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星

第三卷 夏至 第四章 自取其辱

第三卷夏至第四章自取其辱

“關於案發當天海軍內部的情況,我們也聯合海軍政治部,對有關情況進行了調查。(小說~網看小說)很遺憾地告訴各位,我們的調查雖然也有收獲,但並沒有取得實質性進展。”這是第一個壞消息,這讓林清雅、田海龍心裏一沉,他們很明白,無論調查的過程是什麽樣的,收獲有多大,可這一個沒有取得實質性進展,都是在告訴大家,試圖從軍方內部突破這個案子的努力,基本宣告失敗了。

不過,韓星沒這麽想,他的習慣是,任何一點線索,都有可能是突破案情的關鍵,他最想知道是,安全部門的所謂收獲是什麽。林清雅和田海龍失望的表情,顯然沒有逃過47號的眼睛,不過,47號並沒有在意這兩個人,反而對韓星多看了一眼。

具體的情況,47號是知道的。這個案子,如果從切身利益考慮,也許最應該關心的是韓星,因為這關係對他的責任追究問題,自然也關係到他的前途和命運。可是,現在這個年輕人反而比林、田二人都要坦然、鎮定的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是一種氣度,對於一個剛剛被破格提拔而又瞬被打入穀底的年輕人來說,很難得啊。

這個念頭在47號心中一晃而過,他接著敘述案情:“據查,海軍駐海基地的新兵培訓計劃,是早在海洲紀委進駐海軍基地之前就擬定了的。而且,新兵培訓計劃。並不是什麽重大地機密,除了連以下的基層官兵,部隊參謀部的所有參謀,營級以上幹部,都清楚這個安排。而且,那個計劃擬定的時候,韓星同誌還沒有擔任海洲市紀委書記。所以,那次緊急集合。和海洲紀委一點關係都沒有,最多隻能說,這次緊急集合,被極少數人利用了,至於是被誰利用了,各個級別的幹部和總部的參謀,都有嫌疑。根本無法查證。何況,我們也不能因此就認定部隊內部有內奸,因為徐國華本人也曾是海軍陸戰隊的幹部,不但有著一身過硬地本領,也非常了解部隊的作訓規律,完全有看出苗頭以後鋌而走險、畏罪潛逃地可能。”

“這種情況當然不能排除,但可能性不大。”話談到這裏,韓星不能不開腔了。

“哦?”韓星的話迅速引起了47號的興趣。他本來就對韓星很感興趣。現在韓星張口,正中47號的下懷,他很想見識一下這個年輕人有什麽過人之處。

“這是事發當晚我親自參與的審訊筆錄,請您過目。”韓星從包裏取出了一份資料,遞給了47號。

接到筆錄,47號仔細地端詳著。沒看幾行,他的眉頭就鎖成了一團,表情十分凝重,可是,過了一會,他的眉頭又舒展開了,用複雜地眼神看了韓星一眼,然後,把資料遞給了後加入這個會議的幾個同事傳閱。

幾個同事看完了,臉上都有憋不住的笑意。這種表情。看得田海龍隻冒火,傻子都能看出來。這笑意裏麵,帶著一種輕視、不屑,甚至是嘲弄。

可是,47號卻不是這樣,他站起身,走到韓星麵前,伸出了手,韓星也站了起來,和47號握了一下。怎麽會這樣?安全部門的同事有點不解。

47號並沒有鬆開韓星的手,很鄭重地望著他說:“韓書記,我非常欽佩您高度的安全**性和為了國家安全而表現出的犧牲精神。作為一名安全工作者,我以我個人的身份向您表示我由衷地敬意。”

3301所裏的幾個同誌大惑不解。他們都是行家,審訊方麵的行家,對付過無數的訓練有素的間諜,現在,麵對這樣一份拙劣不堪的審訊錄,頭兒居然要向他表示敬意,今天,頭兒不會是被豬大油蒙心了吧。

和韓星這樣如此優秀地年輕人站在一起,再看他的幾個稀裏糊塗的部下,47號很是鬱悶,終於忍不住說:“你們真的看不出來?韓星同誌是準備放了這個徐國華。”

“放長線釣大魚?”終於有一個悟性稍強點的家夥插了一句話,他的口氣中帶著當然的難以置信,似乎不相信韓星會玩出這麽高明的手法,可是,再細看看手中的筆錄,又看到韓星坦然自若、寵辱不驚的表情和上司斬釘截鐵地態度,事實擺在麵前,不由他不信。

