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王棄妃

85 重歸於好

85重歸於好

經過揚州郊外,安琪一身少年裝,看到一家上官書院,雖然簡陋,但是那蒼勁有力的筆記,卻出自上官書之手,安琪下馬進去,卻看到上官飛燕沒有了那一身的驕傲和囂張,一身素服,卻那麽柔和美麗,也許經過那一場大難,她明白了很多,趙姨娘和上官飛燕在書院裏打理著,那麽和諧,趙姨娘也沒有了那股撒潑勁兒,如今,她的男人,隻有她一個人,她終於名正言順成了上官書的妻子,她做著賢妻良母的本職。

“這位小兄弟,天色不早了,你要麽趕緊下山進城找住宿,要麽就先留在書院裏,借宿一宿,荒郊野外,你孤身一人,很危險。”趙姨娘含笑道,那麽熱心,一身樸實無比,臉上卻掛著幸福和滿足的笑容,當初上官書問她是否願意和他離開京城,她悻然答應,而其他的姬妾都紛紛拿了銀子離開。

“那就打擾夫人和小姐了。”安琪淡淡道,將馬兒拴在院子裏的樹邊。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起,安琪微微蹙眉,回頭看到上官書比起在京城時,蒼老了許多,明明四五十的人,卻幹瘦不少,和鬼醫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雪郡主當時是怎麽想的,安琪更加納悶。

“這位老爺,我看你臉色發白,眼眶泛紅,雙唇沒有血色,要不要我替你把把脈?我雖然醫術不精,但是小病還是可以治。”安琪粗著嗓門說道,像是個男子。

上官書猛咳幾聲後,才抬眼看安琪,用讀書人的禮節微微躬一下身子,說道:“咳咳…沒什麽大病,就是咳了點,無礙。”

上官飛燕上前扶住上官書,眼裏全是擔憂之色,安琪細細看著上官飛燕,這樣的上官飛燕,沒有驕縱,顯得柔美。上官飛燕說道:“爹爹,你老這麽說,可是也沒見好,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上官書坐在凳子上,猛咳著,上官飛燕拍拍他的背,給他順氣,趙姨娘從房間裏端出茶水,遞給上官書。

“老爺,您就看看吧,興許能看好也不一定呢?”

“夫人,都看了那麽多大夫,不是都沒見起色?不要為難客人,去準備晚飯吧。”上官書擺擺手。

上官飛燕用求助的眼神看著安琪,那麽可憐,安琪微微蹙眉,淡淡道:“這位老爺,今晚我還要叨擾你們書院,為你把把脈,也算是還你一個人情,讓我住得踏實。”

上官書無話可說,無奈道:“那你看吧,看不好也不用不好意思。”

安琪輕笑,看不好?安琪將手搭在上官書的脈搏上,上官飛燕緊張看著安琪,似乎在期待著安琪說能治好。

“大夫,怎麽樣?”上官飛燕問道。

“大夫不敢當,不過這位老爺的病主要是心病。”

“能治好嗎?”上官飛燕蹙眉道。

“能,我為他紮幾針,打通他的穴位,希望不要有人來打擾。”安琪說著,從袖子裏掏出幾根銀針。

“好的,這裏不會有人來打擾,學生都放學回家,四處由沒有幾乎人家,這位公子,那就勞煩你,我去幫忙做晚飯。”上官飛燕開心一笑道,看了看上官書,眼裏全是關切之色,最後走進廚房和趙姨娘一起準備晚飯。

林子裏安靜得出奇,隻有春風吹向樹葉的聲音。安琪認真行針,許久,上官書覺得呼吸順暢許多。

“一會兒我為你開一個藥方,三日後,必好。隻是你的心病,需要解開。”安琪淡淡道,看著上官書。

“其實死了也好,活著太累。”上官書歎了一口氣說道。

“死倒是很容易,可是要活著,卻很難,死了就一了百了,而活著呢?”安琪看著上官書,她還記得上次見他,他老淚縱橫,讓她都不忍心。

“你不會明白,活著沒了牽掛,和死了有什麽分別。”

“你若死了,你的夫人和女兒就要流浪街頭,你忍心這樣嗎?”

上官書沉默不語,許久,他才開口道:“不說這些事,還沒請教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

“尊姓大名不敢當,姓上官。”安琪嘴角一揚,淡淡道。

上官書一怔,看著安琪,眼前這個陌生的小少年是故意的嗎?看到他的書院寫的是上官書院才進來的?那也算有緣。

“嗬嗬…那倒是有緣,算是本家。”上官書笑道。

“我知道,上官書院,上官書,院。”安琪淡淡道,故意若有若無念出上官書的名字。

上官書一怔,看著安琪,他見過安琪的易容術,美麗一張臉,化成了一個醜不拉的家丁。連忙問道:“小兄弟的名又是什麽?”

