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新天子

第471章 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第471章 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雖然已然二月中,但漢代的天氣似乎就是比前世要寒冷。劉協記得,後人還論述過漢代就處在一個小冰期,由此導致周邊遊牧民族異常活躍,由於缺衣少食,這些遊牧民族在大自然的壓迫下,結成一個強有力的政權,形成對漢室地緣大錘的威勢,往來不斷地錘擊著支離破碎的中原大地。

不過,這一日的天氣卻十分溫和,暖洋洋的日光似是情人溫存的手,撫摩著那些蘊含著蓬勃生長力量的山和水,令它們顯得格外神氣。覆蓋著薄薄冰片卻已開始絲絲融化的水中,低頭就能看到條條銀魚繞著白石頭穿梭來回,忽然兩兩相撞,一搖尾巴,各自散了;山間雖不見嫩綠,但偶然一絲嫩黃,就峰巒點綴得一派熱鬧,遠望仿佛一群頭戴花冠的孩子趴在山上,張望著今次的餞別。

酒香飄蕩,行人欲醉。

醉眼婆娑,應奏弦歌。

沒有人想到,大軍出征之際,用兵如神的漢室天子對徐州竟然有著那麽深的感情。竟然不顧兵家大忌,在出征之前,又大擺了一次宴席,以表達他對這片土地深深的不舍。

請神容易送神難,徐州大佬兒們自從接連請來劉備、劉協、袁紹三家大神後,日子一向過得水深火熱,尤其漢室天子移蹕徐州,他們所有一切便都暴露在了天子的眼皮底子下,再不複當初的恣意瀟灑。如今終於等到了這解放的一日,大佬兒們當真縱情豪飲、意興風發,仿佛過了這一日,他們一個個都可以成仙成魔一般。

尤其對於下邳相曹豹來說,這一日,簡直可算作載入他人生紀念的一日。前些時日的大宴上,自己英明神武及時一醉,瞬間就保住了自己的丹陽兵,而漢室天子,對自己還不是毫無辦法?

隻要天子一走,他曹豹以後就不必再天天夾著尾巴度日,想想往日那種將尾巴夾得生疼的日子,曹豹更忍不住多喝兩杯,以消解一番心頭的鬱悶。隻要今日一過,徐州就剩下一個劉備,而他曹豹,就是徐州本土代表的絕對勢力。

在曹豹看來,從曹操屠戮徐州開始,無論劉備不請自來、還是劉協、袁紹相繼而至,都是徐州為自保而出現的權宜情況,徐州的地盤,最終還是要掌握在徐州本地人手中的。即便是陶謙又如何,還不就是個名義上的州牧而已?

劉備這家夥自不量力,一個買草席的家夥以為攀上了漢室這顆大樹,就想在徐州作威作福,將徐州當做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那簡直太傻太天真!

天子馬上就走了,隻要明日,他曹豹就可以活動起筋骨,聯絡起自己的黨羽和派係,給劉備一記下馬威,他就乖乖地知道以後該怎麽做人。雖說陳登、糜竺這兩人看起來的確擁護劉備,也一個管屯田有糧,一個大富豪有錢,但亂世當中,靠的是什麽?還不是手中有兵,靠的還不是手中的刀?!

於是,這場各懷鬼胎的宴席,就在所有人都有著抑製不住想縱情一醉的氛圍下,直接喝得杯盤狼藉、盡興而歸。

隻是,當第二日曹豹頭暈眼花地從侍妾的身上爬起後,他卻忽然得到了一個讓他一屁股又坐在了侍妾身上的消息:漢室天子五更已然進發,並且,還帶走了他整整六千丹陽兵卒!

整整六千啊!

那可是曹豹唯一可以用來跟劉備分庭抗禮的本錢啊!

不對,漢室天子是如何帶走自己那六千兵士的?

也不對,他本來就是天子,什麽虎符調令在他麵前,根本就是一個笑話。他甚至不需要入軍營,隻需讓人拿去一道詔令,自己那六千丹陽兵士就不得不從!畢竟,名義上來講,這整個天下都是那個天子的,六千丹陽兵自然也要聽他的。

可是,自己明明下達了死命令,不見自己本人親至,任何軍令都不得遵守。那些丹陽兵們可都是自己的心腹,怎麽可能一夜之間就跟一件貨物般,被天子打包拎走了?

