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新天子

第180章 慈禧老佛爺

第180章 慈禧老佛爺

回到宣室殿的時候,劉協的臉色已不是先前上朝時那般誌得意滿。相反,這個時候他的臉色,剛之前去卑和劉豹的臉色差不多,陰翳當中帶著一絲憤怒,以及,那麽一絲深埋的驚懼。

曹操終於要崛起了!

這樣的消息落入任何穿越到三國的人士耳中,恐怕都不會令人感到輕鬆。

整個三國亂世,雖然是曹劉孫三家分鼎天下,你方唱罷我登場。但不得不說,在這部曆史大劇當中,最閃耀璀璨的明星,還是曹魏上市公司的董事曹操曹孟德。

他這個人雖然有著極明顯的缺陷,也曾犯過一些頗為幼稚的錯誤。但他收拾亂世群雄的卑鄙、奸詐、狠毒,還有治理亂世體恤眾生的柔情、仁義、聖人情懷,都值得後人敬仰。尤其他的遠見卓識,他的文治武功,他的兵法韜略和運籌帷幄,都在這個時代樹立起一座令人高山仰止的豐碑。

對於劉協來說,這個名字,就如一座泰山壓在他的頭上。每當他舒緩放鬆一絲的時候,他總能製造出令劉協不寒而栗的動靜。

就如此刻的他,如同一條脫困的蛟龍,在兗州那片湖海當中極盡可能地翻滾翱翔一般。

推開宣室殿的大門,劉協見到眼前的一幕時,臉色一時變得更加陰沉起來。此時伏壽正跪坐在他的龍榻之側,而劉協的頭號狗腿冷壽光正諂媚地給伏壽按摩著肩膀。

冷壽光的手法,劉協早就見識過的,相當巧妙。而伏壽自然感覺渾身酥軟,筋骨鬆弛起來。閉著眼睛享受的她,根本沒有看到劉協歸來。

不過,兩人畢竟熟悉了這麽久,伏壽其實聽著劉協的腳步聲便知道誰回來了。正準備睜開眼向劉協施禮的時候,卻發現了劉協擺著的那張臭臉。她無奈地同背後的冷壽光微微一笑,起身抱了一個碩大的插花瓷瓶,遞給劉協試探問道:“砸這個?”

劉協心中鬱悶,想著自己在朝堂上殫精竭慮,回來後還要被舒服享受的伏壽調戲,不由氣不打一處來,卻不知怎麽脫口而出道:“換個別的,這個太貴。漢代的技術,燒一個瓷瓶多不容易,你個敗家媳婦兒!”

伏壽和冷壽光一聽這個就笑了,尤其冷壽光更是有眼色。抓起龍榻上香木雕花的枕頭,轉手就遞給了伏壽。劉協看到這一幕,都有些想罵人了:你倆第一次見麵,不是彼此挺不對付的嘛,怎麽現在好得都有這等默契了?

不過,畢竟他心中鬱悶,接過伏壽遞過來的木枕之後,一把摔在了地上。然後一屁股坐在了龍榻上,這才感覺心頭的氣兒稍稍緩解了一絲。

伏壽和冷壽光兩個根本不出聲,早就趕跑了殿中其他的侍衛宮娥,就看著劉協的鬱悶模樣憋著,想笑又忍不住的樣子。

劉協直接被兩人的滑稽模樣打敗了,憋不住開口道:“別繃著了,小心繃出病來。朕什麽德行,你們還不清楚,難道朕還怕在你們兩人麵前出了醜?”

這句出口,兩人倒是真的露齒笑了一笑,但令劉協奇怪的是,他們僅僅那樣佯裝的一笑之後,伏壽和冷壽光立時動作起來。冷壽光隨即給劉協按摩起來,而伏壽則端了杯涼茶送到劉協手中,關切問道:“陛下,可是今日朝堂又受那些大臣的氣了?”

看到兩人如此在意自己,劉協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一時被這股暖流感染,心中好受了大半。尤其望著伏壽那明媚的臉龐,他突然有些踟躕起來,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伏壽發發牢騷。

伏壽看出了劉協的猶豫,臉色更顯柔情,輕輕拉住了劉協的手道:“陛下,您擔憂那些外事讓臣妾煩心,但您卻不知,臣妾在這宮中,也是苦悶非常。您若是不怕婦人幹政,臣妾更樂得聽您說一說朝堂之事。”

劉協當即也輕輕攏住了伏壽的小手,冷壽光極有眼色,看到兩人這一幕,已不聲不響地離開了宣室殿,根本未令兩人察覺。

劉協自然知道,伏壽剛才一番話,完全就是寬慰自己。對於伏壽,劉協早有了解,她根本不是那種權欲極強的女子,並且,聰慧無比的她反而更善於藏拙。她嘴上說什麽婦人幹政一事,不過就是給劉協一個發牢騷的借口罷了。

事實上,朝堂上那些紛爭。她這個絲毫不貪戀權力的女子,又有多大的興趣?

