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刀

第零七回 牢獄

過得幾日,不想方榮也被捉了進來,方榮聽過大要,道:“師父,那麽他們以為我也與八仙有關,才將我與師父關在一起想竊聽我們談話麽?”

韓鉦點頭。方榮道:“那我們什麽也不說!”

韓鉦笑道:“這是什麽話,難道無關緊要的話我們不可說說?有的不可說,有的便可說。現在好好睡上一覺吧。”

方榮依言睡下。不多時突然腳步聲起,接著韓鉦被拉了出去,過了大半天才回,卻是血肉模糊。受傷不輕。

方榮大駭,忙過去照顧。隻見韓鉦半暈法醒,見了方榮微微一笑,又閉上眼睛。

方榮不敢打擾,又不能像他幫自己一樣讓他舒服,隻得在旁驅趕蚊蟲。

韓鉦醒來,神色大好,方籲了口氣。突然腳步聲又起,方榮大驚,怕韓鉦這次再也支持不住就此死去,大叫道:“你們這幫混蛋,不能等好了再來麽?你們這幫沒人性的家夥。你們敢進來我跟你們拚了!”

韓鉦道:“不要叫了,我想這次是找你的。”

差役怒道:“叫什麽叫,再吵把你眼睛先刺瞎了。”差役將牢門打開,方榮攔在韓鉦麵前,左邊差役一腳踢來,正踢在方榮小腹上,方榮本來無力,這腳勁力又大,方榮扒在地上呻吟不止。連罵人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兩差役又踢他兩腳才扶起拖出牢房。

方榮苦笑道:“果然是我,這次是老子要受那皮肉之苦了。”

兩差役將他拖至一大廳,正中坐著二人,一人認得是那王大人,一人身披錦袍,神氣間自有一股王者之氣,方榮暗道:“這人隻怕就是寧王了,想不到我這種人也能見過一個大人物。”

此人正是寧王。隻聽王大人道:“方榮,王爺瞧?民你,親自來看望你,你可不要不知好歹。你隻要將你知道的說出來,王爺重重有賞。你以後可就如你名字般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方榮暗思:“天地教當真聲勢浩大,我可不能貪生怕死,壞了國家大事。唉,到這種地步,隻怕由不得我,就算我貪生怕死說了出來,大概也逃不過天地教,左右是個死,不如作一回英雄。”

王大人見他沉思良久,道:“方榮,想好了麽?正所謂識時務為俊傑,千裏江山莫非王土,你為朝廷立了大功,為朝廷除了大害,將來封官晉爵,這可是光宗耀祖之事啊!”

方榮道:“叫我說什麽,我什麽也不知道。請王爺明查,小人可是大大地冤枉啊!”

王大人道:“這的一舉一動王爺是知道的,你欺君犯上,那可是滅九族之事,滅九族你知道麽?”方榮道:“小人左右隻一人,大人殺了我便是滅我九族了。”

寧王道:“這人貪生怕死,不動刑是不行的。”

方榮免不了與韓鉦一般遭遇。方榮有幾次實在受不了了欲說將出來,幸好又強行忍住。要知他雖有俠義之心,然終是混混一般的人,凡是總要先想到自己命要緊。若非想到韓鉦救過他一命,呂梁教過他武功,又想到他二人將天地教名冊交給他對他的信任,更想到天地教厲害、朝廷腐敗,隻怕早將那名冊說出了藏身之處。

被折磨了大半日,終怕他就此死去再無利用價值才將他拖回大牢。在韓鉦精心照料下方得好轉。

這日韓鉦見方榮精神大好了,道:“這幾日那寧王也不來提審,可能知道問不出什麽,好像看守之人也突然少了許多,隻怕是安排下了什麽毒計,想對救我們之人來個一網打盡。”

方榮道:“不知他們什麽時候救我們出去,老實說弟子怕得緊。若再拖我出去,那我怕支持不下去了。”

韓鉦道:“不要急,便在這幾日了。其實你隻要什麽也不說,他們也不會多為難你的,他們主要對付的是我。其實他們也不能肯定你跟我的關係呢。”

正說間,腳步聲又起,方榮嚇得毛骨聳然,顫聲道:“師父,這次應該是輪到你了吧。”

隻聽一人道:“二位公子小心了,這裏根本不是你們來的地方嘛,瞧,那便是那犯人了。”說完已至方榮牢房前。

但見一差役領了一位白衣書生與一位書僮。方榮眼前一亮,暗道:“哪來這般漂亮的書生,世上竟有這般漂亮的人?連師父也要遜上一分,不過師父陽剛多了。”

韓鉦一瞧二人,臉上一紅,把頭轉向裏邊不瞧二人。但隻一瞬間方榮便發現這二人全乃女扮男裝。隨即又想:“世上竟有這般漂亮的女子?”不禁瞧得呆了。

隻見那書僮掏出一綻銀子遞給那差役。那差役接過笑嘻嘻地出去了。那差役一走,那書生淚便流了下來。此二人正是寧詩莘與劍容。

方榮正自奇怪,韓鉦道:“寧姑娘,你來作什麽?”

