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外強中幹

第五十八章 外強中幹

見落竹這副模樣，楊旬邑就知道落竹定是想歪了，笑著出口寬慰道，“表弟妹不用擔心，祖父不會為難你的。”

被人識破心思，落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跟著楊旬邑一同前去書房。

本來落竹還是試圖琢磨老國公喚她去的動機，後來實在想不出來倒也索性不想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遇人說人話遇鬼說鬼話便是嘍。

到了書房，推門進去時齊業也在裏麵，老國公坐在案前，齊業則是恭恭敬敬的站在對麵，看得出，大家對這位曆經三代皇帝老者很是敬重。

“孫媳見過外祖父。”落竹斂去眼中探究的目光，也畢恭畢敬的向老國公爺行了禮。

“不必多禮，今日叫你來就是隨便聊聊，你也不必拘謹。”老國公語氣豪朗，看得出，身子骨還是很硬朗的。

“是。”落竹站起身子又走到齊業身旁站定，詢問似的看向齊業，到底怎麽回事？

不過顯然，齊業好像也不知道。方才外祖父隻聽泠筠說了幾句上午落竹和梁靜歆爭吵的事兒，本也不是什麽大事，不想外祖父竟來了興趣，聽完之後就讓旬邑表兄去叫落竹來書房，他也沒琢磨明白，外祖父此行何意。

落竹方疑惑著，老國公就開了口，“你覺得當今商道之於連嶽輕重如何？”

所以，今兒老國公爺專門叫自己來，不會是因著上午之時她談論了幾句商人之重吧。

官道之人又怎麽會關心商道，落竹揣度著語言，謹慎道，“商事雖不能直接讓連嶽迅速實現國富兵強，但是若是國無商者，亦是無法安穩生存。”

老國公點點頭，“你這話倒是中肯。”

“荀子言為事利，爭貨財，唯利之見，是賈盜之勇也，落竹覺得卻不盡然如此言。商者拜關公，一者自然是世人眼中關公是武財神，經商之人自然望著生意興隆，財源廣進，然二者卻是因關公象征著誠信仁義，最是講‘忠、義、信、智、仁、勇’。經商之道，一是守信，二是講義，三才是取財。”

落竹娓娓道來，“我朝賤商，不過是覺得商業愈發繁盛會減少農耕發展，而自古以來我們便是以農耕起家，於是便認為農耕才是國之根本。然正是因著商者各地走動，如此，才更促進了連嶽南北的聯係，江南各城能如此繁華也正是因為那處商業繁榮。”

齊業也在一旁認同的點點頭，他竟從來不知道原來她的心思如此細膩，倒是要令他刮目相看了。

“此話倒是不錯，這農本商末的說法為今來看也確實有幾分無理，我朝與周邊各國也正因為通商才關係更加緊密，才能更了解各國內情。”

老國公聽著也朝落竹投來讚許的目光，“沒想到你倒是個通透的丫頭，你們柏家是先皇欽定的皇商，也算是予了你們認可，那你說說看，咱們的連嶽如今國情又是如何。”

“外強中幹。”落竹不假思索，四個字擲地有聲。

屋內的另外三個人皆是為之一震，她倒真是敢說，前不久西郢之戰我們連嶽方才大捷，朝臣們誰不是在誇耀當今聖上治國有方，國力日益強盛。

老國公隻是方才見這個丫頭見解獨到，但終究是閨閣中人，問出此言本也沒想得出什麽重要言論。

卻不想這丫頭卻一語反常，字字珠璣，直戳要害。

屋內半晌沉靜，還是楊旬邑開了口問起來，“當今我連嶽軍隊強盛，國庫充盈，外強中幹？表弟妹要從何說起？”

老國公頗有幾分玩味的摸著自己花白的胡子，等著落竹的回答，他亦想看看這個丫頭又有什麽獨到見解。

落竹抬眼看向楊旬邑，目光如炬，“表兄說的是，連嶽如今看似強盛，又是新戰大捷，總免不了心生僥幸，卻是忘了朝中**成性，京城三百裏開外，百姓被剝削嚴重，重賦重刑讓百姓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