“告訴你,對你沒有好處,隻怕會招來橫禍,還是不要知道最好。”安琪垂下眼眸,淡淡道,一根銀針在手上打轉著,那麽灑脫。

“既然小兄弟不願意說,那我也不會多問。”上官書有些激動,看著安琪玩著銀針,繼續說道:“小兄弟這根銀針還是收起來比較好,傷到人很危險,我也被它傷過。”

“哦?這銀針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也可以讓別人動不了,任由別人打,哪怕把了衣衫,潑些什麽,都輕而易舉。”安琪嘴角一勾,淡淡道。

上官書的手微微一抖,眼裏那份激動,眼眶更加紅,嘴角微微顫抖著。

“有時候,想起那樣的場麵,心中還是感覺很愧疚。”安琪抬起頭,看著上官書,兩個人,不需要再多的言語,隻是那一眼,比什麽都強。

上官書的手顫抖著,想要去抓住安琪的手,他感覺這一切都是在做夢。

“有些人,死了,就不要再去想,因為無論你怎麽難過,如何折磨自己,事實就是如此,你改變不了。”安琪淡淡道。兩個人坐在木桌邊,相互看著對方。

“是的,有些事情,永遠都改變不了。可是我永遠是你爹爹,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的女兒。”上官書眼裏突然抹過傷痛。

安琪一怔,不明白這話的弦外之音,微微蹙眉,看著上官書。

“不管怎麽樣?我都是你的爹爹,冰兒。”上官書激動地說著,伸手抓住安琪的手。

安琪隱隱有些詫異,不解,抽出手,這份父愛不是給她的,安琪深深吸一口氣,淡淡道:“可是我不是上官冰兒,我希望你清楚這一點。”

上官書一怔,眼眸更加傷痛,他的聲音暗啞無比,滄桑至極,說道:“我知道,我比誰都清楚,告訴我,你爹是誰?”

安琪一怔,幾乎壓不住情緒,難道雪郡主出軌了?

“我和她成親那麽多年,可是從未和她圓房。可是,有一日夜裏,她回來,臉色排紅,衣衫不整,我想要問她,那個人是誰,可是她卻昏迷過去,我一直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告訴我,你爹是誰?”上官書看著地麵,坐在那裏,顯得那麽頹廢。

“你一直和她,沒有…”安琪驚訝道,那為何上官書還那麽愛雪郡主?都被戴綠帽子了,還那麽愛,到底是多卑微的愛情,想當年上官書也是一代美男啊。

“這麽多年我都在想,在她心裏,到底裝著誰?”上官書被傷痛深深掩埋著。

“你就沒有察覺到一點可疑之處?”

“可疑之處?”上官書嘴角拉過一絲嘲諷,從脖子取出一個月牙形的斷玉,常常輸出一口氣道:“這是那夜,她掉的。她溫柔賢惠,無論什麽她都好,可以聽我埋怨,可唯獨,她給不了我她的心,就連她的人,她都給不了。”

“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安琪微微蹙眉道,拿著那枚月牙形的斷玉,應該是一個圓形的玉佩,可最後隻剩下一半。

“有些心事,說出來,心裏也就好受一些,也該放開了。慕容雪,她的名字很好聽,慕容家的人,雪郡主,是她嗎?”上官書喃喃自語道。

“是。”安琪淡淡回答,細細看著那枚斷玉。

“原來如此,日後道陰曹地府,我也好找到她,不要找錯了。”上官書站起來,長長舒一口氣道。

“你被她利用,為何不生氣?”安琪淡淡道。

“生氣?她嫁給我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她在利用我,一直知道,隻不過是自欺欺人,以為自己才高八鬥,儀表堂堂,配得上她,所以她才選擇我而已。可是生氣過又如何?心裏還是裝著她,生氣隻會傷了自己也會傷害她,時間長了,每次生氣,我都會問自己,是否還喜歡她?每次問完這個問題,我隻能選擇原諒。”上官書說著,走了。

安琪看著上官書,有些欽佩這個男人,居然這麽能容忍,生氣的時候,問問自己,是否還愛?安琪嘴角微微扯了一下,愛了又如何?愛,所以在意,所以生氣,所以無法原諒。不愛,那就不會在意和生氣。安琪看著上官書,她不可能達到他那麽卑微的地步,不可能。有些事情,就是要好好處理。

安琪牽著馬兒走出上官書院時,上官飛燕拿著一個白色的包袱追上了,含笑道:“公子,這是我和我娘為你準備的一些幹糧,路上好用得著。”

“謝了。”安琪淡淡道,翻身上馬,策馬離去。

趙姨娘飛奔過來,喊道:“公子,公子。”

“娘,怎麽了?”上官飛燕溫聲問道。

“那位公子在房間的茶座上放了這些。”趙姨娘揮舞著手臂道,那是銀票。

上官書緩緩走過來,見趙姨娘的行為,非常滿意,笑道:“你何時這般,不再貪圖錢財了?”

“老爺,先把錢給人家還回去。”趙姨娘跑回上官書身邊,說道。

“為何不收下?”上官書問道。

“哪能收下,就留宿人家一晚,怎麽可以拿人家一萬兩?我這心很不安,怕要是什麽江洋大盜,那麽這錢我們更加不能要。”趙姨娘很想要這個錢,可是一想到來如不明,而且太多,她就害怕,而且她們現在衣食無憂。

“收下吧,她用著錢,買走了我那塊玉。”上官書淡淡道。

“什麽?老爺,你說那塊斷了的玉值一萬兩?”趙姨娘張大嘴巴,問道。

“是,也許更值錢。”上官書淡淡道。

“娘,你有沒有發現,今天爹爹不咳了。”上官飛燕笑道。

“是啊,昨夜就沒聽到咳了。真是神醫啊。”趙姨娘忘記了銀子的事情,驚喜道。

“娘,不要忘記了,那位公子說還要服藥,三天的藥。”上官飛燕含笑到趙姨娘身邊提醒道,一家人其樂融融,沒有勾心鬥角,隻有一片寧靜。

安琪繞了一個多月才回到京城,她在客棧裏,對著銅鏡,看著鏡中那張陌生的臉,可是那雙眼睛,卻永遠無法改變,將一條淡淡紫色的絲帶蒙住眼睛,那幾乎透明的顏色,隔著擋住她眼眸的風采,美麗神秘的美,安琪嘴角微微一勾。這樣的打扮,那麽新奇,卻顯得很神秘。

