選出的碩儒幹才,大多還是在地方有過功績才擢升上來的,絕非都是屍位素餐之輩。

如此看來,這其實就跟領導人有關了。在靈帝那昏君庸君的領導下,這些人隻能是厚顏無恥買官求名的士大夫;在董卓那等殘暴之人的手下,他們又隻能當明哲保身、甚至曲意逢迎的小人;若是自己給這些人一些希望和一片天地,他們是不是真的可老樹開新花、再來第二春呢?

答案,似乎是肯定的。當然,這還需時間的磨礪和一雙識人的慧眼。此時此刻,還不是思慮這些的時候。

想通這點後,劉協誠心實意地向馬日磾頜首點頭。他貴為天子,更多的禮節怕馬日磾承受不起,多餘的台麵話又顯得虛偽,唯有這樣的一個輕微的舉動,才能表達他心中真摯的謝意。

待馬日磾接受到那絲謝意,眼睛中閃爍出一絲看不清的感激欣慰光芒後,劉協才正了正神色。寬大的袖袍不疾不徐地攏過禦案,帶過一絲威嚴的天子之氣,麵對朝臣道:“諸位愛卿,太尉所言,可有異議?”

不知是馬日磾一番縱論是否太過正確,抑或是劉協剛才一番舉動太有皇家風儀。隻是當他這一句話問下之後,滿朝諸公皆俯身下拜,異口同聲說道:“陛下英明,正當如此。”

下拜之人,自然包括王允和呂布這一小團體。在劉協之前的叱喝和馬日磾長篇論斷的大勢所趨下,跳出來反對無異於以卵擊石的愚蠢之舉。但這些並不表明王允便甘心讓劉協一番胡攪毀了他的大計,他知今日改革兵製已事不可違,當即眉色一動,在眾人行禮後率先抓住核心,開口道:“陛下,馬公所言極是,呂將軍雖傲骨多忿、性情率直,然一身武藝及護國之心卻是蒼天可鑒。老臣懇請陛下勿以一言之失而痛惜名將,令將士寒心。”

劉協這時卻連冷笑都欠奉,乾坤獨斷道:“王公所言有理,既如此,朕便準了呂將軍為奮武將軍一職,加封溫侯,統禦長安並州兵馬。呂將軍,不知朕之賞賜,可覺得公允?”

聽到劉協問自己,呂布略微有些恍然,但卻沒有多少不滿忿怒之色。他這個人的確很有才能及見識,但與劉協所料的一樣,他是沒有多少野心的。在他的前半生,從丁原,董卓,王允,袁術,袁紹,都是將自己定位為一個驍勇天下的武將。直到後來陳宮主動送了大半個兗州給他,又甘心在呂布手下以他為首,呂布才在陳宮的影響下開始自立為主的。

對於王允的厚賞,他在誌得意滿之餘,心中其實也常有幾分惴惴。這倒不是他因為信奉德不配位那一套,而是因為那樣的賞賜一下超越了他的認知,令他不由自主生出幾分迷茫而已。如今劉協免除了他持節與位比三司的特權,反倒使他心裏感到了一絲踏實。

“陛下恩遇,末將銘記於心,自從之後,定位漢室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呂布昂藏的身子再度拜倒在大殿之上,一時令劉協的心底也感到了幾分踏實。

王允心中自然也踏實了起來,畢竟呂布領了奮武將軍一職,雖然沒有了節製諸軍的權力,但整個長安城也隻有他的武職最高。如此一來,長安的兵勢還是在他的掌控下的。畢竟一旦有變故發生,呂布便可因位尊而成為長安主將,以並州軍為親軍,統領各軍作戰。

可就當這點心思剛在腦中成形之後,王允便陡然覺有一絲致命的疏漏閃過,那絲一閃即逝的陰影仿佛一道陰流瞬間從腦核流經全身,令他怔時立在了原地,猛然抬頭望向了那龍椅上顧盼矜笑的天子身上。

‘不對,自己好像又被這位少年天子騙了!’王允一時隻覺滿心的擔憂卡在了喉嚨。然而,麵對劉協那張年輕稚嫩卻堅毅清秀的臉,他恍然感覺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那個少年看透。喉中的話語猶如魚梗,卻怎麽也沒勇氣吐出來。

這種感覺,王允從未有過。並且,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