不過,伏壽的柔情已到此,劉協倘若還有什麽隱瞞的話,倒顯得有些虛偽了。於是,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道:“壽兒,其實今日朝會並沒什麽大事。相反,司徒王允上表致仕,朕終於可以獨攬大權、處理國事了。不過,恰恰如此,朕才知道了,董卓和王允兩人曾經多麽難為。”

伏壽沒有接話,眉目溫潤看著劉協,靜靜等著劉協繼續開口。

“今日,朝堂上朕提出了保養國力、與民生息的懷柔之策。滿朝重臣幾無獻策之人,朝堂上暮氣沉沉,除了一絲隻會死讀書、按章辦事的臣子外,隻有朕區區幾位心腹提出了兩點建議。”

“但就是如此,朕欲大開關中商路一事,還遭到了朝臣的反對。”說到這裏,劉協似乎想到了趙岐吃癟的模樣,不由陰險地笑了一笑:“不過,他們想跟朕鬥,實在還嫩了一點。那個太仆趙岐,不出三天,就會乖乖向朕求饒。”

這件事,是今日朝堂上位數不多能讓劉協會心一笑的事,他不免一時多說了點。伏壽看到劉協高興,便適時接口道:“陛下,你真讓趙太仆負責向權貴巨閥索錢一事?這一招真是高明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當屬精妙的帝王權術。”

聽到伏壽這等美人稱讚自己,劉協虛榮心作祟,更加開朗起來,一下嘴就禿嚕道:“這還不是從你們女人這裏學來的嘛……”

“我們女人?”伏壽也是飽讀詩書之人,可想盡了腦中所有能在曆史上留下筆墨的女子,卻根本找不到一個能對號入座的。

劉協一看伏壽這神色,表情立刻訕訕起來:她當然不可能找到,因為這個權術,還是一千六百多年後,晚清的慈禧老佛爺對付倭仁用的招數。

那時候,慈禧已經把持朝政多年,政治權術愈發熟稔起來。在變法圖強之時,慈禧便想聘請洋人來教國人算學等事項,可倭仁乃經學大家,遵從朱程理學那一套的老頑固,哪能同意這件事兒?當即跳出來,跟趙岐一樣引經據典駁斥慈禧。

慈禧也不動怒,因為倭仁的理由,是大清泱泱大國,定有無數隱藏在山野的算學名家,比洋鬼子厲害百倍。慈禧便抓住倭仁這一痛腳,令倭仁全權負責此事,定要他尋出那些不出世的名家。

然後,就沒有什麽然後了——倭仁後來在府中憋了多日,最後隻能讓慈禧乖乖求饒,打鋪蓋卷灰溜溜地滾回了老家。

“嗯,是哪個女人並不重要。壽兒,你不要太在意細節,要領會朕的精神,懂嗎?”臉不紅心不跳地回複了伏壽的疑問,劉協趕緊換上一副沉痛的麵孔,立刻轉移話題道:“我們大漢其實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最大的毒瘤,不是這些人墨守成規、不思進取,而是跳入了一個死循環。”

說到這裏,劉協的臉色便不再是佯裝了,他帶著一絲忍不住的悲天憫人,輕輕說道:“今日,朕本打算好生安撫新附的匈奴舊部,但直至退朝,朕也隻給了去卑和劉豹一個不痛不癢的承諾,令他們可以在長安郊外駐軍。”

話說到這裏,伏壽欲言又止,可劉協不待伏壽開口,便直接一擺手繼續道:“退朝之後,元常還故意跟在了朕的身後,同朕說了一句令朕此刻都難以釋懷的話。”

“陛下,鍾侍中跟你說了什麽?”

這時候,伏壽再也忍不住,她想知道,究竟是什麽話,讓她全身心愛上的少年這般落寞。

“鍾繇說,他在朝堂,隻說了半句。而下半句,他則根本不敢開口。”劉協苦笑了一聲,回頭望向伏壽:“不過,那半句,他不說卻等於說了。因為,朕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