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王棄妃

番外之慕容嬌四

番外之慕容嬌四

“駙馬,等等老奴……”吳曲隻好策馬追隨,不再管身後那些人。

慕容嬌滿目憂傷,耳邊卻還殘留著他的話,‘嬌兒,得罪了’。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世人都知道他取了一個心係他人的公主,還是一個大齡公主,這在世人眼裏,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反而是一種恥辱,絕對的恥辱。她居然還帶著他一起去給心中所愛的那個人獻賀禮?她輕輕抬起頭,看著他,這一刻,她感受不到危險,因為他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她,她相信他。

她已經分不清這種信任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是她身中**,躺在他**,他取出解藥的那一刻?

她傷心落寞,卻強忍著,不讓玄墨有一絲內疚和愧疚,將所有的傷痛自己扛著,讓祝福伴隨他和妍妍。可是她卻不知道,她痛一分,她身後這個默默陪伴她的男人痛十分!他比她更善於掩飾自己的失落,陪著她演了一場戲,讓玄墨知道她身邊有一個優秀的男人,也是為了安慰她,讓她不要被世人嘲笑她的癡,她的傻。

雪地上,銀光漫山遍野,不知策馬奔馳了多久,也不記得經過了哪裏?吳曲終算是追上了他們的腳步,可是天色卻漸漸昏暗,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五駙馬原本就是白手起家的主,他銳利的雙眸掃視了一下四周,策馬往前,終於找到了一個僻靜的山洞

“嬌兒,先委屈你住這裏,我去找柴火,吳公公,嬌兒勞煩你照看!”他態度雖然冰冷,卻十分有禮。

“駙馬盡管放心,哎喲……好冷,臭丫頭,趕緊進去!”吳曲說著就將慕容嬌推了進去,慕容嬌原本鼓足勇氣要說的話,都被吳曲打破,隻好吞進肚子裏。

他的目光總是尖銳卻溫柔,深邃而神秘,卻總是能給人安全感。

慕容嬌披著他留下的披風,靜靜坐在山洞裏,吳曲開始苦口婆心說道:“丫頭,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心裏想什麽我多少能猜到。這次你們遇刺,多少都是因為駙馬爺在朝中的本事如日中天,有些人不想皇上能得到如此賢能之人。畢竟駙馬爺的本事太過驚人,讓這些人沒有用武之地,心生怨恨也是理所當然。唉……你心中定然在猜想,他當初娶你的時候是為了什麽。可是這十年來,他不用駙馬爺的身份,在朝堂之上,憑借自己一己之力,走上丞相的位置,靠的都是自己的本事,並不是因為你!”

慕容嬌的目光緊緊盯著手心,冰涼的手心,沒有一絲溫度。

吳曲長歎了一口氣,“你丫……你也不想想你到底給他帶來了什麽?罵名和不孝的罪名,你還給了他什麽?不說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你們自己處理吧。”

話音剛落,隻見五駙馬抱著一堆柴火回來,似乎還有兩隻兔子,一隻活著的,一隻,卻已經死了,他知道她一定不忍心殺生,故而帶回來的時候,先動手殺了其中一隻,不想她餓著。他總是這般細心,將一隻兔子放在她膝邊,“抱著它,會暖和一點!”

他沒有看她,轉身就在旁邊生火,動作熟練而迅速,絲毫沒有一絲怠慢。

吳曲隨手去幫忙,看到躺在地上的那隻兔子是被他掌力所殺,心中也猜到一二,如果它還活著,慕容嬌定然會心生愧疚而不肯食用,他蒼老的臉色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點了點頭,拿去兔子出去處理。

寒冬的夜終究是殘酷的,大雪下個不停,時而刮來一陣陣冷風,慕容嬌用來兔肉,不再是饑寒交迫,可是,靠著火堆,她還是趕緊冷,緊緊將兔子抱緊,她身上已經裹著五駙馬的披風,連他保暖的外衣他都脫了下來,他尊重她,在她不願意的情況下,他不會輕易輕薄她

“不用,我不能。”她雖然倔強地回答,可是嘴唇卻有些顫抖,紅色的唇瓣有些發紫。

“嬌兒,要不,我抱你吧!”他說話間沒有一起輕薄她的意思,反而是一種征求意見,那麽小心翼翼,愛如他這般滿路荊棘,還要小心翼翼,這麽多年,他都是如此,知道她心中藏著另一個人,他心灰意冷,卻不願意和他人共擠一顆心,他雖然身邊卑微,卻有一個驕傲的心,傲世的才華,曠世奇才。他不必那個人差,不管是才智,還是容貌,絲毫沒喲遜色。可是唯獨在這個女人麵前,他隻是默默等待,等待那個人走出她的心裏。他不知道這一次,那個人是否真的走出了她的心,至少有一點,他可以肯定,他還在堅持著,痛著,卻不肯離去。

