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發酵
董卓率軍圍困西園一事傳遍了整個洛陽城。
王允得知這個消息，老懷大慰。計劃雖然出了點問題，但是結果沒變。董卓的確和陸遙打了起來。剩下的無非就是等到雙方兩敗俱傷，自己再出麵收拾殘局。
於是他安坐司徒府，命人前去打探消息。可最後等來的卻是董卓退兵，西園無戰事這個不利消息，讓他如同被當頭潑了盆冷水，整個人都懵了。
董卓再敗不是重點，重點是賈詡冷不丁冒出的那句話。
儒家講究正統。在這個傳國玉璽仍然存在的時期，獻帝沒有傳國玉璽登基，在文官集團中有著很大的非議。如果不是董卓強勢震懾，獻帝也不會安坐龍椅。
可現在失蹤多時的太後與少帝似乎有了線索，一時間洛陽城內暗流湧動。
董卓入主洛陽，文靠獻帝這個情理上的正統天子，武靠睥睨天下的西涼鐵騎。而如今獻帝的帝位因何太後與少帝重新出現導致不穩。陸遙又在武力方麵幾乎完全壓製了董卓。
左右臂膀一去，人人各懷心思。
“莫非他知道太後與天子下落？”王允好不容易消化了這個消息，心情煩躁的在府內走來走去。
這是件大事，比董卓霸占洛陽的意義還要重要。
找到了何太後與少帝，就等於找到了傳國玉璽。有了傳國玉璽在手，少帝當之無愧是漢室正統。獻帝隻是偽王。
“來人。”王允越想下去越覺得不安，立刻命人準備車駕前往西園探個究竟。
沒過多久，車駕停在了西園外。王允剛剛走出車駕，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問候。
“司徒留步。”蔡邕氣喘籲籲走來。
“伯喈兄可是為了帝與太後下落而來？”王允心中一動，和顏悅色的迎上前去。
和他主動送女不同，陸遙當眾宣稱迎娶蔡琰，可見蔡琰在陸遙心中的地位遠比貂蟬來得重。多蔡邕這個重量級嶽父，更容易從陸遙口中打探到切實消息。
“正是。”蔡邕畢竟是個文人，走得急了，氣喘得不行，兩個字出口就差點斷了氣，喘了好一會才恢複過來。
“伯喈兄請。”王允主動放低身段，與蔡邕並肩走進西園。
陸遙得到小校回報，親自出來相迎，遠遠拱手笑道：“西園年久失修，還請多多包涵。”
蔡邕耿直，哪管陸遙如今已是洛陽一霸，權勢完全不遜於董卓，劈頭就問：“你可知帝與太後下落？”
陸遙笑容略僵硬。
他對蔡邕這位大文豪一直有覬覦之心，跟蔡邕坦言無妨。隻是旁邊跟著王允，那就值得考慮下了。
“二位大人先請入內，再敘不遲。”緊隨其後出來的賈詡含笑拱手，給陸遙化解了尷尬。
蔡邕無法，疾步走進大帳。王允老奸巨猾，心知自己在陸遙這裏並不受歡迎，索性也故作不知，緊跟了進去。
賓主落座。
不等寒暄客套，蔡邕迫不及待的繼續追問：“你可知帝與太後下落？”
王允沉默不語，偷偷豎起了耳朵。這是今次前來的最重要的目的。為達到這個目的，他這張老臉不要又有何妨。
“實不相瞞，我家主公並不知帝與太後下落。”賈詡含笑，矢口否認。
蔡邕頓時一臉的失望。
王允眼見蔡邕這個老實人偃旗息鼓，急忙出聲：“此事關係江山社稷安危，還請侯爺莫要隱瞞。”
“文和先生所言不假，本侯實在不知帝與太後下落。若是知道，本侯豈容帝與太後流落民間。”陸遙身為現代人，謊話張口就來。
王允頓時語塞。
他雖然隱隱覺到陸遙在刻意隱瞞，但是人家矢口否認也沒辦法。畢竟何太後與少帝是一張好牌，用得好了，足以震懾宵小，穩定漢室江山。隻需出麵振臂一呼，區區董卓頃刻間便可灰飛煙滅。這就是正統的能量。
奈何這張牌不在自己手上。
“王司徒，你還欠本侯一個交代。”
王允正在暗自惋惜，冷不丁聽到陸遙出聲。抬頭一看，卻見陸遙麵帶冷笑直視過來，他登時一哆嗦，幹笑道：“侯爺說笑了。”
“貂蟬並非司徒之女。”陸遙冷笑。
“老夫冤枉。貂蟬乃老夫義女。老夫向來視如己出。若非小女仰慕侯爺，老夫豈會如此急切送與侯爺。”王允不愧是老狐狸，轉念間便頓首跌足，直道冤枉。
“來人，送客。”陸遙冷哼一聲。
話音落下，兀突骨領著小校走了進來。王允見到這個力敵呂布猶占上風的怪物，當場一哆嗦，忙不迭起身告辭離去。
蔡邕沒能在陸遙這裏得到何太後與少帝的下落，失魂落魄緊跟著王允準備離去，不想忽然聽到陸遙在身後叫住了他。
“嶽丈不想見見昭姬麽？”
蔡邕一滯，回過身來拱手道：“昭姬既得侯爺青睞，老夫也放心了。隻望侯爺善待昭姬。”
“昭姬……”陸遙還想再勸，忽然看到賈詡不著痕跡的使了個眼色，立刻咽下了後麵半截話，沉默了下來。
“告辭。”蔡邕隻當陸遙默認，拱手告辭。
……
洛陽城內流言四起。
何太後與少帝失蹤多時，本來已經沒了熱度。洛陽城上下漸漸接受了獻帝在沒有傳國玉璽的情況下登基稱帝。正統固然重要，但是國一日不可無君，忍忍也就過了。
可如今因為賈詡的一句話，洛陽城內外均開始流傳何太後與少帝遭奸人暗算，僥幸逃出宮來，正在暗召忠臣義士奪回帝位。
流言愈演愈烈，讓董卓焦頭爛額。
獻帝的帝位不保，他在朝廷中驕縱跋扈的合法性就缺了主心骨。這還不算重要。重要的是何太後與少帝的下落。一旦各地諸侯借何太後與少帝之名起兵，大義名分所在，西涼軍根本就沒法抵擋。
“文優，現今流言四起，該如何是好啊。”董卓急得不行。
“董公休慌。”李儒勉強一笑，沉吟片刻之後，狹長雙眸厲光一現：“既如此，不如就讓帝與太後死去。”
董卓怔了怔，旋即大喜，連聲讚道：“妙計，妙計。”
沒過幾天，洛陽城中百姓忽然聽聞一個驚天消息。何太後與少帝的屍首在城外一口枯井中被發現，不日便將以天子之禮迎還回京安葬。
一時間，整個洛陽城齊哀。
陸遙與賈詡聽聞這個消息，相視一笑。這下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