她要去看看那個白衣女子是誰。

安琪雇了一輛馬車,停在晟王府門外,對車夫說:“看到有人出入再告訴我。”

“是的,姑娘。”那車夫拿了很多錢,隻是做這麽一件事情,他很樂意,笑道,然後死死盯著晟王府的門。

安琪拿著那枚斷的玉佩,細細觀察,翻著書籍。想找到關於這塊玉的由來,可是這外麵買到的書還真是沒有多大用處,安琪悶悶將那些書扔一邊。不知道晟王找到龍鱗了沒有?想想再過幾天,慕容遇又要昏迷了吧?

可是一天過去,晟王府沒有一點動靜,安琪有些坐不住,悶悶道:“趕車回客棧。”

安琪覺得自己很可笑,他都將她扔了,她還回來做什麽?難道就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誰取代了她的位置?理性和感性在鬥爭著,安琪靠在車壁上,馬車正要行駛,安琪聞到一個熟悉的氣味,嘴角一勾,卻聽到玄墨一路罵。

“死晟王,混蛋傻子,黑心的家夥。”玄墨罵著,從馬車旁走過,一臉怒氣,進了晟王府。他饒了很多遠路,最後沒找到安琪,那些人說把安琪跟丟了,他氣得回京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晟王理論。

“停車。”安琪挑開簾子,看著晟王府。可是卻看到了璃王策馬飛奔過來,衝進晟王府,大喊:“玄墨是不是在這裏?”

那些看門的侍衛連忙點頭,怎麽今日晟王府這麽熱鬧?

璃王連忙走進去,許久,玄墨灰頭灰臉出來,璃王一把揪住玄墨的衣領,怒問:“安琪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是他把人弄丟了,我還要找他理論呢。”玄墨悶悶打開玄墨的手,怒道。

“那剛才怎麽被人家三言兩語就說得沒話了?”璃王鄙夷看著玄墨,說道。

“哼,不和女子一般計較。”玄墨氣得臉通紅道。剛才那個女子句句在理,他沒有一句好辯駁的。

“連個女人都保護不了,還算個男人嗎?”璃王怒道,用剛才那女子說的話說了一遍。

“你,別逼我。”玄墨大怒,他不打女人,不代表不打男人。

玄墨出手狠,他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氣,璃王立馬出手攔住,俊美的容顏充滿怒氣,在晟王府門口打的不亦樂乎,安琪嘴角一勾,這樣繼續破壞下去,那個白衣女子應該出現了吧?門口的侍衛都被甩了出去,大門被打掉了一邊,二人全然不顧,都在發泄,破壞了也不是他們的,是那個腹黑的主。

果然,那一席白衣,帶著麵紗的女子出現,安琪一怔,居然是那夜出現在她房間的那個黑衣女子,芸娘?蕭淑妃的侍女?嬤嬤?這個女子看上起不過就是二十七八的模樣,婀娜多姿的身材,一身高貴的氣場,美麗脫俗,難道晟王有戀母情結?喜歡年紀大的女子?所以拋棄了她?安琪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心卻酸酸的,這個白衣女子,果然存在,那麽慕容敬說的那個擁抱是否也是屬實?帶她進竹林,多麽信任這個人。原來他需要一個女人而已,安琪嘴角的笑苦澀無比。

突然一陣打鬥的掌風襲來,安琪的馬兒受驚,突然狂奔起來,安琪一驚,飛出車外,一身淡淡的紫色,如仙女下凡,從空中慢慢飄落,那雙美麗的雙眸若隱若現,嘴角微微勾起,卻那麽美麗。

玄墨隻是看了一眼,沒有再看,和璃王繼續打鬥,二人互不相讓,看似在打架,倒不如說是來拆晟王府的,配合得那麽有默契。

白衣女子靜靜看著安琪,她沒見過這樣的裝束,也沒見過這樣的美人,那溫柔的聲音響起:“這位姑娘在晟王府門口半日了,不想卻遇到這樣的場麵,不知這位姑娘是否傷到?”

“傷?”安琪嘴角一勾,是傷到了,心傷,很痛,可是那又如何?既然看到了,就該走了。原本就不該來,隻不過自己就這樣鬼使神差地來了。

“難道姑娘聽不懂我說的話?”白衣女子挑挑秀眉,卻美得讓人陶醉其中。

安琪低著頭拍了拍手,當然知道,剛才那陣掌風未必是玄墨和璃王打過來的,而是這個白衣女子,安琪那優雅的動作,和常人不同,仰起頭,看了看晟王府三個字,嘴角一勾,淡淡道:“不過是路過,聽說今日會看到一場好戲,就來守著,果然沒有失望。”安琪說完,淺淺一笑,眼裏全是苦澀,因為她聞到晟王的氣息,就在附近。安琪轉身離去,也好,不過是一場戲而已,何必糾結?隻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看似瀟灑,卻那麽淒涼。那紫色的絲帶,還是濕了一小片,可是心口卻一股氣血上湧,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她壓抑太久的心傷,在這一刻,再也承載不了。

