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刀

第十一回 防盜

方榮進入虛和房內,見虛和已然入定,不敢打擾,也照著虛和樣子禪坐在地上閉上雙眼。

剛閉眼睛,忽聽虛和道:“貧道知你一定會很快回來,果然不錯,是不是問了懷興得知貧道確實不會武功的原因呀?”

方榮暗道:“難道師父偷聽我們說話不成?”道:“弟子不敢隱瞞,弟子上武當一心想學武,將來能行俠仗義,可是師父卻要弟子讀書。其實弟子對那一點也不感興趣,要弟子讀那聖賢書直比武刀弄槍頭疼十倍。”

虛和歎道:“現在朝廷昏庸無道,考取功名真不如歸隱山林,但學武闖蕩江湖又不如作平民百姓的好。人各有誌,你一心想學武那也沒辦法,你要想學正宗武功需先把從前學的旁門左道武功全忘了。”

方榮不解,道:“師父,武功也有正邪之分麽?”

虛和道:“自然有的,正派武功求的是修身養性強身健體,而邪派武功卻是害人害己;正派武功為的是行俠仗義,自然很少有殺人招式,即便有也不會太過殘忍,而邪派武功為的是傷人殺人,恨不得招招殺人,招式也是殘忍之極;從修練來看,正派武功循循遞進,自然有強身健體這功,也很少能走火入魔的,而邪派武功總是急於求成,往往在很短時間內練成絕世武功,不過這樣很傷身體,輕則疾病殘身,重則會筋脈盡斷而亡,而且在修煉過程中很容易走火入魔。”

方榮道:“原來如此,可是我的武功可不是邪派武功呀。師父說的症狀,弟子可一個也沒有。”

虛和道:“無論如何你也得修身養性,既然你不願在觀內走動,那麽從今日開始,你一步也不用離開封琅閣了。”

方榮道:“聽說本門有寶物,難道寶物便在封琅閣麽?途中弟子聽說武當經常遭盜,不知是不是師父這裏?”

虛和不答。方榮道:“弟子從前是作過賊的,防盜賊弟子可有一套,包在弟子身上便是了。”

虛和道:“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好了,時間不早,回房休息吧。”

方榮隻得告辭而出。晚上方榮如何睡得著,想起貽風掌門引薦自己入武當,想不到卻是這樣的結果?隻得等貽風掌門回來再去訴苦。想起八仙都不理自己,各顧各地離開,隻呂梁教了一點點劍法,而虛和卻說要先將旁門左道武功給忘了,也不知這劍法是左是右該不該忘。想起程靈兮與自己的約定,自己若當真永遠如今日這般過一輩子,學不到半分武功,哪還有臉下山,又想起自己已無緣無故成了朝廷欽犯,隻怕隻得在武當過一輩子了。最後竟然想起寧詩莘,一陣欣喜一陣氣苦。忽然覺得自己一心學武不是為了別的,隻怕不過是為了寧詩莘!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迷迷糊糊中自己竟學會了天下無敵的絕世神功,什麽王爺,什麽王大人,什麽貽風掌門,什麽程靈兮,什麽韓鉦呂梁都不是自己對手,結果寧詩莘成了自己妻子。正高興間,雞叫三遍天已大亮,醒來也不知昨夜作了什麽夢,忙去給師父請安。

虛和早已起來,見了方榮道:“用過膳後貧道教你一套練功法門,對你大有益處。”

方榮大喜,暗道:“原來師父昨日是欺我。”方榮與虛和同桌而食,得知師父要教自己一套練功法門,忙狼吞虎咽般吃起來。

虛和見了道:“你雖有練功之心,卻無練功之意,練功講求心平氣和,不管做什麽事也都一樣,你吃飯一副急性子,可想而知你將來練功也是一副急性子,欲速則不達,這樣子很容易走火入魔。”

方榮忙道:“多謝師父教誨。弟子記住了。”暗思:“懷興說師父不會武功,今日卻說要教我武功,不知誰真誰假。”

吃過飯,虛和拿了一本《易經》道:“此經六個時辰一口氣念完,不得五個時辰也不得七個時辰,中間不得疾讀也不得緩念,練得這本事,內功可大增。”

方榮問道:“這與練功法門在關麽?”

