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那一瞬的微笑
夜空中低沉的喝聲響徹整個張宅。
刺耳的嘶鳴直刺的人耳朵生疼，巨大的黃色光柱以風卷殘雲之勢轟然刺向地麵上的杜小羽。
黃泉右臂完全隱沒在黃色元氣之中，抓著黃色光柱的右手元氣翻湧不息，急速轟向杜小羽的光柱旋轉速度在此刻陡然加快，頂端成圓錐形狀，帶著肉眼可見的能量颶風，擠爆空氣，如彗星撞月，對著杜小羽當頭刺下。
杜小羽躺在坑裏，周身劇痛難忍，根本無法動彈，看著空中來勢凶猛異常的黃色光槍，眼裏出現絕望。
這一刻，身上的痛楚仿佛消失了，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
無聲的世界，讓他心中出現小小的寧靜。
時間在這一刻定格，黃色巨槍停在空中，連周圍帶起的能量颶風也定在空中，遠處屋頂上纏鬥不休的幾人姿勢各異，也都定在了原地，不遠處的初雪眼裏閃著淚光，嘴巴大張，正看著這邊……
一切都定在原地！
全世界仿佛隻剩下他一人。
抬頭，望天。
天色陰暗，不見有月亮星光，無邊無際的黑暗向他籠罩而來。
我就要死了麽？
難道這就是死之前的感覺？
死了也好，總算可以解脫了，活著真的好累……好累。
不行，我不能死，我死了姐姐會很傷心的，還有初雪。
不知道雨晴知道我死了會不會替我難過？
詩詩一定會很傷心吧。
孩子，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心中忽然響起了父親的聲音。
對啊，我不能死，我答應了父親要好好的活下去，決不能死，決不能！
一時間心中萬千思緒紛至遝來。
腦中一聲轟響。
再度回到了現實世界。
耳旁又響起了刺耳的嘶鳴聲，空中傳來的巨大壓力讓他呼吸困難。
望著那急速落下的黃色巨槍，眼裏閃過不甘，閃過掙紮，閃過傷心，閃過那抹難以割舍的情懷。
可求生的驅使著他拚命地掙紮，可無論如何也動彈不了分毫。
掙紮過後，剩下的隻有絕望。
空中壓下來的強猛勁風將杜小羽周圍的塵土吹得四散飄飛。
躺在坑裏，杜小羽停止了掙紮，整個人突然沉寂了下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當一個人無助到坦然麵對死亡時，還剩下什麽？
他眼神平靜的猶如一潭死水，凝望著旋轉不休急速刺下的黃色巨槍。
恍惚間，他似乎在那團黃色中看到了一名女子，隻是身形模糊，模樣看不真切，隻能隱約看到身穿一襲青衣，一句輕飄飄的話語居然傳進了他耳中。
眼睛猛然一縮，一臉驚愕。
是誰？在這生死關頭他看見的人是誰？
那句輕語又說了些什麽？
原本平靜的臉龐因此泛起了波瀾，可一切都已經晚了，黃色光槍距離他隻有兩米的距離。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杜小羽望胸膛衣衫盡碎，望著空中的黃色巨槍，那一直掛在他脖子上的狼牙吊墜在次刻泛起濃鬱的白光。
可這一切他都沒有注意到。
忽然，一道白影擋在了他麵前。
那一瞬間，體內的血液都跳動了起來，仿佛衝破了什麽阻礙。
一種難以遏製的悲憤猶如發狂的凶獸，將內心衝撞的鮮血淋漓。
是情懷？還是悲憤？
“不要啊！”初雪嘶聲力竭地吼著，麵色比紙還蒼白，淚水決堤，狂瀉而出。
“不！”張大氣絕望的吼聲仿佛將整個張宅都震動了。
嘶鳴聲，漫天的勁風停了下來。
杜小羽神情呆滯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白影。
心中猶如被利刃狠狠地刺了一下，雙雙手死死地抓著地麵，在上邊留下十條深痕。
“姐、姐……姐……”
聲音低微而顫抖，輕聲地呼喚了一聲。
杜月涵麵對著杜小羽，胸口處一道黃色光柱急速旋轉，眼裏的生機迅速消退，看著杜小羽聲音低迷道：“小羽，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是什麽樣的感受能然人傷痛欲絕？是什麽樣的東西就算死也不願撒手？
是死別！是親情！
貫穿杜月涵的黃色巨槍被黃泉收了回去。
杜月涵仿佛失去支點，整個人軟到在地。
杜小羽此刻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身上的痛楚都感覺不到了，一個翻身直接將杜月涵抱在了懷裏。
笑，杜月涵在被杜小羽抱在懷裏的一瞬間忽然笑了，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或許這就是天使的微笑，它趕走了所有的陰霾，將希望留給了別人。
看著姐姐的笑容，杜小羽淚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她臉上，從那笑容中她讀懂了很多，真的很多。
可是，可是讓他怎麽能放棄，怎甘放棄。
“姐姐……”
杜月涵胸口被鮮血然得一片血紅，大量的鮮血從胸口處湧了出來，可她嘴角的笑容依舊是那麽明豔動人。
一片冰涼的東西忽然落在杜小羽臉上。
是雪，下雪了。
那顆傷痕累累的心再一次被放在一片冰冷之中，這一次是如此的徹底。
讓心中的痛苦都被冰封了吧！
一片片的雪花親吻著杜月涵含笑的臉龐，最後化作一滴水珠，仿佛在也在為這如飄絮的女子落淚。
杜小羽泣不成聲，死死地將杜月涵抱在懷裏，所有的傷痛早已忘卻，有的隻是那顆滴血的心。
“你怎麽這麽不聽姐姐的話，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叫你不要去，你偏不聽，現在搞成這副樣子，我看著都心疼。”
“你是姐姐一手帶大的，你撒沒撒謊我還不知道嗎。”
“小羽，去那邊之後，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知道麽？出門在外，凡是要多忍，不要輕易與別人打鬥，你安心在那邊修煉，家裏有姐姐了，你別擔心，姐姐在家裏等著你平安回來。”
“小羽，你嚇死姐姐了，你怎麽那麽衝動，殿主的三少爺你也敢打，你知不知道姐姐有多擔心你，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麽對得起死去的父親。”
“加油！姐姐等著看你站在天心界巔峰的那一天。”
昔日的聲音猶在耳邊縈繞，可是……
最後一滴清涼的淚珠滴落在他姐姐的臉上。
是什麽情緒如此澎湃，是什麽樣的火焰在深心處熊熊燃燒，以至於幾乎令他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