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看不懂的笑
第675章 看不懂的笑
就在董白和袁紹的密談完畢後的半個時辰，鄴城勳貴的新城當中，一座占地極大的府宅當中，還亮著一盞燭火。
這座府宅內部極為豪華，比起袁紹的府邸來也不遑多讓。但在氣勢上，就相差了太多。大門台階雖有三重，但閣樓卻至多有兩層。假如有熟知漢室禮製之人，便可知道這府宅的家族曾經闊過，但由於後繼無力，所以不敢逾製修建高聳的閣樓引來非議。
但府宅毫無破舊失修的跡象，這就讓人感到奇怪了。不過，假如看到了大門的匾額後，就會明白這座府宅自應如此。
因為，這是甄家的府宅。
甄宓此時就站在那亮著燭火的閣樓當中，此時的她不著片縷，就讓習習的涼風吹拂著自己的身體，讓潔白如玉的肌膚在這深沉的夜幕下猶如一座燈塔，閃耀著讓人目眩的光輝。她甚至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初如蓓蕾上的兩朵殷紅，嘴角洋溢起一抹令人看不懂的笑意。
這樣少女的神情，表明她對自己自己這幅身體很是滿意的。事實上，甄宓也的確有自傲的本錢，她的身材窈窕可人，不像北方女子那樣粗枝大葉。而且她的肌膚無一處不如白璧無瑕，市井坊間傳言的‘白玉美人’，並不是空穴來風。
此刻萬籟無聲，缺乏娛樂活動的人們早就進入了夢鄉。甄宓笑罷之後，卻又憂憂地歎了一口氣：“可惜，這具身體，不日就要成為那個柔懦無能袁熙的玩品了。”她怏怏地穿上褻衣瀆褲，忽然不知從何升起了一股強烈的怨恨，麵對著那銅鏡當中完美、且還有著極大成長為傾城傾國趨勢的麗人，猛然便憤怒地將梳妝台上的所有事物全都掃落在了地上！
“為何！為何我生來就是一副女兒身？！”甄宓氣怒地掃落那些裝飾後，忽然也就覺得自己的心也被掃滅了。小小的身軀就趴在毫無一物的案台上，嚶嚶哭了起來，顯得那麽柔弱無助。
事實也很顯然，她再如何年少早慧，目光遠識不輸男子。但就是這麽一副女兒的身軀，也隻能在苛酷的禮教下，成為男人的附庸，一具家族換來利益的物品。
“這跟你是否女兒身沒有太大關係，有些事，隻不過你不敢突破的借口而已。”燭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一人的聲音悠悠響起。
甄宓當即全身緊縮，飛速將自己的衣服胡亂裹在身上。可隨後意識到那個聲音同她一樣是女兒的聲音後，她便不再那麽緊張，而是疑惑地看向那處黑暗的角落，臉上隨即露出一抹驚異的神情：“董姐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董白的臉色看起來帶著一抹說不出的複雜，帶著一絲急迫，又有幾分厭惡，但奇怪的是，甄宓察覺得出那些急迫和厭惡的對象不是自己。很顯然，董白是在處理完一件令她應該感到惡心的事情之後，才趕到這裏來的。
“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會給你帶來什麽消息。”董白站起身來，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番甄宓那尚未發育完畢、但已然讓人驚歎的身材。她似乎也很滿意，頜首點頭之後，才繼續開口道：“我來這裏是要告訴你，你有一個機會可以不必嫁入袁府，但是你必須……”
“我願意！”不待董白說完，甄宓似乎已然猜到了董白的來意。但隨後可能覺得這樣的回答太急迫，讓自己連一點退路都沒有，又趕緊彌補道：“我知道天上不會平白無故掉下來好事兒，但董姐姐與我有緣，想必要拜托我的事，也不會是什麽難事，是吧？”
被甄宓一下說中自己的心思，董白這時看向甄宓的目光便變得更加複雜了。當然，那目光當中自然是滿意和讚歎居多，也讓甄宓的心思略微平靜了一些。