寧詩莘聽了此言,哪裏還受得住,大聲哭了起來,方久才道:“我來這裏,原來你的第一句話便是這麽一句話麽?你在家裏說的話都是騙我的麽?”

韓鉦道:“是不是你爹爹叫你來的?”

寧詩莘突然笑道:“我知道,你以為是我爹爹叫我來作說客所以你才這樣。其實我是偷偷逃出來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韓鉦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什麽人了你還來作什麽?”

寧詩莘道:“我知道你是好人。我在家中聽到爹爹下人談到八仙,他們都說你們如何胡作非為,其實我聽得出,你們作的都是為天下百姓之事,殺的也都是作惡多端的貪官惡霸。不過你可不要殺我爹爹,我爹爹可不是壞人。”

韓鉦道:“你們還是走吧。”

寧詩莘突地又哭了起來,道:“韓哥哥,你難道全都是騙我的麽?”

韓鉦道:“我沒有騙你,隻是我們所處的地位不同。”

寧詩莘喜道:“那我不作所謂的公主,我跟著你,你作什麽,我便作什麽。”

一旁的劍容道:“小姐,那我們還回家麽?”

寧詩莘聽了此言羞得滿臉通紅,道:“當然要回的,我們要想辦法救韓公子出去。”

劍容道:“小姐回家,真是謝天謝地。”

韓鉦道:“這不用麻煩寧姑娘了。”

寧詩莘氣道:“你還是這麽叫我?我為你作這一點點事也不得麽?”

方榮喜道:“那可太感謝公主了。”

韓鉦道:“莘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要出去,我們會想辦法的。我怕你會……越幫越忙。因為你可從來未經曆過這種事。”

寧詩莘聽他說有出去的辦法,道:“嗯。你可一定要出來,我會等你出來的。”

劍容勸道:“小姐,時間不早了,快走吧,韓公子吉人天相,小姐與韓公子一定會有再見之日的。”劍容知道寧王是將寧詩莘許配給了韓鉦的,劍容也知今生寧詩莘非韓鉦不嫁的。

寧詩莘可算是堂堂公主,寧王本來自不願將之嫁給一個來曆不明的韓鉦,但一來韓鉦確實一表人才,器宇軒昂,又是文武雙全。二來寧詩莘向來不與皇宮貴族公子青眼,且自她母親逝世後少有幾日開心,然自從韓鉦出現後,她突然開心起來,自然是意中人在身邊緣故,寧王雖甚少在女兒身邊,但總是愛女心切,向來百依百順,也就成全了女兒一番心意。暗想韓鉦隨在自己身邊不怕沒有建功立業飛黃騰達的機會。

無論怎麽看也不像他正是自己正在捉拿的八仙之一,寧詩莘更加想像不到,在家苦等幾日,想不到等來的竟是這樣的結果。於是暗中問明情況,便帶了劍容喬裝打扮,且手上有寧王通行令,無所不通,便是這不能進來的牢中也可直入。

寧詩莘聽了劍容之言,淒然道:“回家?隻怕當真再也……我不回家,劍容,你跟著小姐好麽?千萬不要離開小姐。我要跟著韓公子。”寧詩莘畢竟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當真要流落江湖直是千難萬難。

劍容忙道:“劍容不會離開小姐的,除非小姐不要劍容了。”

寧詩莘破涕為笑,道:“真是好妹妹。韓哥哥,我去買通這裏的差役,剛才我給了錢,他們什麽也願意做的,我給他們很多很多銀子,他們一定會放了你們的。”

韓鉦感激她的一片癡情,道:“莘兒,我知道你的心意,不過你這樣真的不行。他們也是有父有母有妻有子的人,他們哪敢放我們,那可是殺頭大罪,說不定還要誅滅九族呢。”

寧詩莘道:“我知道我什麽也不懂,可是,韓哥哥,你說我能幫你什麽?”

韓鉦道:“你要做的便是趕快回家,這裏可不是你來的地方。”

寧詩莘突然想起,接過劍容手中籃子道:“韓哥哥,我給你帶吃的來,我知道這裏根本不是人吃的,我已交待這裏的人要好好待你們的。”

韓鉦道:“好的,我會吃的,謝謝你。”

寧詩莘見他接過卻不吃,道:“怎麽,吃不下麽?”