“姑娘,既然在晟王府門口受傷了,我們王府要為姑娘負責,來人,扶這位姑娘入府。”那白衣女子淡淡道,幾個丫鬟衝來過來。

安琪微微蹙眉,第一個丫鬟剛伸手,安琪一個閃身,一隻手反扣住,一把將那丫鬟扔出去,那丫鬟卻穩穩落在十丈外。就這個簡單的動作,暗處的某個人一怔,是她,她終究還是來了。

那白衣女子微微蹙眉,立馬出手,晟王腳邊一踢,一塊小石子飛過去,白衣女子連忙躲過,揚眉看著安琪,似乎很開心。

“母妃,她是你兒媳,傷了她,就不怕兒臣著急?”晟王喃喃自語道。

阿福看著那個淡紫色衣衫的女子,是王妃?怎麽看不出來啊?

白衣女子再次出手,安琪眼裏全是怒火,醋意,不顧嘴角還殘留著鮮血,立馬出手,伸手快,敏捷無比,專打痛處,白衣女子被安琪一拳打退了幾步。

晟王嘴角一揚,笑道:“完了,娘子,那是你婆婆。”

“王爺,你在這裏看她們兩個打架,也不去勸勸?”阿福悶悶道,一臉黑線鄙夷看著晟王居然看熱鬧似地笑著。

晟王嘴角的笑意立馬消失,卻變成苦澀的笑,說道:“那個女人拋棄本王那麽久,也該找個人教訓一下,總不能是本王出手吧?也許這次,娘子不會再回來了。就算回來,本王也許也不會有這個機會,看著她。”

阿福一臉難過,傷心無比。

安琪抓起蕭淑妃的手,狠狠一甩,蕭淑妃被狠狠摔在地上,安琪的招數就是毫無章法,蕭淑妃微微蹙眉,站起來,看到那幾個丫鬟被打得頭破血流。不知何時,玄墨和璃王停下手,挑眉看著安琪動手,她不動手沒人發現她就是安琪,可是她隻要出手了,就原形畢露。

玄墨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偶爾發出笑聲,剛才被蕭淑妃辱罵,現在的仇都報了。璃王嘴角勾起,眼眸閃著光芒,思念,狂歡。

安琪一把扣緊蕭淑妃的手往後一提,蕭淑妃無法動彈,安琪在蕭淑妃耳邊帶著醋意,冷聲輕道:“原來晟王就是如此保護他的女人的?”

蕭淑妃吃疼冷哼,她這一身打鬥不是沒輸過,關鍵是沒有輸得這麽狼狽過,她怒道:“小丫頭,你的招數,真是詭異。”

安琪磨磨牙,一把推開蕭淑妃,嘴角還帶著血痕,卻顯得那麽美豔,紅唇更加誘人。安琪被蕭淑妃這一句話驚道,看到玄墨和璃王站在那裏,笑看她。

安琪磨磨牙,看了看四周,晟王的氣息還在附近,可是卻一直沒有出來,她突然垂下頭,看著自己的手心,冷笑一聲,淡淡道:“看到我這個模樣,是不是覺得很可笑?世間沒有比這個更可笑的事情。前一刻告訴我說,永遠不會遺棄我,可是下一刻卻將我拋在荒野之中。我算什麽?是你信手捏來,隨手可棄的玩物嗎?你這麽做,有沒有問過我?”

安琪的聲音突然提起來,帶著淒涼的怒氣,滄桑的沉痛。晟王抿抿唇,看著安琪,他的生命太過於短暫,他轉身離開,不敢再聽,他怕他再聽一句,就會帶著她一起,走向死亡。

他的氣息慢慢淡去,安琪的眼淚括眶而出,打濕了那絲帶,她的理智終究沒有將感性打敗,她哭了,怒喊道:“段天晟,我恨你!”

晟王的腳步一停,嘴角一勾,全是苦澀,那雙黑黝黝的眸子越來越黑,嘴角流出一道血跡,指甲扣緊肉裏,他給不了安琪永遠,他要找到龍鱗,才能給她永遠,晟王的眼裏閃著更大的決心。

安琪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取下絲帶,那雙眼睛,太絕望,讓人看到了,心都被深深刺傷。眼裏的淚光始終不再流出,要想沒關係,現在還是夫妻不是嗎?淡淡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哼,原來是這麽可笑的事情,段天晟,你似乎還差了一樣東西。”

蕭淑妃一愣,見安琪要進王妃,再次出手攔截。

“怎麽?想攔我?我現在還是晟王妃,這裏的一切,依然由我做主,不管你是誰,蕭淑妃的侍女,恩人,還是蕭淑妃本人,都無權幹涉我和我夫君之間的事情。”安琪冷冷道。

蕭淑妃一怔,嘴角一揚,她就是蕭淑妃本人,看來這個兒媳婦不把她當回事。

“晟王妃應該是溫柔賢淑,傾國傾城的女子,而不是這樣一個凶悍的女子吧?”蕭淑妃淡淡道。

“所以你認為你適合?”安琪冷冷說道,眼裏一片寒冰。

蕭淑妃苦笑,那是她兒子,怎麽可能適合?淡淡道:“姑娘,剛才算是我的不對,不該出手將你請下馬車,請回。”