可就在甄宓翹首期盼一個圓滿的結局時，董白卻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她上前托起了甄宓的下頜，挑逗一般說道：“當然不會，假如隻是一些小事兒，我自然不會尋到你。事實上，若不是結識了你，而劉協的布置又讓我無處下手，我也不會想出這樣連自己都沒有把握的計策。可以說，這次舉整個刺天曹、乃至袁氏之力謀劃的大計，正是為你量身訂做的……”
董白的動作和明確的語氣，讓甄宓感到了一絲危險。但回想一下退路嫁給袁熙，那是她在心底更明確抗拒厭惡的選擇。所以，她還是強顏笑了一下，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董姐姐，你話雖這樣說，但，但你是絕對不會害宓兒的，對嗎？”
甄宓的語氣當中充滿了祈求，那無辜的眼睛更同時好似有著某些魔力一般望向了董白。然而，這有過成功經驗的招數，在這一刻卻突然失去了作用。
隻見董白微微蹲下自己的身子，與甄宓平視後，帶著一絲洞察的莞爾笑著說道：“收起你這些無聊的把戲吧，若是今夜之前，我或許會被你迷惑。但今夜經曆了……不，我隻是想說，你這種無辜裝可憐的招數，以後還是用在男人身上為好。最好，用在那個漢室天子身上……”
“姐姐，你何出此言？今夜，到底發生了何事？還有，你究竟想要拜托宓兒何事？……宓兒怎麽感覺，你今夜處處透著幾分詭異？”甄宓的眼神清澈如初，麵對董白的話語，她有些懵然不知以及帶著一絲被嚇到了的害怕。
董白看出了甄宓的害怕，有一瞬間，她認為甄宓或許的確就是這樣心思純良的一個人。但不管是否如此，對她來說已不再重要，她隻是心更冷硬，但語氣卻故意放緩了輕柔道：“知道害怕是好事兒，不過，我隻是想告訴你，這次非但刺天曹會配合你的行動，就連袁氏也會在此期間製造一些假象，好讓漢室更容易接納你你們甄家。”
“究，究竟是什麽計謀，竟會如此興師動眾？”這番再度加不安的話落入耳中，不由讓甄宓更加緊張起來。
“我需要你這期間率領一支甄家商隊，進入長安並紮下腳跟。當然，最好的情況，就是你還可以跟那位漢室天子聯係起來。我這裏有一些他經常白龍魚服時出沒的地方，你若是有心，想與他邂逅一番並不是什麽難事。”董白從懷中掏出一張信紙，在甄宓眼前一晃，確認甄宓已經記下那些地方後，便將那紙條放在了火燭之上。
“董姐姐，你是想讓我色誘漢室天子？”這個任務實在太出乎甄宓的意料，恍然之間，她隻覺得董白在跟她開一個天大的玩笑。
“色誘？”董白猛然嘲諷一笑，轉身對甄宓說道：“你不會以為那個漢室天子新納了一位美人，就是一個好色之徒吧？”
“可，可假如不是這樣，姐姐憑何以為漢室天子會對我們甄家有興趣？”
“他對你有沒有興趣，我暫且不知道，但首先我可以確認，你卻對他一定有興趣！”董白一針見血將甄宓心中的隱秘說了出來，隨後眼光眨動，嘴角彎彎戲謔地看著甄宓，那個冷酷的女策士風範頓時在此時暴露無遺：“更何況，你不會天真的以為，你們甄家向並州黑山賊出售糧秣物資之事，我會一無所知吧？”
“姐，姐姐，你……”甄宓頓時瞠目結舌，但最終沒有被董白擊倒，保持了她的無辜道：“我並不知曉這些……”
“你承認不承認，並不重要。你隻需知道，漢室天子應該會對並州黑山賊那裏的消息很感興趣。”董白似乎已經沒有耐心同甄宓攀談下去，她手捂著自己的胸口，那裏是被袁紹摸過的地方，她需要盡快辦成這件事，然後回去好生沐浴一番，洗掉讓自己感到肮髒的感覺：“我來這裏隻是告訴，你有這麽一個機會。究竟是進是退，全看你的選擇了。”
說罷這話，不待甄宓回答，董白便翩然翻身從窗戶當中跳了下去。府宅當中立刻響起了那些護院的吆喝聲，但甄宓卻知道，那些人不可能攔得住董白。
而直到院子裏的吵鬧聲開始逐漸放大時，甄宓卻悠悠地吹滅了自己窗戶前的那盞燭火。將自己玲瓏有致的身軀包裹起來，最後借著院落裏燃起火把的亮光，她最後一眼看了自己的身材。隨即，嘴角露出了一絲更加令人難以捉摸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