慕容嬌抬頭看著他,那一雙深邃的眸子,隻有她的身影,她終於看清了她在他眼中的模樣,總是帶著濃烈的悲傷,為了另一個男人,而不是為了他。他才是她的丈夫,要陪伴她走完一生的人,她卻用她幼稚的執著和選駙馬,設下了這麽一個陷阱,讓他義無反顧跳了進來。現在細細回想起來,她才發現,她多麽幼稚,多麽殘忍,毀掉了他的一切,卻又成為他的全部,她身後將他的衣衫還給他,嘴角輕輕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好,你先穿上。”

那一笑,如一道電擊,令他微微一怔,卻很快恢複,仿佛那抹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若非用心觀察,絕對無能看到他那抹不明的情緒一閃而過,薄唇輕輕揚起一抹淺淺的幅度,幾乎無法察覺,隻是有那麽一絲絲微弱的幅度,卻寫滿了他的喜悅,她關心他!

可是他卻沒有將衣服穿上,而是扣在她身上,細心包裹住她的身子,才將她擁在懷中。他根本沾染不得她,他害怕隔著的衣服太少,他會忍不住親吻她,又擔心這樣會傷害了她。他對她,總是這麽小心翼翼。低眉看著她不安的神情,他的心微微一沉,卻沒有再收緊手臂,隻是輕輕抱著她,絲毫沒有一絲掠奪的韻味,若她想離開,他不會困住她。

吳曲不斷往裏麵添加柴火,目光滿滿都是笑意,看著這兩個人。

“吳公公,勞煩你去將那兩匹馬牽過來,堵住山洞口。”他淡淡的聲音清冷無比,卻絲毫不輸一點禮儀,也不搬出官威。

“駙馬爺客氣,老奴這就去。”吳曲都不得不欽佩他的細心和周到,立馬去辦。

那一夜,她第一次沒有做夢,第一次沒有流淚,也是第一次睡了一個安穩覺,十年來,她沒有一日睡得這般踏實,書香軟玉,天蠶絲被,舒適的寢殿,她都為睡得這般安穩過

。原來,一個安穩覺,不在於壞境的雅致和舒適,而在於,身邊的那個人。

他低垂著眼簾,靜靜窺視著她甜甜的睡容,眉宇間那抹濃烈的哀愁漸漸散去,他薄唇的幅度似乎比起剛才又有所上升,卻依然淡淡的,幾乎無法察覺。

荒郊野外,一個冰冷的山洞,一堆篝火,一個太監,沒有比這個更煞風景的事情,卻偏偏成為他最幸福的夜。他不知道,回去之後是否還能有這樣的機會,他低下頭,在她發鬢輕輕落下一吻,她不知為何輕輕動了一下,他是她的夫君,可是不知為何,他偷吻了她的青絲,卻有種做賊心虛的錯覺,有些害怕她醒來,當場將他抓獲,那定然是一個很尷尬的場麵。他垂下眼簾,繼續假寐。

卻不知,她輕輕抬起眼睫,從眼縫中細細窺視了他片刻,終於迷糊地再次進入夢鄉,那抹陪伴了她十年的痛,不知為何,她感覺不到了,她分不清,是因為習慣了,還是因為釋懷了。懷中的兔子窩在她身上取暖,兩個紅色的眼珠子不停地打轉,兩個長長的耳朵動了動,雪白的毛如外麵的雪地一樣幹淨,纖塵不染。

吳曲看著慕容嬌,他長歎了一聲,那個無心的人,他早已經看清不是慕容嬌的良人,可是慕容嬌卻這般死心塌地,折磨著自己,也折磨著眼前這個優秀的男人。他不得不為五駙馬感到惋惜。

火堆漸漸熄滅,洞外的光線悄然爬進洞裏,慕容嬌感覺有些刺眼,動了一下,像個孩子一樣揉了揉眼睛,懷中的兔子,不知何時已經逃出洞外,她卻渾然沒有感覺到一絲涼意,一種奇怪的感覺直接竄上心頭,她緩緩張開雙眼,靜靜看著他的睡顏,薄唇邊居然還掛著一抹淺淺的笑,不濃不淡,卻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丫頭……醒了?”吳曲不知何時突然壓低了聲音,衝她喊了一聲。

慕容嬌的身子狠狠一顫,猛地看著對麵的吳曲,她的舉動驚醒了他,他一夜未眠,直到天快亮才安心睡下,守了一夜,他卻絲毫不受影響,精神依舊,這讓吳曲有暗自咬牙,五駙馬,你敢不敢來點苦肉計或者直接色誘這個臭丫頭啊?這麽強悍,怎麽惹得女孩子的心疼?實在不行,你直接受點風寒,病倒了最好,指不定這丫頭會心軟,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唉……他怎麽總是想著五駙馬出點事呢?吳曲也暗自為自己剛才的這些邪惡的念頭懊惱了一下,無奈輕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