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姝

第一百一十八章 皇帝

第一百一十八章 皇帝

“今年的大選你有什麽想法?”

“盡管朕是天子,但民間一直倡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後還在,兒臣怎麽敢愈矩。”

楚琛清楚地知道,太後一定會站在他的立場上幫他選擇一個最好的。

“你是天子,母後終究是內宮婦人。”

“母後,兒臣知道,隻是這皇後還是要和母後齊心的好,後宮說白了是我們家,還是安寧些的好。”

“有你這句話,母後就擔待了,日後,你可別埋怨母後。”

“哪裏的話,有母後在,兒臣這才放下心來。”

身邊睡著的女人是誰,皇帝並不是很在意,身為男人,還是希望內宮和睦,盡管這可不能,但總歸有人壓得住要好些。

“除了你,今年頊兒也該選一個王妃了。林兒、原兒的事自然有他們的母妃操心,漢兒還是個小孩子性子,給他選一個王妃日後成親也好。”

太後親生的隻有兩個兒子,帶大的還有小兒子,身邊總共有三個。

“還有你妹妹們的事。”

大長公主嫁到了定北王府,這也算是一場內部和親了,定北王是世襲的,他們的先人平定北方,同北方的狄戎甚好。

當時的皇帝同定北王是結拜兄弟,就封為世襲王,世代鎮守北方,這就像是一個小番國,雖說後來定北王府一代不如一代,衰敗下來,皇家還是不太放心。

定北王府的後人,很多都有皇家的血脈。

除了大公主,宮裏麵還有二長公主、三公主、四長公主、五長公主,五長公主還小,現如今宮裏麵已經到了嫁人年齡的二長公主、三長公主、四長公主因為皇帝起初決定為先皇守著不娶親的事,也耽擱了下來。

最好,今年也定下來,總不能一直留在宮裏。

“母後這麽說,那青度豈不是成了搶手貨。”楚琛笑了,說起這件事,他也是挺有看好戲的心理的。

外界都知道皇家有一位長公主喜歡董青度,其實他們不知道,皇家不是有一位長公主喜歡董青度,是有兩位。

兩位成天在宮裏溜達的長公主都看上了董青度,楚家兄弟還曾經因為這件事打趣過董青度。

楚琛還曾經和楚頊探討過這件事,怎麽董青度就有這麽大的魅力。

確實董家很好,嫁過去衣食無憂,夫君各方麵是極好的,而且董家的傳統是一旦兒子娶了親,父母都會甩手離開,不在董家待著,也沒有公公婆婆的壓力。

至於地位,天家公主還需要在乎什麽地位麽,她們就是最高貴的血脈。

得出原因,兩個人還曾經唏噓過,枉他們身為皇帝和王爺,竟然還不如董家的人搶手。

“這些都要有勞母後了。”

“難怪民間的人總是說兒女都是債,這要是一個沒選好,就得被你們埋怨。”

“有母後在,我們兄妹自然是放心的。”

