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聖君

第 二 章 功高莫測

“三元幫主”轟雷似的爆出一聲厲喝道:

“掘墓人,本座就將你碎死萬段!”

斐劍嘴角牽動了數下,麵上神色未變,冷漠至極的道:

幫主,在下鄭重聲明,這事係受了旁人愚弄!

“三元幫主”咬牙切齒地哼了一聲道:

“掘墓地,憑你一句話就可以推得一幹二淨?”

“在下沒有推卻的必要。”“人是誰殺的?”

“在下不知情!”

“這話騙不了三歲孩童!”

“依幫主之見呢?”

“殺人償命!”

聲落,右手閃電般抓了出去,左手立掌如刃,惡狠狠地戳向“七坎”八穴,出手之快捷淩厲,世無甚匹,似乎存心要一招要斐劍性命。

斐劍輕輕一挪步,“三元幫主”快愈電閃的詭辣招式,竟然落了空,座中,連江湖見識極豐的“四海浪蕩客”在內,沒有人能看出斐劍使是什麽身法,無不大驚失色,有的已驚“哦!”出聲。

“三元幫主”已得“三元老人”真傳,僅是功力火候尚不及乃父,蓄意的一擊,竟然連對方邊都沒有摸到,不由既急且怒,暴喝一聲,再度出手。

斐劍依然從容的避過,並不還手。

“三元幫主”殺如狂,二次出手無功,略不稍停飛出了三掌四指,這三掌四指是“三元老人”的成名絕技,叫“三元四喜”,江湖中得接得下的,寥無幾人。

斐劍鬼魅般的一閃一幌,又避了開去,口裏道:

“在下受人愚弄,做出這等煞風景的事,禮讓三招,以示歉意。”

“三元幫主”暴吼道:

“掘墓人,任你舌爛連花,本座如不把你挫骨揚灰,誓不為人!”

斐劍的眉頭皺了一皺,麵上依然冷漠得象凝固的冰塊,沒有半絲表情,象這種冷漠的人,的確是罕最罕見。

空地,一聲淒厲的斷喝,倏告呼起:

“掘墓人,魔鬼,拿命來!”

一個淚痕斑剝,滿麵殺的紫衣少女,丈劍來到廳中,似乎神情近於瘋狂,但仍掩不了那國色天姿。

“三元幫主”顫聲喚了一聲:

“香君,你不要管,一切由父的了斷。”

紫衣少女充耳不聞,狠狠地盯著斐劍,嬌軀激顫,目赤似火,手中劍一領,狠辣絕倫地向斐劍當頭劈去,斐劍一幌避開。

兩劍!

三劍!

第四劍,斐劍一伸手,食中二指鉗住了對劍尖,紫衣少女一掙不脫,頓時珠淚雙搶,左手纖掌閃電般拂出,罩向上盤六大穴,這是武林中少見的“蘭手拂穴手”。斐劍視若無睹,任其拂上。六人死穴各中了一指,斐劍僅是微微一幌!毫無損傷。

“呀!”又是一驚陣駭絕的呼聲。

“三元幫主”腳步一挪,猛劈一掌,勢如萬鈞雷霆。斐劍鉗住劍尖的兩指不鬆,左掌迎著來掌一揮。

“砰!”的一聲巨響,“三元幫主”連退了三步,目瞪口呆。

斐劍冷冰冰開口道:

“姑娘想來就是‘玉女陳香君’?”

“不錯!”

“在下姑娘謹致歉意,姑娘可肯聽在下一言?”

“我要殺你!”

斐劍咬了咬牙,道:

“看來多說無益,隻有待事實證明了,在下告辭!”說著,鬆開兩指,轉身便向外走去。

“唰!”七八名“三元幫主”高手各出長劍,攔住去路。

“納命來!”

“玉女陳香君”一劍從背後碎然襲到。斐劍連頭都不曾回,象背後長的眼睛似的,反掌一揮,“砰!嗆!”,“玉女陳香君”長劍幾乎脫手,嬌軀一連幾個跟蹌。

“你們退下!”

