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新天子

第745章 夠了!

第745章 夠了!

“賊子焉敢?!”許褚大喝一聲,猛然撲向了淳於瓊所在的大船。夏侯淵刺入淳於瓊防線的時候,許褚的舢板也隨後衝破了防線。看到夏侯淵不知為何就要引頸就戮的時候,許褚當即虎撲而下:“淳於瓊,納命來!”

隨著許褚一撲的同時,他還將手中的大刀狠狠朝淳於瓊投擲而去。這時淳於瓊就麵臨了一個抉擇:要麽,不躲開許褚的刀,與夏侯淵一命換一命;要麽,就蕩開那把礙事的刀,再伺機殺敵。

淳於瓊自然不會認為夏侯淵的命比自己的命值錢,所以這一選擇根本不算什麽問題。當下,淳於瓊惱怒地蕩開許褚的大刀,飛身向後退了幾步:他知許褚的勇猛,自不會在這必勝之局上,與許褚拚命。

這時的許褚雖然手中也沒有兵刃,但卻仍舊朝著淳於瓊逼近。可夏侯淵卻忽然如夢初醒,對著許褚大喝道:“仲康不可!主公有難,我等速速回援!”

許褚腳步一凝,有些錯愕地看向夏侯淵。而淳於瓊則放肆大笑,直言不諱道:“果然不愧夏侯妙才,不過,你以為現在還來得及嗎?!”

“及你妹夫!”許褚憂心曹操,自然最煩淳於瓊此時在此放肆,抓起一杆船槳就朝淳於瓊砸了過去。

淳於瓊一個矮身,輕而易舉地躲過了許褚這憤怒卻毫無意義的一擊:“當初我們犧牲顏良,都未曾調出曹孟德。想不到那漢室天子一來,竟陰差陽錯地助我等達成了此目的,當真可笑啊!”

夏侯淵這時也氣怒攻心,但還不至於被淳於瓊如此粗鄙的挑撥離間之計糊弄,當即上前拉住暴怒的許褚道:“莫聽此人廢話,速速脫離戰場,回援主公方為要事!”

“撤!”許褚悲憤一吼,麵對手到擒來的勝利,卻隻能眼睜睜放棄,這讓他滿腔怒火無處發泄。

然而,當許褚虎衛順著原路返回的時候,行至半途,便隱隱約約聽到了嘈亂的喊殺之聲。這個時候,許褚忽然有些不安起來:“妙才,主公用兵如神,想必不會中了袁軍之計吧?更何況,我們還有郭祭酒……”

可夏侯淵同樣心憂如焚,不由脫口而出道:“不,此番烏巢遭遇,我等本就落了下風。袁軍勢大,逼得我們未提前探明情況,隻能匆促應戰。可袁軍想必在此期間,早就針對此地布下了天羅地網。郭祭酒縱然算無遺策,卻也不可能未卜先知……”

“那可惡的天子!”許褚聽聞夏侯淵此言,不由想起了當初他與漢軍一戰時的憋憤。此時再想到這一切又是因為那個該死的漢室天子,不由惱怒喝罵。由此,他甚至忍不住一腳踹開劃槳的兵士,親自奮力劃動起船槳。

夏侯淵單臂不能劃槳,隻耳中聽著前方越來越清晰宏大的廝殺聲,臉色陰沉地仿佛要滴出水來。

終於,當許褚的戰船劃出那片水域的時候,陡然看到了一幕讓他驚駭欲絕的場麵:在水域的前麵,一大片舢船被點燃,在水麵上燃著悲情的烈火。此刻曹軍五千兵士,已重重被袁軍包圍。尤其親率的虎豹騎,更是遭遇著嚴酷的打擊。親臨一線的曹操,都不得不揮舞著青釭劍,憤怒砍殺著那些煩人的大戟。

不錯,是大戟,而不是袁軍。

此刻,數百名身披皮甲的戟士分批排好了長列,在曲長的喝令下,一齊高抬長戟,然後狠狠地啄下去。每次鑿擊都能擊穿幾匹馬或騎手的頭顱。滴著鮮血和腦漿的戟頭再度被抬起,戟士們大喝著上前三步,繼續對敵人進行打擊。對於這種已經形成陣列的大戟士,失去速度的虎豹騎根本沒什麽好法子對抗,戰馬的嘶鳴和騎手的呼救聲此起彼伏。

在他們的鼓舞下,其他袁軍士卒拔出環首刀,從兩翼聚攏過來,把缺口封閉,讓虎豹騎前鋒身陷陣中無法自拔。騎兵的優勢在於奔馳,當他們停下腳步陷入步卒的沼澤時,處境會變得十分悲慘。