虛和道:“不錯,這中間也不可想入非非,不可思考經中之意,總之一心一意隻將經書字數念完便是了。”

方榮道:“這是什麽功夫了,弟子不明白。”

虛和道:“難道貧道會欺你不成,貧道叫你念你便念,哪來那麽多問題,難道你想一天兩天便超過貽風掌門不成?”

方榮忙道“弟子不是這個意思。”當下打開書默讀起來。

虛和道:“到時貧道會告知你的,自然這中間連吃飯解手也是不許的,不能達到便重新開始。”

方榮暗道:“師父果然不會武功,用這辦法欺瞞我,六個時辰什麽也不許幹,這不是坑人麽?”臉上神色便顯露了出來。

虛和道:“不要胡思亂想了,開始吧。”

方榮雖是不滿,但知不得違抗,早已算好一頁需讀幾時幾刻,當下按照心中所算默讀起來。方榮本來對“之乎得也”甚煩,聽虛和說不用了解經中之意那是求之不得,便搖頭晃腦如和尚念經念下去。讀了不幾頁,心下漸煩,胡思亂想起來,想自己千辛萬苦上武當,想不到竟是來作苦力,自知無顏再見山下朋友,無顏再見八仙,無顏再見程靈兮,無顏再下山。

忽聽虛和道:“心中有雜念,對練功毫無進展,重新來過。”

方榮將信將疑,隻得重新念起。但畢竟心浮氣燥,隻多讀了和頁,心又不安靜起來。

虛和道:“眼不離書心自靜,耳不聞音腦自明,鼻均呼吸肺幹淨,口合張閉調陰陽,胸挺腰直理五髒,手翻足弓順六腑,心腦明靜舒筋骨,周身輕空通血脈。你若再胡思亂想,你將再也無飯可吃了。”

方榮明白師父之意,心中大定,照虛和所言,眼不離書,耳不聽音,呼吸與念書相輔相成,挺胸直腰,口一張一閉,手微翻書頁,腳坐不動,一字一字念將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念至最後一頁。

忽聽虛和道:“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可以起身活動一下筋骨了。”

方榮本來隻剩幾個字未念完,見時辰已到,略感遺憾,抬起頭來不禁大驚,原來已是第二日,桌上點了兩根蠟燭,再看虛和一臉的笑容,似有嘉許之意。心下欣喜,起身道:“多謝師父。”

忽感全身一股暖氣周身遊動,甚是舒暢。心想大概坐得久了突然起身活動覺舒暢實屬正常,也不為異。

虛和道:“先前貧道隻道你不過是一塊朽木,不想竟是一塊良玉,不出幾年將有大成。”

方榮大喜,忙道:“那弟子可以習武了吧。”

虛和道:“你已有六個時辰未進食了,我們一起用膳吧。”

方榮聽師父之言知他也有六個時辰未進食,是在時刻督促自己,心下感激,又頗為不安,道:“弟子去準備點心。”

虛和笑道:“你知廚房在哪麽?不用你操心,自有人送東西來。吃完點心好好睡一覺,明日再念《孟子》。”

方榮暗道:“還要念呀?”一覺雖隻睡了五個時辰,卻比睡了十幾個時辰還舒服,明白這是昨日念書之功效,心中大喜。

用過早飯,虛和果然拿來一本《孟子》。言道要在五個時辰念完。這次卻是早念完幾個字,才到時辰。剛填飽肚子,懷興忽然進來了。

懷興進來跪下道:“弟子懷興見過師伯,不在師伯找弟子有何事?”

虛和道:“快快請起,這武當山內,方榮大概隻認識你了,他關了三天大概氣悶得緊,你帶他在觀內四處走走吧,總不成堂堂一個武當弟子在武當山上迷路了吧。”

方榮又喜又悲,喜的是終於不用念書了,終於不用再做這乏味之事,悲的是自己拜一個看管雜物且不會武功的老道士為師頗掃顏麵,隻怕師兄們會笑話。但不敢不違,隨著懷興出去了。

方榮走到大概虛和不會聽到兩人說話的地方道:“師兄,你們這幾日練的什麽功夫,教教我好不好。”

懷興道:“這不成,這是破壞武當規矩。再說,你為什麽會拜虛和師伯為師我是知道的,掌門讓你入武當當然知道你是可塑之才,但你也不想想,你以前是作什麽的?你不把這些除掉,怎能學武當正宗武功?”

