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新天子

第712章 究竟何事?

第712章 究竟何事?

南陽宛城外十裏的一處山崗中,有一條鬆竹掩映的小路,順著這條小路直行,再轉過一座青石小橋,眼前便現出一片白牆碧瓦的宅子。宅後是一片梅花的海洋,早春的梅花開得正豔,一朵朵一枝枝在陽光下比著賽似的吐露著勃勃的生機。暗香遠遠傳來,一陣陣透人心脾。

賈詡裹著大氅在梅林當中,嗅著梅花的清香,還飲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梅花茶。坐在他對麵的是一位老人,相貌醜陋,但舉動自有一番淡泊的風度。此時手執著一子,凝眉靜思,似乎很難落下。

糾結了半天,老人還是抬頭望了一眼那半眯著眼睛、仿佛睡著了一般的賈詡,哀歎一聲:“文和之棋藝,波譎狠辣,老夫生平所學皆正統大道,用在治理天下或許無妨。可用在這種兵家相搏的棋盤上,就略遜一籌了。”

賈詡成精了老狐狸,自然勝棋而不驕,淡淡點了點頭後,卻將目光放在了這老人身後的一名少年身上:“小友,你可能解救你叔父一番?”

這少年衣著倒是不錯,但那長相……他叔父長相本就夠可以了,可他那塌鼻梁、歪眼睛、外加一張大嘴,原本這些單獨拿出來就是缺點,可組合在一張臉上,更醜陋的倍數更是蹭蹭上漲。尤其這少年一臉遲鈍的模樣,好似還不愛說話,更顯得他又醜又笨。

可無論賈詡和那他那叔父老人,皆沒有小瞧這少年的意思。這少年看了一眼棋盤後,也未多思,便伸手落下一子道:“我覺得這樣,即便不能大勝,也不至於數子之後便落敗。”

老人一看這少年落子,當即大奇,因為那子正落在了他以為死地的位置。可忽然換上賈詡再落子後,那一子卻仿佛成了死地當中的鐵索,將棋盤上那些困守的棋子一下盤活了起來。賈詡若再想以兵出險招製勝,當真需苦費一番功夫。

賈詡見這少年果然一子落在此處,當即將手中棋子扔散在棋盤上,頜首而笑道:“鳳雛,鳳凰之雛也。小小年紀便如此不凡,假以時日,一定會高翔於九天,清鳴於雲中,老夫可是甚為期待,你鳳舞九天之姿啊。”

此話一落,龐德公老人當下麵色沉思,他才高八鬥,又久經世事,哪裏還聽不出賈詡的弦外之音。雖然,賈詡並未多說什麽,但如今龐統已然十八虛歲,尚未有過什麽名氣。若想真有那鳳舞九天的一日,必然要等到漢室科舉掄才大典時,才可能一鳴驚人。

而如今,漢室征伐天下已然近半,天子手下文武更是濟濟一堂,已初見雛形。倘若再無一晉身的捷徑,那縱然龐統能夠等到科舉大選,統禦謀略一事恐怕也無龐統的位置。雖然他龐德公教授龐統的不隻兵家謀略,也有牧守安民的方略,可就算傻子也隻從龍之臣遠比錦上添花的能臣要吃香得太多。

故此,龐德公身在襄陽,聞賈詡之名後,不計劉表的怒氣,也要來這裏與賈詡執棋手談。而且,每次前來,還必然會帶上龐統。這種舉動意思,龐德公相信自己不說,賈詡也心中明白。

隻是,一連半年時間了,賈詡絲毫沒有開口說過提攜龐統。尤其前些時日,漢室在並州一戰的絕佳良機,也未見他有所表示。這讓龐德公微微有些氣餒:“文和,漢室如今猛將如雲、良謀如雨,又秉天下公義,籠絡天下也已近半。倘若要等到統兒一展長才,恐怕時不我待啊……”

這已經算是很直白的請求了,而且龐德公覺得自己這多半年與賈詡關係,也足以這般明言。可想不到,賈詡聞言之後,卻仍舊微微搖了搖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這樣的表示,登時讓龐德公登時心灰意懶。可就在龐德公準備起身告辭的時候,賈詡又不急不緩地說道:“龐德公莫急,天色尚早,不如在此多盤桓一時。”

