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姝

第九章 大才女的女兒

第九章 大才女的女兒

董青禾在烏海家見識到廚子的水平後,在烏海的催促下帶走好幾個食盒,意猶未盡地上了馬車。

盡管董青禾自身足以自保,已經快到亥時,烏海也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回去。

在馬車內無事,這馬車是烏海自己用的,非常穩當,沒有半點顛簸的感覺。坐在舒適的墊子上,靜心打坐,修煉內功。

馬車走到半途,忽然就停了下來,董青禾睜開眼,外麵駕車人的聲音傳出來,“竺姑娘,前麵有人在打鬥。”

推開窗,董青禾探出頭,前麵很多身穿夜行衣的人在廝殺,卻沒什麽聲音傳出來,隻有冰刃交接、鐵兵入肉的聲音,一個又一個黑色身影倒下,幹淨利落的手法,雙方都是難得一見的狠茬子。

眼見參戰雙方的人越來越多,倒下的人也不斷增加,董青禾放下窗子:“改道吧。”

她不是聖人,沒有興趣插手這種事情,願意打就打,隻要不濫殺無辜,隨便怎麽折騰就行。

“是。”外麵駕馬車的人控製馬車改道,從另外一條街駛往董府。

回到董府,韓珍對於她的晚歸也隻是派人來問了聲,就不在意。

烏海這人雖說平時沒個正經,但其實是很有想法和自身規矩的,不會帶著董青禾亂來。

帶回來的點心分了出去,韓珍董城朔院子裏一份,董青度院子裏一份,竺曉居一份。

雖說董青度不在家,但留在他院子裏的也都是忠仆,自然不會被忘記。這些年她不在家,竺曉居好東西也沒少過一點半點。

半夜,竹亦敲門進來。

“查清楚了,是天影閣和神行門的人。”

“好,無事了。”

董青禾讓她去歇息,自己卻夜不能寐,武林中人和朝廷中人一向沒多少糾葛,太京城是夏國的皇城,怎麽會有武林中人在夜間廝殺,一個不小心被深夜巡邏的禁軍發現了,那可就是連根拔起才能揚威。

還有今日錦安伯府抄家,既然是羅宸領頭,那這件兵器謀逆的案件和羅家無關?

也有可能是迷惑之計,羅宸帶兵查抄,一些真正重要的東西才能被藏起來。

羅宸,究竟是心裏太深,還是真擔得起烏海的稱讚。想起那雙眼睛,董青禾皺眉,更加不安,那不是羅家大公子應該有的。

次日。

“娘。”

董青禾一大早來和韓珍一起用早膳,桌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糕點和粥類。

“來,快來,我也不知道你現在喜歡吃什麽,就讓她們多做了點,來嚐嚐。”

韓珍笑靨如花,女兒一直是她心中過不去的坎,總覺得是自己虧欠女兒的。

董青禾昨夜才吃飽了回來,自是吃不了多少,抵不過韓珍的溫言軟語,吃了一眼紅豆粥,半碟子茶糕和**糕點,才作罷。

撤了早膳,韓珍又把女兒拉進房間,說是要把她好好打扮,把頭發打散放下來,重新梳了一個高高的淩虛髻,插上兩支吊著四五顆拇指大的珍珠的金釵,另一側是一支白玉雕花簪子,一支碧玉雕花簪子,末了在側後方用七寶梳篦一插,挑選了長長的耳墜戴上,這才罷手。

“看娘的手藝。”韓珍止不住笑意地看著董青禾,這樣的女兒恍若神宮仙子,高貴漂亮,透著仙氣。

在她未嫁人時,母親也喜歡為她打扮,往往她母親自己的頭發都是別人梳的,卻偏偏對她的妝發一絲不苟,上心到極點。

“娘,這是很好看,可是走出去誰會相信我是江湖中人啊?”搖了搖頭上的淩虛髻,董青禾順手把自己的木簪子對著銅鏡插到頭上。

“今天不出門,我要好好檢查一下你的琴棋書畫,雖說江湖中快意恩仇,可娘哪裏放心,你的身子又那麽弱。”