方榮無奈道:“原來如此,多謝師兄指點。”

懷興帶著方榮在武當山裏裏外外遊覽了一遍,也介紹了許多師伯師兄們,至戌時方回。

方榮見了虛和道:“弟子遊覽了武當七十二澗,三十六洞全景,心有所感,隻覺天地造物之神奇,弟子感到若不先將自身之烏煙瘴氣先除去了,便是學武也無大成,便自有大成將來也會將天下弄得烏煙瘴氣,因此師父請教弟子修身養性之法吧。”

虛和道:“你也會討貧道喜歡,貧道不是每日都在教你麽?”

方榮道:“難道念書便是修身養性之法?”

虛和道:“今日累了明日再念書吧。”

其時方榮精神正旺,一點也無累與倦,但不敢有違。方榮隻需閉上眼睛,腦海中便一片空明,無一絲雜念,也不再做夢,不知不覺又是一個好睡。看來念書確實大有益處。

第二日,當方榮再念《論語》時與虛和所規定的時辰竟隻一字之差。方榮萬分高興。

夜已至二更,懷興忽然入內道:“虛和師伯,掌門回來了。”

虛和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方榮聽說貽風回來,甚是激動興奮,暗思終於可以與他理論了。

卻聽虛和道:“方榮,你在此看住封琅閣不得有任何差池,貧道見了掌門便回。”

方榮心下不悅,道:“弟子也去見過貽風掌門。”

虛和道:“這封琅閣隻你我二人看管,去了我便得留下你,去了你便得留下我,怎能二人同時離開。”

方榮道:“那弟子剛來之時師父不是也離開了這裏去見貽元代掌門麽?還不是什麽事也沒發生。”

虛和道:“上次與這次不同。叫你留在此地便留在此地,總之非得留下一個。”

方榮心道:“那我去見掌門,師父留下!”但終是不敢說出口的。

虛和見了他神色,道:“貧道乃掌門弟子,理所當然要去拜見師父,你去湊什麽熱鬧?保住這封琅閣非同小可,你不是在山下聽說武當經常遭盜麽?這次可是你表現的時候,你可不能麻痹大意。”說完從一櫃中取出一柄長劍,交給方榮道:“如當真遇上盜賊來與你為難,便用這劍防防身吧。”

方榮道:“是,誰若敢在武當撒野,弟子戳他個透明窟窿。”

虛和輕笑道:“既敢在武當撒野,本事自然不小,他不戳你個透明窟窿已是前世修來的福,貧道給你這劍也不過是給你防身的,當然這劍也是無用,不過是貧道作為師父對弟子的敬的本分。”

方榮暗道:“今夜可什麽事也不要發生才好。師父原來是要我作替罪羊。”

虛和轉身道:“貧道走了,好自為知。”自行去了。

方榮暗思:“貽風掌門半夜三更也要趕回武當,不知所為何事,此事當真如此之急麽?”相來思去想不明白,當下躍上禪台學著虛和的樣子禪坐在上麵,閉上眼睛,不知不覺便進入忘我之境界,醒來時竟已三更,自己也頗為奇怪。想起虛和走時吩咐,再也不敢入定,目不轉睛瞧著門外等師父回來。

其時正值盛夏,武當山如死般寂靜,隻聞蟋叫蛙鳴。正所謂心靜自然涼,方榮此時全身都透著一股清涼。

忽聽圍牆上輕輕一響,方榮暗驚,忙手握劍柄,知盜賊果然來了。暗道:“怎麽如此之巧,師父一走他們便來了?難道他們無時無刻不在監視這裏麽?”接著地麵上又是輕輕一響,知盜賊躍下地麵來。與此同時,屋頂上也是輕輕一響,方榮大驚,須知屋頂離地麵足有三丈高,而兩響幾乎同時,若非來人武藝非常高強,能在瞬間躍上三丈高的地方,那麽便是所來之人有兩個!但隨即又想:“此二人一定非高手,不然也不會讓自己這個庸手聽到。”當下大著膽子開門道:“來者何人!”聲音甚響亮。好像要讓整個武當之人都聽到一般。