“不錯。是放長線釣大魚。”47號總算欣慰了一點:“我想問我地同事們,你們知道韓星書記的這個放長線釣大魚地行動意味著什麽嗎?當然,你們也許不知道,我可以給你們介紹一下當時的背景。當時,韓星書記剛剛通過公選上任,在海洲,可謂萬眾矚目;上任伊始,韓星書記就雙規了八十名黨政領導幹部,逮捕了市長羅賢明,這樣一來,關注韓星的目光可就不僅限於海洲了,那時候,全國各大媒體的記者們雲集海島,海洲的每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在第一時間傳遍全國。在官方,中央和省委沒有明確表態,但肯定也都在關注著這件事,大家可以想一想,那時候的韓星書記,將要承擔著多麽重大的壓力。”

“這是可以想見的。”另外一名同誌插話:“這些雖然和我們的業務無關,但大家生活在海洲,也都聽說了一些。得罪了那麽多人,通過各種方式告韓書記狀的人應該不會少吧。”

“正是如此。”47號接著說:“在這種情況下,韓星書記哪怕有一點點小小的失誤,都會被無限製地放大,何況,雙規了一名幹部,什麽也沒查到,又把人家給放出來了,大家可以想到這意味著什麽了吧。”

說到這裏。安全部門的人都明白了。韓星地這個放長線釣大魚,可是拎著烏紗帽幹的活。這年頭,能盡職盡責工作,把個人的利益和國家利益捆綁在一起,就已經是好幹部了,為了國家利益而寧願個人受損失的,這樣的人絕對是鳳毛麟角。眼前的這個韓星。可不是一個安全工作人員,隻是一個地方的領導幹部。他能夠為了國家地安全犧牲自己的個人利益,甚至還要受到群眾地誤解,同事的埋怨,上級的懷疑甚至是處理而絲毫沒有怨言,並且能夠義無反顧地堅持下去,這種境界,連在座的這些紀律極強的安全工作人員都未必能夠做得到。想想在幾分種之前。自己這幫人還在譏笑韓星的審訊水平,想想真是慚愧啊。坐在會議桌前的幾個人,都感覺自己地臉龐在暗暗發燒,看著韓星的目光,也都多了一些肅然起敬的感覺。

一旁的田海龍,看著韓星,心裏又是慚愧又是自豪。自己的這個大哥,的確有資格做大哥。在領導自己的位置上是這樣,離開了這個位置也還是這樣。無論他有多低調,甚至以自己的下屬地身份出現的時候,也總是能夠輕而易舉地贏得別人的尊敬和欣賞。這種魅力,也許真的是天生的吧。林清雅心裏都沒想什麽,在她看來。這一切都是正常不過的,哪天韓星要是不這麽出色了,那才是一種不正常。

韓星卻並不喜歡這樣地感覺,七年的磨練,七年前的那段風風雨雨,已經讓他把一切的虛榮都拋在了一邊,這不是他想要的。於是,韓星開始轉移話題,這是他今天的第二次開口:“當時,我們之所以這麽做。的確是如47同誌說。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從我當時的觀察和分析。我們的策略還是成功的,徐國華在這件事上抱有很大地僥幸心理,他一直認為自己做地天衣無縫,是完全可以逃過法律的懲處地。我至少有九成的把握相信,徐國華在這種情況下不會鋌而走險。”

“那就是說,肯定是你們內部出了奸細,把情況偷偷地告訴了徐國華,這才促使徐國華作出這樣的行動。”這是47得出的結論。

“沒錯,肯定是我們內部出了問題。但這個內部,不能僅限於紀委內部的人。在紀委內部,隻有魏昊和我了解情況。我們現在當然不能很絕對地信任任何一個人,但也不能無端地懷疑一個人。我認為,知道這個情況的所有的人,都應該被列為懷疑對象。”韓星說的很客觀。

“我覺得韓星同誌本人不應該被列為懷疑對象,因為這次被雙規的對象,都是韓星同誌本人定的,其他人事先關不了解情況。如果他是間諜,那他在行動的時候不把徐國華放進來也就是了,徐國華又不是什麽民憤極大的貪官。”林清雅不自覺地為韓星開脫。