安琪冷笑,要是她沒有打驚馬,她也不會出來,隻是看過,就之後就不會再來,可是現在她來了,就容不得她趕她。

“你現在後悔,已經晚了。”安琪怒道,立馬出手,狠狠打在蕭淑妃的鎖骨上,蕭淑妃身子往後一倒,手一拍地麵,騰空而起,二人又糾纏在一次,蕭淑妃的招數像舞蹈一樣美麗,而安琪的動作,卻少,但是每一招卻都很快,攻擊快,防守也快,招招都是狠招,一個翻身,一塊斷玉飛出她的袖子,在空中翻轉。

蕭淑妃一把接住,冷笑道:“這麽快又接受了別人的定情…”

蕭淑妃剛說到情字,攤開手掌,看到那塊月牙形的斷玉佩,裏麵的圖文那麽熟悉,突然沒了言語。驚道:“這塊玉你從哪兒來的?”

“你不是說我這麽快接受了別人的定情信物嗎?就是老情人送的。”安琪嘴角一勾,仰起頭,冷冷道。看來蕭淑妃認識這塊玉,她知道這塊玉的主人是誰。

“你個小丫頭,快說,是哪裏來的?”蕭淑妃怒道,指著安琪。

“老情人。”安琪眯了眯眼,看著蕭淑妃,鎮定地回答。

蕭淑妃怒了,轉身離開。

安琪連忙追過去,“還給我。”

“這不是你的東西。”蕭淑妃回頭嚴肅道。

“不是我的?那是你的?”安琪冷笑道,攔住蕭淑妃。

玄墨臉色很難看,小丫頭什麽時候接受了別人的玉佩?而且是一塊斷玉。

“小丫頭,那塊玉對你很重要嗎?”玄墨悶悶問道。

安琪看了看玄墨,眼裏的答案是肯定的,她不說話,但是他能看出來。

“好,我幫你奪回來。”玄墨說著,立馬出手,蕭淑妃立馬飛身上了屋簷,飛向竹林。

安琪飛身而上,璃王緊跟其後,三人追道竹林外。

“聽說這個竹林機關重重,小爺我老早之前就想闖一闖了。”玄墨撇撇嘴笑道,大步走進去。

璃王看著安琪,淡淡道:“走在本王身後,這裏機關重重。”

安琪嘴角一揚,卻全是苦澀,因為她看道了竹林不再是以前的竹林,如今機關重重,閃著光芒的利箭對準著他們。她才明白,她每一次進竹園的時候,這些陣法都沒有擺上,她根本沒有看到竹園還可以是這番風景。他的利箭,居然也有要對準她的一日?安琪的笑那麽顯而易見,卻苦澀無比,似乎空氣都是苦的。

安琪卻沒有聽任何人的話,他不是扔了她嗎?他要殺她?那麽好,成全他。安琪在璃王伸手一點,玄墨也一樣,二人突然無法動彈。

“小丫頭,你要幹什麽?”玄墨著急道,因為他隱隱感覺不安。

“安琪,你想做什麽?本王不允許你這麽做。”璃王知道安琪想做什麽,因為他以前也是如此,想死在安琪手上。那麽安琪,是想死在晟王手上。可是安琪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眼前。

璃王俊美的臉,突然紅起來,一口血噴出,他衝開穴道,傷了五髒六腑,卻全然不顧,飛身去追。

玄墨急得轉動著眼珠子,可是他沒有璃王那般內力,他也不知道如何衝開穴道。

一把利箭從安琪的耳邊飛過,安琪卻視而不見,依然走上前,觸動機關,這些機關都是死的,根本不受控製,幾把利箭射向安琪的心口,安琪嘴角一勾,閉上眼睛,心太痛,她感覺好累,如果來到這個世間,是為了這一折磨她,那麽,她已經死過了,再死一次,又何妨?他不過是將她當成玩物,他已經找到了取代她位置的人。她還有什麽好留戀的?活著太累,她明白了上官書為什麽那麽想死去,因為太累,他最留戀的是陰間的雪郡主。可是安琪,毫無牽掛,找不到什麽值得她留戀的。

一陣狂風襲來,那兩把利劍被掃飛,她整個人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璃王剛飛過來的身影被那個人一掌打飛竹林,那麽幹淨利落。

晟王的臉色幾乎透明,安琪卻始終閉著眼睛,她以為她死了,死了居然回到了那個傻子的懷抱,那麽溫暖,那純正的陽剛氣息,那麽美好。

“女人,你這是要和我下地獄嗎?”晟王將安琪按在懷中,在她耳邊輕聲道,聲音暗啞,心疼她的傻。

安琪猛然睜開眼睛,她的手微微顫抖,明明很恨他,可是為什麽,他一個擁抱,她就無力抗拒?安琪眼裏射出一道寒光,掙脫他的懷抱,冷眼笑道:“怎麽?不是要死嗎?叫你的女人把我的玉佩還我。”

晟王一怔,玉佩?什麽玉佩?她扔了他的玉佩,立馬接受了別人的玉佩?晟王扣住安琪的手,似乎在無聲責問,要將安琪的手擰斷。

“是誰的玉佩?”晟王磨磨牙,冷聲問道。

“老情人。”安琪揚揚眉,淡淡道。

晟王猛然甩開安琪的手,轉身背對著她,聲音更冷道:“那你回來做什麽?”

