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遵令行事
第543章 遵令行事
迅疾舞動的方天畫戟在空中掠了個大圈又呼嘯而回，被呂布輕輕綽於掌心，猶如曇花一現。可數十名賊兵卻已經屍分兩截、慘死當場，呂布仰天長嘯一聲，清越猶如龍吟、響徹城池內外。這一刻，數萬賊兵都在戰栗，在顫抖……
槐裏城上先是一片死寂，所有的郡國兵都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那傲立在赤兔之上的呂布以及那還悠悠滴著鮮血的巨大方天畫戟。直至呂布一聲長嘯激奮起他們心中的豪情，他們才恍然回到現實，拚盡所有力氣發出山呼海嘯的呐喊。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驚醒：扶風槐裏之危，已然消解。
“將軍神勇無敵，盡解關西之亂，還望將軍神威。”楊阜和薑冏兩人迎呂布入城，在府衙當中，不由問起了呂布以後的戰略：“將軍，欲敗張衛，可有計略？”
呂布凝眉看了一眼這兩人，忽然就淡淡笑了：“他們，不是已然敗了嗎？”
楊阜與薑冏聞言頓時凜然，可隨後想想，卻發現這話似乎沒有什麽問題。
隨後的事實，也證明呂布根本不是狂妄，他真的隻是在敘述一件事實。
翌日，待漢軍大軍盡數入城，漢軍與張衛軍**列陣大戰之時。楊阜和薑冏才看到了什麽叫摧枯拉朽、什麽叫犁庭掃穴……
那一次的戰役，就如城下解圍的翻版。隻不過人數更多了一點而已，可結果，自然是張衛的敗退也就更迅速也更徹底了。麵對呂布勢如破竹的攻勢，即便是早有準備的張衛，也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呂布與赤兔所過之處，漢中賊兵皆如波分浪裂，無人敢攖其鋒。隻片刻功夫，漢室援軍便已經突入賊兵中軍，距離張衛本陣不足百步之遙。
“弟兄們，不要怕！”張衛淒厲地怒吼起來，他很想逃跑，很不願再麵對呂布那神出鬼沒的箭支。可他也是武將，也有著一顆驕傲的心，昨日可以算作事出突然，今天他卻不能再輕易將自己的軟弱暴露：“呂布也是人，我們人數比他多得多，隻要肯奮勇而戰……”
話音未落，呂布已然一聲輕喝，方天畫戟再一次輕描淡寫地揮出。這一日，明豔的陽光晃得那柄凶器幾乎耀眼，還未等人看清那究竟是陽光被利刃切割，還是那鋒芒本就是方天畫戟的冷幽，鋒利的戟刃已經挑開了一名悍賊的小腹。
暴虐的力量透過戟尖傳來，將那個悍賊的身體整個撞得倒飛出去，沉重的軀體在空中翻翻滾滾地飛過，又接連撞倒了十幾名賊兵，張衛的本陣頃刻間騷亂起來。
“鹿角，放鹿角，快！”眼看呂布就要衝到眼前，張衛大急：“我們早已布設好鹿角，擋住他，他衝不過來的……”
這一刻，張衛的話開始有些語無倫次。
數百名賊兵抬著鹿角慌忙上前，在陣前擺成密密麻麻的鹿角陣，堪堪擋住了呂布的衝鋒之路。隻是，張衛忘了，再堅硬的鹿角，其實也需要堅悍的勇氣來灌注。假如隻是靠著看似堅固的鹿角，那這些東西就如他們驚恐的鬥誌一樣破碎脆弱。
呂布嘴角一絲不屑的笑意變得越發濃鬱，修長的右臂再次揚起。沉重地方天畫戟再次舉起，隨後卻忽然摜下：“開！”
呂布大喝一聲，猶如猿猴一般的臂膀瞬間仿佛有如神力，在赤兔的狂猛衝鋒下，那巧妙借助衝鋒的勢能將鹿角挑開在空中。或許是示威，也或許僅僅隻是感覺這戰場的無趣，呂布在鹿角挑飛至半空的時候，隨即迅猛無比地揮動了幾下方天畫戟。速度之快，幾乎讓人根本看不清軌跡。
再之後，空中那巨大的鹿角仿佛被一陣狂暴的烈風卷過，粗笨的鹿角頃刻間化作尖銳的木刺，猙獰地從空中如雨落下。賊兵陣中頓時響起綿綿不息的慘嚎，數十名賊兵頃刻間被自己親手布設的尖銳鹿角，釘死在了冰冷的荒原上。
“絆馬索！”張衛抑製不住開始戰栗的戰馬，這時候他的嗓音其實也已在顫抖：“快快設置絆馬索，不要讓他過來！”
