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無關風月
正在爭執不下的兩人聽了了秦鳳翎的注意，俱是眼前一亮，秦昊翔道：“果真是我的好姐姐，關鍵的時刻總能想出妙計來，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當真很是有用呢。”
程洛鴻也笑道：“瞧瞧，我和太子殿下絞盡腦汁想不出來的法子，被公主殿下一個這麽小的法子給折服了，果真是福星，我記得先前在昭國的時候公主就被預言是紫薇星，說這一生經曆大波大浪，但終會成為否極泰來呢。”
窗外的雨點兒漸漸小了，雨水在地上撒下兩丈深的積水，流到比較低的深坑裏。泥土鬆軟，正是挖地道的好時間。
程洛鴻在晚上的時候放從地道裏探出頭，在秦鳳翎遞過來的碗裏，大口的喝完了裏麵的水，縱使此時穿著布衣布裳，也難掩高貴氣質。
程洛鴻道：“公主殿下倒是也不知道閑著，整天做些侍女做的活計，燒水倒茶，也不嫌失了身份。”話是反著說的看似數落她的不是，實則誇讚她深明大義，知道什麽時候該端公主的架子，什麽時候應該紆尊降貴，平安和樂。
秦鳳翎倪了他一眼：“你這話是怎麽說的，雖養尊處優慣了，但什麽時候該做怎樣的事情，我還是明白的，你程大將軍能放下架子與將士們一起挖地道，我就不能與侍女們一起倒茶為將士們解渴？”說罷遞給他一個雪白的饅頭。
窗外的天色越來越暗了，之間一旁忙碌的宮人匆匆忙忙的走來走去，不時擦著眼角的汗珠，秦鳳翎將壺中的開水拿下，放了一壺涼水上去，又為爐子裏添了些炭火，方又做回到凳子上。
程洛鴻手裏的饅頭已經吃完，又拿了一個大口大口的放在嘴裏咀嚼了一會兒，發出地潤的聲音：“你當真，忘了慕國，忘了慕卓然了嗎？在那裏生活了那麽久，當真放的下嗎？”
秦鳳翎又寫失神，麵色喲一瞬間黯然，是啊，自己真的放得下嗎？慕卓然對於自己，是愛是恨，其中感情糾葛，反反複複，就連自己也不能明白。
那段情就永遠的擱在那裏了，任時光消磨，最後隻能無疾而終。
她開口，卻沒有說出想說的話：“你這又是怎麽說的，你心心念念盼望我回到太子身邊，共謀大事，如今我人心俱歸，卻總是提那些俗陳往事做什麽，提的久了，我怎能不傷神，你明白的，我在宮裏受過的哭。”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整個人趴在紫色淩霄芸花兒上，低著頭，再不肯抬起頭。
程洛鴻見她這樣，連忙放下手中的饅頭，半跪在地上：“是屬下的錯，屬下方才言行有失，往公主殿下海涵。”
木桌上趴著的人兒抬起頭，卻再也不服方才淚眼婆娑的狀態，水靈靈的眼睛望著半跪的男兒，伸出手將他扶起，又從烤好的架子上取下一個熱氣騰騰的饅頭塞在他手裏：“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往日在慕國見了我還會打趣一
會兒，怎的如今見了，卻是連一句玩笑話都不肯說了，就因為君臣有別？這可不像是你。”
她看著他：“程將軍，我尊你一聲將軍，並非有什麽其他原因，也並非生疏了你我的關係。我雖女兒，但打仗之利害，卻也是曉得的，你，城隍廟外的三千將士，都是鐵骨錚錚的男子漢，你們在這裏，我沒有一日不感激，你們是昭國的英雄，無論將來，無論昭國複國，太子坐上登基大典的皇位的時候，你們還在不在。”
她抵著頭，這次確實真的傷心，忍住了不讓淚水流下，聲音微微有些沙啞：“程將軍，我既然選擇了與你站在一起，與我弟弟站在一起，就請你不要把我當做公主，你越是尊我為公主，我心裏就越是不安，總是想著應該為你們做些什麽，為昭國子民做些什麽。我的話，你能明白嗎？”
她看著程洛鴻，握緊了他的手，肌膚觸碰間，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釋，所有的事情都有了歸宿。不必言說，隻一眼，便可明白所有。
方小嵐在這時候突然進來，看見這一幕，手中的零嘴兒捧著手心裏，站著也不是，走也不是。
她本事奉命過來照顧公主的，卻不曾想，會看見這一幕，會看見自己心心念念的男子與敬愛的主子緊緊握著雙手的這一幕，彷徨、失措，一下子湧結在心頭，隻是覺的心兒緊緊的痛著。