“女人的虛榮心作祟,我無法控製,所以回來看看你的眼光,同時也是回來和你解除婚約,否則我如何能老情人一個交代。”安琪笑道,臉色明明還有淚痕,卻說得那麽決絕。

“你要和我解除婚約?”晟王的手在袖子裏,慢慢捏緊,剛才的血跡沒有幹,如今又冒出鮮血。

安琪收回笑容,冷冷看著遠處的竹林,說道:“既然你的女人那麽喜歡我的玉佩,借她玩兩天,過幾日我將和離書送到貴府。”

安琪說完轉身離開,隻聽到一身巨響,晟王四周的一切被他震碎,一片蒼涼。唯獨隻剩安琪一個人完好無損。

安琪停住腳步,閉上眼睛,淡淡道:“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你既然將我推上這一條路,那麽,這條路我自己一個人走,走得好還是壞,也是我一個人承擔。而你,選擇了你認為對的路,那麽,我走了你給我的路,哼…是不是很過分?我一直沒有選擇的權利,都被你代勞。和離書,就讓我提筆吧。”

晟王依然背對著安琪,手心的血,一滴滴低落在泥土裏,似乎那每一滴血都不是從手上低落,而是心上,他的心,一片荒涼,毫無生機。

“你娶我的時候,沒有問過我是否願意,你棄我的時候,也沒問我,是否同意。你選擇了那個女人陪你度過最後的日子。現在,你知道了龍鱗無法幫助你母妃的靈位回到蜀國,你依然選擇放棄我。如果你找到了龍鱗,你想再回來找我,你認為,我還會停留在原地,等你嗎?”安琪輕聲說著,卻如春風一樣,那麽輕。

晟王猛然睜開眼睛,原來安琪一直都知道,也隻有她,才能懂他。可是她就算懂他,卻無法理解,更不會支持他。淡淡道:“我沒這麽認為。”

“看來,你終究還是選擇遺棄我。如你所願。”安琪苦笑道,就算熱淚盈眶,她都不會允許它落下。

突然一陣狂風襲來,一個銀發飛揚,俊美無比的男子擋在她麵前,他就是鬼醫。依然一身冷冽,卻讓人移不開眼,他和蜀國皇帝卻有著天然之別的差距。

“這個玉佩,你從哪裏拿來的?”鬼醫手指挑起那根細線,那月牙形的斷玉在空中打轉。

“怎麽鬼醫認識這塊玉佩?”安琪挑眉道,那個白衣女子也認識這塊玉,這個鬼醫也認識。安琪眼裏那層水霧慢慢散去,看了看那塊玉,再冷冷盯著鬼醫。

晟王轉身,看著她口中所說的玉佩,老情人,是誰?

“回答我的問題!”鬼醫怒道,卻威嚴四射,有種君領天下的錯覺,那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讓人有種窒息。

“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否者,你可以選擇,殺了我,我都不會回答你的問題!”安琪從不畏懼,微微低眉,一道冷光射向鬼醫,說話間,和鬼醫的口吻十分相似,不容人質疑她的話。

鬼醫一甩手,將玉佩窩在手心裏,壓抑著怒火。

“當初我在蜀國皇宮見到靜公主的一幅畫,裏麵的兩個極其相似的男子,一個看著雪郡主,而一個,卻在看著一身華服的太子妃裝束的人,應該是太子妃。我總感覺哪裏不對,見過慕容遇之後,我才發覺哪裏不對,衣服不對,看著雪郡主的是太子慕容遇,而看著太子妃的,是慕容君。那麽,如今蜀國皇帝是假的慕容遇,他就是慕容君,而你,是慕容遇,可是你為什麽沒有回去奪你的蜀國,你的天下,讓你的弟弟取而代之?”安琪背著手,走到鬼醫身邊,亦如一個軍人,她是特工,她經過殘酷的訓練,冷靜,就連說話,都那麽沉著,不像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說的話。

鬼醫將玉佩捏緊,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安琪看出他不會回答她,有些失望,淡淡道:“那問你一個簡單一點的問題,這個玉佩是誰的?”

晟王嘴角上揚,她說的老情人,原來是用來氣他的,誰讓他用母妃來傷害她呢?

“我的。”鬼醫冷冷道,言語間似乎想要吃了安琪。

安琪一怔,兩眼發出一道寒光,冷冷盯著鬼醫,眼裏的殺氣顯而易見。

“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安琪磨磨牙,冷聲道。

晟王嘴角一揚,他的娘子將他也一並罵進去,不知為何,知道安琪口中的老情人是鬼醫,他心情莫名其妙大好。

那白衣女子緩緩走過來,緊蹙眉頭看著四周荒涼一片,怒道:“晟兒,你又動用內力了?”

安琪的心口突然一陣火氣,可是麵色卻冰冷異常,冷冷看著晟王,目光落在那白衣女子身上。

“我會將和離書送來。”安琪悶悶道,腳尖點地,飛身而出,卻被鬼醫一掌攔住,安琪從空中墜落。

晟王飛身而出,一把攬住安琪的腰,安琪打開他的懷抱,穩穩落在地麵上,怒瞪鬼醫。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鬼醫眼裏射出冷光,磨磨牙怒道。因為那個玉佩很重要,代表著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晟兒。”蕭淑妃上前一把扶住晟王,晟王的臉色透明得沒有一絲血色,閉著雙眼,嘴角流出更多血跡。

安琪的心像有塊石頭壓住,看著他,手心微微攥緊。

鬼醫上前一步將晟王一把抓起,往竹園走。蕭淑妃一把拖著安琪往裏走,冷聲道:“你們該鬧夠了,兒子不像兒子,兒媳婦不像兒媳婦,讓我這個母妃被你們玩的團團轉你們才甘心,是嗎?”