楚琛從小就是太後身邊養大的,他對於太後的孝順絕對是真的,也是完全信任太後。

說起來他這個帝王還有些不稱職,帝王多疑,但他對母後和親生弟弟楚頊是絕對信任,小時候被崔皇貴妃他們步步緊逼,他們三母子相依為命,互相為對方擋過不少暗算。

“也就隻好多看看了。”朱太後笑著道,現如今她也沒什麽需要天天操心的大事,有這些事還可以打發打發時間。

科舉考試在一片歡呼聲中結束了,考院擠滿了全是人。

來迎接親人的,來看熱鬧的,來賣東西的。

董青禾和宋盈雪也來湊熱鬧,這是宋盈雪主動提出來的,她想來看看,還從來沒有見過這場麵呢。

她父親以前也曾因為調配來這裏負責過,現如今也隻有她一個人看看懷念了。

她有要求,董青禾自然奉陪了,還帶了裴念和竹亦,秋葦因為前兩天晚上畫畫吹了風受了寒,在家裏麵養病。

宋盈雪帶了兩個丫鬟、兩個婆子進來,外麵還有三個侍衛、一個車夫。

裴念是第一次見到她,見這個陣勢,覺著董青禾不能弱了,想要坐下的身體立刻站直了,站到董青禾身後。

說白了,宋盈雪和秋葦是一樣的,都是父母雙亡,還都是官家後代,秋葦怎麽就不這樣,裴念是江湖中人,對這種行為一向有抵觸心理。

董青禾哭笑不得,這還真是,在董府的時候裴念怎麽就從來沒有客氣過呢。

“不用站著伺候,都去那邊喝茶。”董青禾指了指邊上,示意兩人身邊跟著的人。

見宋盈雪點頭,她身後的人才都下去。

這是三樓,從窗戶邊那可以見到下麵的士子。

“你要是也去考場,一定可以中榜。”董青禾真心稱讚她。

“這世道,女子出個門都不容易,哪裏還能參加科舉。”宋盈雪因為女子之身,受了不少委屈,甚至連家裏的產業都保不住,還是最後宋父的友人介入,朝廷也表彰了宋父,給她賜了一大堆東西出來,才保住宋府。

“所以才有那麽多人心裏羨慕你。”董青禾給她倒了一杯茶,在心裏麵,朝廷裏麵的女人是有很多人羨慕她的。

至少她手裏麵有宋家的全部財產,這輩子也可以衣食無憂了。

這時候,外麵傳來聲音,這裏就在考院外麵,又是大酒樓,很多人在這裏定了房間慶祝。

“大哥,這次考完了終於可以鬆口氣,我們哥倆過些天就去打獵。”

“哈哈,也好,約了表弟他們,我們一起去。”

“好。”

“餘兄,好巧。”

“陳兄,確實,沒想到剛出來就遇上了。”

“你們兩個小崽子還不快點,還有更巧的,我們兩家合訂了一個包間,還要一起吃飯呢。”

董青禾和宋盈雪相視一眼,兩個人都抿嘴笑了。

這時候,門被店小二敲開,上菜了。

裏麵都是女眷,這在科舉考試結束的當天,考院的外麵,這也是挺少見的,科舉考試已經結束一會兒,該出來的人都出來了,要是等人也該來了。

過往的人往裏麵看了看,又都愣著離開了。

宋盈雪帶來的婆子很不滿意,站在門口,想要擋住外麵的視線,卻不想擋住了店小二,又走開了。

董青禾倒是無所謂,害怕宋盈雪不舒服,主動把人拉到旁邊去看供應的茶,這裏的茶是自己來了之後選的,畢竟口味不一樣,很多人對茶葉色澤、大小也是有要求的。

宋盈雪知道她的意思,笑了笑,同她挑了兩樣,準備待會喝。

這時候,外麵走過一個人,董青禾眨了眨眼,確信她沒有看錯。

“怎麽了?”

“看到了一個人,沒想到他也來了。”

好久不見他了,楚頊,齊王爺,皇帝的親弟弟。

作為夏國最尊貴的王爺,他來這裏做什麽?

還好楚頊並不認識她,楚頊認識藥菩薩是真的。

托他的福,董青禾還進了一次皇宮。

吃了飯,宋盈雪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想去書店,董青禾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

考場裏麵的人都出來了,考題自然也就被所有人知道了,作為大才女,宋盈雪心裏是不服氣男人才能參加科舉考試的,這時候就同董青禾小聲說起,考題來。

結果很巧的是,剛好她同一個人撞上了,還是一個男人。

董青禾看過去,臉色馬上就僵硬了,怎麽會,楚頊站在這個男人後麵。

那前麵這個長得同他還有兩分相似的男人是誰,似乎昭然若揭。

楚琛怎麽跑出來了,不對,皇上還真挺體察民情的。

想起來兄長以前經常和他們在一起,似乎有些明白,這位聖上也不是一位獨坐高堂的人。

“這位小姐沒事吧?”楚琛的聲音有些溫和。

“沒事。”宋盈雪搖頭,就要離開。

楚琛抱拳微笑:“適才聽到了姑娘的一些言語,很是針砭時弊。敢問姑娘可是女學的學子?”

“不是。”宋盈雪拒絕了:“還有事,不耽擱公子了,拉了旁邊董青禾的手就離開了。”

望著她的背影,楚琛眯了眯眼睛。

適才一直看著楚琛,擔心他安全的眾人終於放心,楚頊笑著問他:“可是心動了?”