韓珍說出了董青禾回來最不願意聽到的事情,眉角抽搐了一下,她忽然很想烏海來吵著她看情報。

成日在江湖中漂泊,她的琴棋書畫造詣可想而知,還是當初年幼在家時的底子,沒什麽長進。

唬唬別人還行,但她娘可是從小教她這些,水平有無長進,一目了然。

沒有給董青禾找任何借口的機會,韓珍直接起身到後麵的亭軒,董青禾無奈望天,引得言雨忍不住笑了,想必這些年董青禾確實沒成小才女。

韓珍在椅子上坐下,麵前擺著琴棋書畫,還有各種樂器,箜篌、長蕭、琵琶、二胡。另外還有花瓶和花朵,茶壺和茶杯。

董青禾最先要展現的,是各種禮儀。對長輩、對平輩、對皇帝、對官員,各種各樣的人之間的行禮是不一樣的,就算是同一個人不同時候行的禮也不一樣。

學堂對夫子行的禮,飯桌上行的禮,都不相同。

董青禾日後若是嫁入公卿之家,自是免不了入宮朝拜的,即便是普通人家,他們家出去的人,也會一些有品階的夫人的青睞。

韓珍不是沒有女兒或許沒那麽好的心理準備,隻是,對於她這種閨閣典範來說,女兒的行禮真的是漏洞百出。

有心人若是要找茬,處處都是證據。

揉了揉眉頭,她記得女兒幾歲時就比現在做的好多了,至少每一個姿勢很標準。

接下來的琴棋書畫,韓珍更加有些心疼,不是心疼董青禾,是心疼自己。

她堂堂太京城當年第一才女,唯一的女兒水平竟然這麽不堪入目。

這水平放眼江湖或許是首屈一指的才女,但在太京城的貴女中,還真排不上號。

世家中多得是才貌皆通的女子,從小學習琴棋書畫,針線女工,有的還要學政治策論,還有分茶插花,各有一技之長。

即便是各種俱皆不通的,也會學唱歌跳舞,有所表現。

琴棋書畫後,又試了分茶和插花,董青禾的表現得到韓珍的一句“尚可”也是因為這是自家女兒,不願意打擊。

“青禾,想必唱歌跳舞、女工你是更加不會的。”

韓珍理了理衣袖,有些不忍心看女兒的表現了。

“我會劍舞。”

董青禾露出笑容,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她本身離開家後就沒在這些上麵下過功夫。

不用董青禾解釋韓珍也明白所謂的劍舞是什麽,董青禾會很多劍法,隨手一套,衣袂飄飄,便有天仙之態。

然而耍劍法和劍舞是兩回事,劍舞主要在於舞,是柔中帶鋼,將就的是舞蹈中揉入長劍,添幾分英氣,更有神采。

練劍則是純粹的應敵,有些有著養生的功效,但和真正的劍舞完全扯不上關係。

即便使出來的都是女生,但在行家眼裏,那就是一個笑話。

“青禾,我記得我一直有來信讓你學琴棋書畫。”

韓珍看著她,想想自家幾個才女侄女,實在是怒其不爭。

“娘,我哪方麵差了,明明什麽都會?”

“你是沒有什麽差,可以也沒有哪方麵好,和那些頂尖貴女想比,你的哪一樣能奪魁?”

韓珍苦笑,當年她初來太京城待嫁,即將坐上所有京都女子心目中的董家夫人位子,也不知多少人等著看她笑話。

結果在一次宴會上,她琴棋書畫、分茶插花,各方麵壓下所有太京城貴女一頭,奪得太京第一才女稱號,這日後才坐穩了董家當家夫人的位子。

可以說,太京城有不少夫人等著看她的女兒,在才華上造詣有多高。

“不說賀羅兩家的閨女,宮裏麵的公主,即便是我們家中都有人比你好多了,你還不知道在意。”

“我們家中?”

“秋葦,我都很驚奇那孩子的才華,博覽群書,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所不通,比你這個半罐子好多了。”

韓珍又看向她,仿佛是在拿她和秋葦比較,眼中閃過一絲勉強。

“娘,女兒這不是還有其他事耽擱了麽?”董青禾開始撒嬌,生怕韓珍把她拘在家裏,成日麵對這些東西。

“你啊,就知道和你兄長他們爭鋒,一點也不通曉柔能克剛的道理。”

董青禾搖頭:“娘你不明白,有些事情,有些人,不是正麵的較量,會遺憾終生的。”

韓珍歎了口氣,當初答應把女兒送出去,病是治好了,隻是完全從高門貴女變成了江湖女俠。

董青禾心懷天下,有大抱負,這些她也引以為豪,頗有榮焉,她家不止公公、丈夫、兒子為民奔波,就連女兒也時刻把百姓掛在心上。

可女兒及笄幾年了,也沒訂婚,甚至連對象都未曾考慮,從想看到議親要一定時間,議親後訂婚,訂婚後次年才成親。

等到女兒到了成親的時候,也不知道得多久,早就成了老姑娘,哪裏還有優秀的人選。

可這些話董青禾從來都不在乎,在她心裏,隻要天下安定,百姓安居樂業,自身的家是是從來不考慮的。

這真是讓人驕傲又惱怒。

天牢。

齊王楚頊親自審查錦安伯府的人犯。

刑架上掛著的,是錦安伯世子的貴妾石姨娘,一個蓬頭垢麵,不斷掙紮,全身都是血跡的婦人。

“快說,飛石山莊是不是私鑄了一批兵器。”

“啪!”一鞭子打上去,仿佛那隻是一塊木頭,完全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遲疑,

“居然誣賴我們,你們這是要屈打成招!”

“枉我們錦安伯府的滿門忠心,齊王,你這是欺上瞞下,我們要見皇上,要見我夫君。”

掙紮著,婦人抬頭衝著楚頊大聲喊道,鐵鏈嘩嘩地想,不斷向楚頊撲騰,一臉橫色,恨不得生吃他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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