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新天子

第405章 身負重任的洛霖

第405章 身負重任的洛霖

自前殿緩緩走回宣誓殿的劉協,嘴角止不住翹起了一絲弧度。雖然,這個時代能看出科舉改革深刻意義的人也不少,但作為一位穿越者,劉協卻明白,自己生生將漢代向前推動了數百年。

可以說,整個中國的封建曆史,是出現過一次大分水嶺的。那就是中央集權與地方的問題,而這個問題的根源,其實就是國家的取士問題。

漢代的察舉和辟除為主體的取士選官製度,就是這一問題的明顯反映。察舉作為自下而上的舉薦方式,會造成用人權力的下移,而辟除更是直接下放用人權。這兩種製度實施時間一長,便使中央集權受到了嚴重衝擊。

累世三公的豪門名族和盤踞一方的州郡守,都是‘門生故吏遍天下’,形成了私人勢力集團。三國之亂從根子上說,雖說有統治者糊塗混帳的緣故,卻也與用人機製有著相當的關係。

無論是袁紹自己的幕僚心腹,還是曹操所用的謀士將領,都隻忠心於自己的‘主公’,而不會對漢室有什麽情感。一個大漢王朝,不能給他們帶來直接的利益,他們更多的還是在思想觀念上認同大漢而已。一旦切身利益和思想觀念發生衝突時,人類往往會傾向於攸關利益的選擇。

為理想而生的人並不少,但必然是要在保障切身利益之前。否則,那樣的人,也不過是妄人狂士。

推行科舉製後,劉協便可以有效的解決這一問題,使天下歸心。自此之後,天下那些有能英士,才會成為朝廷聘用的職業經理人,而不是如漢代一樣,隨便一些風吹草動後,士族大閥立刻就可以膨脹壯大成可以對抗中央的諸侯。畢竟,流氓造反都不怕,怕就怕那些流氓還有文化。

同時,取士選官權收歸朝廷,劉協這才可以真正發揮大漢朝廷的影響力,以一個王朝的身份來對抗四方諸侯。而不是再如此刻一般,幾乎就是以一個差不多、甚至還不如其他諸侯的身份,攪入這個亂世棋局。

而做完這一切的劉協,也終於可以放下心來,將目光投到關中之外的徐州。那裏,還有一場需要他改變的空前浩劫。

一想到那個浩劫,劉協滿心的歡喜,頓時煙消雲散。唯有舉目緩緩看向遙遠的東方,期待那裏泰山的落日,不會就此轟然墜落下去。畢竟,劉協不是誇父,他還沒有追日的實力,唯一有的,就是如誇父一樣心中堅守的信念和祈願——徐州那裏,他唯一能動用的,就隻有那一支為數不多的錦衣衛了。

同一時間,洛霖緊張地向前方張望了一眼,伸出兩個指頭,揮動一下。他手下的另兩名錦衣衛心領神會,伏身從兩個方向的草叢裏匍匐著過去:剛才那裏出現了可疑的跡象。

如今的洛霖,對於整個天下局勢的知曉和洞悉,完全已經可以匹敵一名謀士。甚至,要比朝堂上一些飽學之士更有著深刻入骨的認知。然而,即便如此,他還是想不通,陛下為何會突然下達了這樣一個急迫而又奇怪的命令。

洛霖一邊注視著前方的動靜,一邊解下腰間的水袋喝了一口水。清涼的水滑入咽喉,讓他渾身都愜意地哆嗦了一下。洛霖放下水袋,小心愛惜地晃了晃,袋上用火漆塗了兩個雋永的大字:“忠篤”。

這是那護送劉虞回長安後,陛下在黑冰台親自送給他的,上麵那兩個字,是陛下親自用火漆禦筆寫成。當然,向來慷慨的天子自然還賞賜了洛霖不少財帛,並可以準許洛霖脫離黑冰台,過上一個一輩子吃喝不愁的富家翁生活。

可是,當洛霖接過這水袋後,便斷然放棄了之前的想法。如果說他當初加入黑冰台,的確是生活所迫。但如今他卻發現,自己與天子、與漢室、與整個天下已形成了一股密不可分的紐帶。

那紐帶既有情感羈絆,也有習慣使然。

天子親手所贈的水袋,價值雖然不值多少,但整個錦衣衛當中,隻有自己親手被天子賜予了可隨時使用的這樣水袋。這種發自天子內心的真誠關懷,讓離苦孤兒出身的洛霖,找到了一絲極度渴望的溫暖。