直到此刻,“三元老人”才開了口,以他在莊中的地位,這一喝不殊聖旨,七八名弟子,垂劍退開,連,“三元老人”的父女,雖恨怒如狂,但也停手肅立。

“小友,轉過身來!”

斐劍應聲回過身來。

“三元老人”顫巍巍地從椅上站起,老有臉繃得緊緊的,目中隱泛煞光,但聲音卻異外的平靜,這表示出此老養氣的功夫,已到爐火純青之境。

“小友,你的師承來曆?”。

“這一恕晚輩方命,無法奉告!”

“嗯!”小友殺人送頭的目的何在?

“晚輩已再三聲明,是被人愚弄!”

“僅憑一句話,似乎不足以微信?”

“實情如此,晚輩別無他法,不過,這件事晚輩誓必要追到清楚的。”

“小友至少得報出來曆師承,與真正凶手的來路?”

“這一點恕晚輩難以辦到。”

“老夫不問江湖事已數十年,小友不會迫老夫重開殺戒吧?”這句話聽來平和,但卻充滿了威協的意味。”

斐劍焉有聽不出來的道理,當下仍然神情不變的道:

“老前輩如信得過晚輩,假以時日,晚輩會有交待,否則隻有悉聽尊便了!”

“小友別以為武功可恃?”

“晚輩沒有這個意思!”

“老夫不滿意這答複?”

斐劍兩手一攤,道:

“三元老人”冷哼了一聲,身形向前一挪,一隻布滿是虯筋的右手,已告抓出,這一抓之勢,看上去不疾不徐,但其中所含的奇奧變化,卻是十分驚人。

此老親自出後,所有人的為之精神一振,都想見識一下此老絕學,同時也存心看看這自稱“掘墓人”的神秘少年,如何應付。

斐劍身形一轉,詭譎絕倫的避過了這一抓,眾人為之心弦一震,這是什麽身法,竟然玄奧到這種近乎神奇的地步?

“老前輩年高備劭,晚輩禮讓一招!”

“哼!”

爪影如幻,隨形而至,一幕驚人的場麵,疊了出來,但見人影翻飛交錯,在方丈之地盤旋幌動,看得所有的賓客眼花繚亂,根本看不出雙方的招式。

緩緩進射的勁氣,迫得院內請人倒退不迭,隻有“四海浪蕩客”能穩坐不動。

人影霍然而分,誰也不知道勝負誰屬,隻是雙方的衣衫上孔洞累累,看來相當驚人,這一場搏鬥的凶險,可想而知。

“劍來!”

“三元老人”沉喝一聲,“玉女陳香君”立即把手中劍獻上。

“拔劍!”

斐劍麵色微微一變,冷極的道:

“晚輩無意在這裏上演血劇!”

“三元老人”再次喝道:

“老夫要你拔劍!”

“玉女陳香君”淒厲的插口道:

“祖父,這種魔鬼百死不足以償其辜,何必與他費唇舌!”

斐劍目光向陳香君一掃,這一眼,冷酷,無情,殺機畢露,再加懾人的眼神,“使玉女陳香君”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但,她眸中的仇焰,卻有增無減,是的,大喜之日,夫婿被人割下頭顱,當作賀禮來獻,畢生幸福,算是幻滅了,此恨,此仇,豈共戴天。

“拔劍!老夫出手,你便沒有機會了!”

此老一生使肝義膽,雖麵對仇人,但不失風度,的確令人可佩可欽。

斐劍緩緩伸手,搭向腰間劍把……

場麵充滿了栗人的殺機,迫得人鼻皆窒。

就在這血腥場麵即將展開的當口,“四海浪蕩客”突地開了口:

“老哥,聽小弟一言,讓他走吧!”

“三元老人”目光一瞟:“四海浪蕩客”略顯錯愕的道:

“什麽,小老弟,讓他走?”

