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新天子

第125章 舊事再度泛起

第125章 舊事再度泛起

劉協是在一家酒肆見到王越的。

涼州大營之事發生之後,李儒的黑冰台第一次展現了它的能力。胡赤兒在王越好不容易清醒一回的情況下,按照王越的交代,聯絡到了仍舊負責看守城門的老鄒。在老鄒的聯絡下,他們躲避過了長安城中各路眼線,躲入了這家牛記酒肆。

劉協進入這家酒肆之後才知道這其實是黑冰台的一個聯絡點,並且,無論今天裏麵發生什麽,這家酒肆就會在明天關閉。負責這家酒肆的人,會在李儒的安排下,以另一種身份趕赴關外潛伏起來。

陪著劉協一同到達酒肆的,隻有易了容的李儒和冷壽光兩人。除此之外,就是一位精通醫術的鐵鷹劍士。據李儒說,所有的鐵鷹劍士在他們的本職工作之外,大部分人還有著一套獨立的手藝。例如這名鐵鷹劍士擅長的就是醫術,並且,還剛剛憑借醫術拜入了張機的門下。

剛見到王越的時候,劉協怎麽也想不到王越竟然受了那麽嚴重的傷。並且,胡赤兒這些野人還真是不將人命當回事兒,為了給王越止血,這些人直接拿草木灰就灑在了王越的胸口上,劉協實在難以想象,這種土辦法到底會不會給傷口造成感染。畢竟,在這個沒有青黴素的年代,人更多的時候,不是死於創傷,而是死於恢複過程的感染。

“陛下……”見到劉協的一刻,王越掙紮著想起身,可他那慘白的嘴唇和羸弱的身體,表明他已經不能完成這樣平時異常簡單的動作。

劉協趕緊上前一步,扶住了王越,讓他平躺下來,開口道:“你莫要激動,先讓醫正看看你的傷勢。”

可王越聽聞此話,卻更加悲憤激動起來,他虎目當中留下兩滴幹澀的眼淚,沙啞地說道:“陛下,十九名鐵鷹劍士,完了,全完了啊!”

聽到這個消息,縱然是劉協也忍不住大吃一驚。這樣的結果,不是他目前可以承受的,在還未將黑冰台洗白之前,李儒隻能靠著原有的人馬。據劉協所知,黑冰台真正可以出任務的劍士,隻有不足百人。其他一些刺探間作人員,雖然隨便拿出一人都是軍中的猛士,但那一百人卻是黑冰台真正的骨幹。

這些鐵鷹劍士,都是李儒早先在涼州收養的孤兒,他們接受著李儒從秦書殘卷當中挑選兵士的最高標準,被擢拔出來。這些鐵鷹劍士,每個人都可以披掛三重重甲,持戈配劍,操十二石的弓弩,負矢囊內裝弩箭五十枝,攜三日口糧,半天能走一百裏。這樣的選拔標準,就是比之後世最精英的特種兵也有過而不及。更不要說,他們還接受著最嚴酷的技擊之術,屬於這個時代單兵作戰能力最強的一支部隊。

按照劉協的判斷,他們或許在軍陣上可能被陷陣營一個回合殺得片甲不留。可若是讓高順的陷陣營出來與這些鐵鷹劍士單獨廝殺,或許三個陷陣營勇士都不是一個鐵鷹劍士的對手。

“怎麽會這樣?”劉協實在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臉色甚至比一旁的李儒更加陰冷:“隻是製造一場營嘯,怎麽會這般差點全軍覆滅?”

王越心中慘然,正欲開口,卻又猛烈的咳嗽起來。醫正迅速上前查看王越的傷口,縱然他見過太多的慘狀,可看到王越胸腹見那些橫七豎八的刀傷時,仍舊心神劇震,那些傷口,幾乎每刀都深可見骨。在加上連日的顛簸,有的傷口裂了又開,換做其他人早就一命嗚呼,也不知王越究竟靠著什麽才吊住了一口氣。

“還有沒有救?”說這句話的時候,劉協心裏其實一點底都沒有。但真看到那名醫正麵色凝重地搖了搖後,他仍舊不願相信這樣的事實:“為什麽?!王師是朕的授業恩師,更為朕出生入死,提來了牛輔的人頭。你竟然敢說你治不好他,怎麽做大夫的?!”