同時,洛霖不知道,自己離開了他已經習慣熟悉的錦衣衛生涯,回到那安逸、單調、枯燥的生活中後,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好好地融入常人的生活中。

所以,他選擇留了下來。

這個時候,前麵那兩名錦衣衛已經回來了。洛霖微笑著搖了搖頭,把腦中無端的思緒甩開。抬頭向那兩名錦衣衛做出了一個問詢的意思,兩名錦衣衛都沒有開口,隻是其中一位帶著一絲沉重和欣喜點了點頭。

洛霖知道,欣喜是因為天子的消息果然沒有錯。而沉重是因為,這次的任務並不好完成。畢竟,他們要對付的,是一支三百餘人、兵器少數還有馬的護衛隊。而他們所有徐州地麵上的錦衣衛,算上洛霖,也隻有十四人。

更困難的是,這次任務,天子似乎也有些措手不及,根本沒有寫下任何步驟計略。而由於信息傳遞不便的緣故,洛霖頭上的那位毒士,也隻指出了一個大概的方略:出其不意。

如此一來,這項任務幾乎就要洛霖獨自全盤策劃且實施了——這對於一項隻需奉命行事的他來說,無異是一次巨大的挑戰。

“鎮撫大人,我們該怎麽辦?”終於,當那一隊人緩緩行來的時候,一名總旗身份的錦衣衛開口問道。

錦衣衛的體係與大漢官位體係截然不同,劉協完全參照了明朝錦衣衛的官職品秩,分為指揮使、同知、僉事、鎮撫、十四州千戶、此其下管理職有副千戶、百戶、試百戶、總旗、小旗等。目前,除卻李儒為指揮使和貂蟬還掛一個同知的官職外,隻有洛霖因功被提拔到了鎮撫這一品秩,享受著秩比千石的漢朝官員待遇。

洛霖很想如天子一樣瀟灑自若地回一個‘涼拌’,但他仔細將腦中那些盤算梳理了一遍後,還是忍不住又特意加了一絲謹慎:“先靜觀其變,待入夜時,聽我指揮。”

終於,車轔轔、馬蕭蕭的聲響傳來,遠處的視野內,一行人弓矛在腰的軍伍出現在了錦衣衛的眼中。洛霖很懷疑自己為何會先聽到馬車的聲音,畢竟按照他的認知,這行人不應該出現太多馬車的。

然而,馬鈴聲聲中,洛霖在景象越來越清晰下,嘴巴都漸漸張大了:這支隊伍不但有馬車,而且還足足有一百多輛!馬車上的貨物堆積高聳,用遮陽的布帛掩蓋著。可就僅僅是那樣用來被遮陽的布帛,已然讓一旁護衛的兵士,雙眼開始泛紅。

縱然洛霖沒有身處其間,他也能感受到那些士兵們心頭騰騰跳躍的火焰:尋常人家,連一塊遮體的麻布都沒有,而這支隊伍的主人,竟然用上好柔膩的布帛遮擋陽光?可以想象,那布帛之下的東西,又該價值多少?!更不要說,這些貨物的主人,還有過花萬金買太尉一職的事跡。

根據之前的情報,洛霖知道這支部隊的主人名叫曹嵩——不錯,他跟曹操一個姓,事實上,曹嵩還是曹操的親爹。

董卓之亂時,身為朝廷大鴻臚的曹嵩就看出關中即將大亂,早早便於徐州避難。徐州在此時可謂大漢國土中為數不多的安樂園,相當於天子所說跑加拿大定居一樣,治安全世界一流,沒有恐怖分子的騷擾。

曹嵩在徐州那裏建了別墅,遊哉遊哉過夕陽紅的生活。但曹操覬覦徐州已久,便寫信讓老爺子回兗州。這時陶謙也覺摸著自己不是曹操的對手,又借闕宣賊寇橫行的理由,要派部將張闓護送曹嵩回兗州,潛台詞其實就是表示自己向曹操認個慫。

然而,曹嵩一生為官貪婪,歸鄉中的財物竟這般數不勝數,實在出乎洛霖的意料。但同時洛霖也理解,曹嵩這久經宦海之人,是不可能不知道人為財死、錢能害身這一簡單道理的。可他不這樣借機運回兗州,又能如何?

“陛下是要我們保護曹嵩吧?可這這麽多財物,我們又如何保全得住?”洛霖痛苦地皺起了眉頭,然而,當他想起天子所過‘劣勢往往也是機會’這話時,他看著如同被群狼環伺的小白兔曹嵩,腦中忽然升起了一個膽大的念頭:“假如,我們動手搶這批財帛,好像一切就順理成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