“嗬嗬,當然。”47號很爽朗地一笑:“如果我們連韓星同誌都懷疑,那他就不可能走進這個小院了。這裏本身就是國家機密。保密價值雖然比不上一艘航母,但應該不亞於一艘攻擊核潛艇吧。”47號的話頗為自負,讓林清雅有點不好意思。這麽簡單的道理一想就明白,她對韓星的關心,有點過於直露了。

“我們更關心的是,共計有哪些人知道這件事。”47號感出林清雅的尷尬,連忙開始討論正事。

“除了紀委方麵,知道這個情況的隻有兩個人,海軍方麵的參謀長劉一周和副政委兼紀委書記何勇生。”韓星有一說一。

“據我們目前的調查,暫時找不出他們可能是間諜的可能性,他們缺乏這個動機,也不存在這種可能性。”47號說話永遠是那麽嚴謹,從不說懷疑之類的話,隻說證據:“首先,航母編隊在組織之初,別說何勇生劉一周這樣的艦隊和基地的領導班子成員,就是普通的軍官包括士兵,政審都是極其嚴格的,如果這樣的人是間諜,那可真的要懷疑一切了。其實,從這兩個人的個體情況看,先說何勇生,農民的孩子,從戰士做起,後來上軍校,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天。他的每一步,都是經過重重考驗才走下來地;他的一切,也都是黨給的。至於劉一周就更不用說了,本身就是**家庭出身,業務能力強,理論水平高,事業順利。家庭幸福,年輕有為。是海軍重點培養的高級軍官,未來的中流砥柱,可謂前途無量。這麽多年來,我們查處了無數的部隊內部的蛀蟲,可以說,多多少少都會在思想上或者是行為上有一些苗頭,像他們二兩人地這種情況。可謂聞所未聞。當然,我們也不能因此而犯經驗主義的錯誤,就認為這樣地幹部就不需要監督了。這是我要說明的第…。對海洲基地特別是涉及航母編隊機密的人員,軍方內部的監督措施是極其嚴厲的,像劉一周和何勇生這樣的人,生活其實很不自由,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他們的生活幾乎是透明地。說得難聽一點,除了夫妻**,一切都在組織的監控之下,別說他們沒這個動機,就是有,隻怕也沒那個機會。雖然說現在的信息傳播技術一日千裏。但對這一點,我們很有信心的。再說了,發展一個間諜哪那麽容易,最起碼要接觸人吧。如果他們是間諜,也等不到這一天,早就暴露了。話又說回來,如果他們真的是間諜,那就是我們黨和軍隊的巨大災難。既然從前查不出來,我們以後也同樣查不出來,總不能因為他們有是間諜的可能就把他們給處理了吧。何勇生還好辦。可以調動提拔。也可以轉業,劉一周怎麽辦?那可是連國家領導人都看中的人才。”47號地話極其有把握。

“對魏昊。我也很有信心。”韓星說話,一向都是這麽堅決,他甚至連理由都不說,不像47號那樣,還要論證一大通,韓星是直接說結果。不過,大家都不覺得有任麽奇怪,韓星說對魏昊有信心,大家也就很快不把魏昊考慮在內了。

“這樣一來,我們就隻剩下海洲紀委的小李那一條線索了。如果真的是有內奸而又不是紀委內部的人的話,那就好辦了。小李他們與徐國華寸步不離,既然這事不是徐國華一人所為,小李肯定會知道一些情況。”田海龍對今天討論的結果有點失望。

“這也很不樂觀。”林清雅話:“我們已經從院方了解到,小李目前已經處在植物人狀態,除非出現奇跡,否則小李不可能在如短時間內醒來。”

討論到這裏,已經陷入了僵局。軍方安全部門和中紀委地人也幹脆,沒結果就沒結果,會議就此結束。韓星他們先乘3301所的車子到一個中轉站,然後才轉他們自己開來的車子離開。

路上,幾個人都很沉默,這樣的結果,讓大家很是不開心,不過,韓星還是率先打破了僵局:“大家別著急,也許,我們有辦法讓小李快速醒來。”

“什麽辦法?”田海龍和林清雅同時發問。

“我知道有一種藥叫王子之吻,是董小方兄妹剛剛研製出來的,對治療植物人有特效,晶晶就是用這種藥醫好的。”韓星很淡然地說。

“韓叔叔……”馮倩倩想說話,卻被韓星打斷了:“倩倩,你別說了,你不是告訴我董小方已經度完蜜月回海洲了嗎?明天我們就去找他。”

