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難再續
“柳雨晴！”
趙悟能看著前方黑衣女子臉色先是一驚，然後眼中泛起濃濃的擔心看向一旁的杜小羽。
眼中似有光芒閃過，杜小羽身子輕輕顫抖著，臉上逐漸浮現出複雜的表情，嘴唇微微地動了動，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那鏤刻在心間的女子，那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的女子，此刻就出現在他身前。
曾經幻想過各種重逢時的場景，可到了如今卻不知如何是好，隻覺心中如大Lang翻騰，久久不息。
看著前方站在人群中的柳雨晴，她的氣質，她的美貌，是如此的出眾，與周圍的人顯得格格不入，此時，杜小羽深心處，忽然有一股說不出的溫柔湧起：你是我一生想要守護的人，縱然為了你曆盡百折千劫，我也毫不遲疑，絕不後悔。
絲繡黛眉微皺，看了看柳雨晴，然後又看了看依舊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杜小羽，眼裏一陣波動，回想起杜小羽以前說過的話，心中將柳雨晴的身份已經猜出了七七八八。
動了，杜小羽忽然動了，朝著柳雨晴的方向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三步……
忽然，前進的步伐戛然而止。
目光死死地盯著柳雨晴腰間那隻手，那隻摟著她纖腰的手。
是誰？這是人是誰？
一種不好的預感宛如野火燎原一般飛速在心中蔓延。
“唱的真好聽，我從來都沒有聽到過如此動聽的歌聲，還有這歌詞也非常的不錯。”
離得近了，柳雨晴說的話一字不漏的傳進了他耳朵，聲音依舊如當年那般溫柔，隻是不再是對他了。
“嗯，不愧是未來的天後，我也是第一次聽到如此動聽的歌聲。”
一個男子的聲音從柳雨晴的另一側響起，這聲音聽著似乎有幾分熟悉。
聽著兩人的對話，心仿佛被扔進了針氈，杜小羽雙手死死地握了起來，指甲深深地刺進肉裏。
“小羽，你怎麽了，怎麽臉色突然變得這麽白？”一直關注著台上秦詩詩的平原見到杜小羽這般模樣，不明所以，關心道：“是不是生病了？”
“沒，沒事的，我很好……很好。”杜小羽聲音沙啞，低低地道。
平原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時絲繡將正欲再次對杜小羽說些什麽的他拉了過去，對他緩緩地搖了搖頭，眼裏滿是擔心之色地看著杜小羽。
後方，沈無依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麵無表情地看著杜小羽輕輕顫抖著的背影，眼中似乎微微波動了一下。
低下頭，靜靜地立在原地，周圍的喧鬧都被隔絕，全世界在此時安靜了下來。
過去？還是不過去？
是否應該永遠站在這個陰暗的角落，悄悄地看著她依偎在別人的懷裏，然後品嚐著自己的痛苦。
“小……小……羽！”
一個驚訝中帶著點畏懼的聲音在這個喧鬧的大廳內響起。
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杜小羽渾身猛然一震。
低垂著的頭，緩緩地，緩緩地抬了起來。
迎上了那對目光。
這一眼，便是千年！
柳雨晴的容顏完整地映在他眼裏，依稀如當年模樣，清麗的臉龐，嘴角掛著淡淡的驕傲。
此刻，這美麗的容顏映在杜小羽眼中，竟如刀割了一般，痛在了心裏深處。
目光艱難地移到她身旁，那個摟著她纖腰的人身上，就如此簡單的一個動作仿佛都用盡了所有力氣。
一名劍眉星目，英俊不凡，氣度出眾的男子出現在他眼裏，眼瞳猛然一縮，指甲又深入了幾分，這人不正是當年的周錦嗎？
杜小羽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所措，隻覺得腦中千百個念頭紛至遝來，心亂如麻，仿佛隱約猜到了什麽，但他卻始終不肯承認。
柳雨晴望著杜小羽的眼睛，仿佛一切都已明白，神色一連變換，最終還是平靜了下來，和周錦一同走到杜小羽身旁，輕聲道：“小羽，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能嫁給你了。”
“轟……”
腦中一聲巨響，整個世界在這一刻都蒼白了，所有聲音都不見了，他愣愣地望著眼前的女子，見她嘴裏不停的在說些什麽，可是卻什麽也沒聽見。
目光看向別處，周圍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歡樂之中，為台上那美麗的女子鼓掌喝彩，而他卻獨自站在角落，茫然無措。
一個人最傷心，最無助的時候是什麽？
這一刻，他忽然很想哭。
隻是，他終究沒有哭出來，那莫名的痛楚在心中如狂怒的野獸四處衝撞，弄得他心裏處處傷痕。
周錦搖了搖頭，道：“杜小羽，我可沒用什麽卑鄙的手段，雨晴是心甘情願和我訂婚的。”
聞言，本已蒼白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杜小羽的心在這一刻仿佛破了開來，可是他卻感覺不到什麽痛楚，整個心裏一片空空蕩蕩，隻回響著兩個字：訂婚。
“咦，怎麽不唱了，幹嘛忽然停下來啊？”周圍響起了一片嘈雜。
舞台上的秦詩詩目光落在了杜小羽所在的方向，將他的表情一清二楚地看在眼裏，望著站在他身前的一男一女，聰明如她，聯想起杜小羽此次的目的，已經猜出了個大概。
周圍響起的嘈雜聲沒能影響到杜小羽絲毫，他將目光迎上了柳雨晴的眼睛，渴望得到她肯定的回答。
望著眼前男子眼底深處藏著的濃濃傷心，柳雨晴臉上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點了點頭，低聲道：“我們已經定親了，所以……”
沒有等她說完，杜小羽緩緩地轉過身，雙眼黯淡無光，步履蹣跚。
“小羽。”
“小羽……”
“小羽！”
三個不同的聲音分別來自趙悟能，絲繡，平原。
杜小羽仿佛根本沒聽見，緩緩地向前走著，一臉無措，看不出任何傷心的表情。
“看見你和她在我麵前，證明我的愛隻是愚昧。”
“你不懂我的，那些憔悴。”
“是你永遠不曾不過的體會。”
“唱了，終於又唱了，這是什麽曲調，真是太好聽了，不過聽著好傷心。”周圍又響起一片嘈雜。
仿佛這歌聲能夠走進他心裏，忽然停了下來。
秦詩詩見杜小羽停了下來，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下，雙眼緊緊地盯著他的背影，接著唱道。
“為你付出那種傷心你永遠不了解，我又何苦勉強自己愛上你的一切。”
“你又狠狠逼退，我的防備，靜靜關上門來默數我的淚。”
隨著歌聲的繼續，原本喧鬧的大廳逐漸安靜了下來，人們望著台上那落淚的女子，或許是被她感染了，心中也莫名的傷心。
“明知道讓你離開她的世界不可能會，我還傻傻等到奇跡出現的那一天。”
“直到那一天，你會發現，真正愛你的人獨自守著傷悲。”
聽著充滿憂傷的歌聲，杜小羽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回頭朝柳雨晴看去。
柳雨晴此時正望著台上流著眼淚深情歌唱的秦詩詩，眼裏一陣波動。
緩緩地回過頭，杜小羽沒有再停留，邁動步伐，艱難地朝外邊走去。
身後的歌聲隱隱傳來，隻是沒能再讓他停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