龐德公這時候哪裏還有呆下去的心思,可未當龐德公開口,梅林外驟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那馬蹄聲如暴雨、如鼓點,尤其踏過那石橋的時候,更是傳來一陣激越的金石之聲,令龐德公及龐統臉色驟變。

因為兩人已經聽出,這樣的迅疾的馬速,不是一般戰馬能夠達到的。而且,未見其人時,那肅殺凝煉的氣息便撲麵而至,顯然來者是位軍中健將。可也就是這個時候,賈詡那微眯的眼睛卻悠悠睜了一下,對龐德公和龐統露出了一個‘稍安勿躁’的微笑,又閉了下去。

似乎就是在賈詡眼睛剛閉合的時候,那騎士已然衝入了這梅林當中。此時龐德公和龐統才看到來者十分年輕,身上還穿著一襲華麗至極的大紅繡袍,上麵金日祥雲籠罩,更有一條飛魚躍然欲出。再配上那騎士腰間一柄細長卻華美的長刀,登時讓他顯得雍容至極、也危險至極。

“飛魚袍、繡春刀,錦衣一出天子笑。”龐德公怔怔念出這句已天下皆知的話,醜陋的臉上充滿著震驚:“早聞漢室錦衣衛氣度不凡、皆以一當百的異士,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

可相對於龐德公的驚詫,賈詡的表現卻雲淡風輕,微微揮手,免去了那錦衣衛的施禮。隨即手停在半空,似乎知道這名錦衣衛要帶給他什麽一樣。

果然,隨後那位沉默的錦衣衛,便將一封信交付到了賈詡手上。賈詡也不顧忌龐德公和龐統二人在場,當即打開,然後用茶水在書信末端蘸了一下。隨後,龐德公和龐統便看到看原本空白一片的地方,竟漸漸顯露出一團龍紋印記!

兩人都是智謀通天的人物,當即便意識到了什麽,尤其龐德公眼中,更是多了一份期待看向賈詡。隻見賈詡悠悠看完那封信,隨後取出火折子燒化,麵帶微笑地向龐德公說道:“龐德公,鳳舞九天的時機,終於來了……”

同一時間,並州西河郡。

一支箭矢帶著淒厲的風聲從林中射出,頭裹黃巾的大將隻來得及歪了歪身子,本來是直射胸口的箭矢卻從他右胸貫入,在他背後帶出一溜的血珠子。竟是穿體而過,白波將胖大的身形在馬上晃了晃,卻還是坐穩了身子,想要大叫,卻嗆出了一口血沫子來。

隨後,臧霸的身影才從林中走出,麵對這夥潰散的白波賊,也不廢話,猛然將兜帽砸在了地上,仰頭呼嘯道:“軍功盡在眼前,有本事的,多拿一些回來。沒本事的,就眼饞袍澤享福罷!”

將乃軍之膽,林後三千漢軍見臧霸如此,那些久經戰陣的老兵也是仰頭長呼,刀槍舉起如林,一股殺氣騰然而起,一雙雙眼睛散發出狂熱之色,沸騰的戰意讓那些沒見過血的士卒也發泄般地舉起刀槍狂呼亂叫。帶出了幾分殺意,百戰之師的氣勢顯露無疑。

這場戰鬥開始得突然,結束得也很快,隻不過兩柱香的功夫,便已接近了尾聲。箭矢從林中不斷射出,那些白波賊雖然也算百戰餘生的精銳,但麵對大勢已去的局麵,他們自從踏入臧霸的陷阱那一刻起,就已經沒了任何活路可走。

此番戰鬥,臧霸除了一箭射死那領頭大將外,再無出手。身為大將,他還不屑於那些士卒搶功。也就是因為如此,他才得意清晰地聽到身後那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猛然轉過身來,搭弓引箭,可看到來人那一襲在陽光照耀下猶如祥雲火焰一般的服色後,他才放鬆了身形。

不過,那眉頭卻是忽然皺了起來:並州白波賊已然基本平定,陛下為何又遣來了錦衣衛?

待看過了那錦衣衛交給他的信件後,臧霸更是一頭霧水:陛下急召宣義將軍和自己回長安?自己跟那位賈詡老狐狸,可從未有過任何交集啊……

究竟是何事,陛下竟要將如此不相幹的兩人,如此焦急地召回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