安琪一怔,什麽?兒媳婦?母妃?蕭淑妃?安琪想起冷宮中行走時,皇後說的蕭淑妃沒死,原來是真的。安琪心中的某部分醋意被澆滅,連一點酸味都沒有。

晟王居然用蕭淑妃來讓她吃醋,讓她心灰離去?

到了竹園,晟王如斷翼的天使,在空中墜落,要落入地獄,他那絕世風華,不屬於地獄,在黑暗中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鬼醫在行針,安琪坐在床邊,顫抖的小手,慢慢伸過去,把在晟王的手腕上,她的眼眸突然被心疼所占據,他的心脈枯竭得太快,這樣下去,不出半年,他就會離開人世。

“他不想你陪著他一起痛苦,所以選擇將你推開。一個人,獨自承受所有。上個月回來,他說,找到龍鱗,再去找你。”蕭淑妃心疼自己的這個兒子,哭道。

原來,他將所有的痛,一個人承受,而她,那一點心疼,又算得了什麽?

“你娘親在走之前,將龍鱗的地點告訴了我,說是玄之顛。晟兒說,那是玄家的龍穴宮。可是龍穴宮機關重重,一共有一千條岔路,而隻有一條是正確的。晟兒已經尋了八百九十一條,依然不對。可是他的身體卻每況愈下。我們根本進不去,鬼醫不能去,他要留下來,為晟兒療傷。”蕭淑妃像是在說家常,邊說著邊為晟王擦拭臉上的汗水。

“既然你沒死,為什麽拋下他這麽多年?”安琪冷冷道,她對母愛,是充滿質疑,毫不信任。

蕭淑妃緊蹙眉頭,眼裏全是痛苦之色,因為這些年來,她幾乎是沉睡的時間多,清醒的時間,少之又少。

“哼…又是迫不得已的借口,是嗎?”安琪冷笑道,那個拋棄她的女人,不是也如此嗎?她還是五歲的孩子,活潑開朗,就在那一天之後,她慢慢變得,冷酷無情,遇事遇人都那麽冷靜,最後走上了國家特工隊的隊伍。可是她的內心卻還是期待,期待著她是錯的。

蕭淑妃不語,因為她有自己的苦楚,有自己的想法。

鬼醫冷冷道:“是誰給你那枚玉佩?”

“上官書撿的。”安琪冷冷道。

鬼醫一怔,眯了眯眼,看著安琪,卻不再言語。

“上官書和慕容雪是對有名無實的夫妻。”安琪說得雲淡風輕,目光落在晟王的臉上。她很累,很累,眼前一黑,倒在晟王懷中。

鬼醫的手微微一抖,取出最後的銀針,原來那一夜,真的是她,他以為是因為他心中所想,原來是真的。

蕭淑妃長歎一口氣,搖搖頭,將安琪扶上床,擦掉她臉上的胭脂,露出那張精致的小臉。

“皇兄,難道她是你的女兒?”蕭淑妃走到鬼醫身邊,溫聲問道。

鬼醫不語,但是他眼裏麵那份激動,說明了一切,他和慕容雪的孩子。

“她怎麽樣?剛才沒少吐血。”蕭淑妃擔憂地看了看安琪,問道。

“吐出來才是好事,鬱結於心,有弊無利。”鬼醫冷聲道,手攥緊那塊玉,走出竹園。

蕭淑妃輕歎一口氣,看了一眼**昏迷的兩個人,男子風華絕代,女子美若天仙,似乎是上天特意安排的一對。

一股藥味襲來,安琪微微蹙眉,猛睜開眼,看到熟悉的床簾,熟悉的一切,愣了片刻。

“王妃,醒了?該喝藥了。”青蓮溫聲道。

“他呢?”安琪緊蹙眉道。

“上朝了。”青蓮說道。

他們的王爺,今天穿上一身墨色華服,王爺的服裝,英俊瀟灑不在話下,一身威嚴,不苟言笑,做回了真正的他,段天晟。

這如一陣風波,傳遍整個京城,無數女子聞訊前去宮門外,想等晟王下朝,一睹其風采。

晟王站在大殿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不敢想象那個癡癡傻傻的醜八怪就是如今這個美得不可方圓,不怒而威,神情淡淡,一個眼神都讓人流連忘返的美男子。他的出現,讓大殿上的每一個人都黯然失色,璃王,冥王,睿王,玄墨,都失去了顏色。

“兒臣拜見父皇。”晟王微微鞠躬道。

皇上有些激動眯了眯眼,細細打量著這個男子,是他的兒子,和蕭淑妃有五分相似,似乎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就連聲音,都氣勢逼人,威嚴無比,牽動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璃王微微蹙眉,看著晟王,他一向驕傲,可是這一刻,他卻感覺自己就是輸給這個男子。他不是沒見過晟王那張玉顏,而是沒見過晟王的這身氣質,優雅,威嚴不再話下,他一個眼神就可以讓人不寒而栗。