“好吧。”馮倩倩老大不樂意地答應著。不過,看見了曙光,林清雅和田海龍心裏卻開朗了起來,車裏,又開始有了歡聲笑語。

第二天吃完晚飯,韓星、馮倩倩、馬如龍如約來到董小方的寓所,馬如龍把車停好,他像普通的駕駛員一樣,並沒有下車,而是一個人坐在車上看碟,韓星隻帶了倩倩去了。

剛下車,董小方就迎了過來,衝著韓星打著哈哈:“韓兄,我們可是有日子沒見了,這段時間焦頭爛額了吧,是不是有什麽事求我啊?”

“我怎麽聽你這口氣有點幸災樂禍啊。”韓星沒好氣地衝董小方瞪了一眼。

“那是,咱們都是中國人嘛,中國人,最開心的事莫過於看到鄰居從房頂上掉下來,嗬嗬。”董小方嘴上可不饒人。

說說講講,三個人已經進了董小方的私人酒吧。“喝點什麽?”董小方招呼著。

“來點酒可好?”韓星沒客氣。

“好,那咱們就來點酒。我這還存著兩瓶十八開頭地拉斐呢,一般人來我可舍不得拿出來。還別說,一個月沒見,我還真有點想你了,你今天就是不來找我,我都準備找你,人生真是寂寞啊。今天哥兒兩一醉方休。”董小方還是皮笑肉不笑地打著哈哈。

“董總,有點不尊重女士吧,你們喝酒,我就幹坐著?”馮倩倩不幹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看出來,韓書記地這位嬌滴滴的女秘書還是個酒中豪傑呢。那好,也算你一個。”被倩倩這麽一刺激,董小方越發八麵玲瓏起來。

談笑之間,調酒師已經把酒拿了上來,三個人淺酌慢飲,韓星和董小方談笑風生,接近三個小時之後,兩個男人地臉上都已經泛了紅。感覺氣氛差不多了,酒吧壁上時鍾的指針也已經指向了夜裏十一點,韓星終於開了口:“小方,這次我來,還真有事請你幫個忙。”

“說。”天色已晚,酒勁也開始發作,董小方變得大大咧咧了起來。

“上次救晶晶的那個藥,王子之吻的,還有嗎?”韓星明知故問,他很清楚,上次的兩支還剩一支呢。

“有啊,怎麽著?”董小方的聲音有點陰陽怪氣。

“我現在有急用,借給我用用。”韓星求人的時候也是那麽理直氣壯。

“借?”董小方的聲音有點不大客氣:“說得輕巧,那可是我用了上億的資金才搞出來的,你說借就借,那我問你,你借了,拿什麽還我?”

“別跟我胡扯,我跟你說正事呢。”韓星有點不樂意了:“快點拿來。”

“切。”董小方嗤之以鼻:“韓星啊韓星,你以為你是誰,叫我拿我就拿?口氣不小。咱們在商言商,我問你,就憑你的身家,你借去了,這輩子,還得起嗎?下輩子,你還得起嗎?別說本錢了,你還得起那個利息嗎?”

“董小方,這麽說可就沒意思了,我可是當你是哥們兒才來找你幫忙。”韓星這下是真的動怒了。

“我沒意思?”董小方正色起來:“要是按您這麽說,我是不是受寵若驚、痛哭流涕才對?當我是哥們,你韓星未免自視過高了吧,我問你,你區區的一個副廳級幹部,就是個窮小子,要和我做哥們兒,你拍拍心口問問,你配嗎你?”說話的時候,董小方已經是一臉的無賴相。

“哦?”韓星一臉驚訝:“感情是我交淺言深了,那好,打擾了。董小方,你今天給我上了一課。倩倩,咱們走。”

聽韓星這麽說,倩倩很快拎起包,就要跟韓星出去。

“別啊。”見韓星要走,董小方連忙又起身阻攔:“韓星,東西在我這兒,我今天就是想和你聊聊,你這剛把我的癮給勾上來了,我哪能就這麽輕易地放你走?今天你陪我聊得過癮了,走的時候我讓你把東西帶走,如何?”

“有話說,有屁放。”受了這麽大的侮辱,韓星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嗬嗬,還是經不起王子之吻的**吧。”董小方極盡諷刺挖苦之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