韓鉦忙道:“不是,莘兒在這裏我吃不下。”

寧詩莘臉上一紅,道:“好吧,說來說去你便是不願我在這裏。那我走了,我天天來瞧你可以麽?”

韓鉦道:“萬萬不可,若被王爺發現,那後果不堪設想。”

寧詩莘想了想,道:“嗯。我走了。保重!我等著你。”說完此言再不敢多留一會,拉了劍容跑了出去。若非當真怕以後真的再也見不到了,這種話是無論也當眾說不出口的。

方榮聽了他們說的這些話,腦中一直嗡嗡作響,心中不禁胡思亂想,但想到她乃公主,心中豁然開朗:“我是什麽人?這些也是能想的麽?我便是連她身旁丫環也配不上。師父跟她才是男才女貌,天上一對地下一雙。”不禁暗暗好笑,道:“師父,這些飯菜可以吃了麽?”

韓鉦也不作聲,隻點點頭。方榮知道他正想著事情,也不理他,自己先吃起來。

才到第二日,二人先後又被提了出去審問。寧王重點還是放在韓鉦身上,但韓鉦一言不發寧王也是一點辦法沒有。若他知道方榮有天地教名冊,那不知方榮將成什麽樣子了。飯菜也果然與以前有天壤之別。而寧詩莘也果然沒在來。

又過兩日,韓鉦對方榮道:“差役隻要將我身上鐵鏈打開,我們馬上動手將他們料理了。明白麽?”

方榮大驚,也不敢大聲說話:“難道我們闖得出去麽?”

韓鉦道:“這你不用管,你跟著我做便是了。隻是進來的一個也不能讓他逃掉。”

方榮忐忑不安,良久腳步聲起,方榮心快要跳到嗓子口了,韓鉦道:“隻有四人,武藝低下,不足為患。記住!打開鐵鏈後馬上動手。”

果然進來四名差役,兩差役幫韓鉦打開鎖來,韓鉦大喝一聲:“動手!”方榮忙撲向最近一名差役壓倒在地,重拳打在那差役臉上,那差役哪受過如此重創,頓時暈死去。方榮又加幾拳,隻怕自己一個仁慈自己丟了性命,那差役臉上已是血肉模糊,如此打法哪還有命在。正準備撲向另一個差役,卻發現其餘三人早已一個個倒在地上。

方榮見此,顫聲道:“師父,現在怎麽辦?要換他們衣服麽?”

韓鉦不答,提起一腳,發功往地上一踏,隻聽“轟”地巨響,他腳下頓時蹋了下去露出一個洞來。

方榮又驚又喜,韓鉦拉了往下跳去,卻原來是一條地道。地道深處鑽出幾人,當先一人道:“韓兄受苦了,快走吧。”

韓鉦拱手道:“多謝吳兄。那這裏便交給吳兄了。”

方榮忙道:“多謝吳大叔救命之恩。”

韓鉦拉了方榮便走。方榮往後望去,隻見那些人正在封住洞口,動作甚是敏捷。二人彎彎曲曲不知走了多久,前麵豁然開朗,光亮透了進來。至洞口韓鉦拖著方榮躍上地麵,卻原來是在一所大房子裏麵。

韓鉦放開方榮與幾人擁抱在一起,正是八仙又聚在一起。方榮見了呂梁,跪下道:“弟子叩見師父。”

呂梁一把扶起,道:“胡說八道,我早說過不是你師父了。”

韓鉦道:“不要理他,他便是這種死皮賴臉之人。”

呂梁道:“那天地教名冊可還在你身上?”

方榮問道:“此處是在什麽地方?”

呂梁道:“城外五裏。”

方榮道:“那名冊藏在城內一隱密處。再進城隻怕有危險。”

呂梁道:“說得是,既然無人知道,暫且留在那裏,等風聲一過再取回不遲。”等洞內幾人出來呂梁又將眾人引見了。

張?道:“此地不可久留了。”

呂梁道:“方公子,在此多謝護書之恩,還讓方公子受了牢獄之災實是過意不去。聽說你要去武當拜師,我們也不多送了,後會有期。”說完八仙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方榮茫然若失,想不到八仙這麽絕情說走便走,丟下自己不管。見那吳大叔正在埋補洞口,忙道:“吳大叔,他們去哪裏了?”

那吳大叔道:“各有所命,我怎知道?你還是快走吧,你是在牢中招過相之人,官府搜查起來沒來由又遭牢獄之災。”

方榮隻得告辭而出。暗道:“原來你們都瞧我不起。”