大殿之上這一次的議事,顯得很沉悶,但是晟王並不與他們周旋,斬釘截鐵要求廢除玄家的龍穴宮。

玄墨恨得牙癢癢,想將晟王撕碎不可。睿王知道晟王無論做什麽,都不是那麽簡單,必然有目的。攔住玄墨,他支持了晟王的請求,玄墨憤怒拂袖而去。

廢除龍穴宮,意味著,玄家的勢力將要從龍穴宮中全部撤除,另尋他處安生。不過哪裏的機關依然存在,隻不過減少了一層阻礙而已。

安琪坐在書桌前,陷入沉思,晟王上朝了,意味著他要做回真正的他。鬼醫悄然離去,又去做什麽了?蕭淑妃為何這麽多年才出現?出現了為何不回到皇上身邊?鬼醫為何將蜀國扔給慕容君?蕭淑妃想要得到龍鱗換回蜀國的權利,這一點鬼醫應該知道是不可能的,可是鬼醫應該有辦法讓蕭淑妃願望達成,可是他為何不參與這場糾紛?而慕容君體內的蠱毒是誰下的?又是誰,殺了蜀國先皇?而又是誰,逼慕容雪,而且似乎和慕容君是對立的。慕容雪為何突然死去?說是自殺,還是他殺?很多問題纏繞著她,很亂,亂得她不想去想。

現在她隻想著,一會兒見麵,會是怎麽樣的場麵?她很討厭他,恨他將她扔在荒野中,恨他不尊重她的選擇,恨他故意氣她,讓她吃了那麽久的醋,而且是婆婆的醋,恨他在知道龍鱗可以自己用,有了生的希望,他卻還是選擇自己一個人走這一條路,不要她的陪伴。恨他看著妻子和母親打鬥,卻冷眼旁觀,害她痛打了婆婆一頓,還以為是情敵,出手毫不留情。感覺自己丟臉算是丟到家了。

想著想著,隻見夕陽西下,一個長長的影子在慢慢靠近,投射在門口的地麵上,影子一如他整個人,美若一副畫,直到門口,那個影子停了。安琪隻看著地麵上那個影子,如詩如畫,一種說不出的美感。所有的情緒都莫名消失,嘴角忍不住上揚,看著那影子再次動了動,走進那扇門。

他那張玉顏上沒有了往日那些癡傻,也沒有故作的撒嬌,更沒有那純真的笑容,那雙眼睛,不再是第一眼見到的那樣,純潔明亮。取而代之的,是滄桑和沉寂,兩個多月,對於他而言,是幾百個輪回生死。在無數個寒夜中,他的手不由自主摸了摸身邊的空位,喃喃自語,可是沒有回應,隻有他的聲音在這空蕩蕩的房間裏回蕩。

無數次睜開眼睛,他想要再見到她,他看見了,可是每次一觸碰,她就化作一縷煙霧消失,無影無蹤。多少次生死關頭,是她的笑容,給了他撐下去的勇氣。也是她的淚,讓他心疼窒息。

如今她就坐在他麵前,他依然不敢確定她真實存在,一如今天早上,他隻是看了很久很久,伸出去的手,停在空中,那骨骼分明白皙修長的手,始終不敢去碰,害怕她會因此消失。

可是她真的就坐在他麵前,這次,不是幻覺,他想過,她會怒瞪他,想過她會哭泣,想過她會轉身離去,想過她會冷漠如上次,什麽都不會說,然後擦肩而過。可是,他唯獨不敢奢望,她會如此,平靜淺笑,看著他。

晟王的手微微顫抖,他的腳步有些激動,卻依然穩穩走著,不緊不慢。

安琪的嘴角上揚,似乎這兩個月都毫無意義,除了折磨彼此,她就是愛他,愛著他,似乎一切都不那麽重要了。

晟王的薄唇微微一動,卻感覺什麽都說不去,他剝奪了她的權利,哪怕一切都是為了她,可是,這一刻,有太多情緒撞擊他的心。

安琪站了起來,眼眸的那片湖水已經決堤,湧出眼眶,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那滴淚,瞬間低落,劃過她的臉頰,滴落在空中。

晟王的如玉的手伸出,讓那滴淚擊打在他的手心,他寧願她甩他一記耳光,寧願她對他拳打腳踢,可是唯獨不願意看到她的眼淚。壓抑太多的情緒,再也控製不住,將她攬入懷中,將他的思念,統統發泄,暗啞著聲音道:“對不起,娘子,對不起,對不起。”

安琪突然哭了,將所有的委屈,統統哭出來,不需要假裝堅強。這個懷抱允許她脆弱,允許她將她的情緒都發泄出來。眼淚打濕了他的衣襟,她的粉拳狠狠打在他的肩上。

晟王收緊手臂,不顧及她的粉拳,不斷重複著那句對不起,似乎說一萬次,都無法說完他心中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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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次抱歉也難盡我心中的歉意,親們,不敢虐了,差點被炮轟死,防彈衣都沒了用處。嗬嗬,看到昨日的收益不怎麽樣,也許也是你們對我的軟虐啊,我真誠接受你。那麽今天,該表示一下了吧?嗬嗬~

(嚴肅一點)謝謝各位親們的支持,我會努力的。月票,鑽石,鮮花。這樣的場麵,不給點表示嗎?兩個人之間的誤會,憤怒,恨意,有時候不需要說太多,一句對不起,一個抱歉的微笑,一個認錯的態度,所有的念頭都不再重要,還愛他,這才是重點。

當生活不如意,當兩個人發生爭執,請不要忘記,你還愛他。月票,鑽石,鮮花,喊一下,不喊還沒有回音了,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