虎豹騎的將士意識到了這點,他們被迫從馬上跳下來,拔出短劍,背靠著坐騎跟敵人對砍。馬上馬下的優勢驟然逆轉,很快這些手握短刀的騎兵,就生生被長達七尺的步矛搠死。不時還有受驚的馬匹把騎士甩下,負痛狂奔,然後被幾支利箭釘住,跌倒在地動彈不得。

就在這股包圍曹軍之外的一顆大樹下,一名將領正蹲在樹下用刀挖著一枚桃子。此人戰甲普通,但長相卻極為讓人難以忘卻,一雙如鷹隼般的眼睛再配上尖削桀驁的下頰,總會讓人想到孤傲的狼。

他身邊聚集了不少親兵,而這些親衛也都同他一樣,皆是一副桀驁不馴、將生死置之度外的麵色。那將領看著場上的局勢,下刀的手越來越快,最後似乎有些忍無可忍,將桃子拋到一邊道:“曹氏虎豹騎,隻不過馬上捍手,卻絲毫逃不出騎兵下馬便敗的鐵律,真是令人失望!”

這一聲落下,許褚和夏侯淵同時將目光投向了此處,麵色不由大變。許褚凝起自己的眼睛看了一眼,才遲疑說道:“此人,莫非是?……不,他怎麽會在這裏?”

“不錯,此人正是袁紹雪藏壓製的大將,麴義!”夏侯淵接過了許褚的話,說的咬牙切齒,卻又不得不麵露謹慎。

世人皆知,河北名將乃四庭柱。但事實上,天下卻有人對此深不以為然,那人便曾信誓旦旦說過:顏良文醜不過猛將,衝殺對陣大有用處,可若是河北真正的能將,還是八百先登破公孫瓚三千白馬義從的麴義!顏良文醜與之相比,不過兩鹿,而麴義當為一虎!

說這句話的人,就是當今天子。這位用一雙慧眼從草莽寒門當中識過太多俊才的少年,對於河北麴義便有著如此的推崇。

可惜的是,麴義此人剛戾桀驁,目無主上,幾番公然違抗袁紹的命令,才使得袁紹不得不一再打壓此人。直至袁曹中原大地開啟時,靖安曹的消息,仍舊停留在麴義在河間平定叛亂,他們萬沒有想到,袁紹十餘天沒有動作,原來竟已悄悄將這頭惡虎調到了前線!

可縱然夏侯淵一瞬間便想到了這些,他卻仍舊沒有辦法破除麴義的死局。事實上,夏侯淵早就看出,這就是一場刻意針對虎豹騎的陰謀:假如,沒有烏巢的遭遇,曹操就不會先將虎衛營投入到與淳於瓊的爭鬥中。而虎衛營若是在此,必然會給用精湛悍勇的反擊,為虎豹騎贏得珍貴的戰馬奔馳時機。那個時候,麴義即便再深諳陣法,也無法這般將曹軍逼入死地!

可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夏侯淵和許褚對視一眼後,隻能不管不顧地率領虎衛營衝入大戟士陣中。雖然,他們清楚明白,此時最好的破陣兵種還是騎兵。但眼下,他們已別無選擇!現在,他們能做的,就是不管犧牲多少,也要將曹操的命救下!

麵對虎衛營的調轉衝殺,麴義卻沒有多少表示,隻能淡然地將手中幾道命令傳給一旁的傳令,譏諷道:“果然還是反應過來了嗎?可惜,死局已成,這個時候除了送命之外,又有何用?”

隨著麴義的幾道命令下去,整個袁軍似乎一下改變了氣勢。他們在傳令的令旗指引下,從容不迫地流轉著陣型:每當虎衛營兵士想突入的時候,總有巨盾兵攔在他們麵前。每當虎豹騎將士呼喝著要衝鋒一番時,也總有一陣箭雨將好不容易聚起的陣型打亂。

假如從高空上俯視,就可以看到,無論是虎衛營還是虎豹騎,以及曹操的青州兵,他們似乎都被袁軍戲弄著,一層層包裹進去,再一層層地剿殺。整個袁軍那個圓陣,就好像一尊吞噬生命的機器。一點一滴地磨著曹軍的鮮血、鬥誌和生命……

甚至,主將曹操都被一枚狼牙箭深深射入肩胛,若不是親衛拚死相救。曹操甚至可能殞命當場,而英俊不羈的祭酒郭嘉,這一刻也頭發紛亂,手持一柄長劍奮力拚殺著,再不複平日瀟灑從容的氣度。

隻不過,沒有人知道,郭嘉每刺出一劍,都會憤恨咒罵一句:“該死的,戲到此就足夠了,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