“回大人,是天子親自率領著五官衛士,以及劉州牧親自集結八千徐州兵士包圍了軍營。漢五官司馬親手一連斬殺了十七名不從皇令的屯將、曲長,剩下丹陽兵無可奈何,才隻能追隨陛下而去……”

“這不可能!”曹豹當場看似就要瘋掉,咆哮道:“昨日我親眼看到劉……天子和劉備都喝得不省人事,他們怎麽可能還能親臨兵營?!”

“小,小人不知……”前來報信的小兵一下被嚇得往後退了兩步,但隨後又想到了什麽,從懷中掏出一張字條,遞給曹豹道:“大人,這是天子留給您的。”

曹豹接過字條看罷,就忽然感覺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草包,裝醉可是一門技術活兒,不僅你會,朕也會……”

這個卑鄙無恥下流該死的天子!!

曹豹看罷之後便想反了這個漢室,可忽然之間,他就如被人盡數將身體裏的精氣都抽光般癱倒了下去。畢竟,這個時候,他也忽然意識到了:沒有那六千丹陽兵,他還怎麽造反?

別說是反漢室,就是現在自己想反徐州,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如今的他,手中隻有兩千戰力勉強的郡國兵,可劉備差不多有一萬精兵。更可怕的是,失去了那六千丹陽兵後,他在徐州別說獨一無二的本地代表,就連個二流勢力都算不上了。如今的他,就算是在劉備麵前,也隻能由著劉備的心情,對他搓扁揉圓。

這個卑鄙無恥下流該死的天子!

曹豹很想大聲斥罵出口,可話剛說一個字,他便忽然又住了口……誰知道,那位漢室天子有沒有留下錦衣衛還暗中觀察著自己?

一想到趙昱那位平日不顯山不見水、隱藏極深的家夥,隻要一場酒宴後就被天子摘掉了腦袋,曹豹忽然將連斥罵的勇氣都沒有了。雙眼直愣愣地看著前方半天,他嘴皮蠕動著,最後隻說出了一句很經典的話來:“特麽的,老子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不過,曹豹在徐州悔恨氣怒痛,行軍在兗州途中的劉協,卻也沒有因為平白多賺了六千丹陽兵而逸興遄飛。相反,他的表情一點不亞於曹豹。

曹操退守東阿,複用萬潛說服郡縣的消息已然傳到了他手中,劉協自然看得出來,隨著季節的複蘇,曹操的勢力也如這春天一般,漸漸複蘇起來。可呂布那裏的境況,卻變得日漸嚴峻起來。

袁紹兩萬大軍的相迫,讓呂布手下的兵士都誤以為袁紹這隻大鱷即將對兗州張開血盆大嘴,他帳下兵士嘩變、逃竄的事件層出不窮。更可怕的是,相對於曹操的洗心革麵,呂布這家夥因為糧食不繼,竟又開始放任兵士四下抄掠!

這種軍中惡習,劉協是嚴令禁止的。但對於呂布來說,這卻是最常規的應急手段而已,無論在丁原手下還是董卓手下,他那些並州兵基本上都形成了習慣。一缺兵糧,就將屠刀對準老百姓,這幾乎都不用呂布吩咐。由此導致以陳宮為首的兗州兵,與並州兵們幾度不合,說勢成水火都不為過。

畢竟,並州兵劫掠的一戶人家,很有可能就是兗州兵的家眷。可偏偏呂布對此,又作出了一個極其不明智的表率,他當即將那些兗州兵將領修理了一頓,並放出豪言:能擊敗他呂布者,就可以成為兗州的頭兒,就可以改變他的命令!

一個人,畢竟就是靠心性、智慧和經驗來生活的。對於呂布來說,他從一個將領的眼光中,看到了一個亂世武將的悲哀,升起了覺醒的欲望和一些流於表麵的眼光。但當他真正一屁股坐上兗州牧的位子上後,麵對絕境,他就隻會做出縱容劫掠和包庇並州兵的蠢事來。

畢竟,對於呂布來說,他還是固執認為,絕對的武力帶來絕對的權力。手中的方天畫戟、**的赤兔馬以及驍勇善戰的並州狼騎,才是他稱霸亂世的根本。為了保護這一切,他必然可以不顧一切!

包括荀攸的叱喝和賈詡的勸諫,他都可以棄之不顧。

但劉協擔憂的還不隻這一點,他最擔憂的,是呂布還有沒有將自己這個天子放在眼中……畢竟,權力的滋味,一沾上,就會令人欲罷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