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新天子

第533章 第十三次了

第533章 第十三次了

看著一身血褐色戰袍的馬超縱馬殺出,輕而易舉地驅散了那些驚恐不安的羌兵。楊秋就仿佛看到一頭猛虎撲入羊群當中,那種淩厲凶猛的氣勢,讓向來勇悍不畏死的羌兵在馬超這支部隊麵前簡直就像個笑話。

“梁老弟,馬超有信、布之勇,乃天子心腹愛將,無人可擋啊……”楊秋與一人並轡立於陣中,忽然就感歎地向那人說出了此語。

梁興卻凝眉看著馬超用鐵矟揮下一名羌兵的頭顱,臉上現出一絲驚怖之色,但隨即又不忿言道:“楊老兄何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人威風?馬超雖勇,卻也非無人能敵!”

楊秋詫異地向梁興看了一眼,忽然就覺得這話很可笑。當年在槐裏城下,楊秋是親眼見識到馬超縱橫捭闔的英姿。那種如烈日一般極盡熾熱的戰力和驕傲,從此就在楊秋心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從那個時候起,他就暗暗告誡自己,永遠不要與馬超正麵為敵。

但梁興顯然跟他的情況不同,他原本是關中將領,因漢室的逐漸強大而逼得他無法立足,轉而近日才投到韓遂帳下。他在關中或許聽聞過馬超的大名,但卻沒有跟馬超交過手。作為這樣新晉的同盟者,他自然不願讓楊秋這些老人看出一絲軟弱來。

不過,他卻不知道,楊秋很討厭這種嘴上無敵的人。

故此,楊秋便看似不經意地問出了一句:“既如此,梁老弟可敢率兵衝突一番,也好讓馬超見識一下我等新鐵羌盟旗本八部的厲害?”

楊秋口中的鐵羌盟,的確要加上一個‘新’字了。之前鐵羌盟作為羌胡反抗漢室的力量,部曲多為羌胡異種,可如今漢室用劉虞、崔烈等人對羌胡采取寬仁政策,又用商業互通有無,漸漸使得一些羌胡部落對漢室歸心。而於此同時,在關中一帶混不下去的強豪猛匪,卻都不約而同地流竄到了涼州,歸順於韓遂帳下。

這幾年來,韓遂整合一番,手下眾將侯選、程銀、李堪、張橫、梁興、成宜、馬玩、楊秋八部將領,每人統帶萬人,號稱旗本八部。鐵羌盟已經完全成為漢人為首腦、羌胡為爪牙的混合部隊,專門進行造反大業。

這樣,鐵羌盟的性質,也漸漸由異族反抗大漢主義的組織,變成漢朝的內亂之賊。不過,鐵羌盟畢竟有著悠久的曆史傳承,所以對外而言,韓遂無論如何是都不會放過這個名號的。

就在楊秋與梁興都心鬥角之際,馬超卻已然看到重重陣列當中的兩人,他他暗暗取出鐵胎弓,於廝殺當中抽出空隙,抬手就是三箭。這三次開弓,三次發箭,有如流星趕月一樣,向著陣列當中飛去。

兩方的距離此時在一百五十步左右,梁興和楊秋萬萬沒有想到,馬超在混戰之中,還能對他們發起偷襲。並且,在這樣遠的距離外,還是連發三次極有殺傷力的弓箭!

梁興年輕手腳利落些,飛快的摘槍當的一聲,把那箭架出去。楊秋畢竟年老一些,手腳略慢,擋是來不及了。他竟然向後一仰,忽的滾到地上,雖然摔的鼻青臉腫,卻逃過了性命。

梁興看楊秋摔得狼狽,哈哈大笑,卻一下子也從馬上摔下來。原來,馬超為照顧這位新來的將領用了兩箭,一箭射人,一箭射馬,梁興的那匹高大的河曲戰馬被貫穿前胸,一下子摔倒在地。

這樣的挑釁,讓之前還有些顧慮的梁興登時怒吼一聲,換上一匹戰馬挺直鐵矟,單人匹馬迎上前去,但隨後,還是忍不住向後呼喝了一聲:“隨我前來,活捉馬超!”