果然地麵上一黑衣蒙麵人,屋頂上一黑衣蒙麵人。屋頂上那人一見方榮現身立即隱下身去。地麵上這人卻如電般疾衝向方榮。方榮哪裏見過如此快的身法,暗叫不妙手忙腳亂之下提劍往前一刺,那正至身前,往下一避,伸手往方榮腕上抓來,方榮疾往後避,那人見居然未抓住他手略感詫異,緩得一緩神,方榮舉劍刺來。

方榮知對手絕對厲害,隻怕十個自己也非對手但到這種地步想退縮也由不了自己,因此一上前便用上了唯一一套呂梁教的劍法,既然是不要命隻求同歸於盡的劍法,威力自然不小,隻要對方還不願死,威力又增不小。

那黑衣人一時真被攻了個手忙腳亂,不住往後退。但此劍法威力雖大,招數卻少,不久便使完了,隻得重新使過。那人輕罵道:“好你個小子。”當方榮使亂劍削麻時,那人忽閃至方榮身後,方榮還不及反刺,背上已重重中了一掌,暈天暗地,嘴上一鹹,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那人拾劍指住方榮喉嚨道:“把鑰匙交出來。”

方榮吐出一口血,緩緩道:“什麽鑰匙?”

那人道:“少說廢話,交出封琅閣鑰匙。”

方榮道:“你也不用用腦子,我不過是個微不足道之人,那麽重要的東西豈會在我身上。”

那人似乎不耐煩,匆匆在方榮身上搜了個遍,果然沒有,又闖入虛和臥室去了。

屋頂上之人將地麵上情形瞧得一清二楚,見方榮爬不起身來,傷方榮之人又闖入虛和臥室去了,突然顯身躍下地麵來,方榮見此人身形弱小,那夜行衣又襯出此人玲瓏身材,分明是個女子,暗道:“又是一個高手,師父說得果然不錯,入得武當的可都不是泛泛之輩。”

這女子不理會方榮,徑往封琅閣門前去。隻見她四處望了望,伸手摸摸門上鎖,觀察了幾下,方榮見她竟是偷盜高手,又氣又急,無奈動彈不得,喉嚨也不知被什麽東西堵上一般想叫又叫不出來。見她雙手握鎖動來動去卻始終打不開,方榮越來越急,一時緩不過氣來忙閉上眼睛調息,全身不知不覺通暢,呼吸也平和了。

見女子還在撬鎖,忽地一躍而起,拾劍往那人衝去。那人見方榮明明動彈不得受傷甚重,想不到又如無事般行走如飛甚是詫異,見方榮一劍刺上前,忙側身避過,方榮哪裏有其它招數,還是用的呂梁所授的劍法,但此人在屋頂上早將方榮招數瞧得明明白白,第一招亂劍削麻時,依樣閃至方榮身後,方榮亦不及反刺,背上已被點了幾處麻穴。

方榮急叫:“來人??”不及叫完那人又點了他啞穴。此人也不在理會他,轉身繼續撬鎖。

方榮暗罵:“武當之人全是飯桶,如此久也不來救我,若非此人是生手半天撬不開鎖,武當再多寶物也給偷完了。快來人啦!”

正將武當道士罵了個遍,忽覺腦後生風,“咚”地一聲一枚飛鏢釘在了門上。

原來先前那人在屋內翻箱倒櫃尋不到鑰匙,忽聽方榮急叫“來人!”大吃一驚,暗罵自己情急之下未點了他啞穴,急忙出門卻發現方榮站在藏寶物門前一動也不動,卻見另一黑衣人正也在門前撬鎖,不急細想,一枚飛鏢往那黑衣人後心打去,腳下不停疾往那女子衝去,那女子側身避過飛鏢,反手一掌往衝來之人胸前拍去,那人也提掌往那女子胸前拍去,雙掌一對各退幾步。

方榮暗道:“原來兩人不是一夥的,最好兩人打個兩敗俱傷同歸於盡。”兩人定得一定,各自躍至天井,二人也不發一言,男子出拳女子出掌。

方榮隻聞呼呼聲甚是緊迫,想二人正鬥得緊迫。原來那男子身子甚是強壯,見對方是個瘦小漢子,使出一套凝重拳法,望將對方震死在自己拳下,而那女子見對方頻頻出重拳,知對手厲害,也不敢小瞧了對手,忙展開輕功忽左出一掌,右進一掌。