這句話,不但“三元幫主”不解,在場的,無不感到驚奇,“四海浪蕩客”功高莫測一直在拎眼觀鬥,現在竟然要主人放走凶手,的確是非夷所思的怪事。

“四海浪蕩客”用無比言肅的口吻道:

“老哥,是的,讓他離開。”

“為什麽?”這句話“三元老人”與“三元幫主”父女等三人不約而同時出口。

“四海浪蕩客”一領首道:

“是的,如我觀察不錯,他說的全是實情,我祝少青願意頂這破缸,提下這件公案,老哥就暫時隱忍,如何?”

“三元老人”麵現難色,攢眉不語,“三元幫主”與“玉女陳香君”卻是滿腔悲憤,一付怒極而又不敢言的樣子。

斐劍朝“四海浪蕩客”投了感激的一瞥,但,這一瞥所含的成份,卻不易被人看出,因為在眾人眼中,他簡直冷酷得象一個石頭人,“四海浪蕩客”雖玩世不恭,但明察秋毫,什麽也瞞不過他的眼,這一瞥使他更具信心,他滿意了,接著又道:

“老哥,你信不過我?”

這話從“四海浪蕩客”口中說出,極具份量,“三元老人”一頓足道:

“好。”我陳芮無話可說!說著,以淩厲的目芒逼視著斐劍道:

“小友,你可以走了,記住,這事沒有完,必須有所交待!”

斐劍冷聲道:

“晚輩不會忘記!”

“三元幫主”忍不住大聲道:

“父親……您……”

“不許多話。”

“三元幫主”恨毒地瞪了斐劍一眼,把頭轉向別處,“玉女陳香君”嚶嚀一聲,以袖掩麵,向後堂奔去,所有的賓客親友與幫中在場弟子,一個個麵露不憤之色,但語出“三元老人”之口,而且是一代怪傑“四海浪蕩客”提出的,論功力,除了二老在未知之數外,無一是“掘墓人”的對手,是以大家噤若寒蟬,敢怒而不敢言。

斐劍目注:“四海浪蕩客”一付欲言又止之態。

驀在此刻

一個黑衣漢子,手捧一個紅色封套,直入廳門,向“三元幫主”單膝一曲,道:

“啟稟幫主,有管人投帖拜莊!”雙手把封高舉過頂。

“三元幫主”皺了皺眉,接過拜貼,又目暴睜,隨哈哈一笑道:

“那話兒來了,想不取我祝少青也有這份榮譽!”

“三元老人”失口道:

“金月盟主遣使者拜莊?………”

“金月盟主”四信字,使全廳為之震驚。從“四海浪蕩客”方才的話中,“金月使者”分赴各大門派幫會,協迫奉“金月盟主”為武林共主,業已掀起了血雨腥風,方自孤疑以“三元幫”唯獨例外,想不到對方不速而至。

“三元幫主”忐忑不安的道:

“嗲,如何處理?”

“對方依規矩拜莊,當然延見。”

“如此,請來人進莊!”

“遵令,”傳帖的黑衣漢子,恭諾一聲,轉身出廳。

起了一陣竊私語,猜測“金月使者的此來的目的?”

在幫主執事的前導下,一個年約三十出頭四十不到,麵目陰沉的黑衫中年,昂然而至,背上負了一個棉袱,眾賓客紛紛讓路,甫至廳門,那黑衫中年已朗聲道:

“金月使者,奉敝盟主之命,投帖拜見‘三元幫’與‘四海浪湯客’兩位長者。”

“三元幫主”迎至門邊,側身供手肅客:

“請進!”

“金月使者”環視眾人一周之後,邁進入廳,向“三元老人”與“四海浪湯客”

抱了抱拳,又道:

“隨帶薄利一份,請二們曬納!”

話聲中,解下背上袱錦,趨近桌旁,條了開來。

“呀!”有人發了輕輕聲驚呼,隻見珠芒耀眼,寶光奪目,數十粒龍眼大的眼珠,加上兩株盡長的晶寶透高珊瑚樹,還有一對錦盒,裏麵各放了一支成形肉芝。

這些東西,每一樣都是尋常人一生難得一見的無價寶物。

“金月使者”把禮物平分為兩份,然後退開數步。

大多數的人,都看直了眼。

“三元老人”連目光都不曾轉,淡淡的道:

“貴使者光降敝莊,有何見教?”