劉協脫口怒道,但話一出口便知道自己錯了,焦慮轉口又道:“不不不……朕不是那個意思,朕一時急怒,口不擇言,朕的意思是,你要使出全身解數為王師救治。治好他,朕重重有賞。”

“陛下,非是小人不肯醫治,而是王大俠一來身受重創,又連日顛簸,早已氣血兩虧,已無力回天,二來,這些刀傷都早非正常休養和愈合,那些草木灰根本止不住血……”

“既然缺血,那趕緊給王師輸血啊!”劉協又一次脫口而出:“傷口不能自動複原,那你還不趕緊給王師縫合?”

“輸血?縫合?”那鐵鷹劍士一下傻在了當場,隻道是劉協關心則亂,恐都有些癔症了。

見這鐵鷹劍士的反應,劉協也反應了過來,知道這個時代的醫生根本沒有這方麵的概念。這個時候的外科手術,就連最頂級的華佗都不知道術前要洗手消毒。故此,他猛然回頭望向冷壽光,微微地點了點頭。

冷壽光自然明白劉協意思,他要趕回宣室殿中,取來那個用紅漆畫著一個十字的箱子。並且,還要去監牢當中,挑選幾個身強力壯的囚犯為王越配血型輸血。這些事情,劉協曾經閑聊當中與他提過,冷壽光隻當天方夜譚,可如今真要動手實施,冷壽光仍舊感覺劉協在胡鬧,若不是這麽長時間的接觸讓他對劉協已經形成近乎迷信一般的崇拜,他恐怕都邁不開腿。

冷壽光的動作很快,先是遣人送來急救箱,隨後便去長安大牢尋覓犯人。得虧劉協是最基層服務大眾的公務員,對於一些急救常識還是知道一些的。他先用酒精給自己消了毒,又用醫用酒精棉替王越清理了傷口。縱然王越此時已經昏迷,可過程中王越仍舊痛得悶哼了幾聲。

當劉協開始用魚腸線為王越縫合的時候,一旁的鐵鷹劍士已經傻眼了,就連向來心性涼薄的李儒也目不轉睛地看著劉協施為。不過,他是一個很有眼見的謀士,知道什麽時候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故而他再有開口詢問的欲望,吐出嘴邊的話卻是:“陛下,若草民猜得不錯,他應該是中了賈詡的毒計……”

聽到賈詡的名字,正專心縫合的劉協不由一怔,扯痛了王越。但有李儒這樣的提醒,也讓他分散了一些手術中的擔憂,微微點頭道:“恐怕隻有這個解釋,才能說得通了。隻是不知道,那賈詡究竟用了什麽手段,竟然讓一十九名鐵鷹劍士盡數覆滅。”

“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忽視,讓賈詡這隻老狐狸開始不高興了。”李儒似乎陷入了幻想世界當中,在狹仄的空間裏悠悠踱著步伐:“依草民對賈詡的了解,他可從來不是肯吃虧的人。前番他讓段煨送來投誠的條件,朝廷的回應模棱兩可,若在旁人眼中或許會瞞得一時,但在他的眼中簡直不值一曬。”

說到這裏,李儒忽然定住了身子:“此番陛下又派人突襲涼州大營,這恐怕讓賈詡看出了陛下的能力,也洞悉了朝廷的局勢。這般之後,他縱然不想出手,也逼得他不得不向那些自不量力、一廂情願的朝臣露一露牙齒了……”

劉協的臉色愈加晦暗,他深知想防住賈詡的出手是不可能的,隻好開口問道:“那依你的判斷,我們如何才能主動出擊?”

“出擊?”李儒陰冷輕蔑一笑:“陛下如今自保或許還有些希望,若想主動出擊,您覺得那些朝臣士大夫會任由陛下放手施為嗎?”

劉協的腦中,驀然閃現出王允那張剛棱固執的臉,他悠悠歎了一口氣,向李儒道:“有什麽想說的,你還是開口直言吧。我知道你想除掉王司徒不是一日兩日了,但僅憑這些,朕是不忍向他動手的。”

聽到劉協這番話,李儒終於露出了一抹仿佛憋忍了許多才得以釋放的笑容。劉協早先在朝堂暴露了底牌,已經影響到李儒安排在王允府中的密探。更加之兩人從來不是一路人,更兼董卓之事,李儒這個時候才說出這等話,已經很給劉協麵子了。

“既然陛下如此說,那草民也不再遮掩了。您可知道,王允為什麽無論如何都要殺了蔡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