麵對新加入的敵人,馬超全然不懼,揮動長達兩丈的巨矟,剛與敵人一接觸,僅僅一擊便殺了十餘人。巨大的鐵矟左右盤旋飛舞,竟然輕盈快捷仿佛雷電。梁興軍士兵見馬超殺來,無不魂飛魄散,紛紛讓開。被馬超衝出一條血路,筆直地殺到梁興的馬前。

“馬超小兒,納命來!”梁興再度一聲怒吼,手中鐵矟同樣帶起風雷之聲,筆直地朝馬超胸前刺去。

這一招看似平平無奇,但卻選在了極為關鍵的時期。這一刻梁興親眼看到馬超手中巨矟承受不住剛才酷烈的殺伐,已然‘哢嚓’一聲斷為兩截。馬超不得不丟棄手中巨矟,俯身取下馬腹得勝鉤上的精鐵長槍,才能與梁興接戰。

戰場上的廝殺,往往一息之間便見生死,雖然馬超棄矟取槍的動作行雲流水,但畢竟趕不上梁興筆直刺來這般迅烈。在梁興看來,馬超那時候巨矟斷裂,完全就是上蒼在保佑他暴得大名——西涼錦馬超的名頭,可是自馬超十六歲時便已響徹多年了啊!

越想到這裏,梁興愈發激動,連帶著臉上的麵容都變得猙獰偏執起來。他出身草莽,自然從未得到過什麽‘名將’的稱號,但他的地位,卻是實打實一刀一槍殺出來的。由此,他對於什麽名號這類的評定,向來都是嗤之以鼻的。唯一的感受,就是覺得自己還沒有等到殺死一員‘名將’的時機。

現在,這個時機終於來臨了。並且,梁興篤定自己即便不占馬超這個便宜,他也能殺死馬超。多年的拚命廝殺當中,他早就知道殺人講究的就是一個氣勢、一股殺氣。隻要手中的鐵矟刺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那敵人勢必會在自己之前倒下。

畢竟,武將也是人。而是人,就會有死亡的恐懼。

可是,今天這一切卻好像打破了他的認知,對麵的馬超取下長槍後,忽然狂吼著,目中充血,長槍直挑梁興的手腕:“死的是你!”

梁興的麵容在這一瞬立刻凝固了,他看到馬超那英俊卻又猙獰如鬼神一般的麵孔,再被馬超這樣精妙無雙的槍術而鎮服,才終於明白原來有些人根本不是浪得虛名。

馬超這一槍,很明顯隻能挑破梁興的手腕,而作為代價,梁興可能就會殺死馬超一條命。一條手腕和一條命比起來,是人都知道究竟哪個更重要一些,但就是這一瞬,梁興的腦中忽然不可抑製地升起了一個可怕的念頭:萬一,自己這一矟沒有刺中馬超呢?

這樣的想法一升起,梁興那刺出的一矟就有了動搖。不由自主地他就略微縮了一下自己的鐵矟,想要格擋住馬超的一擊。可刹那間,馬超卻猛然鬆開了自己持槍的右手,讓長槍借助剛才自己的一刺之力,自由向前飛擲。由此一來,長槍的攻擊範圍,正好延伸到了梁興的手腕之上!

緊接著,一飆血雨就從梁興的手腕上爆出,熱燙的鮮血落入蒼涼的土地上,隻來得及讓梁興發出痛苦的吼叫。

可是,這還根本沒完。梁興怎麽都想不到,像馬超那樣暴烈無儔的將領,對於長槍的操縱竟也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馬超驅馬上前一步,猿臂一伸便堪堪抓住了長槍的尾杆,隨即旋轉一個掃蕩,驅趕出那些上前的羌兵,緊接著那長槍就如索命的鎖鏈,朝著梁興的眉心狠毒刺去!

“不!”梁興驚懼大吼,情急之間猛然一拎韁繩,戰馬吃痛筆直豎立起來。而那一槍,卻不偏不倚刺入戰馬的脖頸,輕易地仿佛刺入一張薄紙。

由此,梁興失去了戰馬,而馬超,又失去了一柄長槍。

畢竟,從笨重的戰馬脖頸中拔出鐵槍,所費的時間和力氣,足以讓其他羌兵趕來將馬超砍成肉泥。

可倒在地上的梁興卻沒有看到他想見的一幕,失去長槍的馬超,又隨即掣下了腰間的長劍,對著蜂擁而上的羌兵繼續突進。而倒下自己的梁興,能做的就是一把拉下一個羌兵,騎上他的戰馬頭也不回朝自陣跑去。

“和我拚命,你還不夠格!”馬超一聲長嘯,對著倉惶而逃的梁興視而不見。繼續向前撲去,轉瞬間,層層疊疊的包圍圈就被突出一個缺口,隨即又被馬超身後的將士繼續擴大,直至那一支看似單薄卻好像怎麽都擊不敗的部曲,漸漸消失在視線之外。

“第十三次了……”楊秋重重感慨了一聲,對著那些還在徒勞尾隨著馬超的部隊搖頭歎息:“難道,真的要等到閻行來,才能阻住那小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