那男子拳法雖精妙,但那女子輕功遠遠在他之上,且她也非一昧地躲閃,時不時攻上一掌,掌法有守有攻。而女子輕功固佳,掌法卻沒有對方拳法精妙,又知內功遠不如他,不敢與對方硬對。

因此二人鬥了個難解難分。堪堪鬥了四十餘招,男子見始終奈何不了對手,又怕虛和回來,拳法突變為大擒拿手法,女子一驚,卻不再展開輕功,亦使上大擒拿手法,二人招數一模一樣,又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那男子又突變一套奇怪拳法,女子不及提防左臂重重挨了一拳。幸而自己大擒拿手法也使出,右手抓住了男子手腕,可惜左臂受傷,後招不能使出,男子化拳為掌平搭在自己手臂上,順腕往女子指上削去,女子無奈隻得脫手後躍開。男子緊追其上,女子無力使招,隻得展開輕功躲閃。

男子使一招直搗黃龍往女子胸前擊去時那女子竟不再躲避,也出一掌與之相對,男子隻覺如中軟綿,女子已輕飄飄往後飛去,正落在方榮身前,取過方榮手中長劍往男子身上刺去,男子連連後退,女子劍法使得精妙無比,男子再也伸不出手來,隻怕出手便會被削了下來。那女子動作輕快流暢,一點也不脫泥帶水。

男子越看越驚,越看越氣,忽道:“原來是個臭娘們!”口中說話,腳下慢得一慢,竟被女子在胸前劃了一劍,鮮血流出,好不疼痛。再退得幾退已至牆根再無退路,男子忽一轉身從牆上踏了上去,一個翻身已在女子身後,正欲腳踢女子後頸,不料他快女子劍法更快,一個反手劍從男子腳底掠過,削上鞋根,男子大驚失色,奇變也快,雙足一貼,緊緊夾住劍尖落下地來,手一伸,拋出一枚飛鏢直往女子麵門打去,女子急往後仰,不料手握長劍被男子夾住動彈不得,隻得撤劍滾開才免遭一劫,即便如此,不僅甚是狼狽,右耳也被削傷,流血不止。

男子不再追打,輕聲道:“你我二人來此無非為了同一個目的,但你我門未打開,東西未得到,卻先在這裏鬥了個兩敗俱傷太不值得,豈不令人笑話。”

那女子道:“那又怎樣?”聲音尖銳動聽,果然是女子。不過年齡已在四十歲以上。

男子道:“時間緊迫,我們先將東西取走,出了武當,你我再尋個地方一較高下。現下你我都提心吊膽,都不敢出示本門真實功夫,多鬥也是無義,不如二人下山後再各憑真實功夫較個輸贏,看看誰有本事帶走那東西。那看守的老道可不好惹。”

方榮暗道:“師父不會武功,你們怕什麽?”

那女子道:“閣下所言極是,無論如何可不能將命留在武當,那依你之見下一步又如何?”

二人一下就由敵人變成誌同道合之人。男子道:“剛才你不是在撬鎖麽?”

那女子道:“也不知這鎖有何古怪,總是撬不開。”說完又撬起來。

那男子忽走至方榮麵前,右手搭在方榮左肩上,解開他啞穴道:“鑰匙到底在哪,不說廢了你左肩。”說著手上加了一把勁,方榮直疼得五髒六腑如都要裂開來一般,卻又被製大叫不得,隻吱吱慘叫。

其實方榮哪裏知道鑰匙在哪,虛和根本不曾提起,便道:“你殺了我吧,打死我也不說,還怕廢了我一隻肩膀麽?”

那男子道:“想死一了百了可那麽容易,你不說便叫你生不如死!快說。”手上又加上一把力。

方榮本欲衝一回英雄好漢,卻終於受不了劇痛,忙道:“我說我說鑰匙在我師父手裏。”方榮聽說他們對師父頗為忌憚,便隨口說出。

那男子將信將疑,手卻真的放脫了。又忙點了他啞穴,對女子道:“還未打開麽?”

那女子道:“這鎖實在古怪,怕是那虛和老道特製的,平常辦法根本打不開。”

那男子罵道:“他娘的!好不容易等到虛和老道不在,想不到還生這勞什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