“什麽話,隻是聽她的話語,還挺有見解的。”楚琛回過神,搖了搖頭,同時給了楚頊一個鄙視的眼神。

楚頊也不辯解,隨他離開,剛才的女子他也不識得,如果楚林在,或許會認得。

很少有君王能夠在一次科舉考試外麵等著學子出來,看來楚琛還是很有雄心大誌的,這種輕鬆的時候,最能看出一個學子的品行。

同時也可以看出來,他在朝中確實沒多少自己人,要不然也不會打這批人的主意了。

“怎麽了,你在想什麽?”上了馬車,董青禾還在想什麽,宋盈雪忍不住問。

“沒什麽,在想我有沒有想要買什麽書。”

“你家藏書館裏麵什麽書都有,你還缺什麽。”宋盈雪曾經有幸去過一次,裏麵真的好大,也就董家這樣的人家才有這麽大的地方修建,能夠買到這麽多好的書了。

“不要小看市井中人,往往他們的書比那些大儒的人更流行。”

董家。

“楚琛到考院了?”董青度沒有絲毫尊敬的意思,他們是從小就認識的,暗地裏從來沒有尊稱過。

“對。”

董青禾見到楚頊跟著他,而且周圍有好些武功高強的人保護,應該就是皇帝。

“也像是他的性子,他本性其實挺好的,被太後教得不錯。”

“你朋友?”

“對,小時候關係不錯。”

“那你就不怕你朋友被那兩個女人吃得死死的。”董青禾笑著問他,科舉考試最主要的已經過了,接下來主要的就是選秀。

“這是豔福懂嗎。”

董青禾笑了兩聲看著他,那意思很簡單,你就裝吧。

“範明那裏怎麽樣?”

“賀相今年一共見過六位舉子,這六個人看上去和範明都沒有什麽交集。”董青度慢慢道,“但今年範明負責的是夜間巡查一塊,我查過抽簽結果,剛好他負責的那一塊,有兩個人和賀相夫人來自同一個地方,而這一塊的閱卷,負責閱卷的是賀相一個同年出來的進士。”

“不是一個地方應該過去不了。”

“你一直在江湖上不明白,他們這種雖說是走哪裏都有人跟著,可實際上隻是白天,夜間並沒有侍衛步步跟著,就在旁邊,知道具體的房間想要有什麽作為,並不困難。”

“那就查,即便是狀元,一開始六品的都很少,要到前麵幾品,要花很多時間。反倒是這次的選秀。”

夏國並沒有一定要送女兒去選秀的規矩,都是自己自願。

但目前楚琛的後宮是空的,從皇後四妃開始一直到最下麵的更衣、采女都沒有。

一開始就跟著楚琛,就是老人,日後怎麽也會有點麵子,皇帝膝下空虛,也更容易生兒育女。

“一邊是朝政,一邊是後宮。朝政我們還能有點法子,至於後宮我們也不能改變楚琛的喜好啊。”

董青度無語,後宮這方麵他從來沒想過要插手,董家確實在宮裏有人,但不到最主要的時候,他並不願意暴露他們。

入了宮已經夠慘了,還要讓他們去做一些危險的事,不是特別人道。

“雖說抵抗外敵最主要的是軍隊,但當年的事已經告訴我們,隻是士兵沒有用,士兵也是人,主要的還是這個國家能夠給普通百姓帶來什麽。”

“存在了太多的弊端,即便安排人把這些報上去,也無濟於事,我們能做的,隻是讓很多好官管得更多。”

董青禾不是大門不出的人,她走南闖北見過很多事,對這些也深有體會。

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貧苦百姓也太多了。

“以前我們想過,是可以改變的,從內部變,隻是這個朝廷已經腐朽不堪,除非是全部鏟除,否則拔出蘿卜帶出泥,夏國都徹底亂了。”

在先帝的特許以及先帝去世的那幾年混亂時光,賀相和羅將的手伸得太長了。

就像皇帝這麽重視的科舉考試,要怎麽也要用到賀相的人。

軍隊裏麵也是一樣,無論什麽戰役,都會有猛虎軍的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