自小與程落鴻長大的方小嵐，自認為自己是愛著程落鴻的，愛的如此癡狂，以至於自己可以拋棄一些，甚至大昭公主。
她默默的站了半響，心裏打量了許久，終於默默的退下。
正是春光大好的時候，彼時她剛與秦鳳翎見麵，陽春三月，桃花的花瓣片片飛舞，飄到了十裏莊外的小河裏，順著流水東流，秦鳳翎見了，覺的心情大好，張開雙臂，仰著頭呼吸著新鮮空氣。程洛鴻見了，也學著秦鳳翎的樣子，有模有樣的做了起來，仰起頭，呼吸著新鮮空氣。
秦鳳翎回國頭來，看程洛鴻正學著自己的樣子，很是詫異：“你平白無故的學我的樣子做什麽？”
程洛鴻笑眯眯的開口，露出滿口的潔白的皓齒：“你又是在做什麽？”
秦鳳翎笑：“本宮以前看過不少的書，上麵說每天早上這樣做動作，呼吸新鮮空氣，對人的身體有好處，經常做，可以延年益壽呢。”
程洛鴻看了看天色，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說的是，但關鍵是，現在已經不是早上了呢。”
秦鳳翎嘟著嘴：“做人是要懂得靈活變通的，就算不是早上，中午，晚上也可以做呀，你剛剛做了，有沒有感覺身體舒服了不少呢？”
程洛鴻又做了一遍，裝著很嚴肅的樣子走到秦鳳翎的麵前，聲音淩厲：“若我是皇帝的話，定要治你的欺君之罪，哪裏有什麽活絡經脈的作用？”
秦鳳翎看
著程洛鴻的樣子，心裏不由的大了個寒顫：“程將軍，這個動作我在慕國的時候從書裏好不容易學來的，做的時候確實有用啊，你做的時候沒有效果，有沒有可能是，可能是……”
程洛鴻看著秦鳳翎語塞的表情，想要噴出的笑意好不容易止住了，在秦鳳翎做委屈狀的時候，看著女子嬌小的麵容，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讓秦鳳翎有些吃驚：“好好的這又是怎麽了，看你如今的樣子不會是故意消遣我吧。剛剛做的活動有效果啦？”
程洛鴻看著秦鳳翎的樣子，用手捂著肚子：“我騙你的，人的身體都是一樣的，你做了有效果，我做了當然也有效果了，真是的，本來想考考你的，怎麽今日裏這麽笨，一點都沒有小時候的聰慧，也少了在慕國的時候往日的聰明伶俐的勁兒。”
秦鳳翎看著程洛鴻捧腹大笑的樣子，心中立刻明白了，真是的，自己一個靈魂穿越的大人怎麽就被這個孩子給耍了呢，秦鳳翎這樣想著，一邊責怪自己的愚笨，一邊向淩軒狠狠的瞪了一眼。
說話間，晚膳已經好了，如今雖然已經不複昭國的時候，但廚子做的糕點向來是極好的，色香味俱全，秦鳳翎不經意見看了糕點一眼，就再也離不開眼睛，一雙眼睛左轉右轉，總是在糕點上麵繞來繞去。自己在翰林府的這麽多年，以為吃遍了天下美食，沒想到，這十裏莊也能產出這樣的糕點，不同於民間的甜膩，聞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二人本來打斷的是在十裏河的河水裏比賽釣魚，但入今有了糕點，秦鳳翎的興趣就在也不再釣魚之事上麵了。
程洛鴻拉著秦鳳翎的手來到了八角亭裏，喚侍女將糕點擺好，卻故意不吃糕點，也不看，隻是問秦鳳翎：“公主啊，你看這河水，總是慢悠悠的流著，這河裏的魚兒也不知在哪裏遊著，你幫我看看，一會兒我們在哪兒放魚餌，才能把魚兒給釣上來呢？”
秦鳳翎沒有說話，看這糕點，嘴巴裏有涎水流了出來。淩軒在秦鳳翎耳邊喊：“烤魚肉了。”秦鳳翎方反應了過來，看著程洛鴻，向左右望著：“烤魚啊，哪裏有烤魚……”
程洛鴻樂嗬嗬的，繼續挑逗著秦鳳翎：“好歹你也是我昭國的公主殿下，名門閨秀，怎麽一點禮儀都不懂嗎？看看你嘴邊的口水，都流程什麽樣子了。”
秦鳳翎忙擦幹了嘴角的口水，心裏暗想，糟糕，怎麽有在這小孩麵前丟人了。心裏這麽想著，眼睛卻還是不爭氣的看著糕點：“本宮換了新環境，就會不習慣，早飯沒有吃飽。”
程洛鴻走了過去，竟然毫不避諱的摸了摸秦鳳翎的肚子，秦鳳翎一驚，忙退後了兩步，卻見程洛鴻哈哈的笑著，臉上笑容中閃著一絲狡黠。
二人不顧身份的打打鬧鬧，隻覺得兩人之間絲毫不像是多年未曾相見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