“金月使者”沉聲道:

“敝盟主素聞兩位武林長者德望,隻怕無緣拜候,特遣本使者備薄禮晉見,一來致仰慕之忱,二來有件不情之請上達!”

所有的人,均摒息傾聽,場麵在無形之中顯得出奇的緊張。

“金月盟”崛起武林,不過數月,有武林人心目中,仍是一個極大的迷。

“三元老人”麵色一肅,道:

“貴盟主如何稱呼,貼上未見注名?”

這一點怒本使者不便奉答。

“嗯……貴盟主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敝主有鑒於武風日下,武道式微,門戶紛歧,各存私見,搏殺永無守日,在意整頓武風,消除門戶傾軋,使天下歸於一統,宏揚武道……”

“四海浪湯客”醉眼眯眯,以讚歎的口吻道:

“有見地!有胸襟!”

“三元老人”駭異地望了“四海浪蕩客”一眼,又轉向“金月使者”道:

“天下武道本一家,但各門派又各有其淵源流脈,門戶雖不同,但主旨則一,生子也有賢,愚,不肖,正邪之分,是必然的現象,所謂歸於一統,老夫不敢苟同。”

“金月使者”麵色微微一變道:

“本使者但知奉命傳語;高論不敢與聞!”

然則貴盟主之意呢?

“恭請兩位武跟林長者加盟,共襄義舉!”

“老夫風燭殘年,早已息影江湖,請上覆貴主盟主,敬謝不敏!”

“請‘長’者三思。”

“不用,老夫言止於此,厚貺不敢領,請原壁收回!”

“金月浪蕩客”沉吟了半響,才慢吞吞的道:

“我祝少青浪蕩四海,一事無成,尋個歸宿也好!”

“那麽長者是答應加盟!?”

“嗯!可以考慮!”

“三元老人”一偏頭道:

“小老弟,這似乎不是你平素立身之道?”

“老哥,人各有誌啊!”

“你……”

“難道不以為然?”

“你我數十載相交,自知識你甚深,看來我陳芮也許錯了!”

“老哥,你沒有錯”隻是知人必須深求其心!”

“那你是決意如此了?”

“四海浪蕩客”舉起大葫蘆,咕嘟嘟飲了一大口酒,一抹白須,道:

“我等武人,一生苦學,所為何事?此其時也……”

“三元老人”老臉一陣抽搐,須發飄發,看來已是怒極聲音打顫的道:

“視少青,你不是常說:但樂生前一杯酒,何須身後千載名麽?何以改變初衷,不計利害,追求虛名。”

“此一時也,此一時也,老哥,記住人各有誌這句話。”

“你知道你是在做些什麽?”

“共襄武林義舉呀!”

“義舉?哈哈哈哈,祝少青,你不是認真的吧?”

“姓祝的一言九鼎,十分認真!”

“你要助‘金月盟’君臨天下?”

“君臨兩字不妥……”

“祝少青,我陳芮今天算是認識你了,現在你請便!”什麽,老哥要下逐客之令?”

“三元老人”氣得老人泛白,順手以劍在地上一劃,道:

“請!”

“噢!劃地絕交,老哥不嫌太過份了些?”

“這已算是相當客氣了,請,奇珍異寶,價值不菲,你帶走吧!”

“四海浪蕩客”窒了一窒,真的站起身來,把桌上二分之一的禮物,裝入斜掛腰際的大布袋中,打了一個哈哈,向“金月使者”道:

“我先走一步了!”

“長者請!”

“四海浪蕩客”一搖一擺的揚長而去,身後,響起了一片感歎與置罵之聲,一代怪傑,險些氣煞,“三元幫主”麵色已成了鐵青,唯一不動聲色的,隻有斐劍一人,冷漠如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金月使者”冷冷地開口道:

“老前輩,下情業已上達,本使者就此告辭!”

“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