幾十名賊兵亡命向前，幾十條絆馬索拉了開來，堪堪阻住了去路。
呂布淡然一笑，將方天畫戟綽回鞍後，信手摘下了赤兔腹部兩側的投槍。兩枝短槍在手，呂布也同時一心兩用。倏忽之間，他的雙臂無比瀟灑地交錯揮出。握於心中的短槍已經呼嘯而出，化道兩道銀蛇直刺陣前。守候兩側的賊兵紛紛哀嚎著倒了下來，每一名慘死地賊兵胸前，都被短槍破開了碗口大小的血窟窿，激血正如噴泉般噴湧而出……
呂布就這樣化身無堅不摧的戰神，任何擋在他眼前的障礙，不是被他輕易摧毀，就是在障礙尚未設置完成的時候便已夭折。反正，在他的赤兔鐵騎之前，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阻礙。
再度催馬疾進，距離張衛已經不足十步之遙。那些精銳的狂信徒，那些被張魯倚為無敵鬼卒的兵士，在呂布的方天畫戟之下，也不過化作一縷縷冤魂而已。他們的悍不畏死，在那一人一騎之前，悲壯得隻像是一個笑話。
數萬並州狼騎看到此幕，根本不用任何的呼喝的激勵，便已然化身一匹匹凶猛的惡狼，撲入敵軍陣中所向披靡……
“死！”
終於，呂布已然衝向了張衛麵前，而那個時候，張衛剛剛調轉馬頭準備逃竄。那一刻，鋒利的方天畫戟，映寒了明豔的蒼穹……
“啊！……”
張衛驚懼地大叫著，他似乎可以想到，自己的人頭已然飛向半空，看到自己的屍身脖頸噴湧著鮮血。可接下來，他隻感覺到一陣天昏地暗，眼前瞬間被一片濃密的黑色覆蓋。
隻是，不知過了多久，張衛才忽然感覺到，自己好像還活著。雖然，頭頂上一片清涼。他在狂亂地奔逃當中，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對著左右驚懼問道：“我的頭，我的頭還在不在？！”
沒有人回答張衛，身邊盡是亂糟糟哭嚷著逃命的敗軍，誰還會將他這個主帥當盤兒菜？
“將軍，你的頭顱尚在，剛才呂布那一戟，隻是劈落了你的兜鍪……”漢中大將楊昂不知何時出現，氣恨地向張衛說道。可再回頭，看到呂布那狂猛的身形已然追趕而來時，他心頭那股強烈的氣惱卻驟然消褪：自己，還不是照樣懼怕這個呂布？……
而這個時候，張衛倉惶回頭，卻看到呂布已然掣下自己背後的寶弓。張衛瞬間驚叫一聲，堪比女性尖銳的嗓音還要刺穿蒼穹，猛然全身伏在戰馬上，拚命催動著戰馬。
就這樣，槐裏城的危難不但徹底解除，而且，整個漢室與張魯之間的戰鬥，也完全掌握在了呂布手中。
可奇怪的是，呂布這一次，僅僅隻追趕了五裏地，便對著身後的周倉和劉辟下令道：“你們繼續追襲，本將需要準備安營紮寨之事了。”
周倉和劉辟兩人雖然耿直粗俗，卻也知道追襲敵軍是戰場上的美差。他們沒有想過呂布為何將這樣的好事兒派在他們頭上，隻是歡呼雀躍道：“謝過將軍！”
“主公，您為何？……”一旁的張遼收起染血的長矛，口中未盡之言讓他的臉色看起來十分疑惑。
“非是我偏心，而是他們是陛下的人。”呂布淡然一笑，似乎剛才的奮戰，不過遊戲一般。
“那主公何時才不會這般？”
“等你什麽時候不再稱呼我主公的時候，我應該就會一視同仁了……”呂布這一次悠悠歎了一口氣。不過，待吐出胸中那口濁氣後，他望著耀眼正盛的烈日，忽然又笑了起來。
“可末將還有一事不明，主……將軍您剛才分明可以殺掉張衛，為何？……”張遼沒有太在意呂布的心境，畢竟他這個始終奉漢室為正統的將軍，還想不到呂布剛才經曆了什麽樣的心理轉折。
而這一下，呂布的笑容裏就多了一些狡黠，讓一旁的張遼恍然感覺到皇宮中那位少年的味道：“因為，張衛活著，可比死了更有用。陛下說過，讓我狠狠地打，我自然要遵令行事……”
‘遵令行事？’張遼微微一愕，隨後便明白了過來：好一個遵令行事，隻要這等戰役再來幾場，恐怕整個漢中聞聽有飛將呂布在，終其一生都不敢再叛亂漢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